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離比堅城好幾公里的一處樹林中,一名高大的男子正和一名少年對峙。
「麟小兄弟,放馬過來吧!」
看着面前健壯的男子,麟的心臟正快速跳動。封山仲雙手垂在身旁,臉上掛着笑容。他平平無奇的動作,卻帶給麟一種壓迫感。麟明白,封山仲的實力絕對比自己在比堅城對戰過的男人強。
「封兄接招!」
麟大喝一聲,體內宙海流動。他兩腳一蹬,沖向封山仲。左拳出擊,燃燒的拳頭轟向封山仲的身驅。
封山仲面對來勢洶洶的火拳,大笑一聲。右腳重重往前一踏,挺起胸膛迎接攻擊,居然硬生生接下了麟的一拳。
麟只覺自己的拳頭打中了堅硬的岩石,不由得愣住了。「這……」
封山仲身體頓了一下,他咧嘴一笑。「麟小兄弟,你也接我一拳!」粗壯的右拳重重打中了麟的臉頰。
麟只覺臉頰傳來一陣沖擊,身體便不由自主飛了出去。
「唔……」一個回合的交手,麟明顯吃了虧。他一個打滾站起來,為避免封山仲乘勝追擊,急忙後退。
封山仲也不上前,站在原地,手指向麟勾了勾。
麟定睛一看,自己剛剛一拳打中的地方,只在布衣上燒開了一個洞,其下的肉體卻毫髮無損。
麟不管作痛的臉頰,再次沖上前。他明白的拳對封山仲構成不了威脅。「拳頭傷不了他,那劍呢?」
麟的右手拿着劍柄。用力一揮,一道黑光劈向封山仲。
封山仲輕咦一聲,麟變戲法般拿出了一柄劍,自己居然沒有看出他是從哪裏拿出來的。那黑色的光芒帶給了他一絲危機感,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劍可不能硬接了。
「好劍!但使用的人……」封山仲輕輕一個閃身,避開了砍來的利刃,「還是太嫩了!」語音剛落,又是一記重拳,擊中了麟中門大開的身體。
「嗚!」麟又被打飛了出去。他沒有想到,封山仲龐大的身驅能動得如此之快。
「不過,他閃開了我的劍,代表劍可以傷到他!」
麟馬上站起來,回想當日的情境,體內的宙海開始翻滾,「如果可以像當時那樣,讓宙海爆發的話……」
「小兄弟,可不能只有你攻擊,該我了!」
「呃?等等……」
麟的慌亂之聲未落,封山仲便已來到麟的面前,其雙拳如暴雨般落下。
麟心中一凜,專心躲避封山仲的雙拳。但封山仲的攻勢既猛且快,麟避不了多少下,又被打飛了出去。
「請……請等一下啦!」麟躺在地上,眼見對手要上前追擊,急忙擺了擺手。
封山仲完全不顧少年的哀求,一腳踩下去。「小兄弟,實戰中怎麼可能有對手聽你說停手就停手呢!想我停手,就要靠自己!」
「這只不過是切磋而己,需要這麼認真嗎?」麟心中罵了一聲,翻身躲過了這一腳。「為什麼……宙海沒有像之前那樣爆發?」
封山仲豪邁一笑,並未停止攻勢。
麟被迫得有些惱了,他把心一橫,左手用勁,火光閃現,一團火球往身前的巨影射去,右手的劍緊隨其後。「可惡!只要可以劈中一下……」
如果是初出茅廬的人,搞不好還真的會被麟劈中。可是對手是經驗豐富的戰士,鄉下少年單純的攻擊怎麼可能有效?
