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華》 - 九十、虛假記憶

五根尖錐從地面穿出，把躺在坑洞底部的莫德四肢跟腹部刺穿、將她徹底固定住。

轉了轉發痠的的手腕，在戰鬥中沒有被傷到一絲一毫的凱薩琳，看向被揍到不成人形的莫德。

「雖然全身的骨頭都被我打得粉碎，但我很明白這樣不過是讓妳需要花費更多時間重生而已，根本不會死亡。」

「若只是在傑倫特市內遊蕩我還不覺得有什麼畢竟這裡是無法地帶，但攻擊考生已經超出闇影能容忍的限度。」

「所謂的閻魔到底是什麼？混進測驗內的妳們又打算要做什麼？！」

看著凱薩琳充滿警戒的眼神，重傷的莫德反而神情輕蔑。

「呵……無論妳怎麼嚴刑拷打，我都不會對妳透露任何訊息，就算成功殺死我也只是白費力氣，你們是絕對逃不出被閻魔殺死的命運。」

「妳說是不是啊？姊姊？」

「沒錯。」

「！」

聽到這個聲音，凱薩琳一驚，轉頭看向遠處那顆把蕾因關起來的土球那刻，無數根由水構成的尖刺擊穿硬如鋼鐵的土球，在結構被破壞後土球隨即化成滿地沙土。

踏著已經失去能量的沙土，蕾因頂著一張被毒腐蝕一半正在冒著煙的臉孔，緩緩朝著莫德跟凱薩琳走來。

對於蕾因這麼快就逃離了自己的封印，凱薩琳也十分訝異，因為自己對敵人的實力估算錯誤。

「居然用莫德的毒來攻擊我……給我去死！！！！！」

用僅存的左眼盯著凱薩琳，蕾因發出一聲吼叫。

隨著蕾因的怒吼，廣場內四處的水溝蓋突然被強力的水柱沖上天，孔洞中噴出的地下水匯集成一條巨大的螺旋水柱，朝著凱薩琳衝去。

看著夾雜大量垃圾與穢物的水柱襲來，凱薩琳拳頭用力砸向地面，破土而出的砂石在身前築起一道尖端向前的Ｖ字型土牆抵擋來襲的攻擊。

在強大的水流沖擊力下土牆只支撐數秒後隨即被沖毀，雖水流因為有土牆阻擋衝擊力下降，但剩餘的力道仍將凱薩琳沖走、狠狠的撞在樑柱上。

雖然背部受到的衝擊十分疼痛，但凱薩琳感受更多的是疑惑，因為方才蕾因只是大吼一聲，並沒有屬性聚集的動作，水流居然就像有生命似的直接朝自己攻擊？

居然不用能量就可以操作水流？

「哦？還不錯嘛，居然知道進行分流降低衝擊力，若是方才只是豎起一道平面的牆，妳恐怕就被水流撞得粉身碎骨了。」

看著從樑柱上滑下的凱薩琳，蕾因輕蔑地一笑。

「看妳的表情，對於感覺不到能量波動感到很意外嗎？」

「你們這些異能者在操控物質時，都必須使用幻象體的能量來操作、改變物質的型態進行攻擊，我們異形根本不用這麼麻煩。」

「我的本質是『水』，所以只要我身邊有水，我用精神力就能輕鬆的操作，連能量都不必浪費一絲一毫，妳不過一個小小的土屬性異能者，居然想要困住身為『水』的我？」

走到坑洞邊緣，蕾因低頭冷冷看了一眼釘在坑洞裡的莫德。

「愚蠢的妹妹啊，妳居然會被那個小姑娘打成這樣，妳的毒甚至還被反利用，我對妳真的太失望了。」

「對不起，姊姊，我不會再犯下這麼粗心的過錯了。」

對於莫德的道歉，蕾因只冷哼一聲。

「把解藥給我。」

「這……」

「怎麼？妳不願意？」

「姊姊，不是我不願意給，是這個毒根本沒有解藥……」

數條水流化作拳頭，猛然擊向坑洞中釘著莫德的土錐，在土錐碎裂後水流再次轉變型態，如鞭子一般把莫德的四肢纏住、拉出坑洞。

操控著水流將莫德移動到自己眼前，蕾因一手抓著莫德刺客裝的衣領，用那被毒溶解到一半的臉，十分平靜的看著眼前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面孔。

「莫德，剛剛妳的話我沒聽清楚，妳可以再說一次嗎？」

「這……這個毒還沒有解藥……」

「原來如此……所以妳要讓妳的姊姊頂著這張噁心面孔，去面對主上跟其他組織成員？」

蕾因突然改變了說話的語氣，那陰森的語氣跟可怕的半張臉，把莫德嚇得六神無主。

「姊姊、姊姊妳放心，我、我很快就會研究出解藥的！！還請妳再給我些時間，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研究出來讓姊姊妳恢復美麗的！」

