經過數個小時的車輪戰後,原本贏來的錢再扣除掉又多喝了幾杯後,便所剩無幾了,也是多虧如此他們才肯讓我們離開,再次推開酒館的門時,似乎剛過了中午,似乎是多虧了這副身體,連續喝了幾杯純的烈酒也只有一點微醺的感覺,而我也似乎越來越習慣這副身體了。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宏亮的汽笛聲。
「嗯?嗝……大衛你……你怎麼還在這兒,你不是也要去阿卡姆鎮嗎?」
羅伯特渾身酒臭的從我身後走了出來,看起來應該是又喝了不少
「怎麼了嗎?要一起去坐火車嗎?你是不是也要去阿卡姆鎮。」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的看著我,沒有回應。
「怎麼了啦,快點說吧,不然我要丟下你囉。」
說完我便向著火車站的的方向走去,他只是一言不發的跟在我身後,令人摸不著頭緒。
不過火車站也不過是對街的距離,不久我們便在售票亭前停了下來,不過出乎意料的,簡陋的售票亭裡一個人都沒有,上頭還掛上了「售完」的木牌。
「啥,認真的嗎!?」
「抱歉……我原本是想提醒你的……但……我看那群大叔每個都凶神惡煞的,這裡往阿卡姆鎮的火車就只有那班……下一班可能就要兩、三天之後了……」
「你……我……這……」
雖然喝過頭是我自己的問題,但你好得出聲提醒一下啊,大叔們很可怕,但我看你也趁機吃的挺香的呢。
不過繼續抱怨也不是辦法,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有什麼辦法。
「算了,有什麼辦法就說吧,看起來你應該是還有其他辦法吧。」
「有……是有啦,不過……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吧。」
說完他便領著我往反方向走去,在一間招牌上寫著「哈蒙德」的店面前停了下來,店面前,一支巴士站牌孤零零矗立在那。
雖然不記得是在哪裡,不過哈蒙德、藥店、巴士站牌,這三個彼此看似完全無關的元素卻讓我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到底是在哪裡呢……
「是這樣的……除了火車之外,唯一往阿卡姆鎮的方式是從這邊搭上長途巴士,途經印地茅斯之後再繼續搭巴士,便會到阿卡姆鎮了,不過那個印地茅斯卻有著許多奇怪的傳聞……」
印地茅斯……我十分肯定,這個名字和前面三項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不過我總感覺還差了什麼十分關鍵的東西。
「雖然我看上去是這樣,不過我好歹也是研究古物的學者,聽到這個之後,便去了紐波里波特圖書館查了寥寥可數的資料,也就是印地茅斯當地的縣誌,但除了一場1846年的瘟疫外,幾乎沒什麼有用的情報,倒是在當地的歷史協會裡,我找到了個難以言喻的東西,那是一頂金黃色的頭冠,據管理人所說,是一個印地茅斯人以一個十分低到誇張的價格典當出去的,說來也邪門,他一典當完,走出當鋪後便在一場街頭爭鬥中似於非命,身上還揣懷著那疊紙鈔,自那之後,印地茅斯人便想盡辦法的想將它贖回,但畢竟是收藏在歷史協會裡的,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而是那頂頭冠本身,王冠上刻著一種半人、半魚一樣的生物……你怎麼了嗎?」
魚人、印地茅斯、藥局前的巴士站,一切彷彿都串了起來。
印地茅斯疑雲。
不會錯的,我早該想到的,這不正是那部足以被稱作是經典之作,印地茅斯疑雲中出現過的劇情嗎? 印地茅斯疑雲可以說是只要喜歡克蘇魯的呼喚文化的人便一定知道的作品,前前後後也被改編和借鑑成了許多同名、不同的創作,同時那也是H·P·洛夫克拉夫特生前唯一出版過的書籍,那篇故事的大綱是一個年輕人,因為某些原因踏上了前往印地茅斯的旅程,然後……然後呢?
方才還豁然開朗的大腦瞬間像是阻塞了一般,一個年輕人來到印地茅斯……遇上了……什麼?雖然對於那個故事有著大略的印象,不過細節的部份只要仔細思考,便像是被人硬生生給挖空了一樣,只剩下一片空白,但直覺告訴我,只要繼續跟著他,便能夠知道那些缺漏的部分。
「巴士來了喔,上車吧。」
就在這時,一輛老舊的巴士搖搖晃晃的停在了巴士站牌前,閃爍著橘黃色燈光的車門在一陣金屬摩擦聲後緩緩的打了開來,裏頭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乘客,只有午後的陽光經過折射後在車內成了詭異的圖樣,即使是午後,也令人感到一絲的涼意,不過羅伯特倒是沒有過多的猶豫,逕直的走上了巴士,在後排坐了下來,似乎還有點……興奮?
