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和靈素心離開正雄莊後,來到了鎮上的一間破廟。二人進去後,麟回頭一看,確保沒有追兵才鬆一口氣。
靈素心稍微拉起裙腳,苗條的右腳綁有一條帶子。她拉開帶子,把鎖鏈劍塞進其與大腿的空隙中。整個過程中,她沒有顯露一絲一毫的羞澀。反倒是麟甫然看到其美腿,臉色變得通紅。
「麟,你沒事吧?」
麟搖搖頭,他驚喜地問靈素心:「素心,剛剛幸虧有妳。為什麼……」
「因為我放心不下,所以我偷偷躲起來看着你。想說至少目送你進去,結果……」靈素心嗓音帶着悔意。「抱歉,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還鼓勵你去找他們……」
「不不!素心妳只是一片好意,是我一意孤行的錯。」麟連忙安慰靈素心,用衣袖抹去佳人的眼淚。「是我太天真了,我渾然不知我說對寶藏沒興趣,在旁人聽來是何等不合理。而且,我完全沒有想到封夫人會否定我。」
靈素心溫柔地摸了摸麟的臉。「別擔心,即使他們背叛你。我依然會站在你那邊。」
靈素心玉手的柔嫩使麟僵在原地,他臉色一紅,情不自禁摸上靈素心的臉頰。
麟的手剛碰到靈素心的粉臉,她就如觸電般後向後一仰。
「啊,抱歉……我……」
「不,我沒有怪你……只是希望你能先說一聲……」靈素心愈說愈羞,連脖子也紅了。
在麟眼中,本已美若天仙的靈素心在此刻更顯嬌豔欲滴。他什麼也說不出來,視線無法從其身上離開。
二人甚麼也不說,只是目不轉睛地注視對方。
「唔!」
「麟,怎麼了?」
「啊……沒什麼。對了,妳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麟原本深陷於曖昧的氛圍中,但剛剛他耳邊戛然傳來昊慧的聲音,問他在哪裏。
「我會去繼續監視他們。」
靈素心把手從麟的臉上移開,麟不禁感到淡淡的失落。
「是嗎……素心,不如妳和我一起去找炎鬼吧?如果妳想見證炎鬼的死,那我便殺了他。」
靈素心驚訝地問他:「你還要去找炎鬼?你只有一個人,無疑於大海撈針啊。」
「我被他們這樣取笑,就算是賭氣,我也要比他們搶先一步找到炎鬼了。至於方法,呃……也許在餐廳附近有線索?素心,妳不能跟我一起來嗎?」
「抱歉……」靈素心遲疑地拒絕。「我很想相信你,也很想幫你。只是始終三大勢力人更多,你想到的線索,恐怕他們也想到了。所以……」
又一次遭到拒絕,麟難免失落起來。在不說出昊慧的事的情況下,他很難讓靈素心相信自己有能力快過三大勢力找到炎鬼。
「可是……妳不會有危險嗎?妳剛剛可是打得他們屁滾尿流,他們一定恨死妳了。」
麟的擔心讓靈素心滿是感動,她自信一笑。「放心,他們奈何不了我。你也說了,我能把他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就算我雙拳難敵四手,要逃也是沒有問題的。」
「的確,素心妳一把鎖鏈劍配合基本祈技,就已經壓他們一頭。」麟心知自己及不上她,她說的話有一定道理。「話說,妳給我的那三角形物, 看上去和妳那劍刃有點相像?」
「那正是其中一節劍刃,我只是把它拆出來。」靈素心俏臉露出一絲驕傲。「我這鎖鏈劍名喚『蓮心』,它有着特殊設計,可以自由加減劍刃。而且當劍刃互相接近時,就會發熱。」
「妳這劍甚至有名字啊,真厲害。」
「你說什麼呢?你不是也有一把好劍嗎?有斬斷『審判之筆』能耐的兵器可不常見,它又是什麼名堂?」
麟心想,審判之筆應該就是那魏大人變出來的金筆吧。
靈素心的問題讓他有點傷腦筋,畢竟自己從昊慧手上拿到這劍後,從來沒有問過它的來由。當下只好把商量好的說辭告訴她。
靈素心聽過後,她一臉驚奇。「斯達山有這樣的寶藏?你的運氣真好。既然現在你是它的主人,那你為它取一個名字不就好了嗎?」
「那好,就……唔……」
靈素心嘻嘻一笑,似是對麟苦惱的模樣感到有趣。「不必心急,下次相見時你再告訴我吧。」
麟心中一陣失落。被靈素心拯救過後,他更不願意和她分開。麟抱着一絲希望問她:「不如我和妳一起去?」
「不,我希望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靈素心對麟鼓勵一笑。「切記,不要勉強自己做不情願的事。不然的話,你會難受,我也會傷心。」
