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靠著桃樂絲太太準備的厚重保暖衣物,希洛和夏奇薇雅勉強又走了一段路程,但隨著寒風颳在少部分外露肌膚上傳來的刺痛感越來越強烈,希洛知道,他們很難繼續採用步行的方式了。
「看來這場大雪,還沒有要停的樣子,我們可能得先找個地方躲一躲,等這波過去了再繼續走。」
希洛一邊說著,一邊四處張望,尋找能擋風遮雪的場所。
可惜,在這條奧古斯都通往安普利斯的主幹道附近,放眼望去盡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別說山洞了,就連高大的樹木都寥寥無幾,根本無法幫助他們撐過今晚。
就在左顧右望了幾回,還是一無所獲的時候,他聽到身後傳來了鐵輪子在雪地上滾動發出的聲響。
那是輛由穿著厚重大衣,身上蓄著許多棕色毛髮的驢耳伊奴,站在前頭駕駛的褐色箱型房車。
對於可以說已經受困在風雪中的希洛和夏奇薇雅而言,這輛逐漸駛近的晶能車,可能是當下最能帶給他們溫暖的選擇了。
他趕緊揮起了右手,房車也像是聽到了呼喚,往他們站立的路邊靠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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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這是……」
車窗搖下,一名戴著毛帽,雙目圓睜的光頭中年男子向外探出了腦袋。
「新年快樂。不好意思,雪越來越大了,可以讓我們搭個便車嗎?」
「喔、喔,新年快樂,小兄弟,你們是走路走到這的?」
「出城的時候有坐車,但車半路故障了,原本看天氣還不錯,所以用走的,沒想到現在下了大雪。」
雖然透過祝賀的問候,光頭男子的語氣變得和緩,但他似乎還不太相信希洛的回答,目光依舊在希洛和夏奇薇雅身上掃著,臉上也還明顯帶著猶豫。
「小兄弟,你們打算去哪裡?」
「安普利斯。這是我的入城證。」希洛將證件取出,亮在光頭男子面前,光頭男子瞧了幾眼,點了點頭。
「『開闊海洋的送貨服務生』……喔,是那間小小的旅店啊!」
「您也住過開闊海洋嗎?」
「以前比較窮的時候住過,雖然擺設裝潢很簡陋,不過,那位老闆娘滿親切的。」
「我們門面翻新了喔!您若是有空,歡迎再去入住,桃樂絲太太會很高興的,我相信她也一定還記得您這位老客戶!」
「呵呵,瞧小兄弟你的樣子,看來你很投入工作嘛!好吧!既然是那位老闆娘用的員工,那應該沒什麼問題。說來真巧,當年我跑第一筆生意的時候,也跟你一樣,坐到了輛破車,沒開多少里戈就拋錨了,身上的錢也不夠再租一輛,所以後半段只好自己扛貨物走過去。雖然很辛苦,但多虧當時堅持走下去,我才能完成和客戶的交易,賺進新的資金,開啟我的事業之路……」
「老公……外頭的是誰啊?」
就在光頭男子開啟了話匣子,準備講得口沫橫飛前,車廂內忽然傳出了一聲彷彿剛睡醒,又如患病後氣若游絲的婦女聲音。
「啊!妳醒啦!是一對受困在雪地中的小兄妹,希望我們載他們一程呢!」
「那就別只顧著說話,他們還站在大雪中呢……先讓他們上車取暖吧。」
「是是!老婆大人!」
不出所料,車門一開,希洛見到的,正是一位睡眼惺忪、面色蒼白,完全符合他兩種猜測的中年婦女。
「謝謝,敢問尊夫人如何稱呼呢?」
「我姓溫拿。」
「溫拿夫人晚上好,我叫希洛,她是夏奇薇雅。」
「溫拿夫人,晚上好。」被希洛先送上車的小伊奴,沒等希洛提醒,便主動向溫拿夫人微微躬身,乖巧地行了個禮。
「唉呀,兩個都是有禮貌的好孩子呢……咳咳,真不好意思,讓你們見到我病懨懨的模樣。」
