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聖徒 - 第二十四章天啟

「殿下，請在戴上面具後半個時辰內將救贘派擁有王族血脈的所有人殺光，包括兄弟姊妹，與令尊拉冬。」亞巴頓道。

「為⋯⋯為什麼？！」尤里西斯震驚地問。

「在天啟之時，戴上薩麥爾之面的你會是首個獲得第四騎士之力的人。其餘三個騎士之力會隨機分配給三個擁有王族血脈的人。也就是說，要確保那三個騎士之力落在滅世派手上，就必須清除所有救贖派王族。」

「怎麼會⋯⋯但是⋯⋯」

「喔喔，我的殿下啊。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以前的感情用事已經令你遍體鱗傷。請務必看清楚誰在利用你，而誰才是你真正的救贖。我們不勉強你，請三思後作決定吧。」

亞巴頓坐在輪椅上，被烏鴉醫生推了出地牢，留下低頭沉思的尤里西斯，嘴唇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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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使元老村燒成熊熊烈火，尤里西斯雙手抓緊斗篷往森林裏狂奔，生怕暴露身份。不知不覺便跑到救贖派戰場，發現人群的尤里西斯馬上躲在樹後。偷偷探頭向外看，剛好看到正在看著自己的凱恩，立刻拔腿就跑，不想被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

「糟糕！他要追上來了⋯⋯凱恩，不要啊⋯⋯」尤里西斯用餘光向後瞄了下，發現凱恩要走上前來。

幸好阿涅摩伊在後方殺士兵，引起凱恩注意，讓尤里西斯逃出生天。

尤里西斯回到了熟悉的大堂，看到小時候的自己在教練指導下刻苦練劍，拉冬在一旁監督。這個地方可以稱作他的故鄉，但短短離開一個多月，這裏已不是他的「家」了。

尤里西斯本想直接落地下室，但突然聽到上層有小孩鬧脾氣的聲音，便上前查看。

「媽媽！媽媽！講故事！講故事！」原來是小時候的自己要愛麗莎講故事。

觸景生情的尤里西斯仿彿回到兒時，乖乖地站在原地聽母親講故事。

「我的主，再這樣下去，其他人就要趕回來了。尤里西斯殿下被發現就糟糕了。」

烏鴉醫生在王宮裏操控尤里西斯所看見的幻像。

「做得好，就是要這樣拖時間下去，讓他的兄弟姊妹趕來。」亞巴頓道，讓烏鴉醫生大吃一驚。

「僕人敢問主為何這樣做？」

「尤里西斯未下大義滅親的決心，唯有讓他自己目睹所謂『親人』的真面目。再者，集中才能讓他們更有效率地被清除。」

講完故事，愛麗莎幫小尤里西斯蓋好被子。尤里西斯木無表情看著這溫情的畫面，然後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投影隨之消失。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bLflO6bA3

來到地下室，雕像房房門一如既往地被人打開了一條縫，尤里西斯打開門，夢寐以求的薩麥爾之面映入眼簾，使他雙眼發亮。終於來到最後一步，只要他將面具從雕像臉上扯下來，戴在臉上，世界秩序將被改寫，他將創造歷史。