靈素心看見麟點點頭,對他輕輕一笑,留下一道令他難以忘懷的倩影離去。「記得,如果劍刃發熱。不是你來找我,就是我來找你。」
佳人已去,其話卻彷彿還在麟耳邊回響。他征征地站在原地一會,才收拾心情,離開破廟。他前腳一出,馬上碰了碰耳朵。
「昊慧,妳在哪裏?找到炎鬼了嗎?」
「找到了,不過有點麻煩。你直接來雲中里的妓院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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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帶着驚疑不定的心情,依照記憶走向雲中里的妓院。當他看到那誘人的景象時,旁邊一道小黑影從暗處蹦出來,正是小刺蝟。
「你來了。」小刺蝟靈活地爬到麟身上,鑽進他懷中。「走吧,我已探查清楚,炎鬼就在你和封氏夫婦曾到訪的妓院中。」
熟悉的重量回到懷中,麟不禁鬆一口氣。結果馬上被刺蝟刺了一下。
「你放鬆什麼呢?接下來要做的事可棘手了,給我繃緊神經。」昊慧沒好氣地教訓麟。
麟訕訕地向她道歉,隨即好奇地問:「對了,妳不是在鎮上的餐館找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因為所有餐館也沒有發現特別可疑的地方,那只能把有食物的地方也找一遍了。如果炎鬼要藏起來,那人多眼雜且有廚房的妓院正是不二之選。結果還真被我在雲中里的妓院發現了端倪。」
麟佩服地讚了一聲,欲追問詳情,昊慧卻說:「如何發現你待會就知,你那邊怎樣?有沒有特別事?」
麟正想把和靈素心的事和人分享,當下一股腦兒把所有事說了出來。不過和三大勢力的衝突麟就隱瞞下來,畢竟自己行事不周,讓昊慧知道恐怕又是一輪說教。
「……掛念一個三年前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孩,你還真是長情。」昊慧半是傻眼,半是讚賞地道。「你還滿有一套的。照你所說,靈素心對你絕對有情,才會對你定下約定。」
昊慧的正面評價讓麟不由得滿臉歡笑。「真的嗎?素心真的對我有情?」
「才第二次見面,便直呼女生名字。如果對你沒有好感,那她早就翻臉了。」
「那太好了。不知何時才可以再見到她?」
「好了好了,收拾心情,能看到目的地了。」
麟定睛一看,自己離那妓院已不到百步之遙。「要怎麼做?潛進去嗎?」
「不急,你先按封氏夫婦教你的方法,去見那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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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點點頭,這次他孤身一人踏入妓院,他不禁有一種新奇的感覺。斯達村沒有妓院,但他曾從院長的故事中聽過這地方,當時院長形容妓院是斯文敗類才去的下流之地。院長更告誡他們萬萬不可去這種地方。但麟先是在封氐夫婦的帶領下第一次進入妓院,現在又自己一人造訪此地。麟心中既愧疚,又有些興奮。
剛踏進去,一股香氣便飄到麟的面前。在麟心中,妓院既然是下流之地,便應該是殘垣敗壁之地。但出乎意料的,妓院卻顯得金碧輝煌。之前麟和封氏夫婦一起時,他不敢放膽去四處觀望。現在他自己一人,忍不住東張西望起來。
「好漂亮的地方,簡直和比堅城的城主府不相上下。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這裏的妓女。」麟被妓女的風采奪去了目光。每一位妓女也在搔首弄姿,一言一行充滿了誘惑力。
「哎喲!這位年輕人第一次來嗎?」一位妓女突然來到麟面前,笑嘻嘻地說。
麟嚇了一跳,未等他回應,那妓女迫不及待地說下去:「如果你是第一次來,那不如先讓我來陪你喝幾杯……」她一邊推銷自己,一邊緊緊抓住麟的手,彷彿找到獵物的獵人。
「不不,我是來找人的!我要找……」麟急忙打斷妓女的話,但這時他才想起,他根本不知道那名帶路妓女的名字啊!
