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光為黑暗的大地帶來一絲光明,照射在狼藉的營地上。
反抗軍的營地,官兵們正東奔西跑,點算戰利品和清理戰場。
一名士兵正搬着一袋乾糧,和身旁的士兵笑罵說:「這群懦夫跑得真快!我們前腳剛到,他們便馬上出來迎擊我們了。我們解決那隊人後,整個營地的人已跑得乾乾淨淨。」
士兵聳了聳肩,他正捧着一箱兵器。「輕鬆獲勝不好嗎?再說……」他對着同僚奸笑了一下,抬了抬箱子。「正因為有餘力,我們可以偷偷拿這些東西去賣呀。」
兩名士兵哈哈大笑。笑夠後,拿着乾糧的士兵皺起眉頭,不忿地說:「念雪蝶那丫頭運氣真好!居然抓到了反抗軍的首領謝無輝,拿到了頭等功勞。媽的!一個小鬼,還是個娘們,有甚麼資格命令我們!」
另一名士兵吐了一口水,輕蔑地道:「算了吧,拿到功勞又如何?吳大人對我們的城主大人不滿得很呢!他經常說念雪蝶不知好歹,連奉承他也不懂。吳大人回去後,一定會給那丫頭小鞋穿。搞不好有一天,她就會被發現是反抗軍,捉起來斬頭呢!」
兩名惡毒的士兵沒有想到,自己的話已經被人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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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忍住。不要忘記本來的目的。」
全身籠罩在黑袍裏的麟身體因憤怒而顫抖,他躲在帳篷的陰影中,聽到兩名士兵的粗言卑語,恨不得馬上揮劍斬下二人的狗頭。
麟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示意肩上的小夥伴自己已冷靜下來。他疑惑地道:「封兄誓誓旦旦說過,謝無輝比念雪蝶強,最少自保是沒有問題的。但剛那兩名士兵說,謝無輝被捉起來了?」
「的確滿奇怪的。」昊慧認同地道。「從第一印像來說,我也不覺得謝無輝會敗於念雪蝶。更奇怪的是,謝無輝作為遍佈全國的反抗軍的首領,為什麼會親自來到這樣的窮鄉僻壤?」
麟靈光一閃。「會不會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需要他來處理?」他說出自己猜測:「搞不好在搶來的珠寶中,隱藏什麼秘密?」
昊慧疑惑地說:「實在搞不懂,線索太少了。可是!」她加重了語氣。「這些跟我們無關,我們只要找到念雪蝶,跟她解釋自己是無辜的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麟偷偷環顧四周,看不見人影,馬上攝手攝腳地前進。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CwNOcNXv0
根據昊慧推測,念雪蝶作為城主,應該是自己一個帳篷,最顯眼的帳篷是最好的選擇。
經過了驚心動魄的潛行,麟總算摸到了最顯眼帳篷的後方。他摸了摸心口,感受著快速的心跳,苦笑地說:「我再也不想做這種事了,好幾次差點被發現,心臟受不了。」
「很遺憾,你將來可能要經歷相似的事情,我會指導你如何訓練的。」昊慧的話粉碎了麟的希望。「好了,找機會溜進去……」
「等等,裏面有人在說話。」麟把耳朵貼到帳篷的布上,細心一聽,聽到了兩道不同的嗓音。其中一道麟曾聽過,正是此行的目標念雪蝶。另一道卻是聞所未聞的中年男子之聲。
「找到了……但裏面有別人。」麟面露苦色,小刺蝟跑到麟的肩上,也把小耳朵貼到布上。
