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以為,和平是能夠爭取的。
衝突具體是何時發生,我們已無從得知,就連說法也眾說紛紜,有人說是好幾個人打死老百姓,也有人說是有人槍殺了士兵,誰才是受害者,又是誰害死了誰,沒有人知道,只知道無論是誰都無法倖免於難。
村落的老弱婦孺與衝突無關,也無力保全自己,為了他們,我們決定站出來當和平大使,想為他們爭一道生機,遇到禍事就該挺身而出,這才是我們知識分子該做之事,也是我們的責任。
在車上掛起白布條,伸出我們友善的橄欖枝,表達我們的無意惹事,車子順利的進入了士兵臨時住紮地,他們端起步槍讓我們下車,帽簷下的眼神充滿警戒,能理解他們現在草木皆兵,可我們絕不會是他們的敵人,我們皆是普通老百姓,所求不過日常的安穩。
我們一行六個人,有地方仕紳、在地官員,也有學校教授,皆是有名望之人,相信他們不會太過粗暴對待我們才是,一位似乎是領頭的人,用命令的口吻叫我們進到建築物內。
大門關上的瞬間,我看著陽光從門縫消失,我們還未習慣突如其來的黑暗,卻聽見了槍響,如果說第一槍是警告,第二槍就是想要我們的命,他們先是往我們腿上射,在我們受到驚嚇後,又再度開了槍。
比起槍聲,身軀轟然倒下的聲音更是震而欲聾。
我們曾想過談判破裂,也曾想過他們拒之千里,可我們萬萬不曾想到,他們要的是把我們趕盡殺絕,在他們眼裡,我們任何行動都是反抗,即使站在面前、呼吸同樣的空氣,皆是一種罪孽。
他們拖曳一具具沉重的軀體,丟到隨意一處的溪裡、草叢中,或是夜半無人的街道上,我們的名望是無用功的挺身,我們的知識不過紙上談兵,他們是兵、是官,是我們反抗無果的權威。
我們雙眼未闔,卻見不著和平,一縷亡魂只剩執念,念鄉里百姓能因我們犧牲而得救,無論是否找不到我們、忘了我們也罷,若他們安好,我們所做就已值得。
只是可惜,我那無緣的孩子……啊,也罷。
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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