「我是來找青雲姑娘的!」情急之下,他只能說出自己唯一知道的名字了。
「嗯?又是一個慕名來找青雲的?」妓女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抹嫉妒之色。她收起笑容,冷冷地說:「原來你也是來見青雲的,那你一定準備好五枚金幣了吧?請先交給我。」
麟大吃一驚。「見青雲一次要五枚金幣?怎麼可能?我之前……」
那妓女嘲諷一笑。「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青雲是我們這兒的頭牌,五枚金幣可是正常價錢!」
「難道封兄他們也有給,只是我沒有看到?」麟心中暗想。五枚金幣他不是沒有,但見一個人就要支付這麼大筆錢,他心痛得很啊!「沒有辦法,只好付了……」
當麟正想從懷中掏錢時,一名妓女突然插話道。「風姐姐,我怎麼不知道,現在見青雲姐姐需要先把錢交給妳了?」
麟不由得一愣,自己是被這妓女騙了嗎?他這時驚喜地發現,插話者正是之前帶路的那位妓女。
那姓風的妓女好生尷尬,自己的騙局被揭發了。她強顏歡笑,輕拍了麟一下。「哎唷,人家只是開一個小玩笑啦!對了,小虜來得正好,你帶他去找青雲吧。我還有客人要接待,先走了哦!」
看到那風姐姐頭也不回地離開,麟啞口無言。這太厚臉皮了吧!
「請跟我來。」小虜對麟道。麟還來不及道謝,她已經一馬當先向前走去。這次小虜領的路和之前不一樣,她徑直帶麟來到了二樓的一間房門前。
小虜敲了敲門,朗聲道:「青雲姐姐,有客人。」她回頭對麟說:「請進去吧,錢直接交給青雲姐姐就可以了。」
麟跟小虜道謝,推門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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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小兄弟,這麼快又見面了耶。」
麟剛走進房間,一陣香風撲面而來。青雲熱情地上前摟着麟的手臂,在他耳邊輕聲細語。麟只覺全身一陣酥麻,心中害羞至極,整個人呆在原地,任由青雲拉他到床上坐下。
青雲媚眼如絲,手指慢慢在麟的胸膛滑動。她溫柔細語地說:「真想不到,小兄弟如此大膽,還不到一天的時間,便馬上來找奴家了。別緊張,我一定會服侍得你舒舒服服……」
麟幾乎沉醉在青雲的魅惑中,他快要把原來的目的忘得一乾二淨了。緊急關頭,耳邊傳來昊慧一聲大喝。「喂!你是來幹什麼的!」
麟一個激靈,猛地坐起。他用力把手從青雲懷中抽出來,慌張地對呆住的青雲道:「請等一等!青雲姑娘!我是來問問題的!」
青雲眨下眼睛,疑惑地問:「哎?你是來問問題,不是來買我的?」
麟惶恐地點頭,「對不起,我沒有說清楚……」他低下頭,不敢看向青雲,生怕青雲大發雷霆。
「噗……」預想中的罵聲沒有傳來,麟反而聽到青雲忍俊不禁的笑聲。他戰戰兢兢一看,只見青雲正用袖子掩口輕笑。
「小兄弟,你這可真是弄了一個大烏龍呢!」青雲站起身,笑着問麟:「封氏夫婦沒有教你如何找我們嗎?」
「不,他們有。只是……」麟把自己差點被那風姐姐欺騙和小虜來解圍原原本本對青雲說了。
聽了麟的故事,青雲笑得嬌軀顫抖,「小兄弟,你實在是……」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語帶笑意對麟說:「這位小弟弟,下次可要小心一點哦。在妓院,一不留神,你可是會被吃得乾乾淨淨哦。」
麟滿臉通紅,他想了想,拿出四枚金幣,想交給青雲。「那個,這次是我不小心麻煩到妳,這些金幣當是賠償吧。」
青雲呵呵一笑,取走了三枚金幣,對疑惑的麟道:「真是天真的好孩子,雖然我沒有真的服侍你,但這三枚金幣就當是你買一個教訓吧。剩下的金幣嘛,你就留待一會用吧。」
青雲領麟出了房間,來到了之前和封氏夫婦會面的房間。
