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 4.4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囚徒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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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單面鏡內，洛警司和張警官一同站著，張警官問：「洛警司，你是如何發現唐氏一家有心隱瞞他們看到的事實？」
洛奕笙望著另一邊的唐太太，道：「除了現場環境因素上的單位距離和腳步聲快慢之外，還有根據第一次的口供，發現唐氏一家和方太太均對何樂兒產生了一種情愫。」
「情愫？」
「對，以唐氏一家為例稍作解說。他們多年來作為『家暴家庭』的鄰居，他們內心一直希望可以幫助何樂兒卻完全幫不上忙，這樣會令他們產生對何樂兒超過正常的同情和憐憫。所以即使何樂兒成了一個犯罪者，由於他們已經對這位犯罪者產生情感，在他們心中也會對這位犯罪者抱持正向看法，認為她是好人，加上他們認為這位犯罪者本身才是『受害者』，想要拯救她。因此，他們寧願不配合辦案，給予假口供。」
「甚麼？」在場的另一名警員說：「為了幫何樂兒而自己犯案？」
「這個情況在家暴案中常見，其實也是一種心理現象，稱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注1)。」洛奕笙為在場的警員解釋：「簡單來說，是人質或證人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這心理現象可能發生在任何人身上，情況輕微的人，只需要把他身上的症狀和成因告知便可以治癒；嚴重的，會由於內心過分地忠於犯案者，為了犯案者而不願意接受治療。」(歡迎到ig@writer.ming 追蹤支持作者，原文請到：#Penana https://www.penana.com/user/127903/%E8%8B%A5%E5%BA%AD/stream )
「那唐太太便是其中之一？」
「不單是唐太太、方太太，還有你們處理案件的警員。你們初時偏離了調查方向，不也是出於對何樂兒的同情和憐憫嗎？」
這番義正辭嚴的指責，令在場的警員無言以對，羞愧得低下頭來。
「因此處理這一類案件要非常小心，很多時候錯過了黃金破案時間就是因為調查員的執念。這也是我一開始要求張警官你把口供另傳一份給我的原因。」洛奕笙辭色俱厲地說。
「沒有對下屬作出正確指導，是我的疏忽。」張警官對洛奕笙彎下腰鞠躬以示歉意。
「嗯，以後要多加留意，調查案件切記不能把感情放進去。」洛奕笙把視線放回房間的另一邊，惴惴不安的唐太太支支吾吾，有口難言的樣子。「現在只需要讓她開口把事實告知便可以。」
「但洛警司你剛才不是說，唐太太存在希望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嗎？她又怎可能告訴我們真相？」另一位警員提問。
「唐太太為了何樂兒，甘願給假口供，可見她已經是非常嚴重，我們需要兵行險著，使用博奕論中的囚徒困境是讓她明白事情已經敗露的最好方法。」洛奕笙說。
「囚徒困境？難道就是指讓我們派人前去向唐先生取口供一事？」
「對，囚徒困境中，囚徒們彼此合作，堅不吐實，可為全體帶來最佳利益。如果唐太太和唐先生共同守著的秘密不說出來，他們可以共同達到『保護何樂兒』的目的。但明顯，這事上，看防盜眼的唐太太是真正目擊者，唐先生只是知情人，唐先生願意承受『給予假口供』的壓力遠低於唐太太，唐太太很明白，只要給唐先生分析利害之後，唐先生很大可能會把他所知道的告訴我們，又或許一開始唐先生就曾經勸阻唐太太給假口供，這樣一來，唐太太才可以認清現實。」洛奕笙解釋後，向著單面鏡行去，對著穿透的玻璃窗，說：「來吧，告訴我妳看見了甚麼。」
玻璃窗的另一邊，唐太太心慌意亂，不安驚惶的樣子，讓張雅文和黎克雄意識到事情接下來將會有大進展。
「唐太太，我們明白妳只是希望可以幫到黃太太，但妳這樣不是在幫她，是害了她。」
「害了她？」唐太太一臉愕然。
「對，要是黃太太是防衛殺人，在法律上她其實是屬可原諒，可能會輕判，甚至無罪。」張雅文分析著：「但如果她有意隱瞞，將來要是給我們調查出來，就是犯法，是嚴重的罪行，這等行為，反而會重判。」
「是這樣的嗎？」唐太太被張雅文一聲當頭棒喝，意志開始有點瓦解，但不一會，她又冷靜下來：「你們是在騙我，我不會上當的。」(歡迎到ig@writer.ming 追蹤支持作者，原文請到：#Penana https://www.penana.com/user/127903/%E8%8B%A5%E5%BA%AD/stream )
這時，一個警員進入了審問室，在黎克雄耳邊輕輕說了一些話，便離開了。
這一切都看在唐太太的眼內，讓她誠惶誠恐。
「唐太太，」黎克雄目不轉睛看著眼前人，說：「唐先生已經和盤托出了，他說是聽到妳曾經說過妳看到有人。」
唐太太聽到後，堅固的意志終於被擊潰，全身攤軟，就似洩氣的氣球一樣。
「唐太太，為了黃太太，以及妳和妳先生，說出真相吧。」
「我……我的確看到有人經過我家的門。」唐太太已經放棄反抗，無力地說。
「是誰？」張雅文問。
「是黃太太。」唐太太哽咽地仔細講述：「那個時候我聽到有巨響，望了一下時間，然後便聽到有微弱腳步聲，在好奇心驅使下，我從防盜眼向走廊望去，不一會，黃太太從防盜眼中出現，她全身滿目瘡痍，被打得不似人形地經過……」
「你肯定是她？」
「對，那個慘烈的畫面我永遠不會忘記。」
「那之後呢？」
「我只是輕輕跟兒子爸爸說是黃太太走過，也沒有交代太多。之後從你們警察口中得知道是黃先生死了，所以……」
「所以為了保護黃太太，你們故意說看不到任何人？」
「嗯，我深信，即使是她把黃先生殺了，也一定是不小心。她，那個女孩，承受的苦難傷痛已經夠多了……」
語畢，張雅文與黎克雄對望的同時，單面鏡的另一邊，黑房中的警員都沉默不語。
「通知歐日，讓他知道我們這邊的進展。」張警官打破空氣中的寧靜，對身旁一名警員發出指示。
「是。」警員立即離開房間。
「張警官，現在是否要把何樂兒拘捕？」另一名警員請示。
「應該……」張警官正打算開口。
「還未可以，」洛奕笙打斷張警官的話，說：「剛才唐太太描述的情況中有一個很大的漏洞，必需要等待方太太的口供來填補。」
「此話何解？」
「不用急，因為在我看來，何樂兒將會自首。」洛奕笙深呼吸後，說出自己的預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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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識：
注1：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最早出現於1973年的一宗綁架案。當時歹徒搶劫斯德哥爾摩的一家銀行，並且挾持4位銀行職員。他們與警察僵持了100多個小時後才投降。但事件落幕後，被挾持的銀行職員非但不痛恨歹徒，還和歹徒成為朋友，甚至對警察產生敵意，拒絕出庭指證歹徙，斯德哥爾摩症候群也因此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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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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