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華》 - 八十一、違反契約

時間：西元二三五一年十一月一日早上九點三十分地上天氣「晴」

地點：赫克雷西亞傑倫特市中央祭祀廣場

「⎯⎯炎貓，身為我的下屬，最重要的就是忠誠，我不會原諒任何的背叛。」

「在這邊我賦予你『九命』的稱號。」

「我們『閻魔』的最終目標是什麼你很明白，所以你要為我奉獻生命，為我排除所有擋路的東西。」

「違反我的命令，是背叛；臨陣脫逃，不僅是背叛，更是絕對不可饒恕的罪。」

「你會為我貢獻生命、當我的車前卒，為我除去任何阻礙嗎？」

「我將為您奉上絕對的忠誠！」

在這之後，炎貓如願以償成為了閻魔「十二使魔」。

雖然敬陪末座，但或許只要持續努力，總有一天一定能繼續向上爬。

而炎貓心中，對未來亦抱持極高的期待、不斷勾勒著極其美好的藍圖⎯⎯

炎貓看著丹尼斯手中那桿的三尖兩刃刀，恐懼漫上心頭。

本來看丹尼斯使用的武器是很普通的長槍，還在認為佛洛迦家族大概還沒有替傳承者製作專武，正沾沾自喜自己撿了便宜，可以毫無波瀾的解決這個小鬼，結果不過是他沒有拿出來使用而已。

特質級武器跟一般武器之間的差距，就像天與地的差別，一個具備可成長性的武器，根本不是一般武器可以匹敵的。

自己的利爪雖可以輕鬆擊毀高級以下級別的武器，但面對特質級只有被打碎的份，就算可以不斷再生，但在絕對的力量前重生效果根本無濟於事。

而且不只是武器，丹尼斯本身的變化更讓它感到畏懼。

在同屬性之間，除了技能等級的差別外，還有一些可以判斷強度的方式。

「火焰」的分類中，不同顏色就代表著不同的位階，這是所有屬性中變化最明顯、最容易辨別的。

由低到高，分別為紅、橙、黃、白、藍。

兩種相近位階的顏色中也會有橙紅、黃白或藍白的等級，而越往後的顏色，代表使用者能運用火屬性純度與溫度越高，威力也越強。

過去被稱為「浴火鳳凰」的休斯∙佛洛迦，火的顏色是「白」，當他進入戰鬥狀態、凝聚屬性時，光是四周環境溫度的變化，就能讓他身遭方圓百公尺內的生物，體內水份直接沸騰、痛苦而死。

這也是當年機械獸浪潮時，只要他下場，所有的怪物都會跑得丟盔棄甲，畢竟一般的異形跟機械獸連接近休斯的能力都沒有，更別說想要攻擊了。

當年會受到重傷，是數個異形趁著休斯在救援其他軍隊時，趁亂暗中偷襲，用水的變異屬性「冰」與他的火焰相互抵銷，再用強烈的侵蝕劇毒破壞了他的身體防護。

雖然休斯最後還是解決了數隻偷襲的怪物，但因為中毒而身體機能嚴重受損，導致其幻象體運用的能力遭到破壞，在戰爭結束前只能黯然退場。

而兩年後為了保護族人，休斯無視自己已破敗不堪的身體、強行使用屬性能力，並以自己生命的損耗作為代價，與眾多來襲者同歸於盡。

而炎貓它眼前的這個小鬼，在十六歲的年紀，火焰的品質居然就有了質變，這個已經不能稱作天才，用「驚世駭俗」來形容都不為過。

就算自己屬性的技能等級比他高又如何？

光是屬性位階的壓制，就讓它的火焰完全處於下風，更別說丹尼斯還擁有特質級的武器。

炎貓感受到嚴重的生命威脅，它活了數十年，這是第一次有想逃跑的念頭。

它殺了無數人類好不容易得到主上的賞識、取代前一個因為質疑主上決定，而被肅清的幹部，和其他自己仰慕的對象並列、成為十二使魔。

自己絕對不可以死在這裡。

正當炎貓在思考要怎麼逃走時，心中突然響起主上在賜予封號時，對它說過的話，在他的記憶裡，他對主上是滿心的崇拜，而主上面對他說話時的語氣也成稱得上平和。

但為何現在想起這段回憶時，他卻感到如墜入冰窖般之中一般，就像正被主上給緊緊盯著？

「⎯⎯違反我的命令，是背叛；臨陣脫逃，不僅是背叛，更是絕對不可饒恕的罪。」

「而現在想逃跑的你，是打算要背叛我了嗎？」

炎貓的記憶突然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化，在它腦海記憶中的主上，突然做出與記憶完全不同的動作。

主上抬起手臂、伸手一招，記憶中明明距離主上至少五公尺遠的自己，居然就被憑空抓起、瞬間近距離和主上的臉面對面。

「炎貓啊炎貓，被你取代的垃圾因為質疑我的處理手段，就被我擊碎心核。」

「要不是填補空缺，你何德何能可以站在我面前？」

「而如今你打算做什麼？面對一個才十六歲、連『代號』都還沒拿到的小鬼，居然想要逃跑？」

炎貓腦海記憶中的主上話一停，現實中它的額頭，突然浮現一隻帶著翅膀的黑蛇圖騰、並亮起不詳的紅色血光。

而那枚發亮刺青上張牙舞爪、讓人十分不舒服的印記，居然有如活物一般浮起、扭動，往炎貓的額頭咬去，彷彿要鑽進它的腦袋。

「啊啊啊啊啊⎯⎯」

炎貓隨即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腳一軟倒在地上，兩隻前掌捂著額頭上發光的印記，巨大的身軀不斷地在廣場上翻滾，方才丹尼斯給予炎貓的傷害，都沒讓它發出如此痛苦的哀嚎。