「好了,這裏隔牆無耳,可以開始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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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終於要開始了,接下來按我說的去做。」昊慧沉穩地對麟下指示。
「青雲姑娘,除了買賣情報,雲中里也會看錢去辦其他事的,對吧?」麟緩緩地道。
青雲微微吃驚,麟這話中有話的態度,實在不像出自於一個剛剛鬧出一個大烏龍的傻小子之口,但她還是笑着點點頭。「沒錯唷,小兄弟,只要你有足夠的錢,就算要暗殺人,我們也會為你辦到哦。」
「所以,只要有錢,任何人想你們做任何事也可以?」
青雲俏目閃過一絲怒意,但她臉上還是笑盈盈的。「哎呀,小兄弟你這說法有點傷我心唷。我們好歹人稱天下第一的情報組織,總不可能有人用錢買我們的命,我們就會自殺了啊。如果無利可圖,我們才不會去做。」
麟點點頭,直視青雲的雙眼,緩緩單腳跪下,把左手的手套和懷中的劍柄放在地上,再退後一步,然後舉高雙手。
青雲一臉莫名其妙,她掃了一眼地上的劍柄和手套,奇怪地問麟:「小兄弟,這是在做什麼?你到底想問什麼?」
「這是抵押品,我想妳為我辦一件事。」麟的心臟開始加速跳動,他接下來就要說出最關鍵的一句話。
「抵押品,是嗎?不知小兄弟想我……」
「我想妳帶我見炎鬼一面。」麟不卑不亢地說出自己的來意。「我已經知道炎鬼就在這間妓院中,妳不可能說妳不知道吧。」
青雲笑容一滯,似笑非笑地盯着麟。「小兄弟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啊。我原本以為最先發現的,可能會是三大勢力的人。結果你卻搶先一步發現了。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麟,我是孤兒,沒有姓氏。」麟留意到,青雲的眼神變了。這名雲中里的成員,已經收起輕視之心,不再把自己視為初出茅廬的黃毛小子了。
青雲一邊注視着麟,一邊把地上的手套和劍柄撿起來。「麟,你背後應該有什麼高人指點吧。不然的話,我實在難以置信,能看破炎鬼在這裏藏身的人,會差點成為一名普通妓女的冤大頭呢。」
還未等麟回話,青雲輕輕一笑。「你確實是獨自一人,這點不會有錯,房間附近也沒有任何人的氣息……是可以遠程對話的祈技嗎?」她把玩着手上的手套和劍柄,玩味地道:「放下武器,舉高雙手。而且是見炎鬼,不是交出炎鬼嗎?你,不,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麟一字一字地說:「我對炎鬼沒有敵意,也對他的寶藏沒有興趣。我只是想問他一些事。」
「你想問什麼?非要問他不可?」青雲似笑非笑,也不知她是否相信麟的說辭。
「我見過炎鬼的父母,我不懂他們拼死維護他的原因。也許我能從他身上得到答案。」
「吓?」青雲小口微張。「……你認真的嗎?」
麟堅定地點了點頭,他信誓旦旦地說:「我發誓,我真的只是想和炎鬼說話而己,請妳讓我見他一面吧!」
青雲揉了揉額頭。「你我可謂素不相識,我沒有道理相信你的話。發誓什麼的,在我們這裏根本就沒有意義。重點是,你可以支付什麼,換取和炎鬼見面對話的機會呢?」
「價錢不是由妳決定的嗎?」
青雲苦笑了一下。「一般來說是這樣,但小兄弟你提出的要求太出乎意料了,我可有些為難了啊。」
「那可以先讓我和炎鬼談了,妳再根據內容決定價錢嗎?」麟給出一個提議。
「唔……」青雲思考了一下,對麟苦笑道:「這還真是有點不好辦啊……不過,你有想過炎鬼不願意和你談話嗎?還是你和他其實有不為人知的交情?」
「不,我完全不認識他,我直到今天才知道這個人。」
「是嗎……麟,你知道,你這個請求可以說是一個鬧劇嗎?」青雲微微繃起了臉,銳利的視線直射向麟。「你的請求完全是任性的孩子的話,你這可以說是侮辱了為炎鬼而聚集在這鎮上的人。」
「我有自知之明。」麟回想起霍靜的話。「已經有人義正詞嚴對我說過了。說實話,我不認為自己的行動是一場鬧劇……」
