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世界 - 故事一：狼行──《賣顱郎》

故事一：狼行──《賣顱郎》

Jul 31,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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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近北地漠城的關道，些許黃沙隨風而起。

半人長的木棍輕點在地，全身遮蓋得嚴嚴實實的持棍人掩兜沿路而行。

此時，僅有一人行走的道上多了另外的腳步聲，兩人的腳步聲並未刻意重疊，卻始終齊聲而響，持棍人身後黃沙瀰漫處，隱約可見一道黑色身影。

謝行側身看向來人，姿態隨意地握著木棍，嘴角掛著憊懶笑容，打過蠟的棍上閃過陣陣油光。

黑影逐漸走近，是名全身罩在黑斗篷下的高壯男子，露出的手臂上纏滿繃帶，左手拉著皮繩，皮繩從肩上繞至身後，另一端掛著幾顆黑漆漆的東西。

他右手則握著一把長刀，長刀如墨漆黑無光。

來人站在十步外，並沒有越過那條無形的警戒線。

他靜靜站著沒有說話，只是用兜帽下的雙眼爍爍有神盯著謝行。

謝行看了這一身打扮，似乎認出了來人身分，嘴角微笑收起，臉上久未修整的鬍鬚隨著他的嘴角扯動：「賣顱郎是來找謝某？竟然有人肯花錢買我項上人頭？」

風吹起黑影兜帽，顯露出他微微蹙起的雙眉，一道毫無情感的嗓音響起。

「我聽說你這裡有生意。」

聽見這句話，謝行無奈地笑：「要誰的人頭謝某自會去取，賣顱郎討生意討到我身上，可是太瞧不起了。」

「不一定。」賣顱郎語氣平淡。

「謝行棄劍多年，為何賣顱郎會認為謝某這裡有生意？」謝行聽出賣顱郎話中有話，挑眉反問。

「你心裡恨，騙不了我。」賣顱郎卻只回了這八個字。

謝行面色嚴峻卻沒有發作，而是皺著眉看賣顱郎，片刻後才嘆了口氣。

他搖搖頭，神情蕭索地對賣顱郎說：「既已棄劍，恨也隨風而去。」

賣顱郎聽完後，並沒有堅持要繼續和謝行談這筆生意，只是轉身將身後的幾顆頭顱輕輕放在地上。

謝行看見他的舉動，有些遲疑地問：「郎君這是？」

「既然你這裡沒生意，那我得把別人的生意了結一下。」自顧著解開纏在手上的皮繩，賣顱郎頭沒回地說道。

謝行聽後點點頭，卻突然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他有些驚訝，伸手指向自己問：「真有人買謝某項上頭顱？」

賣顱郎先是搖頭，然後點頭答道：「目前沒有，我本來打算先做你的生意，等拿到錢後，再拿你的頭顱去問可能有興趣的顧客，否則你一路向北，等接到生意時就遠了。」

謝行眨巴著眼，這賣顱郎的算盤敲得真響，怕自己跑遠了，想先把謝行的頭顱取下來等人買？

他搖頭失笑：「那你算盤是敲錯了，有誰會要一個廢物的腦袋？」

賣顱郎偏過頭，嚴肅地看著他開口：「每個人都有他的價值，天生我材必有用，切莫貶低自己。」

說完，看著撫臉的謝行，賣顱郎又認真地補充：「而且你滅人滿門的消息剛傳出來，總會有人要你的腦袋。」

謝行愣住，指著自己問：「我？滅人滿門？」

賣顱郎放好頭顱後，稍微活動一下身體，隨口回答：「嗯，上個月的消息。」

「上個月？」他臉上表情更加吃驚。

「我知道動手的不是你，但有人替你腦袋加價，我就得來了。」左右扭動脖子，似忽是準備好了，賣顱郎舉起手上黑刀對準謝行。

「請。」他非常有禮貌地提示持棍人，自己將要出刀取顱。

「等等，所以你剛才說的生意是這件事？」謝行可不願意背著黑鍋和賣顱郎打，贏不贏先不說，要是輸了之後，他把自己的腦袋交上去，那可就含冤九泉了。

賣顱郎聽見有生意，手上的刀微微垂下，頷首回答：「是，我本來以為你會想要兇手的腦袋。」

「你知道兇手是誰？」謝行神色古怪，知道兇手是誰不去找，倒是先來找自己的腦袋，這⋯⋯

「我不知道。」卻見賣顱郎搖頭否認。

「你不知道？」謝行驚奇了。

「只要你付錢，我會去找。」賣顱郎冰冷的面容上露出誠懇神色。

「你怎麼找？」謝行還真沒聽過賣顱郎君會辦案。

「我知道那家人的遺孤在哪。」

「他們⋯⋯看過兇手？」

「是。」

「被滅門的是？」

「巧手司徒。」

賣顱郎有問必答，這樣的態度讓謝行好奇，「你不做生意了？這些都直接告訴我？」

聽見謝行的話，他回答：「我只賣頭顱，不賣情報。」

「行，但我有個條件。」謝行決定和他做這筆生意。

「什麼條件？」

「我和你去。」

「⋯⋯」

看見他沉默不語，謝行丟出最後的努力：「否則我就不買。」

賣顱郎看看謝行，又看看手上的黑刀，似乎在想如果謝行不買，自己留下他腦袋賣錢的機會有多少。

片刻後，他點點頭，答應了謝行。

「好吧。」這聲答應讓謝行呼出一口氣。

說實話，和這個瘋子打，輸了不只這顆腦袋，自己還要背負滅門血案，這壓力不可謂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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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狼行──《賣顱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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