「來得好!」封山仲大眼一瞪,右拳一出,還未碰到火球,其拳壓便已經熄滅了火球。面對緊接而來的攻擊,他不慌不慌,雙手化掌,一招空手接白刃,牢牢夾住了劍。
麟驚覺右手的劍進退不得,心中對封山仲的空手接白刃敬佩得五體投地。「封兄果然很強!不過,他雙手已經不能用了!而我還有左手!」麟心中一喜,宙海使勁流向左手。「雖然宙海沒有像之前那樣的爆發,但即使是封兄,也不能無視這一下吧!」
彷彿呼應麟的鬥志般,左手的火焰燒得更猛了。眼看拳頭快要落在目標上,一陣衝擊卻突如其來,使麟整個人飛了出去。
「呃?」麟如夢初醒,即使沒有手,封山仲還有腳啊!自己這次是被踢飛出去了。
令麟吃驚的事接踵而來,他身體往後飛去,居然撞上了一棵樹。「怎麼可能!明明這裏附近沒有樹呀!」麟往後一看,頓時大吃一驚。他撞上的不是樹,而是不知道何時出現的土壁。
「是祈技?不好了!」退路被封,右手的劍在剛才已被踢飛。封山仲棒打落水狗,趁麟未反應過來,又給他肚子結始實實來了一下。
「唉……」麟暈過去前,耳邊傳來了昊慧失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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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回復意識時,只感到全身疲憊不堪。他吃力地睜開雙目,滿天星斗映入眼簾。
「天空?」麟呆呆地想了一會。「對了,我被封兄打暈了……」
「麟弟,你醒了?」一把溫柔的女聲傳來,正是封山仲的妻子,霍靜。
麟坐起來,轉頭看去,只見一名美婦抱著木柴,美目關心地看着他。「身體有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我已經用祈技替你治療過了。」
「唔…… 除了覺得累以外,並沒有哪裏感到不妥。封夫人妳真厲害!」
霍靜輕笑一聲。「我的治療祈技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山仲有手下留情,對你造成的傷害原本就不嚴重。」
麟搔了搔頭,自己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封山仲不僅手下留情,連造成的傷害也顧慮到了。雖然這場切磋是自己提出的,自己也預料到雙方實力有一定差距,但現實還是令他懊惱不已。
霍靜似是猜到麟心中的想法,安慰他道︰「麟弟不必灰心喪氣。我們兩夫妻年齡比你大,戰鬥經驗亦比你豐富。這場戰鬥的結果是情理之中。重要的是,你自己主動提出想和我們切磋,這份心態值得讚賞。」
霍靜輕輕地拍了拍麟的頭,「你的未來還長著,不需要因一時之敗而沮喪。根據你的描述,你在比堅城打敗的可是小有名氣的高手郭醜。來,這邊坐下。山仲應快要打獵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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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
二人剛在火堆旁坐下,樹林中傳來一陣動靜。一道高大的身影從黑暗中現身,不是封山仲是誰?他雙手各抓住一隻野豬,臉上的表情神采奕奕, 不見絲毫疲累之色。
「老婆,我回來了,妳看我找到了什麼……」封山仲眉開眼笑地說著,當他發現愛妻身旁清醒的麟時,臉上笑容更盛。「哦!小兄弟醒了啊!我還擔心你來不及吃晚餐呢!」
霍靜佯怒道︰「我不是說過,我治好他後,他很快就會醒嗎?原來你對我這麼沒有信心?」
封山仲神色一整,用力拍了拍胸膛。「怎麼可能?天地明鑑,我封山仲對霍靜的治療祈技可是有一百二十分的信心!妳說小兄弟會很快醒來,那他一定會很快清醒!只是……唔……」
「嘻嘻,我只是逗你而己。」霍靜接過野兔,開始調理牠們。「我可不是怕麟弟會埋怨你下手重了嗎?」
一旁的麟臉色一紅,霍靜這話正中紅心。雖然自己剛剛已經知道封山仲有手下留情,但他把自己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還把自己打昏過去,自己心中還是有一些小埋怨。可是剛剛看到封山仲的窘態,麟心中的的怨氣已經消失了。
「嘛……事後想想,我下手或許真的有些重了。麟小兄弟,我在這裏給你道個歉啦!」
眼看封山仲要低頭,麟急忙擺了擺手。「封兄不必了!這場練習是我自己提出來的,例不如說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封兄明明已經手下留情,我還是完全不成對手。是我自己的問題罷了。」
「唔……」封山仲摸了摸下巴,粗眉一皺。「其實小兄弟不必妄自菲薄,以你的年紀,既懂得使用無禱祈技,還有削鐵如泥的寶劍,實力並不算差。 」