「沒辦法,先聽聽他們說什麼,再找機會和念雪蝶單獨說話。畢竟我們不知另一個人是怎樣的人,如果不像念雪蝶好說話就麻煩了。」昊慧無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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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兒,這次連天也站在我們這一方!原本以為只是普通的討伐,居然抓住了謝無輝!真是天賜良機!」在帳篷中,一名中年男人興奮地說道,他正是念雪蝶之父,比堅城前任城主念霜隆。
看着坐在輪椅上欣喜若狂的父親,念雪蝶臉上一片平靜,她淡淡地問:「能捉到謝無輝,全賴父親助孩兒一臂之力。」她頓了頓。「請恕孩兒愚鈍,機會是指?」
念霜隆恨鐵不成鋼地道:「還用問,當然是立功的好機會!」如果不是四肢殘廢,他真想站起來。「為什麼蝶兒妳對官場上的事那麼愚鈍?只要你把謝無輝上交,那就可以在官途上邁進一大步!正好吳大人明天便要起程回首都,你正好和他一起,押謝無輝上路。」
念雪蝶面露厭惡之色。「父親,我不想和那……吳大人一起去首都。如果只是帶一個人,我自己也……」
「蝶兒,蝶兒啊。」念霜隆搖着頭打斷了女兒的話。「為什麼妳就是不懂呢?和吳大人打好關係,對妳有益無害啊。妳不想和那樣的大叔有接觸,我可以理解。但如果只是聊聊天,陪笑哄他又不會少塊肉,妳不是做不到吧。」
念雪蝶還想說什麼,念霜隆面色柔和起來,溫柔地說:「蝶兒,父親是為了妳好啊。好了,夜深了,妳快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便要回城。」
念雪蝶遲疑了一下,嘴唇就像一條緊繃的線,點了點頭。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D9bFNI5tR
當她的纖手揭起出口的布時,她戰戰兢兢地開口:「父親,其實……謝無輝不是罪大惡極之人,別人對他的評價也不錯。如果真的把他上交到首都,民眾對我們的評價會……」
「混帳!」念雪隆一聲怒吼,虎目一睜。「念雪蝶,給我跪下!妳說了什麼!妳忘記自己的使命了嗎?什麼叫民眾對我們的評價?一群什麼也不懂的人,隨他們說去!這對妳的使命有影響嗎?妳給我說一遍,我在妳五歲時給妳的使命!」
「是……」念雪蝶低頭跪下,發怒的父親令她膽戰心驚。「我的使命是,光復念家的光榮。我念家原是開國功臣,位高權重,卻因後人犯錯,被下貶至比堅城。我的使命,便是重現念家在過去的榮光。」
「不錯。」念雪隆嚴肅地說。「我在妳五歲時,把家傳的寶劍和這使命給予了妳。我不是聰明之人,注定走得不遠。但妳小小年紀便表現出聰明才智,所以我才把這偉大使命交給妳。」
念雪隆輕笑一聲。「謝無輝不是罪大惡極之人?那又如何?國家說他是反抗軍,那我們就要當他是罪無可赦之人。妳難不成質疑國家?我念家可是忠良之後,可容不得妳有這種反叛念頭。如果我再聽到這樣的話,休怪我大義滅親!反正還有妳妹妹……」
「不要!父親,我不會再這樣想了!」聽到念雪隆最後的話,念雪蝶臉色蒼白抬起頭,懇求眼前的父親。「請不要把冰蝶捲進來!」
念雪隆淡淡一笑。「哎呀,不要說得像父親在威脅妳一樣。好了,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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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雪蝶一路沉默,慢慢回到自己的帳篷。看到守在自己帳篷前的兩位士兵,他們一臉輕浮,不屑地看著自己,她更是心情煩躁。
念了兩個守衛幾句,念雪蝶才回到帳內,她坐在床上,一臉為難,陷入了沉思。
忽然,她聽到帳篷被揭開,不耐煩的她頭也不抬,隨便揮了揮手。「不要打擾我,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念雪蝶,是我,麟。」聽到來者的聲音,念雪蝶驚訝地抬起頭,來者居然是不久前才見過的少年!
