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戰 - 人生如戰第三章第四節

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擦了擦雙眸，懷疑眼前的她只是幻覺。不管他擦了多少次眼睛，面前的佳人還是坐在對面。

能在這裏重遇念念不忘的她，麟心中欣喜若狂。即使三年前的相遇何等短暫，那依然成為麟無法忘記的回憶。雖然連少女的名字也不知道，但麟從未忘記她的倩影。

麟目不轉睛看着少女。他明知這樣很失禮，卻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少女的容顏和麟記憶中並無二致，三年的光陰彷彿對這位仙女毫無影響。

「她完全沒有變……」麟心中有千言萬語想和她說。可是她記得自己嗎？三年前的相遇，麟有留下足以讓她記得自己的表現嗎？

麟眼睛一轉，他舉手示意侍應，「請來一盤燒肉。」麟想和少女對話卻無從入手，但他至少想報當年的烤肉之恩。

「她沒有理由會記得我。上了烤肉，跟她說一聲便走吧。心跳太快，好像要暈倒了……」麟心中七上八下地想。麟對自己沒出息的表現深惡痛絕，連主動說幾句話也做不到。

麟忍不住偷偷看向少女。她黑色的長髮如瀑布垂下，平靜中猶如深不見底潭水般的眼神。黑白色長裙一般來說會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但穿在她身上卻完美無缺。少女身上散發着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氣質，一舉一動有着神秘的吸引力。

「你的燒肉。」

麟暗叫一聲來了，他手發着抖推了推盤子。他低着頭，細如蚊蚋地說︰「這是請……食的……當是……烤肉……回禮……」

麟說完就要站起來，少女空靈的聲音卻讓他定住了。

「你覺得這盤燒肉有那烤肉美味嗎？」

她居然還記得嗎？

少女微微歪頭，如白玉般的手指指着桌上的燒肉。她靜靜地等着麟的回答，漆黑的眼珠清晰反映麟慌張的樣子。

她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燒肉放進口中。她細細咀嚼，淡淡地評價：「……我覺得你村子的烤肉比較好吃。」

麟一愣，這燒肉會比不上小村子的烤肉？麟隨即吃了一塊，口中傳來的肉味的確比不上村子的烤肉。「啊……的確……」

這下子可尷尬了。麟臉紅地問少女：「那妳喜歡吃什麼？我請妳！」

「任何東西？」

麟像小狗般不斷點頭，他已經把自己沒有什麼錢的事拋諸腦後了。

「……什麼也可以。我沒有喜歡的食物」少女淡淡地道，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你想報答我對吧？那你認為這份恩情的價值有多少？」

「那根本數不清，無法去數。」麟脫口而出。「不管我怎樣想，妳怎樣認為才是重點。」

「……我嗎？」少女眨了眨雙目。「……我不知道……不然你給我一枚金幣？」

「那是三年前，妳為那烤肉給出的價……抱歉，我沒……目前沒有這麼多錢，而且我也不想用錢去還這份恩情。」說出這些話時，麟膽戰心驚。少女好不容易替他做決定，他卻推三阻四。萬一少女覺得麟很麻煩或婆媽，那他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幸好，少女只是點了點頭，沒有生氣的樣子。她想了想，不解地問：「為什麼你要記在心裏呢？我不覺得有這必要……我想知道你的看法。」少女頓了一下，柳眉微微一皺。「如果你不想說的話……」

「不，我很願意。」只要是少女想知道的，麟恨不得一五一十說給她聽。「三年前的事我從未忘記過。那時妳的話我一直銘記在心。『我如何決定它的價值，需要受到你認可嗎？』這句話讓我當頭棒喝。」

麟指了指自己，自嘲一笑：「當年的我一直認為找不到使命的自己低人一等，自己根本沒有價值。是妳的話點醒了我。說實話，我現在也不能自信滿滿地說自己是一個很有價值的人。不過，妳當時說的話，對我來說是難能可貴的救贖。」

少女眼睛泛起了一絲漣漪。「真的嗎？你……真的認同我說的話？」

麟欣然地道了一聲「千真萬確」，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燒肉，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這麼說來，這盤烤肉的確不夠啊……」