麟聽了封山仲的評價,呆呆地問︰「無禱祈技?那是什麼?」
封山仲一愣,不解地問︰「就是不發出禱音使出祈技啊,小兄弟你不就可以做到嗎?」
麟想了想,封山仲指的應該是自己左手發出火焰。
「唔……麟小兄弟,我就好奇一問,不回答也可以。你的祈技是如何學到的?」
「我住的地方鄰近的一座山,有一處隱秘的山洞。裏面有一本書和這把劍,書中正記載了這項祈技。」
這番說詞是昊慧教他的,如果有人問起手套和劍的來歷,就回答這番話。
「原來如此,小兄弟是從先人留下的秘笈學到的。難怪我看小兄弟的動作不像是受過任何訓練。」
「無禱祈技很少人做到嗎?」
「當然,無禱祈技是很講求天賦的高等技巧。」封山仲想了想,拍了一下大手。「好!難得有緣相識,作為人生的前輩。我給你說說祈技的基本知識吧,記下來有好處哦!」
麟心中一喜。昊慧很少說和祈技有關的事,所以自己對祈技一知半解。現在這位老江湖願意說給自己聽,簡直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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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祈技是目前世上最多人會使用的『武器』。一個人要戰鬥,他可能沒有刀,沒有劍,可是至少會有一項禱技旁身。小兄弟從鄉下出來,可能不太清楚,不少地方有教授禱技的學校。所以世界上有不少成年人,至少會懂得使用基本的禱技。」
麟疑惑地問︰「請等一下,祈技還有分基本的嗎?」
「有哦,攻擊、防禦和治療。這三種正是學校會教授的基本祈技。」封山仲舉起一根手指,口中念了幾聲,白光一閃,地上便多了一個小小的淺坑。
「這是基本的攻擊祈技。接着……」封山仲又念了幾聲,手中出現了一層白光。「這就是基本的防禦祈技,技如其名,就是一面盾牌。治療祈技就是用來治療傷勢。」
「麟弟,你不要認為這三種基本祈技沒有用哦。」霍靜加入了談話,她把烤得香噴噴的兔肉交給二人。「祈技是『武器』,威力取決於使用者。治療祈技是用來治療擦傷之類的小傷勢,但如果是我的話,連令你昏迷的傷勢也能治好。」
「正是如此。」封山仲咬了一口兔肉。「如果我全力使出剛剛的攻擊祈技,連樹也可以貫穿。 」
麟深感震撼,在斯達村鮮少耳聞的祈技,原來有人人也能學到的基本功。
「基本祈技之上,被稱為正式祈技了。不過……」霍静優雅地聳了聳香肩。「說白了,基本祈技以外的所有祈技,也是正式祈技,它們往往另有名字。最重要的是,基本祈技和正式祈技,往往代表地位的差異。」
麟聽得莫名其妙,為什麼會牽扯到地位?
「麟小兄弟,教授基本祈技的學校通常來者不拒,每一個人也能學習到這三種祈技。」封山仲說到這裏,神色凝重了一點。「然而,正式祈技不會輕易外傳,往往被一些勢力牢牢地把握着。所以會使用正式祈技的人,往往隸屬大家族或大門派等有一定勢力的組織。他們的人可不是隨處可見的。像麟小兄弟這樣子,能在荒山野嶺找到祈技秘笈的人,可謂天大的褔份。」
霍静接話道。「麟弟,姐姐給你一個忠告。一個人的祈技造詣,取決於質和量。不是懂得使用千百種祈技,就是把少量祈技駕馭得爐火純青。」霍静語重心長地說:「如果你日後遇到這類人,他很有可能非富即貴。切記,盡量不要得罪這種人。」
麟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那無聲祈技,正是代表祈技登峰造極?」
「可以這樣說,無禱祈技被公認為高等技巧。有人只能無禱使出簡單的祈技,也有人能無禱使出高等祈技。」霍静指了指丈夫。「不過,對高手來說,懂不懂無禱祈技其實無傷大雅。麟弟你即使懂無禱祈技,不也敗給了山仲嗎?」
「的確……咦?」麟發現了一個疑點。「請等一下!封夫人妳說封兄不懂無禱祈技?但剛才的切磋中,我明明沒有聽到封兄發出禱音,我背後便出現了石壁呀。」
「哈哈!小兄弟,我並不是沒有發出禱音,只是聲音又快又小,你沒有注意到而己。」封山仲得意地解答了麟的疑惑。「念禱音時要盡量不讓對手注意到,這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事。不然的話,祈技豈不是容易被人偷了去?」
麟恍然大悟,回想起來,自己從來沒有遇過會大聲念出禱音的對手。
「所以,只要念得快,不會無禱祈技也沒什麼。高手之爭,可不會拘泥於此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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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突然生了一個念頭,不知他們是否願意教自己三種基本祈技呢?
