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教授x研究生助教
*期末考
期末考卷砸在講台上發出重重一聲悶響，震得底下一群大學生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整間教室鴉雀無聲，連筆在桌上滾動的聲音都沒有，只餘下時近夏天打開的老舊冷氣兀自嗡嗡作響，彷彿底下是一群挺直的雕像而不是人。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hGM4IYSQ
黑子哲也瞇了瞇眼睛看著一群學生的髮旋，將試題紙唰地展開，接著走到教室最左邊那一排，勾勾手指示意最前面那個學生接過試題，同時開口說道，「考試時間一百分鐘，請用原子筆作答，用鉛筆一律不給分。期間禁止交頭接耳，禁止使用手機並禁止一切疑似作弊行為，違者依照校規處理。此外，收到期中預警的同學，請務必好好作答。」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1iMd4Tx4
「六十分鐘之後可以交卷，交完卷後請安靜離開教室範圍，否則一律也以作弊處理。以上，還有沒有任何問題？」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UdJipj9uY
那冷澈的聲線和平素溫潤如水相差了十萬八千里，現下冷得彷彿可以抖出冰渣，雖然冷氣開著舒適的25度卻讓人覺得像被丟到南極圈裡。待所有人都拿到考卷，又過了幾分鐘才開始有提筆書寫的沙沙聲響，而黑子則回到講台落坐，一雙冰色的眼定定地看著台下。
「黑、黑子助教。」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6yQajZhJq
底下一個男生舉起手，講起話來似乎有些戰戰兢兢。黑子轉過視線擺了擺手，他記得那是個大四的學生，在這門課上連續被教授當了三年，期中還收了預警，這次再沒過大概就得延畢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klNFH41G2
「請說。」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9elylAqji
「請問赤司教授會來監考嗎……」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XzGxDKi3
那個男生憋了很久，半晌只悶出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問句。說完他都想咬自己舌頭自盡了，他這都是講了什麼東西啊，明明是要問能不能至少給個open book或是問會不會線性調分讓他可以畢業的……他怎麼就問了這麼個白癡的問題啊？而且看這情況，十之八九大概又是那樣，啊啊啊啊他完蛋了這次真的要延畢了啊！！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0ejXfrpF
於是，意料之中的，黑子露出了一個非常非常溫柔——但卻殘酷無比的微笑——之後才慢悠悠地開口。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YzBtsDmx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那麼，我和各位同學說明一下。赤司教授現在有點私人事務必須處理，因此他這次不會過來監考，各位同學可以放心，沒有壓力地安心作答。但是，」他推了推鼻梁上有些滑落的眼鏡，冰藍色的眼裡可是半點笑意也沒有，「這一次，我認為平素有些同學的學習態度實在有待加強，因此特別建議教授這一次實分實算，並且，為了不辜負那些平時認真上課念書的同學，我決定嚴加監考，所以，還請各位同學好自為之。——請繼續作答。」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dSQdH4yuG
完了。底下一半以上的學生登時面色槁木死灰。由其是剛剛那個提問的大四學生，三魂七魄大概沒了一半。這一門課是系上大一的必修，雖說幸運地沒有影響到其他課程擋修，然而必修就是必修，沒過就是不能畢業，而底下的學生們除了大一以外，甚至也有不少大二大三與大四的學生，可想而知這一門課水深火熱的程度。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yGIvCmrAr
平常他們的助教是溫柔可親的，在赤司不會來監考的小考上也總是對他們帶小抄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赤司可是系上出了名的名師——兼大刀，為了不讓被當的人數太難看，黑子總會看在學生們大多很努力的情況下給他們開一條生路。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C5nMcurP
然而很偶爾的情況下，也會出現這種——很明顯黑子助教就是正在氣頭上的時候。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Zpf8QVY3
