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對王墨所說的話感到驚訝，他們都向前傾了傾仔細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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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gi 不是人。」王墨接過莫薇欣的調味水喝了一口，見到三人的疑惑又繼續說：「是互助營裡的流行用語，是縮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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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rl Illegally Get Imported (非法進口女孩)
泛指居住在天際大樓裡的外籍女性，有許多藉著旅遊簽證來此進行賣淫，有些人甚至就此躲藏在天際大樓。這些人也留在互助營當中，逐漸形成一種群體，在年輕一點的住戶當中口耳相傳，便成了一種指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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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有一些歧視意味，甚至會被用來辱罵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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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1420 的美珠姐以為 Gigi 是個人，也很正常。」王墨將調味水喝個精光，吸管在底部發出吵雜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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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琪跟 Gigi 混在一起，會不會是......」莫薇欣開始聯想，她大概猜得出小琪在做些什麼。結合到先前王墨提到的 20 樓，她甚至出現一個大膽的猜想 - 20 樓是春色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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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斷言，但王墨像是感覺到她的答案，鼓勵她繼續說下去。得到肯定後的莫薇欣大膽說出自己的假設，甚至提出許多案件與犯罪心理學分析的佐證。一番言論滔滔不絕，等到她感覺口乾舌燥停下時，才發現李劍波已撐著前額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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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看法......」莫薇欣對自己說了如此多話，有些不好意思。鄭穎新摟了摟她的肩膀：「妳剛剛好像在發光呢！」鄭穎新的讚美讓莫薇欣的頭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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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事情做完，妳來當我助理好了。」王墨笑著說，鄭穎新對他比了個中指，她表示不滿王墨的要求，憑什麼莫薇欣只能當他助理？這可稱不上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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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怕她出去當偵探，我就沒飯吃了。」王墨苦笑後又接著問：「妳從哪學的犯罪心理學？」莫薇欣表示是從書本上看到的，王墨點頭表示佩服，繼續就她的推論繼續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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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覺得她已經死了？」
「在這麼封閉的地方失蹤，還沒有任何線索？一定有人刻意消除痕跡，而在資源匱乏的情況下，要讓一個人消失，最簡單的做法就是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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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末日的綁架行為探討》？」王墨還記得自己看過那本書。
「第三章第六行，作者麥斯．佛瓦特。」莫薇欣下意識念出精準的章節與作者名。
「那我們......別再睡了！參與一下！」鄭穎新拍掉李劍波撐著額頭的手，他從瞌睡中驚醒，不好意思地點頭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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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劍波也清醒的情況下，四人又對現在掌握的線索討論一番。最後做結論時，王墨將發話權交給莫薇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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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緊張地找尋桌上的小物品撥弄，深吸一口氣緩吐三口氣後開口：「照王墨的計畫上 20 樓，但有些地方需要各自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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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薇欣讓鄭穎新在醫療區找機會翻閱醫療紀錄，找尋特定的藥物流向。
李劍波則是需要在回收區觀察是否有「不屬於這裏」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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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李劍波不解地問，王墨接過話：「她想知道資源供應鏈，畢竟這裡的物資再節省，總會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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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薇欣點頭回應，王墨又問：「那我呢？」
「你就......去聊天。」莫薇欣相信，王墨的聊天能力能為他們帶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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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計畫細節後，他們回到各自房間休息。
這晚，四間房有四種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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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響起交響樂，悠揚的提琴聲揭開序幕。重複的高音鋪墊著人們的情緒，單簧管每個音符的尾韻迴盪在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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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墨離開房間時，廊道上還沒多少人出來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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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了個懶腰，閒庭信步至廣場的吸煙室：「英雄交響曲 - 第一樂章，真諷刺。」
隨著樂句攝取尼古丁，清早起床的軟綿感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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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繩梯時他向守衛打了招呼，見對方只是冷淡回應，摸摸鼻子開始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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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墨抵達16樓的服務台後，他接過寫字板，婦女親切地對他微笑：「弟弟，你嘴巴這麼甜，一定可以適任，不用緊張。」王墨又是一番精緻的阿諛奉承，讓婦女的笑容變得更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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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著訪談問卷往 17 樓前進，他不確定現在的時間是幾點。他能確認的是，現在是早晨，而互助營的早晨並沒有多少人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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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資源的匱乏總會使人怠惰，或者人本就慵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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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互助營的糧食管理制度滿意與否，請以1-5分評分，1是相當不滿意，5是相當滿意。」
「5」
「5，也就是相當滿意。」
「對，問完了沒？我要去打掃。」