尤里西斯狠狠地將胸口的雙面三角錐項鏈撕斷扔掉，徹底訣別救贖派與過去的自己。項鏈被扔到雕像上方的勾子上，卡在上面掉不下來。

尤里西斯走到雕像面前，試探性地用手觸碰薩麥爾之面。當手指與面具表面接觸的瞬間，黑山羊的雙目發出強烈耀眼的紫色光芒，照耀整座城堡與天空。

尤里西斯後退兩步，雙手擋在眼前，迴避刺眼的強光。僅僅過了半分鐘，強光消失，尤里西斯皺眉注視薩麥爾之面，露出疑惑的表情。

「哥⋯⋯哥？」一道熟悉而溫柔的女聲在背後傳出。

尤里西斯向後看，是赫柏。平時威猛的女中豪傑，在其他弟弟面前都是大咧咧的模樣，但在尤里西斯面前顯得格外溫柔與羞澀。

「赫柏？我很掛念妳！」尤里西斯提高聲調道，忘記了自己現在是比赫柏聲線更尖的女聲，接著想上前擁抱赫柏。

「等等，哥哥，你的聲音怎麼了？」

赫柏輕輕推開尤里西斯，無意中摸到他的胸部。

「哥哥，這是⋯⋯」

這讓尤里西斯尷尬又羞愧地退後了幾步，用斗篷遮住身體。

隨著外面傳來多個腳步聲，尤里西斯警惕地望向門外。幾秒後，彼得、巴克與古革斯先後進入房間裏。

「尤里西斯殿下？為什麼你會在這裏？」彼得道。

「你這個叛徒！」未等尤里西斯回應，古革斯激動地衝上前用鎖鐮重創前者的左臂。

「啊⋯⋯」尤里西斯痛得坐在地上，斗篷脫落在地。

「看我宰了你！」

「停手！」

正當古革斯想給尤里西斯第二擊時，凱恩及時趕到阻止他。

「古革斯，別衝動，讓我和哥哥好好談談。」凱恩道，但發現古革斯與眾人都以一種詫異的目光看着尤里西斯。凱恩看到時，也嚇了一跳。

「哥哥你的身體⋯⋯」

脫下斗篷後，尤里西斯雌雄同體的身體在眾目睽睽下暴露無遺，尤其是那引人注目的雙峰，與突出的下體。

尤里西斯馬上撿起斗篷，當作遮羞布般掩蓋身體，讓他羞愧臉紅。

「凱恩⋯⋯救我⋯⋯」尤里西斯小聲道。

即使聲線不大，但凱恩對這聲音有着深刻的印象。

「這聲音，難道是⋯⋯」

凱恩想起來了，就是在骷髏穴求救的女聲，讓他冷汗直流。難道自己真的對尤里西斯見死不救？難道那隻沒有殺氣的骷髏真的是尤里西斯？

「收手吧，殿下，現在重新開始還來得及。所有元老經過協商，只要你肯回來，教皇的位置就是你的了，這難道不是你的夢想嗎？」彼得勸說尤里西斯。

「但是⋯⋯已經回不去了。元老村已經被燒掉，元老們也⋯⋯」尤里西斯欲言又止。

「這麼說，難道是你⋯⋯」

尤里西斯隱晦地表達了一切都是自己幹的，使彼得握緊拳頭，難以冷靜下來。巴克見狀立刻搭著其肩膊，搖了搖頭，示意他冷靜。

「回家吧，哥哥。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你依然是我的哥哥。所以⋯⋯回來吧，抹掉過去的一切，大家不會在意的，我們都知道你的苦衷。來，握緊我的手，站起來吧。」凱恩走上前打溫情牌，講到眼眶泛淚，將手伸向尤里西斯。

凱恩溫暖而真誠的舉動讓尤里西斯心軟。他坐在地上仰望想扶自己起來的凱恩，猶豫不決。

「咔⋯⋯」，上方傳來金屬磨擦聲。

不一會兒，尤里西斯緩緩地伸出手。雖然仍有點遲疑，但隨著他的右手越靠近凱恩的左手，他就離「家」越近，就可以脫離黑暗絕望的生活。

「咔咔咔⋯⋯」，方才從尤里西斯手中扔出去的項鏈滑到勾子的尖端，搖搖欲墜。

尤里西斯眼中充滿希望的光，就在他們觸碰到對方手指尖端的一刻⋯⋯

「咔⋯⋯」，項鏈從勾子上掉下來，砸中薩麥爾之面，面具脫離雕像，應聲落到。

目睹一切的凱恩感覺大事不妙，想馬上拉尤里西斯走。後者從凱恩眼珠反光看見面具掉落，瞪大雙眼，不敢回頭看。

面具上的黑山羊雙眼射出紫色強光，張開嘴巴吐出數隻亡靈，分隔開尤里西斯與凱恩。

凱恩嘗試用劍砍亡靈，但被完全穿透，砍不中。除了尤里西斯外，眾人被推到門邊。

亡靈全部出來後，只在尤里西斯與其他人中間活動，為後方騰出空間。

接下來，一個穿著全身白色，如十字軍裝束，手持弓，騎白馬的人從黑山羊口中跑出來，體型逐漸變大，把馬停在雕像旁（即尤里西斯背後）。緊跟其後的是：渾身被太陽紅光包覆，手持劍，騎紅馬的人；身上披着麻布，渾身黑乎乎，身上遍布與眼睛一樣散發紫光的斑紋，手持天平，騎黑馬的光頭人；最後是披着黑色斗篷，手持大鐮，騎着青馬，死神般的骷髏頭。

他們按以上次序，在尤里西斯身後排列整齊，每個體型都比人類大兩倍左右。

「歡迎來到血月之夜，身為天使的尤里西斯已經打開第四騎士在人間留下的天啟之門。顧此，我們天啟四騎士降臨於此，為這重要時刻作證。」排在首位的第一騎士道。

「別以為打扮得奇裝異服，我就不敢打你們！」古革斯道，然後揮動鎖鐮打四騎士。

勾子直接從騎士們的身體穿透過去，如亡靈般無法擊中。第三騎士對古革斯輕輕晃動手上的天平，後者就被彈飛出去，幸好巴克將其接住。

「天使尤里西斯，你有兩個選擇：將面具放回雕像臉上，一切恢復原狀，我們與血月也會隨之消失，世界正常運作；或者將面具戴在自己臉上，發動天啟，13個血月圍繞並逐漸靠近地球，20年後將同時撞向地球，並與地球融合，世界將變成地獄，人類將受審判與被奴役。現在，請作出抉擇。」第一騎士道。