這可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同學，你在偷看什麼？交給助教讓我幫你保管吧。」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opofFiKX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w70E5oo7
「那邊兩位同學，我說過了不可以竊竊私語，請不要以為坐在角落我就注意不到你們。再被我看見就請你們交卷離開。」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mYtes3p9
「「對不起！」」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fZqXwNpI
「……怎麼就是學不乖呢，來，手機交給助教。至於這件事情，我會上報學校。然後成績，按照校規，打六折。」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cbOv7an2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xXbG83wP
於是那名學生起身交了卷子，拿走手機，灰頭土臉地成為了第一個離開教室的學生。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Muz28e9I
黑子普通監考時並不會多加走動，畢竟他自己也知道他的存在感之薄，要是在走動的途中影響學生作答就不好了。不過，要抓作弊的時候，這存在感就萬分好用，加上以前打球位於後衛的位置、還有觀察人類的習慣，每個學生的小動作對他來說都是萬分明顯。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Nm2fI1sI
於是考試時間結束之後，大概有一半的同學交完卷之後完全沒有最後一科考完的愉悅感，而是即將赴死的烈士表情。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0y4q8Lp99
在確定黑子助教收完考卷離開之後，某個一年級的小學妹怯怯地——好像快哭出來似的——拉了拉旁邊另一個大四學姊的袖子，「黑、黑子助教今天怎麼、怎麼這麼嚴格……」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3jsqGLDTF
學姊倒是看得很開，暗自在心裡慶幸這次她有把所有案例背下來因此應該不致不及格的同時，小聲地對著學妹說道，「啊啊，畢竟你們還是新生所以可能還不清楚……這大概是，黑子跟刀吵架了吧。」而且這次看來吵得還特別嚴重。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EJ4RLE2E
「誒、誒？」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NC2C6vPO
「總之你們之後就會明白了，這可是系上公開的秘密。不過不想像剛剛那傢伙一路被當到現在的話，建議你們不要特別去問黑子，就算黑子平常人很好。還有，赤司的科目，最好用心念。否則這種還是小科，遇到其他會擋修的你們就完了。他可是系上最出名的大刀啊。」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KLkoqwcM
「好、好……」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kGIp8cq8
「嘛、放輕鬆點，假期要到了呢，開心玩吧。不過記得注意成績單就是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18g3vEHkn
小學妹看來還是雲裡霧裡的樣子，而學姊似乎也沒有打算多談，只是一把拎起自己的包包，決定不管怎樣今天都要大吃一頓甜食，撫慰她前一個月為了這學期修了三門赤司的重課而狂掉的體重與心靈，同時慶幸還好自己這學期之後就解脫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tD0Qax8W
希望這一次是助教改考卷啊。她順道替自己的同學在心裡畫了個十字，她剛剛看見對方急匆匆追著黑子出去了，大概是要去求情吧，願天主保佑他。
※
「黑、黑子助教！」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D1H6vtKW2
「是的？」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11LaCd1f
黑子停下腳步，抱緊了手中裝著試卷的牛皮紙袋轉過身，一看是剛剛那個舉手發問的大四學生。這個學生他有印象，其實對方並不是不認真，但就是不擅長考試，因此才幾乎每次都被赤司當掉。他其實是挺想幫他的啊。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vwNnb8S6
「那個，我這次，如果再被赤司教授當掉，我就不能畢業了……可、可以的話，請助教這次幫幫我吧！能、能順利畢業的話，我願意給助教買下學期整學期的香草奶昔，每天送到助教的研究室！」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Yw3NGU6BD
豁出去了。那個男生九十度彎下腰，雙手貼在大腿邊簡直就是敬禮的模範。黑子到底還是心軟，而且一學期的香草奶昔實在是讓他有點心動，畢竟年紀也沒差上太多，現在碩班的他和大四的學生們其實感情都不錯，很多跟他不過就差一兩歲，這實在……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orctQI9L
