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輕聲爬上二樓後,卻見林之勤頭也不回地繼續往上,跟在後面的方啟一臉納悶。
林之勤沒有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直接從三樓開始。他們的時間有限,可沒這麼多空閒慢慢找。
兩人躡手躡腳進入三樓,空無一人的廣闊空間讓人莫名有些緊張。林之勤拼湊之前方啟說過的幾個問題:溫管家從第一天開始就告誡半夜不能亂走,但他自己顯然沒有遵守,否則怎麼會把朱元媛嚇到從樓梯上滾下去?朱元媛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半夜跑到樓上,有可能是她自己想調查到底是誰晚上夢遊在樓梯上走來走去,結果發現是溫管家?再者按照朱元媛那恐懼的程度,她受傷的內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說是溫管家把她推下去的林之勤都信。
朱元媛離開後,溫管家甚至不准方啟上三樓打掃,這又是為什麼?那時候陸先生應該已經死了,難道和陸家姊妹今天說的「文件」有關嗎?
如果陸家姊妹都沒能在二樓找到文件,文件確實很可能就藏在三樓。
林之勤握緊手中的三把備用鑰匙,聽兩姊妹的說法,這是她們父親特別打給她們的,那套鑰匙包含了整棟房子裡所有可能用到的區域,重點是,溫管家不知道姊妹持有這套鑰匙,否則應該會用各種理由收回來。
為了避免混淆,林之勤只跟姊妹倆要了會用到的那幾把,否則整串叮叮咚咚帶在身上,很快就會吵醒整棟房子裡的人。
打開三樓最後一個房間的門,方啟開口:「閣樓就在最裡面,那裡有個梯子,梯子爬上去以後還有一個小門。」
林之勤順著方啟說的往上爬,方啟則守在樓下,如果有事或者有人上來,他就會播放林之勤交給他的蚊音警報器。那個聲音可以穿透樓板,來的人若不是陸杰或劉東生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林之勤的耳朵對那個聲音很敏感,屢試不爽,再遠他都能立刻感覺到。
商量好對策以後林之勤爬上去打開閣樓的小門,輕手輕腳地鑽了進去。
他打開小手電照亮眼前的空間,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古董展示櫃。這裡被打掃得很乾淨,顯然是因為這裡很常有人來的關係。展示櫃內有許許多多奇特的收藏品,看起來都有些年代。
而最吸引林之勤的,是在這個古董櫃最上方,擺著一把新式獵槍。
槍桿亮亮的,顯然還沒見過血,一副全新的模樣。
一旁的桌子上散亂多張中英夾雜的紙,看起來是一堆複雜的筆記。
櫃子被收拾得乾淨整齊,林之勤饒有興致地觀察,沒想到溫旭曜這個老傢伙也喜歡這些古時候的智慧結晶。忽然,他意外看見一個金屬製小工具,是他認得的一種老古董──中藥壓藥器。
他踮著腳尖想拿下來看,卻不小心踢到底下一個鐵櫃,「哐」的一聲,在這個萬籟俱寂的黑夜裡格外刺耳。
聽到門口傳來一點響動,他趕忙用氣音說著:「沒事沒事。」
林之勤眼尖地注意到這個東西有被使用過的痕跡,底下似乎有些和灰塵不同的粉末;好奇之餘想將東西取出,沒料到櫃門竟然是上鎖的。他四下搜索,利用一旁的迴紋針拉成鐵絲將展示櫃打開,拿起製藥器後,發現底下散著極薄一層白色粉末。
原來這些都不是展示品,而是真有其用途?
什麼地方會用到這種壓藥器?溫管家在這裡自己製藥嗎?
他看著桌上的紙張,那上面中英夾雜的筆記難道是藥名?他又拿起來查看,壓藥器上傳來淡淡的杏仁香,讓林之勤忍不住笑出來。
這傢伙,罪證確鑿了。
溫旭曜一定有用這個東西做些什麼,而且還是跟杏仁有關的東西。那麼,那個東西會在劉靜雯的房間裡被發現,很可能就是溫旭曜設計好的。
想到方啟之前跟他說溫旭曜和劉靜雯經常在二樓的房間裡鬼混,他是有很多機會可以把東西丟進劉靜雯房間的。難怪那天溫旭曜站在他面前,因為太過專注偷聽,全身都散發著愉悅的氣息,原來是陷害人成功了啊。
林之勤想著這東西是證據,必須要帶回去,但是現在如果直接把東西帶走,溫旭曜定會有所懷疑,所以他又把壓藥器放回原位。
他試圖拉動面前桌子的第一個抽屜,又是上鎖的,林之勤翻個白眼。這人的防備心還真重,都只有他才有鑰匙還要上這麼多道鎖,不累嗎?
抱怨歸抱怨,林之勤又從旁邊拿起剛剛開鎖用的鐵絲,很快地打開這個上鎖的抽屜,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裝文件的牛皮紙袋。
他一愣,這麼快就找到了?會是這個東西嗎?
他嘗試打開底下的抽屜發現都沒有上鎖,他打開的抽屜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上鎖的。
賺到了。
因為這已經牽扯到命案,林之勤顧不上一般偵探委託案件的職業道德,拆開了文件打算一窺事情的真相,結果看著看著……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一份參雜著律師用印的遺書外加遺產分配書──陸陽居然真的是自殺的!
就在林之勤難以置信之際,由於專注過頭,沒有察覺身後一個人影向他走近,舉起球棒,碰的一聲直擊他的後腦。
他頭暈到不行,轉身想看清楚,但因為周圍太黑,只看見了一個人影,卻看不清這攻擊出自誰手,手一鬆――他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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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所有人都圍著林之勤,而方啟卻不知所蹤。
林之勤一醒來就看到這個畫面,他被打的那一下還是很暈,他幾乎懷疑自己腦震盪了。
「醒了吧!」陳羿珍的聲音震耳欲聾,「你這個該死的東西,才幾歲而已居然不學好!快說,是誰派你來的!」
林之勤的嘴被纏上大大的膠帶,根本無法發出聲音,聽到陳羿珍的話瞪大眼睛,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陸悠悠抱著痛哭失聲的陸慕慕,而劉東生一直在旁邊照顧她們,陸杰也是一臉嚴肅地看著林之勤。
「你真夠噁心的,居然來別人家裡當臥底。」陸杰的聲音異常沙啞難聽,「害死舅舅和劉姨。」
溫管家此時在旁邊開口:「很抱歉,各位先生女士,我沒有盡快揪出眼前這個臥底陸家的臭小子,導致又一樁憾事發生。」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小子怎麼現在還裝得一副狀況外的樣子?溫管家,帶他去看看他幹的好事!」陸璟怡一臉不耐煩地揮揮手,溫管家低聲應「是」以後拉起坐在地上的林之勤,扯著他往傭人房那條走廊走去。
幾個主人都在後面跟著,林之勤的耳邊傳來溫旭曜的聲音:「小子,報應來了。」
話音剛落,林之勤被拖到劉姨的房間面前,他嚇得呆住了。
只見劉靜雯穿著睡衣吊在吊燈上,旁邊還有一個被踢倒的小板凳,一眼望去,儼然是個完整的自殺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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