「尤里西斯，將面具放回去吧！你不想毀掉世界吧？」彼得道。

古革斯嘗試衝過去奪走面具，但一靠近尤里西斯，就被亡靈彈飛。凱恩嘗試射出水彈擊飛面具，但直接被亡靈力場吸收。

「沒用的，這是屬於天使尤里西斯的抉擇，任何人都無法干涉。」第一騎士道。

「哥哥！」「尤里西斯！」「哥哥！」

眾人歇斯底里地喊尤里西斯，讓他不要戴上面具。

尤里西斯坐在地上，看着眾人，又看了看手中的面具，猶豫不決。

「你在猶豫什麼？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一道男聲從耳邊傳出，尤里西斯往上看，是一直躲在地下室的神秘人。

「你⋯⋯什麼時候來的？」

「戴上面具，奪回你夢寐以求的力量和權力。」

「但是⋯⋯我不想傷害他們⋯⋯」尤里西斯望向在力場外呼叫自己的眾人。

「你處處為他們著想，可他們為你想過嗎？剛才他們完全沒有顧及你感受，就想直接將面具搶走。現在發現搶不走，就逼你將面具放回原位。這就是愛你的家人嗎？」

「不是這樣的⋯⋯他們只是⋯⋯為我好⋯⋯」

「每次你對赫柏表達愛意，她就無情地推開你，這是為你好嗎？」

「不要說了⋯⋯」

「在骷髏穴裡見你受盡折磨，在洞穴崩塌時自私逃亡，見死不救，這是為你好嗎？」

「不要說了⋯⋯」

「許久不回這個『家』，一見面就刀劍雙許，將你視作叛徒，不給你解釋的機會，這是為你好嗎？」

「不要說了⋯⋯」

「還有一個偏心至極的父親，有利用價值是將你視作棋子，沒用時將你視作棄子，一心扶植凱恩，溺愛古革斯，全力打壓你，這也是為你好嗎？」

「不要說了！」

「我不說你就不會清醒！到現在你仍然認為這群人為你帶來希望，錯！他們只是你帝王之路的絆腳石。不為權力捨棄一切的人，沒資格成為帝王。你要成長，尤里西斯，拿出勇氣與野心，征服這個世界，不要讓情感成為你的枷鎖。」神秘人抓住尤里西斯的肩膊道。

尤里西斯凝視薩麥爾之面沉默許久，面具也在引誘他將自己戴上。

「別有用心⋯⋯虛偽的人⋯⋯多餘的情感⋯⋯絆腳石⋯⋯野心⋯⋯力量⋯⋯權力⋯⋯帝王⋯⋯」尤里西斯看着面具，不由自主地碎碎念起來。

此時，凱恩走到面前，拍打亡靈力場，用模糊的聲音與尤里西斯說話。

「哥哥⋯⋯求你了，將面具放回去。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事後大家不會計較的，我們就像以前那樣，在湖邊打水漂，過回安寧的生活⋯⋯好嗎？」凱恩道。

「打水漂？對喔，我都忘了，我是連水漂都打不贏你啊⋯⋯呵呵，做什麼都比不上你，這樣的人生真是可悲極了⋯⋯凱恩，你的確是我一生中唯數不多能真誠相待的人，和你相處的時光真的快樂得忘卻所有壓力。但是，到盡頭了，在那個洞穴裏，我的心已經死去，其實你也看不起那樣狼狽不堪的我吧⋯⋯那我只好，變得更強，變得比你更強，直到所有人認可我為止。凱恩，雖然你開口閉口稱我為『哥哥』，但我想我還是不配當你哥哥。再見，弟弟。」

這是尤里西斯首次稱凱恩為「弟弟」，亦是最後一次。可惜力場外的凱恩完全聽不清他的獨白，感覺在鄭重地道別，因而有種莫名的不祥預兆與不捨等，百感交集。

下一刻，尤里西斯將面具戴在臉上，不迅速但十分果斷，帶著既不釋然亦不苦澀的微笑。

那一瞬間，凱恩瞪大眼睛，想伸手去阻止，後面的眾人亦跑上前，神秘人露出滿意的笑容，時間仿彿靜止了。

面具兩側伸出爪子插進尤里西斯的後腦，黑山羊的眼睛點亮紫光。

「啊！！！」尤里西斯痛苦地呻吟。

「哥哥！！！」凱恩不斷用身體撞力場。

「這該死的東西，怎麼打不破？」彼得用劍砍力場，其他人也盡力破壞它，但仍然徒勞無功。

尤里西斯的兩邊肩胛骨的位置長出三米長的翅膀，與以利不同，翅膀長滿了白色羽毛，華麗而龐大。

看到場面有點失控，第二騎士站出來，揮了下手上的劍，一道閃光從劍面傳出，擴散至整個房間，令眾人致盲數秒，眼前一切變成白色。

幾秒後，眾人睜開眼睛，亡靈、四騎士與尤里西斯都消失了，雕像房猶如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是薩麥爾之面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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