「那這次我——」
「哦？一學期的香草奶昔啊？我還真不知道原來田中同學的經濟狀況這麼不錯呢？」
黑子震了一下抱著卷子轉過頭，而田中彷彿被五雷轟頂，錯愕地抬起頭正好對上了那雙美麗的赤色瞳孔，勾起單邊唇角的模樣又帥又性感，但是對現在的田中來說，那無異是死神的微笑。要不是他自己總覺得身為男人不該隨便流淚，他大概會毫無面子地哭暈過去。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ySQJ2NCkr
「赤、赤司、赤司教授……」結結巴巴，田中險些咬破自己的嘴唇，連句話都說不好。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2hJE4jzCw
「公然賄賂助教妄圖影響期末成績，這點要是報上去，田中同學可能不用從我們系上畢業了。不過，既然你都大四了，我暫且還是放過你。回去寫三千字的悔過書，畢業前交到我辦公室。」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rzdqhjdO
「……是……」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fSZhiLci
「那你可以離開了，接下來我跟黑子助教有一些私人的事務要處理，明天以前別來找我們。」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xZ1alqAq
田中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狼狽跑走了，同時深深地哀悼了自己這學期的科目。他還是早點跟爸媽坦白吧，起碼暑假重修要有錢修……
※
後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mEy9PbC2
黑子揉著直不起來的腰拿著紅筆改考卷，改著改著看見大四的田中登時一陣莫名的心頭火起。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CowM8E0d
於是他（比起前面稍微又嚴格了一些）堂堂正正地抓了一堆錯誤，給了田中連線性調分都救不回來的35分。
放在旁邊陶瓷杯墊上的速食店杯子杯壁上凝出了細小的水珠，而後沿著線條滑落，最後讓杯墊吸了個乾淨。他放下紅筆揉了揉自己痠疼的腰與肩膀，拿起杯子有些忿恨地吸了一大口，奶昔的甜味讓他的心情好了一點，但也就那麼一點。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m1sU7r8Il
老師好過分，都把自己給做成這樣還要自己改考卷；然後要是田中君沒有來求的那麼明目張膽也不會這樣了，討厭……黑子稍稍扁起嘴咬著吸管，放下杯子繼續改考卷的同時想著晚餐一定要在所有菜式裡都放進赤司最討厭的紅生薑。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xxWKSEVM
「哲也。」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Km8VmmLt
「姆！……老師。」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oQJ2y84r
正當黑子滿腦子轉著壞主意，赤司的聲音卻突然從身後響起，讓他有些心虛地抖了抖，轉過去的視線帶著點討巧。畢竟是在沒人的研究室裡，赤司和黑子也就沒那麼拘謹，赤司伸手揉了揉黑子的頭髮，傾身親了一下黑子的唇，大有安撫小倉鼠的意味。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skjhD1uX
「辛苦你了，哲也。」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BSXYYwhZ
「……下次再在學校做，我就不要再幫老師的忙了……」腰那麼痛還要看那那麼多奇怪的答案簡直是酷刑，為了不要讓成績太難看他還得盡可能放寬標準給部分分數，這簡直不比寫論文輕鬆多少。黑子享受著赤司的撫摸，暫且還是放下了那一肚子壞水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0Fgu7t59
「呵，我知道……」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yZjSzKsF
赤司安撫地笑了，拿過黑子的紅筆深深吻上他的助教柔軟的唇。
至於當學期的那一門課，全班仍是足足被當掉了2/3的同學，就是另一件事了。
END
小情侶冷戰全世界遭殃的故事。篇名等想到再補。
日本到底有沒有重修制或是在什麼時候我不太清楚，總之就當做有，任何錯誤都是我的鍋。
怕還沒上大學的人看不懂我解釋一下：
Open book：開書考，可看著書作答（不過書裡有沒有答案就另一回事啦哈哈哈哈）
線性調分：以我的學校為例，公式是「原分數開根號再乘以十」，所以只要考36分就會及格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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