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著天花板,它與這裡的一切一樣是一片潔白,我曾經覺得這顏色是聖潔與美麗的,但是現在,我看到的只是沒辦法被其他顏色所接受、被拋棄與放逐的孤獨顏色;就是因為他們不被接受,才會保持著最初的空白,而我,只不過是困在這群不被接受的顏色裡面的另外一個不被接受的存在……
這裡是我永遠的監牢,我曾經百般算計的想要從此逃脫,但是我很快的發現......任憑我如何拼命的掙都逃不出這個沒有任何色彩的枷鎖;或許這就是屬於我的悲慘命運吧?我將一輩子被關在這個純白的牢籠,呆愣的等待唯一存在色彩的我在其中逐漸腐朽、衰敗......而我自己卻沒有任何辦法改變。
對了,腐朽又怎麼樣?衰敗又算的了什麼?我本來就尋求死亡,終焉才是我最後的目的地,既然我沒辦法讓自己加速抵達這個目的,那我只要這樣呆立的等待時間流逝,我的存在也會逐漸地被抹消......沒錯,只要這樣就好。
自從那次嘗試自殺的那一天為止,我所度過的每一天都以凝滯的方式度過,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與痛楚在被緩了速的情況下令我加倍難熬;我不禁在想,夏爾奈會不會一輩子都糾纏著我?我會不會一輩子都處在這種痛苦裡面無法自拔?不,我不要!我才不要一輩子都處在這種痛苦裡面!
為什麼不讓我快點解脫就好了?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這種痛苦......吶,告訴我啊夏爾奈,是不是只要我經歷了跟你一樣的事情以後你就會原諒我了嗎?
是嗎.......夏爾奈?這就是你要的嗎?
好.......我就成全妳,如果要這樣妳才肯放過我,我會成全妳的......
那一天,早已深深地烙印在記憶深處,就算我拚了命想要讓自己忘記這件事,但每當我一看到這些潔白的宮殿、潔白的地面還有潔白的雲後......那一天的情景就會出現在我眼前,不斷的重複上演著。
§
「吶,菈耶娜,妳說我什麼時候才可以拿到專屬於我的翅膀呢?」夏爾奈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的雲海,像是閒聊一樣的開口;在等待了一段時間後發現我根本不想理她後又扯著她甜膩的嗓子在我的耳邊嚷著:「陪我說話嘛~我超~無聊的。」
我怎麼會知道妳什麼時候才拿的到翅膀啊......就一般來說,天使的翅膀是天生就擁有的,就像是身體延伸的一部分一樣,所以要這個問題我根本就沒辦法回答。
儘管我心裡已經想好了回答,但是我卻沒有答腔,因為就這幾年的相處經驗來看,要是我現在搭理她,我所要面對的就是一長串的問號轟炸,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沉默。
「菈~耶~娜~」夏爾奈見我依然沒有反應,乾脆卯起來在我耳邊喊著,她那軟綿綿的聲音再搭上刻意拉長的語調讓我險些從床上跌下來;而她本人看到我的反應之後可樂了,得意地繼續在我的耳邊進行轟炸:「我跟妳說一件事喔,主人出征到現在已經十天了,據說阿爾已經接到了主人的訊息了喔!」
主人?主人要回來了嗎?......阿爾是公認的傳訊使者,如果是他的話的確可能是最早接受到主人訊息的人......
「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壓抑不住著急的情緒,抬頭卻看到夏爾奈一副"計畫成功"的表情,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上了她的當,我暗暗懊悔著自己的魯莽,這下夏爾奈一定會更加的得意忘形......
「哼哼,我是在三天前聽到的。」夏爾奈哼哼了一聲,如我所料的得意忘形,但她說的這件事似乎是真有其事?她見我不發一語的看著她,似乎知道這並不是可以開玩笑的事情,乾咳了幾聲才繼續說:「在三天前,阿爾收到了主人三天後會回到〈神殿〉的消息。」
咦,那不就是今天嗎?好久沒看到主人了,不知道他還好嗎?不......主人是無敵的,我根本就不用擔心他,主人可是在這世界上至高的存在......啊,真想快點看到主人。
可能是我的表情變化太明顯,夏爾奈曖昧的笑著,真不知道她是在那裡學到這種表情的;不過我現在根本不想要教訓她,現在最重要的是主人才對。
我算算,從起床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個小時左右了,剛剛僕人們都去吃飯了,所以現在應該算是"下午"了吧?也就是說,今天已經過了一大半,那麼......頂多再等個幾小時後主人就會回來了。
可能是太久沒見到主人,我總覺得自己比平常還要興奮很多......這可能是我有史以來產生最大的情緒波動了吧?
「啊啊,菈耶娜竟然臉紅了~」夏爾奈捧著臉注視著我,還得意忘形的想要用右手食指戳我的臉,我哼的一聲把她的手給撥掉,惹得她又開始抱怨:「唔,是不是只要是主人就能戳妳呢?」
開......開什麼玩笑!?主人怎麼......主人怎麼會做這種事......這種事情......
「別......別再戲弄我了。」我覺得自己的臉頰開始發熱,嚷了一聲之後轉頭不想看她的臉,但是這樣卻好像讓她更樂了,眼見就要陷入無線循環,我只好沉住臉計出最後一招:「再鬧我的話我就不幫妳整理頭髮了喔。」
「啊,不要!」如我所料,夏爾奈一聽到這句話馬上從我身邊縮了回去,然後一臉可憐兮兮的哀求道:「好嘛好嘛,我跟妳說一件妳絕對會很高興的事情,妳就饒了我吧。」
我用斜眼餘光看向夏爾奈,示意她有話快說。
「好嘛,主人他......」夏爾奈無奈的開口,但是我並沒有讓她把話給說完,我一把摀住了她的嘴巴,然後雙眼警戒的看著這個空間唯一的出入口。
是誰?能夠來這個〈神殿〉的人應該都要經過主人的認可才對......難道是主人的客人嗎?不......主人都還沒回來怎麼會有客人,還是先試探看看好了。
來人很快的就現身在我們的視線範圍,他(她)身高大約兩尺、一身黑袍,暗沉的顏色似乎都要污染了四周的純白,他(她)的臉上似乎附加了辨識干擾魔法以至於我無法得直他(她)究竟是男是女。
「你(妳)......是誰?」我把夏爾奈給按在懷裡,警戒的看著眼前這個穿著黑袍的人。
「我是誰......?」陌生的聲音在房間響起,低沉的嗓音讓我確認了來人是個男性,他說完一句話之後就抬腳想要踏進房間,但是卻被我事先設好的結界給擋了回去,於是他又開口了,這次低沉的嗓音帶著些微的憤怒:「妳們連自己的主人都不認得了嗎?」
--------
*註一 :為施放魔法必經的途徑,是與精靈溝通的管道。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