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高中三年、大學四年加出社會兩年的追求後,吳語晴終於答應陳茂的交往,並且在交往一年後就結婚了。陳茂長相普通、身材普通、家境普通,後來做的工作也很普通,陳茂為人老實木訥,眼中沒有一點侵略性,戴著黑框眼鏡,害羞的時候都會用手指推一推眼鏡。吳語晴知道陳茂人好,也知道他的癡情,這些年不論她怎麼拒絕他,他始終安靜地在原地等她,等她被戴紫從高中三年、大學四年加出社會兩年,傷害到體無完膚,然後她放棄了愛情,選擇了生活。
戴紫跟陳茂完全相反,戴紫天生就有一副好皮囊,身材也好,說話特別甜,幾乎沒有人可以拒絕她的笑容。戴紫小學時,父母就離異,他們後來也各自有了新家庭,兩人都嫌戴紫麻煩,所以她高中時就一個人住在郊區的老舊公寓裡,收著父母每月寄來的生活費。戴紫不用刻意「賣慘」,只是單純陳述自己的生活,搭配她憂鬱的眼神,就會有非常多的女人心疼她,想照顧她,甚至為她大打出手、爭風吃醋,很不幸的,語晴也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不過人也很矛盾,其實語晴早在高中還只是戴紫的同班同學時,就深知她的「頑劣」。那時候大家都傳說戴紫是同性戀,就開她玩笑說有沒有女朋友,戴紫沒有避諱、沒有生氣,笑著回答:「你們說的女朋友是固定的?還是不固定的?」兩句話就瞬間打破語晴對她的戀愛幻想,然而離譜的是,幻想雖被打破了,可實際相處後,語晴還是忍不住對戴紫心動,只是因為她太美、太溫柔,語晴替自己的膚淺感到絕望,當她答應跟戴紫交往之後。
陳茂一直都知道語晴是喜歡女人的,跟叫戴紫的女人糾纏不休,但他也無法停止自己的喜歡。陳茂深深相信自己的等待會有所回報,自己的默默付出會感動到語晴。就表面上看,十年過去,他抱得美人歸,他得償所願,可事實不然。新婚之夜,語晴就說得很清楚,她沒辦法跟男人做愛,陳茂心碎,但是他的愛變得畸形,居然答應,對語晴說只要她是他的妻子,她願意待在他身邊,他接受。語晴雖心懷歉疚,但她成功得到了一個「防護罩」,不會再被父母催婚,還能藉機刺激戴紫,可惜事與願違。戴紫得知語晴跟男人結婚,不但沒發怒吃醋,還祝她新婚快樂,發給她紅包禮金。語晴氣到不想再見到這個女人,登記結婚前就跟陳茂搬到其他城市去,這一去就是三年。
三年後的某天晚上,語晴收到戴紫的一封手機訊息:「晴,我好寂寞。」語晴翻白眼,本來想回覆她:「妳寂寞關我屁事!」但準備按下發送鍵時,她猶豫了,最後她決定刪掉這句話,改傳:「妳有什麼事嗎?」從驚嘆號變成問號就是一個錯誤,但語晴堅持用這是「禮貌」、「不心虛」來說服自己為什麼會答應出去跟戴紫吃晚餐,還瞞著陳茂。
一見到戴紫,久別不見的前女友,雖然是語晴相處過的人之中,品行最惡劣的,但也是她這輩子見過的人之中,美得最超過的,在語晴的心中,戴紫的那一張臉不是神造的,是惡魔造的。語晴內心暗罵:「紅顏禍水。」但可悲的是她的心已經不對勁了,她努力壓抑,假裝冷淡,但沒什麼用,因為一開口,她說的話都離不開戴紫。
「妳的頭髮怎麼了?」
「染回黑色了,好看嗎?」
上一次兩人分開,戴紫的頭髮是亮粉紅加上髮尾的漸層金,相當醒目。
「妳耳骨的耳釘呢?」
「啊,我拿掉了,這樣看起來比較清爽吧?」戴紫邊說,撩起耳鬢髮絲,對語晴露出兩隻耳朵給她看,語晴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低頭吃麵掩飾臉紅。
「妳該不會連刺青都雷射掉了?」
語晴還記得戴紫的左邊鎖骨下,左胸上有一朵花的小刺青。
「晴,妳想知道嗎?」戴紫意味深長的笑,喝了一口啤酒。
「不!妳這個『油膩』女,別靠我這麼近!吃妳的麵!」語晴沒好氣。
「哇,晴,妳好壞啊,說我是『油膩』女。」
「敢說妳不是?」
「那妳幹嘛答應跟我這個『油膩』女吃飯?」
「看妳可憐。」
「既然妳覺得我可憐,晴,這頓就給妳買單了。」
「靠!戴紫,妳真的是很不要臉,妳現在是怎樣,被哪個富婆拋棄了是不是,妳活該啊!」語晴用力放下筷子,對戴紫極盡嘲諷。
戴紫垂下頭,沒回話,苦笑輕輕點頭,那杯啤酒慢慢被她喝完,語晴餘光看她,確實擺出了一副落魄的樣子。語晴心想裝可憐、裝無辜這種伎倆,戴紫肯定對很多女人都試過,所以她才不會上這個當,她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她了。
「我幫不了妳,這頓以後,就再見了。不,是永不相見。」語晴這話說得狠,可她的心並沒有。
「好吧,那我就繼續睡公園,換睡車站也行。」戴紫又變回原來的笑臉。
「妳什麼意思?妳是真的假的?」語晴分辨不出戴紫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認真的。
「我是真的啊。」
兩人四目相交,語晴控制不住心跳加速,情緒激動起來。
「所以這就是妳聯絡我的理由,因為妳沒錢、沒地方睡?夠了!我不是妳的提款機……」
「不,晴,這不是我聯絡妳的理由。」
「那是為什麼……」
話語未完,全堵在胸口,雙唇相觸,這吻來得不算突兀,因為戴紫就是衝著這個來的。事實上語晴也心知肚明,她當然是為了慾望才約她見面的,戴紫從以前就是這樣的「渣女」。
「晴,妳多久沒被女人吻了?」戴紫得意的笑。
「我操妳的。」
語晴雙眼發紅,氣到直接在大庭廣眾爆粗口,形象盡失,不等戴紫的下一句:「可以啊,等妳操我。」她猛然抓起桌上的辣椒罐就砸向她的頭,戴紫痛得低下頭,紅色的辣椒代替的是鮮紅的血,語晴站起身從錢包裡拿出幾張鈔票丟給她,憤而離開餐廳。戴紫揉著被砸的額頭,撿起地上的錢,望著越走越遠的語晴,無奈嘆氣,回頭跟老闆結帳,笑道:「不用找了。」
【此篇已改編成短篇小說《被女人傷得太傷,所以她嫁給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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