在聽完妹妹的保證，蕾因在短暫的沈默後突然放開莫德的衣領。

「算了，莫德，我的好妹妹妳不要害怕，因為我想到了一個更好的方法了。」

「咦？真的嗎？這個方法需不需要我幫忙？無論是什麼要求，我都一定會辦到的！」

聽到蕾因語氣變得溫柔、表情恢復成平常的狀態後，莫德緊繃的神經一鬆，整個人頓時緩了下來。

「那就好，因為這個方法非常的簡單……」

蕾因嘴裡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輕輕的撫了撫妹妹的臉，好像在細細的感受著莫德臉上的觸感。

看到眼前的詭異情況，凱薩琳有預感，接下來恐怕會有什麼出乎預料的事情會發生，所以在不引起兩隻異形注意的情況下，她慢慢、慢慢的將右手放到地面上。

「姊姊……？」

對於姊姊這怪異的的舉動，莫德心中也冒出了不祥的預感。

「妳唯一要做的事情啊……」

蕾因放開莫德但卻又馬上向前踏一步，一隻手用力插進莫德的腹部！

「……就是乖乖的讓我吸收掉！」

「啊！！！！」

莫德發出了淒厲的慘叫，插進她腹部的那隻手彷彿是一隻無比飢餓的猛獸，開始快速吸取莫德的生命跟能量，這種被強行抽離生命力的痛苦就算是重生速度極快的異形也沒辦法承受。

「姊姊、姊姊！我好痛啊！」

「姊姊我錯了！我發誓會乖乖聽話、絕對不會違背妳的命令，拜託妳別殺我！」

被折磨的莫德雖想要奮力掙扎，但被水流束縛住根本毫無抵抗之力，在被抽取能量的情況下也無法凝聚屬性反抗，只能流著眼淚向蕾因求饒。

看了一眼身上被鮮血浸濕的白色洋裝，又舔了舔濺到臉上的鮮血，蕾因忍不住笑了出來。

「呵呵，姊姊？」

「我就跟妳說實話吧，妳是閻魔的研究人員用我身上抽取的基因製作出來的複製人，要不是我提出要求並花費大量的戰功交換，妳以為妳真的是組織萬中選一、可以被賦予屬性的天才？」

「妳不過是組織要觀察『毒』屬性是否足夠穩定，是否可以作為戰力的實驗品而已。」

「經過這兩年的觀察後，妳唯一的用途就是在適當時機讓我吸收、讓我具備雙屬性的食物，而現在正是時候呢。」

聽到蕾因的話，莫德不可置信的看向與自己相互扶持、進入閻魔後一起奮鬥的親姊姊。

「不……不可能……我們明明是在戰爭中殘存的孤兒……」

「小時候……我們不是還約好，要一起毀掉這個世界嗎……？」

在她的記憶中，小時候父母雙雙過世後，為了保護偷食物被發現的自己，姊姊被市場的攤販打得頭破血流。

為了讓生病的自己有藥可以吃，姊姊去搶藥局被店員跟維安部隊阻止，就拼著重傷把所有的店員跟支援的維安部隊都殺掉。

在被通緝走投無路時，她們被閻魔看上。

在試煉之中，有姊姊保護她才能夠順利通過，與姊姊一起加入閻魔，直到成為「十二使魔」的一員。

在記憶中那個奮不顧身、一直照顧著自己的姊姊，對自己來說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雖然知道蕾因的性情陰晴不定，就連自己也很難摸得清她的脾性，但莫德一直都十分尊敬她。

如今居然一切都是假的？

「噗呵，誰和妳約定好了？兩年前妳還在研究室裡的培養艙內待著呢，哪來的小時候？」

「戰爭的孤兒？那捏造的記憶不過是要激發仇恨、讓妳對我產生依賴，並培養妳對組織的忠誠，編造、刪減和封印記憶對『他們』來說只是基本的能力，妳該不會忘了吧？」

莫德不願意去接受，但不斷從腹部流失的能量跟生命力，殘酷的事實逼她不得不去相信。

蕾因貼近莫德，看著她流著淚的絕望神情，嘴角勾起、露出嘲諷的笑容輕聲說道。

「我就老實跟妳說好了，莫德，妳不過是個模仿我的劣質品。」

「這兩年裡與妳走在一起的每一刻、看到妳那和我一模一樣的臉，還有那個『妹妹』的稱呼，都讓我無比的噁心。」

「所以拜託妳趕快去死一死作為我繼續變強的養分，這是妳唯一的用處。」

看到蕾因毫不掩飾的厭惡眼神，莫德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原本還在奮力掙扎的四肢頓時也平靜下來。

原來……她至始至終都活在虛假的記憶，在別人撰寫的劇本中如同傀儡一般，是個隨時都可以被丟棄、被取代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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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虛假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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