這已是第六個不耐煩的受訪者，他們的態度可能來自王墨過多的提問。那些穿插於問卷訪談，近乎觸碰私人領域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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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向繩梯處，莫薇欣正在往樓上前進，他露出微笑，繼續往下個住戶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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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墨不斷穿梭在廊道間訪談之時，李劍波正在 14 樓的回收區。他捻著鼻子，彷彿這樣就能阻擋濃烈的酸臭味竄入鼻腔。回收區裡的各式垃圾堆積如山，各色垃圾袋被混放一堆，就像惡趣味的裝置藝術，層層疊遞異色相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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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這裡。」一個女聲從垃圾堆裡傳來，李劍波順著聲源而去。在回收區深處見到一個體型嬌小的馬尾女子，她穿著白色運動內衣，軍綠色的吊帶褲與她的臉頰都有幾點黑汙。炙熱的環境讓她的臉上充滿大小不一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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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小寧，我們很多事得做，你先把那一區的垃圾分類，垃圾袋分顏色鋪好，垃圾分類。」她專心地挑揀眼前的垃圾，李劍波順著她指著地方向望，如山的垃圾讓他感到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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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多看了一眼小寧，直到她發出不耐煩的咂嘴聲，他才認命地進行自己的份內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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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波嫌棄地拿起第一個垃圾袋，其中的汁水流到手上，讓他乾嘔了許久。平復後鼓起勇氣再次拿起垃圾袋，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習慣，怎料剛拿起一件垃圾，他又開始感到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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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三次口水，你就習慣了。」小寧似乎早就對新人的不適應習以為常。李劍波照她說的做，驚奇地發現自己對垃圾似乎沒那麼排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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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將垃圾一個個拿出來，將其分為數堆。周而復始的動作他逐漸上手，動作也越來越快。他甚至開始哼起剛剛聽到的交響樂廣播，小寧在一旁聽到他開始哼歌，嘴角也輕輕上揚：「適應得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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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多垃圾當中，李劍波有些許發現。
幾張撲克牌、用過的保險套、揉成一團乾硬的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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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垃圾都有機率在同一包垃圾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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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上樓層的垃圾會越乾淨嗎？」李劍波試探性地問。
「垃圾就是垃圾，哪有髒不髒？」小寧冷冷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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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波又在挑垃圾的空檔當中不斷試探，終於讓他拼湊出幾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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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潔人員都被分配到不同顏色的垃圾袋，代表不同樓層的清潔。
黑色的是 15 樓醫療區，通常這裡的垃圾會先分類過才送下來。
粉色的是 14、16、18 樓，通常比較多使用痕跡。
綠色塑膠袋是 19 樓，小寧一般不喜歡碰這些垃圾，因為總有用過的保險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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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樓，不是放物資的嗎？」李劍波又問，他記得莫薇欣分配到的工作就是在 19 樓。
「因為那裏很多大空間的房間，常常被人當炮房吧？反正要溜上去也很簡單。」小寧不假思索地回答，李劍波就著她的回答繼續追問怎麼溜到 19 樓，小寧語氣不悅地說：「你這麼愛聊天，應該去應徵訪談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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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波見氣氛有些僵，又埋頭苦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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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收攤時，18 樓的警衛會去開儲物室讓大家放東西。」小寧的聲音又傳來，李劍波明白了，他輕聲道謝，回到挑揀垃圾的循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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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邊的空垃圾袋持續累積，手臂抬起的速度越來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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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區的新人？丟這就好。」小寧讓人把一包垃圾丟到李劍波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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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波抬頭看，發現是鄭穎新。兩人悄悄交換眼神，李劍波把這包垃圾放在較深的位置，打開袋口。仔細觀察小寧的動靜，他從裡面掏出一個個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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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用膠帶、許多截紅色塑膠皮木棍、對折的塑膠棍......等等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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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波將這些物品以膠帶黏在黑色垃圾袋內側，把另一個黑色垃圾袋塞進去，兩層袋口相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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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置在一旁，等到鄭穎新再次出現並將手中的垃圾袋與其交換時，已經接近下班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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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辛苦了，今天先到這吧！」小寧仍然埋首於她的「金礦」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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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波稍微整理了工作區域，往門口走去。鄭穎新正準備出去，她將加工過的垃圾袋打開，讓檢查的守衛看，對方用手電筒照進去，確認沒東西後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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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波見到鄭穎新成功離開，他心中的緊繃感也隨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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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畫，已成功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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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就看你們的了。」李劍波對王墨與莫薇欣有種強烈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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