「那是對你而言。」青雲淡淡地道。「很可惜,看樣子我們這次是談不攏了……」
「真的說服不了她啊……」麟暗嘆一口氣。
「動之以情果然行不通,沒辦法了。」昊慧把最後一招傳達給麟。
「如果被三大勢力知道炎鬼在這裏,妳會怎麼辦?」
青雲嬌軀一抖,眸子閃過危險的光芒。
麟緊張地吞了一口水,把雙手舉得更高。「我有誠意,也願意支付報酬。我做的事情又不會對你們造成危害,不是嗎?」
「這樣的話……」青雲彷彿正在自言自語,抬頭出神地看着什麼。片刻後,她對麟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出的話卻讓麟冷汗直流。「我直接在這裏把你幹掉,不是更好嗎?」
「別害怕!」當麟被青雲突如其來的威脅嚇到時,昊慧有力的鼓勵讓他定下神來。「雖然青雲是這裏的話事人,但這裏只是一個小城鎮!相信自己!你要展示實力,讓她覺得和你戰鬥是不划算的!」
麟明白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他把心一橫。現在所有武器不在手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雙手。決定成敗在於一招。「那時的一拳……如果可以重現那時的一擊的話……拜託了,碰巧也好,奇蹟也好,我的宙海啊,請像那時一樣爆發吧!」
未及青雲有所動作,麟猛地向青雲揮拳。一往無前的拳頭,卻打在了驟然出現在兩人間的白色煙霧中。詭異的是,麟感覺到自己拳上的力量消失得無影無蹤。正當麟大惑不解時,碰的一聲,煙霧炸得四分五裂,消散在房間中。
煙霧後的青雲臉露驚訝之色,剛剛的煙霧是雲中里相傳的防禦禱技「流雲」。她沒有想到麟僅僅用了一擊,甚至沒有使用禱技,便可以把「流雲」擊散。「威迫利誘,本人也有不俗的實力。看樣子,只能相信他,真的只是想和炎鬼談話了。」
麟不知道青雲心中的想法,他雖然收回拳頭,但依然不敢放鬆警戒。
青雲眼看麟還未放下架勢,她便舉了舉雙手。「好了,我認輸了。我會帶你去見炎鬼的。不過……」
青雲走到旁邊的一個櫃子,從中拿出了一個眼熟的東西。「為了以防萬一,我會用這斷禱手銬銬着你雙手,可以吧?」
麟帶着苦笑同意了,自己和這東西真有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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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銬上麟的雙手後,腳跟在地上敲了三下,旁邊的牆壁便移開,顯出了一條暗道。
青雲示意麟先走,麟看着漆黑的通道,小心翼翼地走進去。暗道中沒有任何光芒,配上狹窄的通道,給麟一種身在迷宮的感覺。
除了二人的腳步聲,通道中沒有任何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中,青雲會偶爾提示麟左轉或右轉,每一次也讓麟嚇一跳。
在錯綜複雜的通道走了五分鐘,麟的眼前終於出現了光芒。麟定睛一看,眼前是一道鐵門,旁邊有一枝蠟燭。
青雲上前敲了敲鐵門,「炎鬼先生,有客人。」未及回應,青雲便用鎖匙打開鐵門,和麟走了進去。
門的後方彷彿是一個監牢,整個空間只有一張床。一名衣衫襤褸,長髮長鬚的男人坐在床上,他看了青雲一眼,接着便目不轉睛盯着麟。麟留意到,他雖然整個人髒兮兮的,但眼睛依然有神。麟看着他,彷彿在面對一隻野獸。
「青雲姑娘,這小子是誰?」男子的聲音很沙啞,似乎其喉嚨有所不適。
「是一位想和你說話,卻自稱對你的寶藏沒有興趣的奇葩小兄弟哦。」
炎鬼哼了一下,轉過頭去。「可笑,我沒有什麼可以和你說的。」
青雲向麟使了一個眼神,彷彿在說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麟仔細地看了看炎鬼,他身材瘦削,身體和臉上傷痕纍纍。其頭髮可窺見一絲白髮,恐怕坐牢時吃了不少苦。