少女突然又吃了一塊烤肉。「多謝你……嘻，我現在又覺得它沒有那麼差了。」

麟已經聽不進少女的話了，因為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了。

雖然她只是掩嘴輕笑，但其笑容依然讓麟目不轉睛。

「我第一次聽到有人讚同我。」少女開心地說。「我……總是被人以別的東西來判別價值，從來沒有人承認我對自己的評價。」

「那是他們有眼無珠。」

「哎……」

伴隨着驚訝的聲音，少女的秀臉陡然轉向一旁。

麟看到少女俏臉一轉，不肯看向自己。他心中一驚，自己剛剛好像隨心所欲說了很難為情的話？

「我……我剛剛在說什麼啊！忍不住一股腦兒說了一堆！」麟的臉熱得快要着火了，他現在完全不敢和少女兩目相交。「什麼『那是他們有眼無珠』啊！既不合理又噁心啊！我在裝模作樣什麼啊！！」

少女白皙的皮膚染上了一層紅暈，她依然沒有看向麟，檀口微開。「……不假嗎？」

麟低下頭頭，因為他不想讓她看到其全紅的臉龐。他低聲細語地回答：「……不假。」

「你……叫什麼名字？」

「麟，鹿加粦。我是孤兒，沒有姓氏。」麟重新看向她，鼓起勇氣問：「妳呢？」

「靈素心，靈魂的靈，素食的素，心藏的心。」

「靈素心，這就是妳的名字，我終於知道了。」

「……你有多想知道？」

「三年前，我沒有問妳的名字，一直到後悔到現在。」

「你記了一個不知名字的人三年，太傻了吧。」

「的確，我不是什麼聰明的人啊。」麟心知肚明，自己不是大傻子，但也不是什麼智者，就是一個呆呆的鄉下小子。「不過，妳還不是記得我嗎？」

靈素心美目中閃過一絲內疚。「不……那個，其實我是在你跟我搭話才想起你的，因為你的樣子變了不少。」

麟面露窘態，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啊，是嗎？那……那些地方變了？」

「眼神。」靈素心直視麟的眼睛，好像要把他心中的想法看穿一樣。「當時，你的眼神了無生氣，但現在至少有了神采。」

「那是妳的功勞。」麟感激地道。「正是妳的話……」

靈素心發出一絲低吟，再次撇過頭去。「請不要再讚我了……我開心得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她殊不知道，自己這嬌羞的表情在麟眼中更顯可愛，讓他看呆了。

待臉上溫度退散，靈素心才再度看向麟，她的表情雖顯得平靜，嘴角卻依然微微翹起。「你的話已經足以回報三年前的恩情了，還綽綽有餘……現在倒是我想報答你了。」

麟靈光一閃，他告訴她。「那麼，請永遠記着我吧。」

靈素心一呆。「這樣就可以了？那可不夠。」她想了想。「對了，你找到使命了嗎？我來幫你吧。」

不久前，麟沒有也不需要使命。神奇的是，現在面對靈素心，他驟然驚覺自己心底裏有一個使命。

「那就請妳和我……」麟衝口而出。但他及時回神，把話收了回去。那是一個無禮的請求，麟的理性告訴他，絕對不應該和第一天知道姓名的靈素心說。

「請我……什麼？」靈素心身子微微傾前，好奇地問：「請你說出來，如果我可以幫忙，我一定不惜一切幫你……」

看着靈素心的嬌顏，她身上的香氣就像迷香令人意識不清。麟快制止不住心中澎湃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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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時候，昊慧回來了。

「麟，這裏沒有……啊。」昊慧的聲音打斷了麟的思緒。

麟眼睛往旁邊地上一瞥，果然有一道黑色的小影子。那不是小刺蝟是誰？

「咳！我去其他地方找，你留在這裏就好！有什麼事叫我名字吧！」昊慧急急忙忙說完，小刺蝟轉眼就跑走了。

「怎麼了嗎？旁邊有什麼嗎？」靈素心捕捉到麟的視線，她狐疑地往旁一看，卻沒有看到甚麼特別的東西。

麟擺了擺手，賠笑道：「沒什麼……對了，我可以之後才告訴你我的使命嗎？」被昊慧這一打岔，麟冷靜了下來。

靈素心不解地問：「為什麼？我可以幫你的。」

「的確，如果妳來幫我，一瞬間就能完成了……可是，我現在不能告訴妳。」

「……是嗎？」

麟看到靈素心有些失落，連忙解釋。「我發誓，我絕對不是不想告訴妳！只是，我認為我們認識久一些後，才告訴妳會比較好！真的！請相信我！」

靈素心看到麟慌張的樣子，輕輕點頭。「好吧，我相信你。」

麟如釋重負。「多謝妳。那麽……可以請妳跟我一起走嗎？」

「……咦？什麼意思？」

「那個，我現在正到處旅行，一方面是在找一些東西，另一方面是增廣見聞。我想妳和我一起……」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wZeRwmbd

