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華》 - 四十二、蛇的遠見

「嘿嘿嘿，那個小姑娘真的很不簡單啊，本來以為她雖然會輸，但至少可以給萊卡家的小鬼一個深刻體驗，但沒想到她居然真的能打敗三年級的學生，我的眼光真的很不錯。」

把話筒丟回座機後，蛇伸了個懶腰、動了動坐太久的身體，滿意的說道。

「蛇，你為什麼會這麼看重那個小姑娘？還有，您應該要繼續批改公文了。」

站在蛇右後方拿著剛解下來沒多久的手銬，愛梅莉毫不留情地潑了一桶冷水。

「⋯⋯就不能讓我稍微開心一下嗎，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令我感到期待的事情了。」

轉頭看向身後陪著自己一年的秘書，蛇十分的無奈，當初到底是哪個董事推薦她給自己當秘書的啊？

身材好、臉蛋好，就算只是擺飾也很養眼。

但事實上愛梅莉工作準確度、效率極高，無論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到一絲不苟，確實幫助他非常多，讓他可以在這一年處理身為負責人的工作沒出什麼大亂子。

但就是超級死板，每次想要偷懶都會被教訓一頓，偏偏蛇又拿這種個性的人沒輒，只能被壓得死死的。

蛇不禁懷疑，那個推薦的董事，該不會是趁自己缺一個秘書的這個機會，把愛梅莉從他的身邊調開讓自己偷懶吧？

「好吧，就給您休息十分鐘。」

完全不認為自己對上司用命令語氣有什麼問題的愛梅莉，收起手銬說道。

「才十分鐘⋯⋯」

「那改成五分鐘好了，反正您的工作也需要多一點時間完成。」

「好好好，十分鐘、就十分鐘。」

蛇舉起雙手投降道。

剛剛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說服愛梅莉把手銬解開，他可不想又被銬一次。

「好啦，看在妳讓我休息的份上，我就跟妳說說唄。」

蛇起身，在辦公室的空間一邊舒展筋骨，一邊口中說道。

「從組織成立至今，已經有一百五十年。無論是跟環境、跟機械獸那些噁心的東西爭鬥，抑或是和其他國家勾心鬥角，我們在其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為國家立下了汗馬功勞。」

