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我在你們剛剛說的時候就已經大概猜到了,子爵一家是我的老朋友了,而亞契是我們這裡的畢業生,你別看他這樣,他是個各方面都挺優秀的人,如果不考慮他的個性和好賭的習慣的話。」
他補充道。
「在他們來之前,我們還有些時間,雖然稱不上是補償,不過你有什麼想問我的都儘管問吧,我會盡量回答你的。」
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彷彿能看穿一切,我索性也不再拐彎抹角。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個人穿越到不同的世界……應該說,先假設存在數個世界是同時存在的,不小心穿越到不同的世界,想要回去的話,你會怎麼做?」
他捻了捻銀白色的鬍鬚後饒有興致的回應道。
「這是個十分有趣的假設,如果單純假設另一個存在的世界絕大多數都和我們相同,第一個要排除的便是依靠科技了,我敢保證,即使再過去三、四十年下一個奇異點也不會來臨,應該說,在這無垠的宇宙中,人類不過是最為低級的生命型態,真要有這種打算,勢必得依靠那些遠超過人類的存在了,我們姑且稱祂們為舊日支配者,或是古老者,用以說明那些遠在地球出現生命前便早已存在,擁有著超過人類想像的能力和姿態的存在,或是說神明們,藉由數百年來文獻紀載,祂們的顯靈和能力的一角被信徒和普通人所記錄下來,雖然現在早已不流行神靈一說了,不過就我所聞、所見,我只能承認那些『東西』的存在,他們有明顯的上下級之分,不過就算是最下級的舊日支配者也是遠超過人類的強大,而我首先要找的,是遠比舊日支配者更加高級的存在,外神中掌握著時間與空間法則的尤格-索托斯,在那本紀錄了萬千邪惡的事典,死靈之書所述,『過去在他,現在在他,未來亦在他(手上)』,傳說,他會將智慧借給那些絕頂聰明之人,前提是他沒有因為接受那些超乎想像的知識而腦袋爆炸而死。」
「還有其他的嗎?」
怎麼看我不論是原本,還是現在,距離絕頂聰明都還有著不只一點的距離,更不用說還有爆炸身亡的可能。
「嗯……我想想……沃瓦……不,如果真的硬要說的話,或許我會考慮想辦法和另一個與尤格-索托斯同樣身為外神,代表著混亂、邪惡、無序的奈亞-拉托提普。」
在他說出那個名諱的瞬間,我感覺空間中的氣氛瞬間下降了幾度,同時一種詭異的不安感壟罩了全身,令我不禁打了個哆嗦,不過教授似乎沒有感覺,接著說道。
「雖然祂代表著混亂、邪惡,不過從世界各地的典籍、歷史中所記載的,相比於其他外神,甚至事舊日支配者,都對於人類來的更加有興趣,甚至綜觀人類的歷史,許多重大的轉折點都有著祂的痕跡,比如傳說中祂的一個化身,埃及庫施王朝的開國君主,黑法老,或是在巫毒教中,備受尊崇的薩麥迪男爵,祂散播著戰爭、混亂,並以此為樂,而如果真的有如你所說的狀況,那樣混亂的存在或許真的願意伸出援手吧,不過能夠見到祂的方法實在是寥寥可數,幾乎所有紀載中,都是祂主動現身,除了……」
「除了……」
「除了透過一個邪惡的神器,閃耀的偏三方八面體,據說能夠召喚出祂的其中一尊分身,夜魔,不過終究也只是傳說,那件物品所帶來的災禍或許遠超過它的主人,歷史上人們,或是說包括了那些非人的種族,為了搶奪那個神器不惜發動戰爭,為此從地圖上消失也是有著許多紀錄,不過剩下的請恕我不能告訴你更多細節了。」
說的也是,畢竟那可是那個奈亞-拉托提普,更何況,那可是化身中,惡意的集合體般的存在……這樣的知識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流入我的腦中,隨即又被掐斷了餘下的內容,不過如今我也沒有太大的意外了,就當是遊戲中需要條件觸發的技能之類的東西吧,不過這麼說,用閃耀的偏三方八面體還召喚奈亞至多也只能算是下下策了,更何況,光是要搞到那樣的東西就不知道要花多少心力了,果然還是考慮別的方法嗎……
「嗯……大衛你這麼快就放棄實在是幫了大忙,我原先還怕你會說些什麼『讓我來用用看』之類的話呢……」
難道說,大學裡有……
「沒錯呢,告訴你也無妨,在封閉的儲藏……應該說保險室中,確實存在著其中一個閃耀的偏三方八面體,具體是從哪裡得到的我不能說的太多,不過如果只是讓你看看的話,倒也不是不行,你覺得呢?」
「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送上門的線索,可沒有輕易放手的理由,想到這裡,我不禁露出興奮的神情。
「哈哈哈哈,這才是大衛你本來的樣子嗎?也好,反正霍克應該一時半刻還不會到,我們走吧。」
教授帶著我從門口的左側走去,經過幾個拐角,在一處走廊的盡頭前的鐵柵欄前停下,插入特製的鑰匙並按下一旁的按鈕,隨著井然有序的機械聲,一座鋼鐵製成,明顯是追求性能而非美觀的電梯從樓下緩緩上升,最終在對齊了柵欄後停下,發出金屬卡榫扣上的聲音,柵欄也隨之開啟,我們便走了進去。裏頭除了對應樓層的幾個按鈕外,還有一個挖空的圓柱形突起,上頭也有著類似的鑰匙孔,如果所想的,他並沒有按下任何一個樓層的按鈕,而是從懷裡拿出另一支鑰匙,插進鑰匙孔中,順時鐘扭轉後,電梯便動了起來,緩緩的向下移動,不知為何,我感覺既興奮又有點緊張。