「……抱歉」靈素心聽懂了麟的話，可是她無法答應。「我真的很開心……麟，你是第一個認同我的人，你想我陪著你，我真的很開心。如果可以和你一起走，那一定很美好……可是，我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所以不能和你一起走。」

靈素心的聲音滿是歉疚之情。「真的很對不起……你明明這麼重視我……」

「素心，妳的使命是什麼，我不能幫妳嗎？」麟還是不想放棄。

靈素心悲傷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和我一起去……我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會不會有達成使命的一天。我不希望你為了我，打亂自己的人生。」

「是嗎………那麽。」麟緊緊握着靈靈心的雙手，彷彿絕對不讓她溜走。「我會等妳，直到妳完成使命的那天。」

靈素心驚訝地看着麟，癡癡地地聽着他的話。

「我的使命需要妳。當妳快完成使命時，一定要來找我或設法通知我。」麟立下誓言。「妳不來找我，那我便去找妳。無論如何，我絕對會來到妳身邊。然後……」

「等等！」靈素心的手指放到麟的唇邊，制止他的話。「我有點亂，你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

「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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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沉默下來，卻因此發現自己已經受到周圍的關注。餐館中的人們的話靜悄悄包圍二人。

「那二人吵架了？」

「那女生真美……」

「那兩人認識嗎？是什麼關係……」

周遭的話傳進兩人的耳內，好奇的視線刺在兩人身上。

麟坐立難安，向靈素心提議：「不如我們出去走走？」

靈素心輕嗯一聲，她快速把餘下的燒肉塞進嘴巴。

麟又驚又喜。「妳不需要這樣啊。」

靈素心搖了搖頭，口齒不清地道：「不……你……心意……要吃光……」她略微費力把肉吞下，讓麟感動不已。

麟抽了一張紙巾，為眼前這女孩擦了擦嘴。

靈素心任由為自己擦嘴，輕聲道謝。

出了餐館，麟和靈素心並肩走在街上。

麟感覺置身於夢中，朝思暮想的她現在居然走在自己身邊。他不禁有一種飄飄然，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覺。

麟看向身邊的佳人，黑白色的長裙盡顯凹凸有致的嬌軀。她即使只是普通地走著，依然散發著一種吸引人的魅力，讓途人頻頻看向她。

「吶……」靈素心輕輕叫喚麟。「你真的會等我嗎？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完成使命。」

「沒關係，我會等妳的。」

「……謝謝你。」

「我們之後還可以見面嗎？」麟誠懇地問。「偶然也好，我希望之後還可以見到你。」

「……可以啊。」靈皎月拿出一枚既薄且細的黑色三角物，交到麟手上。「這是我武器的一部分。只要我在你附近，它就會發熱。」

麟感受着手中三角物的熱度，用力地點頭。「那時我一定會來見妳的。」

靈皎月嫣然一笑。「如果你不來，那我就去找你。」

兩人相對無言，但心中有一股暖流同時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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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之後有何打算？」

