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稿寫於2016年1月12日 )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ykDdFIXSO
一九九五年七月,雪兒‧史翠德 (Cheryl Strayed) 踏上了太平洋屋脊步道 (Pacific Crest Trail),開始了橫跨加州、俄勒岡、華盛頓三個州,足足有1,100 哩的徒步遠足。
父親的缺席,母親肺癌而病逝,親兄弟疏離,自暴自棄而濫交,不由自主地一再背叛深愛的丈夫,甚至開始吸毒。這樣的一種人生,還剩下甚麼可以失去?
也許是因為童年住在山中的記憶使然,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後,她選擇了回歸自然的懷抱,背著稱為「怪獸」的巨大背包走上了步道。
反正,已經再沒有東西可以再失去。
荒野是人跡罕至的。雪兒在步道上的大部份時間都是獨自行走,這除了意味著她要獨力背負跟自己差不多相等重量的背包外,還得應付各種熊虎之類的野獸,糧食和水必須計算精準,遇上雪山崩坍時也只能自行解決。
更重要的是,孤身上路帶給她很多很多的空間。在她行走時,每每都有過去的記憶浮現,兒時跟母親相處的溫馨小事,沒能好好報答她的遺憾,竭力在母親病逝後維繫家庭的疲憊,無力挽留母親的遺憾,因憤怒而不住以粗言穢語咒罵上主,與其他男人隨意上床的羞恥,背叛深愛自己的丈夫的內疚,種種碎片一般的回憶如同來自過去的幽靈一樣,混和著肉體所受的煎熬在這1,100哩的旅程上斷斷續續的騷擾著雪兒。
然而,這旅途上不淨只有折磨。
來自五湖四海的各方登山客,為雪兒的枯燥旅程添上了喜悅、勇氣和期待。縱然有堅持獨自上路的理由,但與同是登山客的朋友不期而遇,甚至相伴一起走一段路程,都是令人意外的驚喜。登山客之間的相遇是友善的、純樸的,會彼此分享路途上的經歷、前路的消息,當然還會分享食物和水,在經過歇腳的小鎮時會在免費交換箱留下不再需要的物資,也會拿走之後要用的裝備,登山客群體之間甚至會互起登山綽號以示友好。
也許在城市中,人與人之間的相遇都帶著某種目的性,維繫人們的主要是交易關係,是消費性的,當達到了目的就可以離去。但在荒郊之外,每一次相遇都是珍貴的,每一個人都是重要的伙伴。
這是一趟吊詭的旅程,既充滿喜悅,也充滿生理和心理上的磨難。眼前大自然的美景,起初覺得壯麗無比,後來就開始麻木了,及至旅程的後半段,在某個暮日下的荒野之中,雪兒忽然醒覺:原來自己一直處身這片壯麗天地之間!
在那一刻,雪兒發覺這世上有著那麼多值得驚嘆的事物。不論是登山客朋友留給她的冰涷啤酒、鮮甜桃子,森林中好奇的小鹿,與自己有類似經歷的小男孩,甚至過去一直在生命中缺席的父親,這一切一切都豐富了自己,是這一切造就了雪兒,把她帶來這裡。
讀著這本書,我不期然想起以前讀過的心理學,馬上有剖析雪兒心路歷程的衝動,但在這種美妙時刻,採用這種眼光彷彿太過冰冷無情,最後我還是選擇抑制這種衝動。
人生不總是抽離和觀察,也有投入和體驗的時刻。
人與自然,也是如此。上主所造的大自然,彷彿有股神秘的力量吸引人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親近進入。走出擠壓而割裂的城市,走進盎然的綠意之中,抵受酷熱、飢渴和疲勞,這是怎麼樣的一種體驗?
當走在山上,鳥瞰青山綠水固然賞心悅目,攻頂成功也有達成目標的滿足感,但真正令人神往的,是與大自然的復和。
或許,大自然不是用來征服的。
或許,其他人不是全都充滿機心的。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ng4lasnnV
或許,當我們再次走進大自然,會有更多得著。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qnQ3BR7sB
I'll trip, fall, pick myself up and walk unafraid; I'll be clumsy instead, hold my love or leave me high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Yep4eFRd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