封氏夫婦聽後,霍静出乎意料搖了搖頭。「不是不能教你,但未必對你有好處。」
「為什麼?即使我會無禱祈技……」
「因為基本始終只是基本,如果不是有天賦或投入大量努力,三種基本祈技就威力有限。世界有成千上萬的危險。麟弟沒有師傅,也居無定所。沒有安定環境和資源。搞不好練好三種基本祈技前,麟弟就遇上大危機死掉了。」
封山仲點了點頭。「麟小兄弟,祈技也是看人的。我們夫婦,老婆比我擅長治療,我比她擅長攻擊。反正,你已經有無禱祈技了,那回頭學習三種基本祈技,根本多此一舉!倒不如在同一招上繼續精進吧!」
「的確……」雖然麟沒有真正學習過祈技,但他沒有天真到會以為自己是什麼祈技的天才。
「好了,好了,到此為止吧。該休息了。」霍静拍了拍手,中止了這場講解。
麟專注聽二人說話,沒有察覺三人手上的肉早已下了肚子。麟心中默默算了一下,自三人從比堅城上路,一路向北,明天正是第三天。
「麟小兄弟,早點睡吧。老婆說過,明天就會到笆山鎮了。」封山仲已躺下來了。
「好的……距離比堅城的大戰只過了三天嗎……」
聽到了麟的低語,霍静輕笑一聲。「麟弟,快點收拾心情比較好哦。畢竟你不知道前方有什麼等著你。」
「……我可不希望經常經歷這種生死大戰……」麟喃喃自語,他突然感到胸中一陣動靜。「抱歉,我要去一下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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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遠離封氏夫婦,麟胸中就有一道小黑影跳了出來。那正是麟的伙伴,昊慧操縱的小刺蝟。牠一直躲在麟的衣服中,剛才牠刺了刺麟,正是昊慧有話想說的暗號。
「……你為什麼看上去戰戰競競的?」
麟神色一彊,搔了搔臉頰。「因為……妳不是要就中午的切磋批評我嗎?」
「誰告訴你的……那切磋的結果本就在預料之中。雖然讓你向他們提出切磋,但其實我完全不期望你的勝利。你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吧。」小刺蝟搖了搖頭,昊慧微怒地問︰「為什麼要問他們能不能教你祈技?你是不是忘記了你曾經發過發誓?」
麟心裏一驚,他連忙擺了擺手。「當然不是!『除非到了身死存亡的關頭,否則絕對不可以使用任何祈技』這句話我可放在心裏!但以防萬一,祈技搞不好能救我一命啊。我剛離開村子,在比堅城我便差點死了!」
小刺蝟低了低頭,昊慧深吸一口氣。她愧疚地說︰「抱歉,你說得對。我有點太激動了。」
「……昊慧,妳還是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妳如此討厭祈技?如此激動可不像妳。 」
「……來說說,經歷了人生第一場切磋,你發現自己有什麼不足?」
面對昊慧的轉移話題,麟知道她是不會告訴自己了。
麟想了想,緩緩開口道︰「數之不盡啊……力量太弱、速度太慢、動作太單調……最大的不足,是我不能像之前般爆發宙海。」
「第一次不是你死我活的戰鬥,你表現欠佳是正常的。比堅城一戰中,你能和那高手纏鬥,是因為念雪蝶在旁輔助。最後的致勝一撃,是生死之間迫出來的。麟,你可不能只在被迫到絕境時才能爆發啊。」
「換言之,做到隨時爆發宙海,就是我目前的課題吧。我應該怎樣做?」
昊慧似是翻了翻白眼,小刺蝟跳到麟的肩膊上,刺了一下他的臉頰。「我當然不知道。宙海的運用是憑感覺的,每一個人也不一樣,你要自己找到竅門才行。我給你的建議是︰去不斷戰鬥,直至你回憶起當時那種感覺為止。」
麟握了一下左拳,如果自己爆發宙海揮拳,可以打倒封山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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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去睡吧。就像霍静說的,你快收拾心情吧。在笆山鎮,搞不好又會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
「我知道,比堅城的事已經完結,希望今晚不會再夢到那場死鬥了……」想到那場死鬥,麟不禁回想起那天之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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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