「我在等一件事發生……你呢？」

「我在尋找一個人。」

靈素心輕「哦」一聲，漫不經心地問：「是炎鬼吧？」

麟點了點頭，反問：「妳在等什麼？」

「炎鬼的未日。」靈素心像是在說一件輕鬆平常的事。

「咦，不是找到或殺死炎鬼？為什麼妳不去找他呢？」麟不解地問。

「不。」靈素心否認道。「我一不認識他，二來對他的寶藏毫無與趣。」

麟大惑不解，那她為什麼想見證炎鬼的最後呢？

「麟，你的理由和其他人一樣嗎？」靈素心直直看着麟，似是要看出他心中所想。

「不，我有別的原因。」麟把自己在笆山上的經歷說出。「我想見他，看看他是什麼人。」

靈素心聽了麟獨樹一格的理由，微微一笑。「在這笆山鎮中，你恐怕是唯一一個因如此特別的理由去找炎鬼的人了。」

「特別嗎？妳不會覺得可笑嗎？居然為了心中的問題去找一個窮兇極惡的犯人。」麟忐忑不安地問。

「那你覺得自己可笑嗎？」

見麟急忙說不，靈素心戳了他胸口一下。「你不是有答案了嗎？我認為，親情是很重要的。如果你對此有疑問，那就應該去弄個明白。」

得到佳人的支持，麟頓時勇氣百倍。只要昊慧有回音，他可以馬上去和炎鬼對峙。

「話說，你一直跟我聊天，你要怎樣找到炎鬼？」

「呃……」麟啞口無言，昊慧的事不能和她提起。但他也不想對靈素心說謊。

「難不成，你其實束手無策，只是到處走碰運氣？」靈素心對麟的沉默作出了解釋，麟只能順着她的話點頭。

靈素心提起另一個話題。「你知道嗎？不久前，鎮上的三大勢力，皇家親衛隊、天月派和西雷門達成了協議，合作追捕炎鬼。啊，還有頗有名氣的封氏夫婦。」她向下指了指。「現在笆山鎮上，到處也是他們的人。你要先他們一步找到炎鬼，最好是在他們的根據地埋伏。如果手下有發現，在那裏的頭領們一定會有動作。」

「不！」麟激動地說。「妳提醒了我！我大概認識妳口中的封氏夫婦，是封山仲和霍靜對吧？我可以直接去請他們讓我加入。」

靈素心驚奇地眨了眨眼。「的確是這個名字，麟你認識他們？」

「也不是什麼深厚的交情，就是從比堅城來到這裏同行了一路。不過封兄他們人很好，我又不是去搶他們的寶藏，他們會答應我的吧。」

靈素心點了點頭。「如果是人人稱讚的封氏夫婦，的確很有可能會幫你呢，那走吧！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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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素心帶麟走了一路，來到了鎮上的一隅。鎮上最大的房子，也是三大勢力目前的根據地，正雄莊。

正雄莊被一面三米高的圍牆包圍，正門有兩位弟子看守。

二人正位於正門右方的轉角位，他們從遠處看了正門的弟子一眼，確定沒有來錯地方。

「是這裏了，那兩位弟子。紅衣的是西雷門弟子，白衣的是天月派弟子。」

麟嗯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好，跟著我，走吧。」

靈素心愣了一下，尷尬地說：「啊……抱歉，我沒有和你說清楚，我不會跟你一起去。我們在這裏要分別了。」

麟大吃一驚，連問為什麼。「妳沒有必要走啊！你想見證炎鬼的下場吧。那跟著我們不是最好的嗎？」

靈素心見麟難過的神情，神色一黯。「不，我要做的事是在一旁見證，不能插手這件事。抱歉……」

「真的不行嗎？」

見靈素心搖了搖頭，麟只覺跌進了萬丈深淵。他知道二人終有一別，畢竟已定下了再見的約定。但當這時刻來臨，他依然心如刀割。

靈素心也很傷心，她何嘗想和麟分開？她輕輕握着麟的手，強顏歡笑道。「不要這樣，我們不是說好會再見嗎？現在只是暫時分別而己。」

聽到靈素心蘊含哀意的話，想起剛剛的誓言，麟強忍淚水，回握靈素心纖細的手。「不是麟去找靈素心，就是靈素心來找麟。對嗎，素心？」

靈皎月俏臉一紅。「這是你第二次這樣叫我了。」

「妳不喜歡？」

「不。」靈素心嫣然一笑。「我很喜歡。」

麟看呆了，靈素心經常臉無表情，笑起來時卻令麟看得目不轉睛。

「妳……真好看，特別是笑起來時。」

靈素心臉色更紅。「那下次，我會笑更多給你看。所以……」她把手輕輕抽出。「到此為止吧……再說下去我怕會不能用笑容歡送你。」

麟擦了擦眼睛，用力一拍臉頰，盡力翹起嘴角。「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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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看門弟子在看到麟走近時，原本以為只是途人。但當麟在他們面前站定時，他們才意識到對方的目的地是這裏。

「你好，我是封兄……封氏夫婦的朋友，可以讓我見他們嗎？」

兩名弟子懷疑地看着麟。天月派弟子問：「請問你有沒有什麼證明？或者封氏夫婦他們知不知道你會來？」

麟搖了搖頭，繼續請求二人。「沒有，封兄他們也不知我會來。這樣吧，你去跟他們說「麟」來了，他們就會知道我了。」

「啊？」另一名西雷門弟子怪叫一聲。「麟，這是你的名字嗎？一聽就知道不是名字，你也太可疑了吧？」

麟急忙擺了擺手。「不是，我是孤兒，沒名沒姓。」

西雷門弟子陰陽怪氣地說：「孤兒？你又是怎樣和大名鼎鼎的封氏夫婦搭上話？小子！說謊太差勁了吧！」他又自顧自的推理道：「依我說，孤兒是真的，只是不知從那裏知道封氏夫婦的好人之名，來碰運氣能不能求他們分寶藏給自己……」

