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人之所以能無視莫比烏斯帶,就是因為他們並不存在於本身就是一個巨大莫比烏斯帶的這個空間中,這點巫祈十分確信。
但是又為什麼能夠因此而斷定跟著虛擬人的步伐就能夠不受莫比烏斯帶的限制,作為出發點的思考便是虛擬人存不存在的問題,他一開始先入為主的認為在走道上面行走的人並不是真人,而是『不存在』於這個空間當中的『虛擬人』,再經由觸摸不到、又對聲音沒有任何反應、沒有任何生命跡象這幾點看來又更加的確信這些人全部都是『虛擬人』。
但這是個誤導。
所謂的五感其實就是非常主觀的東西,假設是自己認為的,那麼五感便會對自己所接受的東西下意識的改變成自己所認為的那樣,並非是改變原本便存在的東西,五感並沒辦法影響真實存在的事物,五感只會將自己所接收到、原本是『客觀的』事物轉變成自己認為的『主觀』。
而存不存在、感覺不感覺得到這些五感所傳遞的訊息並不是說不可靠,但是大腦會自動的將這些原本是絕對正確的『事實』解釋成往自己所認為偏向自己喜好或是主觀認同的方向。
像是存不存在這種只有『是』、『非』兩種選擇的問題就更好曲解了,因為常常『是』並不能完全解讀為是、『非』也不全是非,而在這種似是而非的情況之下,我們當然會將是時解釋成自己認為的那一個面向,而巫祈現在所面對的,正是這種模陵兩可的答案。
一開始,他將接收到的訊息直接分類至自己認為的面向,他認為這些不具有生命跡象的人是『虛擬』的,但是是時卻具有兩個面向,生命跡象的有無說穿了只不過是『觀察者是否有察覺』而已,而在經過排除篩選後所剩下的選擇,就只有不存在的那一方是走道上的人還是巫祈自己。
自己是存在的。
巫祈對此深信不疑,所以就將自己『無法感受到生命跡象』的人稱作虛擬人,而這正是癥結所在。
如果根本不認為自己才是不存在於這個空間的人,那麼即使解開了莫比烏斯帶的謎題,也只會繼續膠著於自己如何『實際的』破解莫比烏斯帶,而膠著在這點上面可以說是毫無意義,因為根本不存在於空間當中的人是沒有實際形體的,更沒辦法對空間裡的事物做任何的干涉。
至於為什麼巫祈會那麼確定自己並不存在於這個空間,就是因為從他來到這個空間後,一直都沒有感受到這個空間存在的實際證明,雖然他能夠確實的摸到他所看到的東西,但是他卻沒辦法改變這些東西,哪怕只是將座椅上面的毛給扯下來都沒辦法,這是剛剛他實際上做過的測試。
他有感覺到自己正在呼吸,卻沒辦法感受到吸進鼻腔的空氣到底是混濁還是清新。
他能感受到嘴裡的濕潤,卻沒有任何口渴的感覺。
他能感受到身體的疲累,但是即使消耗了熱量,他卻一點都感覺不到饑餓。
他能看到所有的事物,但是他卻不能證明它們是否真實存在。
雖然下意識的想要將這個可能否定掉,但是巫祈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不存在』的。
坐在座椅上面的人他無法接觸可以理解成他無法干涉這個空間,但是在走道上面行走的人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並沒有因為『無法干涉本身不存在的空間』而被障壁阻礙,反而像是穿透一個跟自己同樣『不存在』的人一樣得穿透過去。
所以在走道上面的人,也不存在於這個空間當中。
之前他推論出來的空間交疊並沒有錯誤,只是他現在也並不存在於這個交疊的空間當中而已,他現在身處的,並不存在於數個交疊的空間當中,他現在處與空間與空間當中的夾縫當中,所以才會導致空間法則判斷失準,但是又因為這個判對的"失準"巧合性的應證在兩種不同姿勢的人上面,所以合理的推斷,這個空間的夾縫也是經過設計的。
而這也說明了為什麼他所看到的人會不斷的消失又出現,正是因為夾縫處於多個空間當中,映照出來的警向自然會產生變化。
致於誰能夠將空間交疊在一起、誰能夠扭曲空間成一個莫比烏斯帶、誰能連空間的夾縫都能準確的設計?
這些疑問就像是無解的螺旋一樣不斷繞著巫祈的大腦打轉,但是比起這些,面對眼前的謎題,他還是果斷的將這些疑問給暫時拋下,不管怎樣來說都是生命安全最為重要。
在設計好的空間夾縫當中,巫祈認為能夠自由得走向象徵『終點』的圓柱形機械的人能夠自由進出夾縫,所以才會無視空間當中的莫比烏斯帶,更可以無視位於空間夾縫當中巫祈的碰觸,而且還能抵達在莫比烏斯帶空間外的圓柱形機械。
解開這些謎底,巫祈相信距離要完成提示也不遠了,他並沒有忘記,提示的內容——
『找出條件相同的夥伴,並在目睹了《世界》的全貌後迎接勝利的終端。』
他所解開的謎底與上面的內容完全無關,所以他不認為事情會就此結束。
帶著複雜的心情,巫祈看好了一個剛好經過他眼前的人跟在他的腳步後面,而正如他所證實的,這些看似漫無目的的走在走道上面的人就是他的『領路人』,唯有跟在他們身後,才能逃離這空間的夾縫。
他的視線始終注意自己的腳步以及虛擬人的腳步,完全不抬頭看景象則是因為怕自己可能因此被搗亂,而就在走了約莫二十步的時候,他感覺到有一陣冰涼的風將他壟罩其中,灌入鼻腔的冷空氣則間接的證實了他的猜測。
『歡迎,第一個破關者。』還未抬起頭,一個森冷的女聲又將他給打入了五里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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