「麟,把你心中想說的直接說出來就好。」此時此刻,昊慧讓麟自由發揮。「這是你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幫你。」
麟心中一凜,自己花了這麼大的功夫,為的正是這一次對話。這恐怕是唯一的機會,他一定要把心中想說的也說了。
「炎鬼先生,你逃亡到這裏後,有見過你的父母嗎?」麟的話看來沒有引起炎鬼的興趣,他依然背對着麟。「我碰巧遇見了他們,你的父母即使受盡威迫利誘,也誓死不從,不願意幫別人對付你……」
炎鬼的背影紋絲不動,麟繼續緩緩地說:「我是一個孤兒,自出生以來無父無母。我見到你的父母,我理解不了為什麼他們願意為你如此奮不顧身。我曾經問過你的母親,她說父母愛孩子是天經地義的。炎鬼先生,你都是這樣想的?」
麟的聲音不大不小,炎鬼的身軀卻微微一抖。
「有一位很照顧我的前輩,極力反對我為此而去找你。她覺得我只是小孩子在無理取鬧,在追究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不過,」麟往聲音中注入微微的力量。「自從養育我的孤兒院院長死後,我就下定決心,要知道更多,不被蒙騙。如果我連自己的心也理解不了,我就沒有辦法前進了!所以,請你說說你的見解吧!」
碰!
麟嚇了一跳,炎鬼突然一拳捶在床上,發出一聲巨響。炎鬼的身體顫抖不己,接着捧腹大笑起來。
「怎麼會有這麼傻的小鬼!」炎鬼轉過身來,一手擦掉眼邊笑出來的淚水。「大白癡!居然為這理由來找我!青雲姑娘,我差點以為這是妳為解悶而替我安排的笑料呢!」
麟理解到炎鬼在嘲笑自己,他氣得滿臉通紅。「有什麼好笑的!我可是很認真在煩惱!」
「小鬼,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會有答案啊?」炎鬼對麟的怒火嗤之以鼻。「「父母愛孩子是天經地義」我又不是什麼智者,怎麼可能知道這句話是對是錯?」
「那……你難道就不想去救他們嗎?他們為你吃了那麼多苦……」
「我能做什麼?」炎鬼反問麟。「我承認,我很感動,很感謝我的父母。但我是載罪之身,你覺得我可以做到什麼?」
「所以你就什麼也不做嗎?」
「不。」炎鬼搖了搖頭。「父母的養育之恩,我沒齒難忘。所以,待我翻案成功,回復無罪之身,絕對會去找曾迫害我父母的人報仇。」
炎鬼凶狠的神情,決斷的口氣,不禁令麟倒退一步。
「小鬼,你真正想知道的是這些嗎?」
麟被炎鬼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一愣。
「小鬼,你是不是認為,你孤兒院院長的死是你害的?」
麟心中一震。炎鬼看到麟的表情,咧嘴一笑。「果然如此,小鬼,你其實根本不在意什麼父母對孩子的愛是對是錯。」
「你……這是什麼意思?」
「哈!你真正在意的,是自己是不是不如別人吧!」炎鬼嘲諷地說。「為什麼人人天經地義認同的事,自己卻心存疑問?難道自己是異類,自己是下等人,所以理解不了人人皆懂的事?」
「才……才不是……」
「你害死院長,我害父母受罪。所以為才天真地認為,我也許會認同你吧?」
麟被炎鬼的這番話震撼了內心,自己難道真的是這樣想的嗎?只是自己沒有察覺?
「院長死的時候,你有打算報仇嗎?」
「我……」
「院長死的時候,你有傷心欲絕嗎?」
「我……」
「害死院長的自責,你還記住嗎?」
「我……」
「看吧!你答不出來,代表你理解不了,更感受不到天經地義的親子之情。小鬼,你只是一個失敗者!」
「不是!」炎鬼凌厲的問題刺進麟的心中,他想否定炎鬼的話,但卻說不出半個證據。麟神態瘋狂,不斷搖頭,嘴裏不斷說着讓炎鬼閉嘴。
麟只覺得眼前的炎鬼面目可憎,他想掐死他,讓他永遠開不了口。麟剛想撲上去,脖子卻傳來一陣衝擊,他的意識便飛快地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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