「但為何一百多年過去了，我們的科技比起過去更加精進、組織的戰力也比成立初期強大不少，我們依舊在做這些事情？」

「為什麼我們人類一直都沒辦法擺脫環境對我們桎梏？為何一直沒辦法控制環境，至少不要再繼續產生那些怪物？」

「我在組織內待了二十多年，一直不明白，直到我晉升S級、接觸到更多組織秘密後，我才意識到問題出在哪。」

走到了辦公桌前，看著滿桌的公文跟各部會的資料，蛇雙手撐著桌面繼續說道。

「因為，無論是哪個國家哪個組織，絕大多數的資源、決策權力，都在組織高層跟那些家族手上，而只為了維護自身的利益，他們根本不會真正為了人類著想。」

「過去的我沒特別在意這一點，只知道一昧的相信國家跟組織的一切決策，替他們臥底、暗殺、處決掉那一些與他們意見相左的人員。」

「如今想起來，我不過是工具，被用來處理政敵或擋到他們財路的人罷了。」

說到這，蛇突然露出嗜血的冷笑，肅殺的氣氛突然在辦公室擴散。

凝聚如實的殺意，讓辦公桌上的馬克杯出現了幾道裂痕，咖啡從裂縫處緩緩的滲出。

「意識到這件事後，當下我真的很想把這些高層全部殺光，哪怕其中有些人曾是我的老師我也無所謂。」

「要不是愛德華那個老頭意識到不妙阻止了我，我恐怕現在就會是國家跟闇影為敵的S級頭號通緝犯，高高的掛在懸賞排行榜的最上頭呢。」

「您身為組織負責人卻說出這樣的話，被那些董事聽到恐怕又會被彈劾了哦。」

完全沒被殺氣影響的愛梅莉，一邊迅速的把溢出來的咖啡跟裂開的馬克杯清理掉，一邊平靜的說道。

「呵呵，負責人辦公室是絕對封閉、無法竊聽的環境，如果他們會知道那就是妳說出去的了。怎麼？我的秘書終於忍不住，打算要背叛我了是吧？」

面對蛇的話，愛梅莉絲毫不受影響的回覆道。

「您說笑了，身為您秘書的我，是絕對不會做出對您不利的事情。」

「況且無論有沒有『制約』的限制，當年我會選擇當您的秘書，也是因為相信您，會為組織帶來更好的未來，否則我是不會出現在這裡的。」

看著愛梅莉平靜無波的眼神，蛇慢慢地收回散發的殺意，辦公室內冷凝的氣氛恢復如初。

「嘖，妳跟蘭提斯一樣無趣，嚇唬妳們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蛇翻了個白眼，坐回到椅子上看著身旁的愛梅莉。

「總之，為了要改變組織的現況、把決策的權力從那些肥豬手中拿回來，就必須從學院開始著手，畢竟學院就是一個小型的組織，要進行改革就要從小朋友們這邊下手才行。」

「但各個家族的精英基本上都已經定型，就算是在學院內也已經是一股強大的勢力，而那些普通家族或一般平民，根本就沒有跟這些家族精英一較高下的資格。」

「所以，在我幫蘭提斯與那位小姑娘解決訴訟問題後，我對她提出了三項要求。」蛇比出了「3」的手勢。

「第一，我要求她在今年的B級戰鬥員鑑測必須通過。」

「第二，我要她在就學期間，用適當的方式破壞學院內隱性階級的問題，並拉攏一群足以與那些家族精英抗衡的同伴。」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在她通過B級測驗後，我要她加入『默（silence）』，成為施行組織改造計畫的一員。」

「您說什麼？」

原本聽著前兩點沒什麼反應的愛梅莉，聽到第三點時終於露出驚訝的表情。

「您要她加入『默』？這不是認真的吧？她現在才十五歲，就算真的順利成為B級戰鬥員，她現在的實力跟經驗，恐怕還沒辦法勝任這項工作。」

面對愛梅莉的疑問，蛇揮了揮手說道。

「我當然不會要她馬上成為正式成員執行任務，現在叫她去不過送死罷了。我是要她加入接受『默』的訓練，並在學院內進行調查，尋找那些可能存在的犯罪或機密情報。」

「從小姑娘目前的情報跟已執行的任務內容，還有在文戰中對萊卡家小鬼手下留情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來她有些冒失、衝動，也十分在乎夥伴，但最致命的是心地卻過於善良、並沒有真的見識過戰場的殘酷。」

「或許要求她加入『默』聽起來有些揠苗助長，但歷史的推進是需要鮮血和生命來填補的，讓她提前認知到這一點也是個良好的刺激，這樣以後她在執行任務時，就會少些猶豫、迅速地做出應有的判斷。」

「您的這些要求，蘭提斯知道嗎？」

聽完蛇的解釋後，愛梅莉沉默了一下後問道。

「嗯，我提出要求的時候她就在一旁，她一開始十分反對沒錯，但她也明白身為組織的一員本就該服從上司的命令，況且我確實是為了提升小姑娘的實力才會如此要求。」

「就那個小姑娘冒冒失失的個性啊，比起哪一天出任務時因為疏忽出意外死掉，不如讓她提前接受社會的鞭打，藉由這個機會好好提升能力、降低任務死亡率也是好事。」

「原來如此，看來您還是十分照顧蘭提斯跟她的監護對象，看來是我誤會您了。」

「嘖，可別把我想得太好，我可是以我自己的利益為優先呢，畢竟嵐的潛力很大，不比那些大型家族的人差，只是缺乏監督跟歷練。」

「在其他家族的人還沒注意到之前，先把她拉攏到我的陣營，對我也有很大的好處。」

「經過這場文戰，我想她不被注意到也很難吧？」

愛梅莉挑眉，毫不留情地指出這一點。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更佩服我的眼光，早早就把她預定下來啦哈哈哈哈⎯⎯」

蛇得意地大笑。

「是是是，在嵐於『默』裡面發光發熱之前，您如果再不把眼前的公文處理完，我真的會考慮把您關在籠子裡面示眾，相信您一定會比嵐更加的耀眼奪目。」

拿出了口袋中的懷錶，愛梅莉淡淡的說道。

嗯，剛好十分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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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蛇的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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