「我是來解釋……」麟話未說完,念雪蝶急忙走到他面前,連珠炮轟地說: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啊!難不成你是新人?你快走吧!趁還未有人發現你。放心,謝無輝我會想辦法的。」
麟呆住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念雪蝶這番話,簡直是在說……
麟吞吞吐吐地說:「念雪蝶,妳……妳是反抗軍的人?」
念雪蝶停下了推他的手,看着麟難以置信的表情。她發現自己可能犯了無可挽回的大錯,她眨了眨大眼睛,反問道:
「呃……麟,你不是反抗軍的新成員?」
「不,不是……」
麟剛說完,耳邊便傳來了昊慧的警告。
「蠢材!!快舉起雙手,說自己不是敵人!」
念雪蝶的劍已出鞘,麟慌忙舉手,脫口而出:「我不是敵人!」
念雪蝶手依然放在劍柄上,懷疑地看着他。「那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你會來這裏,一一從實招來。」
麟連忙把和昊慧商議好的說辭說出。念雪蝶聽了,眼神一下子焦急了起來,緊張地問:「你真的看到了我妹妹?你沒有弄傷她吧?」
「如果妳妹妹和妳長得很像,綁著黑色雙馬尾的話。那我的確是遇到了,至於她有沒有受傷……」麟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倒是差點栽在令妹手中。」
「是嗎?抱歉……你看起來倒是沒有大礙。」念雪蝶眼神的懷疑沒有盡消,不過已經沒有敵意了。她還劍入鞘,苦笑了一下。「我真是太大意了,這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誤。」
麟搖了搖頭。「我又不會到處說。我才被妳嚇得合不攏嘴,妳居然是反抗軍的人。話說,妳不知道妳妹和我戰鬥過,真是白來一趟了。」
「我只是一個自願的協助者。」念雪蝶搖了搖頭,又煩惱地搔了搔頭,靈動的雙目出現了掩蓋不住的溺愛。「冰蝶她總是在調皮,她只是學生,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被父親知道的話,她又要挨罵了。」
「唔,這裏沒有我的事了,我不阻你休息了。對了,妳最好換掉那兩名守衛。」麟的目的已達成,準備動身離開。他進來前略施小計,把一枚銅幣拋到了兩名守衛的前方,趁他們拾錢時溜進來。
麟正要故技重施,手卻被念雪蝶牢牢捉住,其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麟看到其美麗的微笑,心中卻有了不祥的預感。「那個,念小姐,我要走了。」
念雪蝶搖了搖頭,微笑地說:「夜闖少女的閏房,想就這樣走掉?你要幫我一個忙。」她另一隻手從懷中掏出兩條鑰匙。「這是鐵籠和手銬鑰匙。你說過你曾經被反抗軍關起來吧,無輝正是被關在那裏,他被銬上了斷祈手銬。此外,為了防止他自殺,他的口都被棉花塞住了。你去幫我把他放出來。」
「這,這女人!」麟的表情抽搐了一下。「為什麼我要幫妳?知道妳秘密的是我耶!」
念雪蝶的笑容更燦爛了。「如果你傳出去,我就說是反抗軍的誣衊。那時你就是被全國通緝的反抗軍了。你說,人們會相信名聲在外的我,還是默默無聞的你?」
「……麟,算了,主導權被她牢牢把握了。」久未發言的昊慧突然說話。「對念雪蝶的評價要修正了,她藏得真深。」
智囊投降了,麟再不服氣,也只能答應。
看到麟不忿的表情,念雪蝶收起笑容,深深低下頭。「抱歉,我知道這是強人所難,但我真的無計可施了。我不是反抗軍的正式成員,我只是一個仰慕者,只能偷偷幫助他們。我不能讓謝無輝在這裏完蛋,拜託了,請助我一臂之力!」念雪蝶熱淚盈眶,顯得楚楚可憐。
麟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好了,反正我對謝無輝印象不壞,也不是不願意去救他啦。不過這事風險很大,妳沒有後手嗎?」
「唔……」念雪蝶可愛地吐了吐舌。「如果你被發現了,我第一時間趕過去,我放水讓你打敗逃走,可以嗎?」
「……也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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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雪蝶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把守衛支開了。麟千叮萬囑她一定要第一時間趕來,重新遮掩了臉走出帳篷,依照記憶,小心翼翼地接近目的地。
麟有驚無險來到了帳篷後方,用劍輕輕一劃,割開了布,順利地進入了帳篷,到了鐵籠後方。麟看到了謝無輝,他靜靜地坐在地上。麟彎下腰,讓謝無輝高大的背影掩蓋自己。他正想趁前方的守衛不察繞過去,卻遇上了意想不到的阻礙。
「為什麼……念冰蝶會睡在這裏啊!」麟在心中失聲大喊。
麟看到鐵籠的前方,有一名少女睡在地上。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8XLoAQ3fQ
麟不久前才和她戰鬥過,她正是念雪蝶的妹妹,念冰蝶。
「昊慧,快想辦法啊!就差臨門一腳了。快想出能同時解決守衛和那丫頭的方法!」麟焦急地向肩上的刺蝟低聲道。
刺蝟觀察了一會,昊慧無奈地說。「這實在是……念雪蝶說過這裡只有一名守衛,她也想不到她妹妹居然會躲在這里吧。如果只有一名守衛,還可以不鬧出太大動靜解決,但現在……」刺蝟垂下了頭。
「回去一次,告訴念雪蝶,讓她帶走她妹妹,只好這樣了吧?」
「嗯……小心一點吧。」
麟嘆了口氣,萬萬想不到念冰蝶會在這裏,她是自己的克星嗎?