而炎貓的身體也像是被無數的刀鋒切過，四處都開始噴出血液，滿目瘡痍的祭祀廣場頓時揚起陣陣的血霧、充滿濃厚的血腥味，雖然它拼命的的挖著，但就算利爪已經將額頭刮得血肉模糊，卻依舊碰不到正那隻栩栩如生、在緩慢折磨它的那隻黑蛇。

「不、不，主上！請您大發慈悲！請饒我一命！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炎貓不斷的在地上打滾，口中不斷的哀求著，希望「主上」可以給它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銘文反噬』……？」

隨著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丹尼斯看著眼前滿地打滾求饒的炎貓，口中喃喃唸道。

雖然自己沒經歷過，但身為大型家族的成員，他多少也聽說過一些因為違反銘文或制約的情景。

如果是即死條件，在違反的當下，會根據條件內容出現不同的慘死狀況，如爆體而亡或心臟停止還是簡單的，也有如經歷凌遲、或體會骨頭一根一根被捏碎的痛苦後才死亡的例子。

而這種緩慢折磨人的銘文跟制約，還會控制身體、使當事人無法自我了斷，一定得讓其根據條件內容受到極大的痛苦之後，才會給予最終的死亡。

而眼前的炎貓，雖然身體出現大量的傷痕，也流出了大量的鮮血，但這對異形來說，不過是幾個呼吸就可以恢復的東西，所以設計這個銘文或制約的用意，大概是懲罰性質，恐怕是要讓炎貓發自內心的感到畏懼，讓它死心踏地的為自己賣命。

雖然不知道炎貓到底做了什麼違反條件的事情，但為此被懲罰的它，接下來一定會不顧一切的瘋狂攻擊。

果不其然，當炎貓停止翻滾不再哀嚎，身體也不再向外冒出血液後，它猛然抬起頭看向丹尼斯，方才流出鮮血的眼睛，此時如經過鮮血浸泡，散發著懾人的紅光。

「主上，我一定會為您帶來勝利，我這就取下佛洛迦小鬼的心臟獻給您！」

炎貓喃喃自語說完，就見它原本龐大的身軀開始慢慢縮小，變得跟一般成年人尺寸，雖然體型變小，但氣勢卻更加懾人。

炎貓仰頭對天發出怒吼，緊接著手腳並用、踏著滿目瘡痍的地磚朝著丹尼斯飛撲而來。

面對炎貓如此氣勢洶洶的衝鋒，丹尼斯也正面朝它衝去。

首先發動攻擊的是炎貓，它記取了教訓，不再任意地伸出手臂攻擊，而是用力拍擊地面、激起大量的碎磚石塊，讓自己的火焰夾帶無數的異物，朝著丹尼斯飛射。

而面對自己飛來的漫天石塊與火焰，丹尼斯也不躲閃，只將破軍舞出無數圓弧，在他身遭形成無數閃耀著橙色光芒的火圈。

任何接觸到火圈的石塊，不是被打飛就是被劈成兩半，連炎貓發射出的紅色火焰都逃不了被劈散的命運。

短短的數秒丹尼斯就擊退所有的干擾，再次與炎貓拉近距離。

先前丹尼斯切開了巨型爆炎彈，炎貓本以為不過是僥倖，沒想到方才射向他的火焰，居然全都被劈得四處飛散。

「為什麼你可以劈開我的火焰！」

發出憤怒的吼聲，炎貓一邊閃過朝自己劈來的刀鋒，雙爪一邊凝聚出兩顆爆炎彈朝著丹尼斯丟去，結果令他更難以置信的畫面出現了。

就見丹尼斯只是簡單地將破軍一揮，被打中的兩顆爆炎彈居然沒有爆炸，反而沿著飛來的軌跡反方向砸向炎貓、在它身上炸出兩道火光。

反應不及的炎貓，反而被自己發出來的攻擊炸得渾身劇痛、倒飛出去。

「這是不可能的！難不成你⎯⎯」

身體在地面上犁出一道長長的痕跡，但比起被打中的疼痛，心中的震撼才讓炎貓無比恐懼。

就見丹尼斯原空空如也的左手，憑空冒出一顆漂浮在空中的火球，而不是像之前一樣在身體或武器的外圍凝聚、環繞的火焰。

「雖然沒有經過鑑定，但我的屬性技能好像已經達到『放射』，可以反操縱你的爆炎彈就是最好的證明。」

雖在屬性技能上有了飛躍性提升，但丹尼斯完全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只是淡然手一揮把凝聚的火球散去，正眼看向趴在地上的炎貓。

「在同樣技能等級之下，就是比拼火焰的階級與操縱能力，你沒有任何勝算了。」

「讓我送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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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違反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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