「沒事的話我就繼續說了啊,那副頭冠彷彿有著什麼令人著迷的魔力,直到現在我彷彿還能見到它就在我的眼前……」
羅伯特一面說著一面將手伸到前方,彷彿在那之中真的存在什麼東西一樣。
不過不知道是路程顛簸的關係,亦或是沉浸在那思考記憶中缺漏的部份,他之後說的話,我也便沒有放在心上,殊不知這在不遠後的未來,會令我十分的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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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的巴士一路搖晃的行駛在凹凸不平的公路上,太陽也隨著時間漸漸西沉,橘紅色的夕陽如同某種輻射般照射在大地上,放眼望去周圍盡是一片紅棕色的沙漠,只有幾棵歪曲生長的耐旱植物,孤零零的分散各處,地上不時經過的動物屍體,在連日的日曬下發出難聞的腐臭味,隨著吹拂而過的熱風從駕駛座旁大開的車窗吹進了巴士內,令我和羅伯特不禁捏起鼻子,希望能盡快抵達,不過那個司機卻像是毫無感覺似的,既不關上車窗,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這時,透過司機頭上的反光鏡我才見到他的長相,如果用羅伯特的話來說,那是人們說的典型的「印地茅斯臉」,好像印地茅斯的居民都長著類似的外表,凹陷的顴骨,突起的眼窩中,一雙如同死魚般灰白色的眼珠不停地打轉著,毫無血色的肌膚更是令人感覺到生理性的不適,不過我還是鼓起勇氣向他搭話道。
「先生,不好意思,能把窗關上嗎?這兒味道有點重呢。」
「……」
他稍微的撇過頭,一言不發的將身旁的車窗關上。
我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些什麼……才不是因為感覺很詭異呢。
大約兩、三個小時後,巴士駛進了一個死氣沉沉的小鎮,巴士在小鎮的一個轉角停了下來,透過巴士後方的車窗,一間陰森的教堂吸引了我的目光,不只是因為上頭原先放置十字架的位置被人破壞,在門口,一個身穿紅衣,長著一張印地茅斯臉的居民頭上正戴著那個羅伯特口中的金冠,因為距離不是很遠的緣故,我能大略的看到上頭那神似半人、半魚的生物雕刻,那人回過頭,死死的像巴士的方向盯著,而我身旁的羅伯特豪不在意的緊盯著那頂金冠望出了神,直到巴士再次啟動,像著小鎮深處駛去他才露出一副可惜的模樣,坐回原位。
據他所說,那間教堂便是印地茅斯鎮中的獨特信仰。
「邪教。」
他在我耳邊小聲的說道。
他們自稱信奉著名叫「大袞」的神明,而令人感到不寒而慄的是,這位他們口中的神明似乎能夠直接的與當地居民交流,甚至幾個先前到過小鎮的人們在發瘋後,也都一致的堅稱那位神明與非人之物是真實的存在。
巴士最終在一處較為空曠的街區停了下來,司機也打開車門,示意我們下車。
「走……走吧。」
「恩。」
我們兩人提著行李,喔不,應該說只有他提著一口陳舊的皮箱走下了巴士,從一旁的時刻表來看,下一班巴士似乎是明天的早晨才會抵達。
「所以……接下來呢?」
看著送我們來的那班巴士重新發動後,便順著原路返回,我開口向羅伯特問道。
「呃……那個……我想想……這裡的空氣可真腥啊。」
雖然被他岔開了話題,看起來似乎是被眼前蕭瑟的城市景象給嚇到了,雖然這麼說有點奇怪,不過我卻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神色可疑的居民,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腥臭味的空氣,確實是印地茅斯該有的景象,就好像我本來就知道似的。
「不如我們先找個人問問看有沒有推薦的旅館吧。」
他一邊大力的咳嗽一面接受了我的提議。
順著海岸邊的街道,我們漫無目的的走著,小鎮中高矮、外觀不一的房子隨意的排列著,顯然沒有經過一定的規劃,大部分的房子門窗都關得密不透風,甚至還有的掛上了鎖,很難分辨裡頭是不有住人,一路上除了幾個面色不善的印地茅斯人之外,我們幾乎沒有遇到其他路人,雖然想像他們打聽點什麼,不過他們那令人不適的外貌和隱隱傳來的敵意還是讓我把話吞了回去,小鎮是沿著一旁的海岸線所建,整體的大小足以被稱作是座小城市,似乎以前也是這麼被稱呼的,幾十分鐘的路程也才大略走完一個街區,好不容易,我們終於找到了間營業中的店面,似乎是一間雜貨店的樣子,幾乎沒有猶豫的,我便推開了那扇鑲著玻璃的木門,門上的風鈴發出響亮的鈴鐺聲。
「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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