麟擊敗郭醜後,急忙離開比堅城。他在城門處察覺謝無輝已被救出,並趁城中一片混亂時溜出了城門。
麟依照記憶,往城外森林跑去。剛踏進去,一道聲音從上而下。「小兄弟,那邊!」
麟抬頭一看,原來是一名反抗軍站在樹上。「他是在盯睄?」麟微微低頭致謝,跑往他手指的方向。不一會兒,麟便看到了聚集的反抗軍和封氐夫婦。
「麟小兄弟,你沒事啊!」封山仲看到麟後喜形於色,馬上衝到麟面前高興地說︰「太好了!當我們察覺念家父女不在軍中時,我們可擔心得很!畢竟計劃有變,我們卻無法通知你……」
「正是如此,迫不得以之下,我們便提早襲擊軍隊,把謝兄救了出來。」霍靜接話道。「原本我夫婦二人已經打算回城找你了,現在看到你平安無事,總算放下心頭大石。」
「謝謝你們。其實……」
「麟小兄弟。」當麟想說明自己的遭遇時,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麟轉頭看去,一名衣衫襤褸的男子正被攙扶着走來,正是謝無輝。
「事情我已經聽封兄二人說了,感謝小兄弟仗義相助。此大恩大德,我謝無輝永世難忘。」說罷,他微微向麟低頭致謝。
「哎?呃……不……我沒有做什麼……」麟不禁手忙腳亂。他作夢也沒有想過,反抗軍首領會向自己低頭道謝。
謝無輝拍了一下麟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小兄弟可能沒有親手救出我。但你我二人關係不深,你卻曾甘願冒性命危險來救我,單是這份心意,就已值得我道謝。」
「對啊,麟弟。你不是曾為救謝兄,差點被人在軍營中擒獲嗎?再者,你可是為反抗軍添了一名猛將呢。嗯,她好像來了。」
「報告!」一名反抗軍驚慌失措地跑到謝無輝身旁,不可置信地對他說︰「那個……念雪蝶……」
「帶她過來吧,我已經知道了。」謝無輝平靜地回答。
不久後,一名少女被四名緊張的反抗軍帶着來到謝無輝面前。
「念雪蝶,妳的事我已聽封氏夫婦和麟小兄弟說了。」謝無輝直視少女,微微一笑。「妳想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念雪蝶堅定地點了點頭。
「如果……」謝無輝玩味地道。「我拒絕呢?」
「那我會用自己的方法,獨自一人去和國家戰鬥。」
「好!」謝無輝環顧一圈。「聽到了嗎?她已經做好了覺悟!既然要走在同一條荊棘之路上,我們有理由對她視而不見嗎?」
「沒有!」
「好!那從今天開始,念雪蝶便是我們的同袍!」
「哦!!!」
頃刻間,林中響起了盛大的掌聲和歡呼。連封氏夫婦和麟在內,也情不自禁拍起手來。
「好了好了,大家快準備離開吧。」一會兒後,謝無輝壓了壓手,向周圍的反抗軍下令。
念雪蝶這時對麟說:「麟,可以過來一下嗎?」
麟跟着念雪蝶走到一旁,好奇地問:「怎麼了……嗚!」語音未落,他的肚子突然吃了念雪蝶一拳。
念雪蝶臉上掛着笑容,語氣卻低沉地說:「你會不會太亂來了?完全沒有事先知會我,硬是迫我向冰蝶坦白。你知道一個搞不好,我就完蛋了嗎?」
麟捂着肚子,吞吞吐吐地說:「抱,抱歉,但是,看到妳……怎麼說呢,我就是覺得如果妳在那時不說,那妳搞不好一輩子也不會說了。」
念冰蝶嘆了一口氣,苦笑道:「也許你是對的。」她拿出五枚金幣塞進麟手中。「雖然你有些硬來,但你終究是幫了我,這些錢是我剩下的,給你當謝禮吧。」
麟揉了揉肚子,哭笑不得地道謝。
就這樣,比堅城一役正式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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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回到營地,找個位置準備躺下時,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低泣聲。
麟沒有驚訝,這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這聲音了。
「兒子……別哭……娘一定會救你的……」
麟悲從心來,即使是比自己強大的人,比自己更博學的人,也會受使命所苦……