然而,出人意料的事還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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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變突生。一名用布掩蓋臉的男人突然沖進來,電光石火之間,一拳重擊守衛的肚子。
守衛還未來得及出聲,便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麟看得眼熟,那分明是封山仲。
封山仲的計劃很成功,前題是念冰蝶不在。
念冰蝶在有人進來時已經醒了,她看到一個蒙面人打暈了守衛,馬上站起拔出腰間的劍,並深吸一口氣,準備大喊。
封山仲沒料到帳篷中還有別人,他來不及制止她了。
幸好,麟當機立斷,念冰蝶轉身面對封山仲時,他匆忙衝到她的背後,乘她不備,狠狠一個手刀劈中了她的後頸。麟用的是帶著金屬手套的左手,雖然沒有發出火焰,但沉重的一擊還是把念冰蝶打得昏了過去。
一切發生在一瞬間,時間不過五秒。
封山仲認出了眼前的黑袍人,驚喜地說:「麟小兄弟!」
麟拍了拍封山仲。「封兄,你又幫了我一次。」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LX422zhMP
封山仲的到來猶如雪中送炭,打破了僵局。
麟趕忙拿出鑰匙,想放出一臉驚訝的謝無輝。
麟正要轉動鑰匙,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全身動彈不得,不但手轉不下去,喉嚨更是像被勒住了般,發不出聲音。
麟轉動眼睛,發現自己被籠罩在一股銀色的光芒中。
「這……這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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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猜不到,想來看看升官的寶貝,居然讓我抓到兩隻老鼠。」謎底很快便揭曉了,念霜隆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一名士兵推着他的輪椅進來。
「別掙扎了,這是束縛祈技,我加強了喉嚨的束縛,你們連一聲咳聲也吐不出來,休想使用祈技。」念霜隆得意洋洋地說。
「太過份了吧!這是什麼無敵祈技?」麟心中失聲大喊。他拼命向身體發出指令,卻只能轉動眼睛。
牢子裏的謝無輝眼看情況急轉直下,只能焦急地發出「唔唔」的聲音,沖到牢前狠狠瞪着念霜隆。
「去把他們殺了。」念霜隆無視謝無輝的眼神,冷酷地向士兵下令。
「麟,冷靜下來。當我數到三,你便盡可能讓體內的宙海爆發。一……」昊慧迫切地對麟說。麟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專心地聽着昊慧的倒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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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為什麼冰兒會在這裏,你們對她做了什麼!」念霜隆發現倒在地上的比預期多了一人,居然是二女兒,馬上驚怒交加。「快!先看看冰兒!」
士兵的劍已快碰到封山仲的脖子了,但聽到念霜隆的命令,只能先去看看倒在地上的念冰蝶。
就是這一延遲,救了封山仲一命,同時發生了轉機。
眾人的視線忽然一片漆黑,原來帳篷是倒了下來,四人被壓住了。
「有敵人!有人劫獄!士兵!」
麟聽到念霜隆氣急敗壞的聲音,發現自己可以動了。他站起來,揮劍斬開遮擋視線的帳篷布。外面的情況馬上映入眼簾,沒有念霜隆口中的敵人,倒下的帳篷四周沒有人。
「到底……封兄呢?」麟看了一圈,發現一名黑衣人正站在自己三步外的位置,雙手連連揮舞,把身下的帳篷割開,把一個健碩的人拉了出來,正是封山仲。
封山仲看到黑衣人,訕訕一笑。只露出眼睛的黑衣人盯了封山仲一眼,轉頭對呆着的麟說:「愣着幹什麼,要逃了!」
高挑的嗓子,迷人的丹鳳眼和姣好的身材,告訴麟這位義勇之人是名女子。
麟心知肚明,這次的行動徹底失敗了。一個帳篷倒下,動靜實在太大,很快會有士兵來到這裏。唯今之計,他只好跟着兩人逃跑。臨走前,他看到一道倩影正急急趕來,正是念雪蝶。
