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它吸了一口氣,邊說話邊慢慢吐出來,然後用帶著無奈的語氣說:『別隨便把那種話給我放在嘴邊。』
我頓了頓,始終一片平靜的情緒終於激起了波瀾,我分不清這是源自於憤怒還是怨恨,他這段冠冕堂皇的話讓我感到噁心,就好像它真的對我的死活感到在乎一樣、就好像真的......真的為我而感到擔心一樣......
為什麼它會有臉皮以年長者自居?為了獲取優越感嗎?為了提高自己在談話間的地位嗎?為什麼他會認為這種虛偽的關懷會被人所接受呢?
「說的那麼好聽,其實你也只是殺不了我吧?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引導和利誘還真是辛苦你了,吶,你覺得,現在你還有成功的機會嗎?」我笑了,對它的想法嗤之以鼻,特地從這個時間點出現,嘴裡說的話更是滿佈惡意,這樣的它,有什麼資格?
『殺不了你......這我無法反駁,但更重要的是,我並不想殺你。應該說......真的殺了你的話對我來說會很麻煩的。』它的態度突然變得圓潤,就好像方才顯露的尖酸惡意像是假的一樣,但是這樣的態度,卻比起剛剛的冷嘲熱諷更令我噁心。
「說到底也不過是想利用我吧?別再假惺惺了,吶,你覺得你已經丟失了多少形象、踐踏了多少信任,這樣的你,還有資格談條件嗎?」話說出口成了寒冰,我徹底的失去耐性,和它繼續周旋只讓我覺得噁心,我嫌惡的開口,對他的虛偽感到不齒,「已經夠了,現在的你說什麼話都只讓我想吐。」
「你知道意思嗎?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但是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有直接干涉我行動的你,有辦法用言語外的行動來達成你的目的嗎?說明白一點,你已經沒戲了。」我斬釘截鐵,轉身走向青縈,準備要離開這個讓人不想多待的鬼地方。
『沒辦法用言語外的行動來干涉你?你為什麼要把事情講的那麼繞口呢?』我確認著青縈的狀態,任憑聲音在耳邊響著不去理會,緩緩的抱起了依然沉睡的她,心裡閃過了無數的想法。
為什麼青縈在經過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醒過來?是教官做了什麼?還是一直廢話的那個未知生物?說到底,我到現在連聲音的主人是不是生物都不知道,雖然沒有什麼依據,但我直覺這個聲音和我為什麼在教官室前被誘惑有一定程度的關聯。
依照它關於教官的說詞,它絕對認識教官,同時也知道教官會採取的行動,這點從它出現的時機就能夠知道,但是重點是......它是洞悉了教官的想法、還是受到教官的委託?而這兩者的差別,就關呼著青縈的生命安全......不,結果是怎樣並不重要,不管怎樣,我都絕對不能讓青縈死掉......不惜一切的代價......我,早就這樣承諾過了吧?
我漠然,抬起腳準備往樓梯口走去,原本該是這樣的才對......但我卻被彈了回來,煞車不及的衝力險些讓我跌坐在地,樓梯口的門絲毫沒有關上,正好好的倚在一旁的牆壁上......但是我卻像撞上彈簧一樣被彈了回來......我感覺我和樓梯間的距離似乎變遠了,看起來明明是那樣的觸手可及,偏偏我卻束手無策。
「你到底想怎樣?」我低吼,它反覆無常的態度著實讓人惱火,雖然它的目的不明的讓人提心吊膽,但我絲毫沒有繼續花費口舌跟他周旋的意願,倒不如說......連和它多說一點話都會讓我感到煩躁,但是現在,它卻逼得我不得不和它面對面談判。
『安心吧,我個人算是個紳士主義者,對淑女出手這種事可以說想都沒想過......』它看穿了我的想法,用著那令人不快的語氣對我說著:『這是為了證明......我並不是奈何不了你。』
我一頓,但一想到我現在的行動會影響到青縈的安全,原本膨脹的怒火就轉瞬間消失無蹤;雖然它嘴上是這樣承諾的,但誰能保證它不會出爾反爾。所以為了青縈,我必須要把這個未知生物給治理的服貼一點,不然就不能夠確保完全安全......
「行,你就把所有事全攤開來講吧,關於你、關於我、還有關於羅嘉其......相對的,我會無條件配合你的一個要求。」我吐了口濁氣,緩緩的做出讓步,它雖然一直對我冷嘲熱諷,看上去游刃有餘的樣子......但是其實他完全沒忘記自己的目的,這點從它鍥而不捨的態度就可以知道,但是,它到底想做甚麼?
『你可終於想清楚了,那我這邊也做出一點優惠吧......』它說著,或許是覺得情勢明朗化了,它那嘲諷般的語調這才稍微收斂了點,『現在開始,你能夠自由選擇要不要離開這裡。』
我一愣,試探性往前踏了一步,這次我已經沒有再被彈開了,這一步搖搖晃晃的踏到了實地。
『相對的,我這邊也會釋出我的籌碼,我的已知、你的未知。』它的聲音狠狠將我想要逃走的心理擊碎,錯過了這次的機會,我大概會後悔莫及,尤其這事還攸關到生命,它大概就是看中了這一點......知道我不敢在這上面賭氣......
它打從一開始就咬著這殺手鐧不放,就算過程發生了什麼、就算說話的破綻被發現這些根本都無傷大雅......因為打從一開始,它就有絕對的把握能獲得最好的結果......
「首先先讓我知道我到底是在跟什麼東西交涉吧?不要跟我說現個身就會要了你的命。」無奈之下,我只好做出最低限度的要求,隱晦的示意了我的妥協。
『這當然沒有問題,算一算你差不多也該被〈判定〉了吧,喔喔有了,你看得見了吧?』聲音傳遞到我耳裡,但我接受到關於它的情報卻已不限於此,就在我的面前,樓梯口的前端,站著一個男人。
被我所熟知的男人,一個我能叫出名字、想起這個名字能夠聯想出行為舉止、甚至他的話語,我到現在都還言猶在耳......為什麼?到底是怎麼了......
「......生輔、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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