「如果會打擾到夫人休息的話,溫拿先生,我們還是等下一部車吧。」
「不要緊,我只是小感冒而已,你們要去哪呢?」
「老婆,他們要去安普利斯,我們去馬爾斯正好順路。」
「是喔,難道你們也是要去尋寶的嗎?」
「尋寶?啊!經您這麼一提,前些日子在報紙上好像有看過相關的報導……對了,夏奇薇雅,是我們第一份一起讀的萬花筒日報頭條,還記得嗎?」
「嗯嗯,記得。『真‧帝王之槍──伊利亞德,即將現身!還記得,在吉爾利島,曾發現一把,假的,帝王之槍嗎?根據,本報記者的,可靠消息。傳說中的,艾爾大帝──艾力克斯,其實,是將他,戰無不勝的,神槍,以及,豐富的寶藏,藏在,聖者之海的,一座小島上,並為後世,留下了,一道謎語……』」
事實上,希洛只是想向夏奇薇雅確認腦中印象的正確性而已,他自己也還在回想當時的文字敘述,沒想到夏奇薇雅居然直接一字不漏將報導內容完整地說出口,就像她正拿著當時的那份報紙照著讀出來一樣。這優異的記憶能力,不僅讓溫拿夫婦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就連陪她讀過不少書籍的希洛,都因為感到不可思議,在夏奇薇雅復誦完後,還多愣了半晌,沒有立即給予回應。
「夏、夏奇薇雅……說錯了嗎?」
眼見自己語畢後結果是一片沉寂,夏奇薇雅不禁縮了縮身子,同時歪著小小的腦袋,怯生生地瞧著希洛小聲發問。
「不,應該沒錯。啊!其實,就算有背錯也沒關係,妳已經很厲害了喔!」希洛見狀,立刻給予了讚揚,溫拿夫人也微笑表示了稱讚。
「記性真好呢!咳咳,小妹妹,喜歡讀書嗎?」
「喜歡。」
「我這有幾本書,是我先生怕我坐車無聊而準備的,想看嗎?」
「嗯嗯,謝謝,溫拿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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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像一般艾隆孩童一樣到學校學習禮節,但或許是因為在旅店中見過桃樂絲太太和希洛的待客之道,又或許是透過書本學習和模仿,夏奇薇雅不僅禮貌地用雙手接下溫拿夫人遞出的書籍,還會注意到坐的位置,避免影響身體微恙的溫拿夫人休息空間,隨後更姿勢端正地開始安靜閱讀。這些成熟的表現,讓希洛忍不住再次對她投以讚賞的微笑與目光。
當然,已經習慣和夏奇薇雅共讀的希洛,並不會只打算用表情來陪伴,所以,他也跟著看起了溫拿夫人的書籍。然而,沒過多久,他的臉上就出現了倦容。
並不是在讀書這件事上他的熱忱不如夏奇薇雅,而是因為他們有個先天上的最大差異,就是種族。
艾爾雖然被尊稱為「神的使者」,但在身體素質上,其實和艾隆相差無幾,會飢餓,也會感到疲憊,都需要進食和睡眠。
相較之下,被視作低賤奴隸供艾爾艾隆使喚的伊奴,在這方面,就顯得特別許多。他們主要依靠的是「核」儲有的晶能在活動,如果只有進行走路、交談等一般生活作息,可能連續幾天都不會消耗到需要休息補充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就算從事工作後耗盡晶能,比起需要花時間睡上一覺的艾爾、艾隆,只要到阿瓦隆聖杯進行碎片融合,伊奴就能迅速恢復行動能力。
因此,對大部分的艾爾、艾隆來說,他們是最適合投入繁重作業的勞工,也是最能夠深入荒野死鬥的兵卒,更是最方便好用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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