「他們二人比我強多了,更何況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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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三人再次上路。為了答謝封氏夫婦,麟主動請纓成為車伕。三天的路程中,除了前天他在旁學習駕馭馬車外,昨天和今天也是由他駕車。
「……麟弟,再向右一點。」
「啊……好的……」
這已經是今天霍静第五回叫自己調整方向了,自己已經習慣了駕馭馬車,可以一直向前走了。為什麼要不斷調整方向?難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那個……不如換回封兄駕車?」麟沮喪地問。
後方車廂的封氏夫婦一呆。霍静冰雪聰明,經過三天的相處大致摸清了麟的性格。她反應過來,略帶歉意地說︰「抱歉,是我們不好,沒有說明白。麟弟你駕車沒有問題,我們只是在避人。」
麟心裏一鬆,好奇地問︰「避什麼人?」
「不知道,我們怎麼知道前方有什麼人?」封山仲從車廂探出頭,指了指馬車兩旁的路。「小兄弟,你仔細看看地上,有很多腳印吧?這就證明前方有不少人。」
麟還是一知半解。「我們為什麼要避開身份不明的人?難不成……你們二人有很多仇人嗎?」
霍静玩味地看着麟。「麟弟,你認為我們很討人厭?」
「怎麼可能!你們當然是大大的好人!」麟大聲地回答,連他自己也訝於自己的反應。
封山仲哈哈大笑。「老子還是第一次被人用『大大的好人』形容!小兄弟你真是……」
「噗……麟弟你真是出乎我意料的天真。『好人』也勉強可以接受,『大大的好人』……真是愧不敢當。」
連霍靜也忍俊不禁,麟意識到自己似乎鬧了一個笑話。他紅著臉,別扭地道︰「有什麼不對嗎?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而已。」
霍靜賠笑地道︰「抱歉,我們夫婦沒有笑話你的意思。只是麟弟你的反應,實在天真得可愛。」
「什麼意思?」
霍靜搖了搖頭。「隨著時間經過,麟弟你會明白的。」霍靜說這句話時,語氣中彷彿有一種可惜之情。
麟還想追問,霍靜卻緊接着道︰「我們選擇避開人,只是害怕人多就會帶來麻煩。」
「那你們又去比堅城?一座城的人不夠多嗎?」
「能避則避囉,人愈多,愈容易有麻煩。不過,有些麻煩是避不了的。 小兄弟你只是去找一件珠寶,有想過會被捲入反抗軍的事中嗎?」
麟對封山仲的話無言以對。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只是繞少少路就能避免麻煩,已經是划算的買賣。」霍靜輕笑一聲。「實際上,我們夫婦曾途經笆山鎮,那裏應該只是一個小鎮。但今天看到不少往鎮子方向的蹤跡,如果他們的目的地不是笆山鎮還好……」
封山仲神色一整,嚴肅地接口道︰「突如其來的大批外來人,恐怕會為笆山鎮帶來混亂。我們不小心一點,就會被捲進大麻煩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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笆山鎮。
瑪爾國中一個小鎮,鄰近笆山而得名。
笆山鎮長期風平浪靜,但近日當地人發現,有不少外地人蜂擁而至。一些比較精明的人,已經察覺鎮上的氣氛因他們而起了不平靜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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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氏夫婦和麟剛進入笆山鎮,三人不約而同露出了苦笑。
即使麟是初出江湖的新人,也察覺到鎮上不同尋常的氛圍。
「看樣子,這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封山仲神態自若地道。
「對啊……」霍靜刀眉一挑, 對丈夫表示同感。她想起一事,問旁邊的麟︰「麟弟,你的目的是尋找過身親人的遺物,三……不,二顆寶玉,對吧?」
麟點了點頭,昊慧是叫他這樣說的。
「那麼,不如我們三人在這裏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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