「是不是很像什麼秘密基地啊。」
教授露出和藹的笑容說道。
「是……是啊。」
我感到一陣難為情。
「哈哈,我也是這麼覺得呢,每次搭這部電梯都有種回到兒時的感覺,偷偷告訴你,我就像有什麼沒事也會搭著玩呢。」
他十分照顧我的心情這樣說道,隨著一股輕微的失重感,電梯在超過一樓的地下停了下來,鐵柵欄緩緩地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展覽廳般的空間,放眼望去上百個玻璃展示櫃井然有序的排列在空間中,牆邊則排列著深棕色的柚木書櫃,架上擺滿了各式書籍和卷軸。
「這裡是存放著需要許可才能借閱的書籍,大多是些禁書、魔法典籍和一些沒法使用得道具。」
教授領著我穿過展示櫃,在走道盡頭的一堵牆前停了下來,口中喃喃自語著一些似是暗號,又像是某種古老語言,大約三十秒後,一連串金屬的解鎖聲從牆後發出,接著牆面便像是門一般向後敞開,出現了一條大約三、四公尺寬,有些昏暗的長廊,裡面不時傳來一陣涼風,應該存在著完善的通風系統,走進長廊後,我忍不住發出了驚呼。
「這!」
一回頭敞開的門已經變回來一堵灰黑色的實心牆面,用力推也立刻傳來厚實的手感。
「只是簡單的障眼法而已,我們走吧。」
隨著我們向前,頭上的照明燈也接連亮起,我這才發現,兩側全都是單獨的隔間,鋼鐵製的門上都有著狹小的觀景窗,像是重刑犯監獄的設計,在門旁還有著簡易的資訊欄說明裏頭的事物,不過教授幾乎不有多做停留的快速向前走去,我也只能加緊腳步跟上,最後在走廊的盡頭停下。
相比於其他的隔間,走廊盡頭的更像是高科技的實驗室結合了大型的獸籠,一面黢黑的玻璃突兀的鑲在牆面上,而教授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兩副墨鏡,將其中一副交給我,戴上另一副。
我戴上後,這才看清那扇玻璃的作用,透過鏡面向內看去,裏頭正方形的空間中,被無數盞耀目的白光所壟罩,眼界內幾乎只剩下一片純白,只有在空間的正中央,勉強能看出一根矗立在地上的柱子,上頭擺放著敞開的小箱子,裏頭靜靜的躺著一個球體,不,應該說十分接近球體,大約四英吋大,充斥著許多不規則平面的多面體,上頭有著許多紅線切割,難以分辨那究竟是數千萬次奇蹟般自然產生的晶體,亦或是透過某些難以想像的手段所雕刻而成的產物,再仔細看去,它並沒有接觸到盒子底部,而是被環繞它中纖細的金屬帶支撐著,靠近頂部還幾根設計詭異的支撐物延伸到盒子內壁的夾角上,可即使在能輕易閃瞎人的光線下,那奇特的晶體卻沒有產生一絲的反光,甚至是一點陰影,反而像是黑洞般吸收了靠近的所有光線,望向它,我感覺我的精神正一點一滴的被吸入其中,儘管想抽開視線,卻像是被抽離了身體那般無法控制自己,恍惚間,我似乎聽見一個中性,滿是輕蔑的笑聲,那笑聲像是有股魔力,不知不覺中吸引我向它靠近,彷彿在接觸的剎那,我便能完成所有的願望。
『(擲骰子聲),理智值檢定 32/30 失敗,扣除1D4 (2)的理智值,看著眼前那奇特、詭異、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物體,大衛從中感受到了前所未來的誘惑。』
「如果是這個的話……我就可以……」
教授猛地回頭拿下我臉上的墨鏡,那些異樣的感覺才緩緩消失,我不敢想像,如果再往上個幾秒,有或者是只有我獨自在這裡的話,究竟會發生什麼。
「那便是閃耀的偏方三八面體,很邪門吧,只要是個精神正常的人都不會想打那個的主意,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說完,他便帶著我離開地下室,離走前,我回頭看像那個展示間,隱約似乎聽到了某種低語,不斷的向我發出誘人的邀請。
我們順著原路回到辦公室中,才剛坐下不久,門外便傳來敲門和有些熟悉的聲音。
「請進。」
「博士,好久不見,咦!大衛?你該不會就是……」
「坐下來聊吧。」
教授示意他在我對面坐下。
「剛好你們都認識了,應該就不用再多做介紹了,我們直接進主題……」
「不,博士,還是請你介紹一下吧,這樣更方便些。」
「好吧,亨利爵士,這是大衛,大衛,亨利爵士,也就是委託人。」
「我的意思是,雖然大衛確實是個挺特別的人,不過抱歉,我不是想質疑你們的能力,但博士,你確定他能夠勝任嗎?」
霍克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
是呢,畢竟是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會懷疑是十分正常的。
「這麼說好了,在爵士你來之前我們才剛看完儲藏室最深處的那個東西。」
「那個東西嘛……那姑且還可以相信。」
看來他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或是說,他應該也見過。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就進入正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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