「抱歉,我盡力了!誰想到你老爸會來!」麟心中暗道。
趁營地的人還未反應過來,三人趕緊離開了這營地, 只留下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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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事!快把帳篷拿開!」
念雪蝶對在場的士兵下令,俏臉上有驚喜之色。剛剛她遠遠看到有三道身影離開了,其中一道和謝無輝很相像。
念雪蝶在麟離開後,一直豎起耳朵,注意外頭的動靜。當她聽到有帳篷跨掉的聲音,便毫不猶豫沖出來。
士兵們把帳篷挪走,露出了下面的人。
「父親!冰蝶!」念雪蝶驚叫出聲,她完全沒有料到會在這裏看到二人,念冰蝶還沒有反應倒在地上。
「哎喲,蝶兒妳現在才來,快看看妳妹妹……」
念雪蝶拉起地上的妹妹,探了探她的鼻息,知道她只是暈了過去,鬆了一口氣。
她看向被士兵扶起的父親,佯裝不知地問道:「父親,發生什麼事了?」
念霜隆被其它士兵扶起,恨恨地說:「當然是反抗軍來劫獄了!幸好,我心情好,想在臨睡前來看看那謝無輝,確保萬無一失。這才防止煮熟的鴨子飛走。妳妹妹呢?沒事吧?」
「咦?啊,冰蝶沒事……」念雪蝶偷偷看向牢子,果然,謝無輝還在裏面,她情不自禁露出失望的表情。
「別失望了,快召集士兵去追!」念霜隆以為大女兒讓人逃跑而失望了,趕緊提醒女兒。「那三名賊子離開不久,騎馬可能可以追上!」
有些士兵已去牽馬了,念雪蝶心中一急,下意識大叫:「不可!」
看到父親和周圍的士兵不解地看着自己,她心念一轉,語重心長地說:「反抗軍狡猾得很,今天逃走的絕對不止三人。搞不好是聲東擊西之計,三人只是誘餌,派人追正中他們下懷。」
女兒的分析讓念霜隆連連點頭。「不愧是蝶兒,果然有理。反正謝無輝已是大魚了,其他蝦兵蟹將不管也沒關係。」
念雪蝶暗地裏鬆了一口氣,向士兵下令:「好了!快收拾這裏,派更多人手看守謝無輝!」
沒有人留意到,一名士兵在鐵籠的鎖摸了摸,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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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營地好一段距離的地方,有數架馬車在這裏等候,這裏的反抗軍臉上帶着擔憂的神色。
「有人來了!有三人!咦,不是謝大哥……」一名反抗軍看到三道身影正朝這裏急奔。前段話充滿了驚喜,後段話卻帶著失望。
麟緊跟封山仲和黑衣人逃命,不久後看到了數輛馬車,他跟着二人跳上其中一輛的車廂。
「全部人撤退!」三人剛上車,其中一名反抗軍立即大喊,所有馬車同時發動。
麟坐下來,把長袍揭下來,問拿掉遮臉布的封山仲:「封兄,這到底是……」
「這位小兄弟,不如先說說你的情況?我可沒有聽說還有另一位救人的英雄呀。」回答麟的不是封山仲,而是那黑衣女人。
她已褪下偽裝,大方露出真容。這是一名風姿綽約的中年女性,除了丹鳳眼,她還有着刀般的眉毛,高聳的玉鼻和紅豔的嘴唇,一頭夜危長髮隨風飄舞,眼角處的一兩條小皺紋不但沒有破壞其美感,反而增添了一絲成熟的韻味。
「咳,老婆啊,這位小兄弟可是少年出英雄!我半天前和他相識。重點是,他認識反抗軍不到一天,便孤身一人,沒有任何人支援闖入營地,想救出謝兄,實乃性情中人!」封山仲代替麟回答。麟看到他諂媚的表情,聽了他的話,眼前女子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哦?真是年輕有為,這樣的年輕人已經很少見了。我姓霍,名靜,安靜的靜。正如他所說,我是封山仲的妻子。不嫌棄的話,小兄弟便叫我一聲封夫人吧,我年長一些,叫你麟弟吧。」
麟心中對封山仲佩服得五體投地,其貌不揚的他居然可以娶到如此美嬌娘,難怪他會說是十世修來的福氣。麟真想打死之前想像出一個女漢子的自己。
「封夫人客氣了,不愧是封兄的妻子。之前封兄幫過我,今次封夫人又救了我一命,我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謝你們。」
前半句封山仲不由得臉露驕傲,其夫人也握了握丈夫的大手。
霍靜嬌笑了幾聲,饒有興致看着麟:「麟小兄弟不但勇敢,嘴巴看不出來也滿甜的嘛。只是舉手之勞罷了,畢竟我原本就是為救出老公才去那裏的。」霍靜的話聽起來像捉弄,語氣卻非常高興。麟不好意思笑了笑,沒有說出自己差點呆住,是昊慧適時提醒自己。