「這位師兄，不要再說了！」天月派弟子打斷了他的話。「封氏夫婦俠義心腸，喜歡廣交朋友。你又怎知道這位小兄弟真的不是封氏夫婦的朋友？」

西雷門弟子嘖了一聲。「好了好了，那我進去通報一聲好了。就怕到時你會丟臉……」

天月派弟子冷笑一聲。「有什麼好丟臉的？又不是引狼入室。」

西雷門弟子哼了一聲，臭着臉開門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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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的一間房內，夜颯和封氏夫婦正喝酒交談。

封山仲把碗裏的酒一飲而盡。「好酒！不知何時才可以行動？」

夜颯不急不忙喝了一口酒。「封兄放心，我派弟子、西雷門弟子和官兵們正全力搜索，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哼，那魏大人和武掌門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一個陰陽怪氣，另一個笑裏藏刀。」封山仲突然哈哈大笑。「之前一臉自信說自己會有線索，結果弟子們灰頭土臉回來。看到那老東西聽到弟子失敗時的消息，他當時的表情可滑稽得很！」

「的確，他的臉又紅又青的，配上他滿是皺紋的臉，簡直像在變戲法般！」

封山仲和夜颯開懷大笑，敬了對方一杯。

一旁的霍靜手指敲了敲桌子，無奈地說：「你們兩位，就不能安靜一點嗎？我什麼也聽不到了。」

封山仲放下酒碗，笑嘻嘻對霍靜說︰「老婆，妳也來喝一杯放鬆一下吧。妳不是說過，到現在為止，魏英和武天步沒有異樣嗎？」

霍靜揉揉額頭，白了丈夫一眼。「現在我們明面上和他們合作，暗地裏彼此還是競爭對手。難得那魏英沒有發現我動的手腳，當然要趁機竊聽其一言一語。搞不好可以掌握到，在之後競爭中有利的東西。」

正如霍靜所言，在先前和魏英初次見面時，她發現他對丈夫的蔑視而心生不滿。後來，霍靜在和她握手時，悄悄施展祈技，讓自己的影鴉潛進魏英的影子。這樣一來，霍靜便可以偷聽到魏英身邊的對話，她打算找機會坑他一把。

夜颯佩服地道︰「不愧是封夫人，真是深謀遠慮。封兄，不如我們也出去打探消息，免得騷擾夫人？」

封山仲搖頭回答。「不要，我要留下保護老婆。」

「哈哈，你們二人還是這樣夫妻情深啊！」

霍靜輕咦一聲，神色一變。夜颯和封山仲臉色一整，問霍靜發生了什麼。

霍靜耳朵一抖。「魏英又在以『神使』勸誘武天步加入官場……」

夜颯疑惑地問︰「這不是之前夫人偷聽過一次了嗎？想來只是那魏英不死心而舊事重提。那什麼神使會給予官場有幸之人力量的傳聞，根本是無稽之談。」

封山仲明白霍靜不會因小事動搖。「老婆，妳聽到什麼了吧。」

「……剛剛魏英提到念霜隆了。」

封山仲不禁一愕，他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聽到比堅城前城主的名字。

夜颯一臉莫名其妙。「這個叫念霜隆的人怎麼了嗎？」

「颯兄知道幾日前，比堅城發生的大事嗎？」霍靜臉露回憶之色。「念霜隆在此役中死亡。重點是，事後我們聽一位朋友回述，念霜隆和一位朝廷高手，同樣懂得一門威力巨大的束縛祈技。」

「封夫人的意思是……」

「聽完後我們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那朝廷高手和念霜隆會懂得同一招祈技。當時我們沒有深究，只是覺得那二人搞不好師出同門。可是，如果兩個相隔十萬八千里的人，同讓作為朝廷命官，懂同一招祈記，現在魏英又提到念霜隆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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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房門被敲響，打斷霍靜的話。來者隔着門大聲說︰「封先生、封夫人。外面來了一位自稱麟的少年，說是認識你們，希望可以見你們一面！」

「喔，來得正好。」封山仲站起來，邀請夜颯道︰「我們說的朋友就是這位少年。剛好趁此機會介紹給夜兄認識，順便詳細問問他念霜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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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戰 第三章 第四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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