此時,霍靜語氣一變,嗓子低沉下來,緩緩轉頭看向封山仲。「話說,老公啊。你讓我一人留在城裏,一整天也沒有消息。為什麼你不先回來通知我呢?如果我不是因擔心你出城看看,碰巧遇到反抗軍的人,也不知你居然想一個人潛入敵營救人。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解釋呢?」
霍靜明明在笑着說話,每說一句話,她就笑得更燦爛,但封山仲反而縮了下去。一個強壯的漢子拼命想縮成一團,這景觀逗樂了麟。
「啊……那個……對了!麟小兄弟,我還未聽說過為什麼你會在營中呢!」封山仲手忙腳亂地轉移話題,麟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了「你說我幫了你,那你就把話題接下去吧!」的意思。
「唔?啊!我的確還未說過呢!」麟做作地說。
霍靜沒好氣地白了封山仲一眼,轉頭對麟說:「的確,我也很好奇,麟弟不是反抗軍的人,為什麼會在那裏?」
封山仲見老婆的注意力被轉移了,擦了一下冷汗,偷偷對麟比出大拇指,口中說道:「對啊,麟小兄弟不是說東西已經找到了?為什麼要折返呢?」
「其實,是因為……」麟把自己的臉被念冰蝶看到,因此想和念雪蝶解釋的事說了。他沒有說出念雪蝶幫助反抗軍的事,畢竟這是她的秘密,自己也說過不會到處說。取而代之,是從士兵的聞聊中,得知謝無輝被捉。自己對謝無輝印象不錯,便潛入念雪蝶的帳中,偷了鑰匙。說完後,麟問:「那封兄呢?你不是說要回城嗎?」
封山仲點了點頭。「的確,我原本是打算回去了。可在途中,我遇到了敗走的反抗軍。我心感不妙,稍一打聽,得知反抗軍居然敗了,謝兄甚至被活捉了!我看他們六神無主,我自己也有要謝兄活着的理由,我又欣賞他這種英雄豪傑。我便自動請纓,要他們到遠處等我,我孤身一人潛入敵營救出謝兄。」
霍靜沒好氣地白了丈夫一眼,眼睛有了一層水汽。「你太魯莽了!居然自己一人潛進去!」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做的事和封山仲沒兩樣,這句話也可以罵他。
封山仲向妻子低下了頭,誠懇地道歉:「老婆,真的很對不起。可是妳知道的,謝兄手上搞不好有可以救孩子的關鍵。我救了他,正好藉此賣一個人情給他。潛入救人的事我們不是幹過不少嗎?這次其實很順利啊!我輕輕鬆鬆就偷襲了一名士兵,問出了情報。誰知道會有一個念冰蝶?那癈人又不睡覺,無緣無故來察看。」
霍靜雙手抱胸,冷笑了一聲。「對啊,然後你就被那癈人將了一軍。如果不是老娘機警,老娘就要守活寡了!你這白痴!」說得生氣,霍靜狠狠用手指鑽了鑽封山仲的太陽穴。封山仲見愛妻氣在頭上,自己又的確魯莽了,默默承受懲罰。
麟看封山仲又縮成了一團,有心相助,但看到大發雷霆的霍靜,實在生不起膽子來。
「呼……」霍靜發泄了一番,吐了一口氣,溫柔地摸了摸封山仲的頭。「抱歉,我有些失控了,痛不痛?下次去做危險的事,絕對要帶上我。」
「放心,絕對會。」封山仲看着同生共死的愛妻,深情地牽起霍靜的手,妻子也緊緊地反握丈夫的大手,二人飽含愛意地看着對方。
麟一臉呆滯,這是怎麼回事?前一秒殺氣騰騰,現在就濃情蜜意?轉得太快了吧!
「……麟,你要記住,這就是世上最毒最甜的東西,世人稱之為狗糧。」
「……哦。」麟只能這樣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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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三位,我們到了。」馬夫的聲音打破了甜蜜的沉默。
到了?到了哪裏?話說這馬車是去哪裏的?麟跟着封山仲和霍靜上了馬車,卻沒有問過目的地。
「謝謝。」霍靜平靜地道謝,完全沒有一絲羞澀。
麟下了馬車,自己正身處一片樹林。
「這裏是離比堅城不遠的一片小樹林,看。」封山仲站到麟的旁邊,介紹了眾人身處的地方。麟順其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了比堅城。
「辛苦了,請喝水。」一名反抗軍拿了一杯水給麟,麟才發現自己還滿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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