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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蒙德獨自坐在自己的書房用餐,這裡曾經是他父親的書房,在父親死後就變成他的,如同這座古堡、土地和所有財產跟權力,現在也都歸他所有,因為他是他們家庭最後的倖存者。
在他眼前的晚餐是塊生牛肉,落在白色的瓷器上,還能看到上面漂亮的肌理紋路和少許脂肪,在餐刀切下去還會沁出鮮紅色的血液。很久以前他不曾自己吃過飯,有母親和兄長陪伴,最少也會有兄長在他身邊,兄長很容易心軟,尤其是對自己,只要他哀求他,彷彿就連天空中的星辰,他都能幫自己摘下,那時的自己非常幸福。
直到那天夜裡突如其來的意外,他被拋棄了,被最信任的兄長遺棄,獨自面對殘酷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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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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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和餐盤相撞發出尖銳的聲音,奧斯蒙德憤怒地將桌上所有的東西掀翻在地,吃剩下的肉塊和餐具全部散落在地板,連帶餐桌布都染上血液和肉汁。
「拿酒來!」
門外待命的哈倫聽到聲音後快速進入屋內,他的腳步半跛,身上有不少包紮的痕跡,但還是在奧斯蒙德的一聲令下趕緊入屋,他看到奧斯蒙德握緊雙拳,憤恨地瞪向他的同時,立刻讓外面的人先進來收拾。
哈倫隨即大步去酒櫃拿出準備好的紅酒和酒杯,但在這時又聽到尖叫聲傳來。
「呀!」
哈倫聽到尖叫聲趕回書房,只見某位女僕的手已經被弄出一道長長的刀傷,鮮血不停往地板上流瀉,沾滿鮮血的凶器是方才奧斯蒙德拿來吃飯的餐刀。
哈倫比了個手勢讓其他人收拾完先出去,自己上前奉上準備好的酒瓶和酒杯,將酒瓶打開後,還想幫奧斯蒙德倒酒,但被他拒絕。
「出去。」奧斯蒙德淡淡開口,臉上的表情又恢復平靜,甚至還拿起放在一旁的布來擦拭自己的手,水藍色的眼睛平靜地毫無波瀾。
哈倫對奧斯蒙德行禮後離開,出去後他先去察看那名被弄傷的女僕,只見女僕邊被包紮還不停哭泣,哭訴著她不過想幫公爵大人擦擦臉。
這句話讓哈倫反手一巴掌打向女僕,並不停比劃著手語,「公爵大人非常討厭被人觸碰,要是再犯的話,下次就把她趕出城堡!」
奧斯蒙德不只討厭被人碰,有段時間甚至連有僕人跟他說話都會被攻擊,他拒絕所有人的接觸,排斥所有人的靠近,可是偶爾又會沉溺於傷害人的快感。
要不是自己天生是啞巴,恐怕也不能成為奧斯蒙德的貼身男僕。哈倫按住自己的喉嚨想道。
哈倫是被販賣進古堡裡的奴隸,他從小就因為無法說話而被人排斥,後來家裡人更將他賣給他人做奴隸,是奧斯蒙德把他買回來,給他換上體面的衣服,讓其他人教導他怎麼服侍人。
若沒有奧斯蒙德,哈倫不會受到這麼好的對待,所以他由衷地感謝對方,卻也非常害怕他。
哈倫自知自己在以一個猛獸為主,雖擔心猛獸的爪子有天會伸向自己,但要他因此背叛猛獸,又是絕無可能。
正想離開時,哈倫的身後突然被拍了下,快速回過頭去,只見那張不該再出現在這古堡的臉又出現在他面前,嚇得他臉色慘白,粗壯的手臂往後一擊被那人直接閃過。
「哈倫,別擔心,我不是鬼。」躲過哈倫攻擊的路西恩朝他舉起雙手在胸前,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哈倫顫抖的手指指向路西恩,要不是他天生說不出話,肯定會慘叫出聲,不過這座古堡已經夠多光怪陸離的事情了。
「奧斯蒙德在⋯⋯書房嗎?」路西恩差點說那是「父親的」書房,想來現在已經成了奧斯蒙德的書房。
哈倫露出戒備的神情,從懷裡掏出小刀,想在路西恩對奧斯蒙德做出不利的行為前,先一步上前把他擺平,卻在抬頭時看到指向他的槍管。
「想打賭裡面有沒有子彈,還是我會不會用?」路西恩像是知道對方的下一步,先從口袋裡拿出槍來:「去拿套乾淨的衣服給我,我去找奧斯蒙德,勸你最好別亂動,就算你在這裡殺死我,我還是會再回來的,哈倫。」
哈倫還是衝了過來,這次路西恩也沒打算再說些什麼,直接扣下板機,一槍打上他的大腿!
疼痛和衝擊讓哈倫一腳跪地,拿著刀揮出的手臂也被路西恩擋下,胸膛被路西恩一腳踹翻在地,甚至還被他多踹了兩腳洩恨!
「就知道偷襲別人,你家主人就這樣教你?」
「你有什麼問題嗎?」奧斯蒙德的聲音出現在路西恩身後,路西恩回頭就見他從書房走出,雙手抱胸看路西恩教訓哈倫:「你回來做什麼?」
「我看到你還留著我小時候的房間,做得不錯,奧斯蒙德。」路西恩手上的槍還指著哈倫,對奧斯蒙德露出微笑道。
奧斯蒙德皺起眉頭:「那只是我不想花人力去整理。」
「沒錯,維持個房間而已,不需要花多少人力。」路西恩勾起笑,對奧斯蒙德的話嗤之以鼻。
「你都想起來了?」奧斯蒙德表情冷漠,像是對此不感興趣。
「托某位噁心惡魔的福,是都想起來了。」
「那你還回來做什麼?想繼承公爵的位子?」奧斯蒙德冷笑著問。
「我更喜歡我現在的生活一點。」
「那你回來做什麼?!」奧斯蒙德氣惱得大吼出聲!
路西恩放下指著哈倫的手槍,走向奧斯蒙德拍拍他的肩膀道:「哥哥我要打擾你一陣子,公爵大人不會趕我走吧?」
奧斯蒙德一手將路西恩打開,另手直接扣住他的脖子,一把壓上身旁的牆面:「你不怕我吃了你?」
被他掐著脖子的路西恩冷笑道:「我會在你吃我前先打死我自己,但你還是擺脫不了我。」
「你到底想做什麼?」奧斯蒙德板起臉來,不停猜測路西恩回來的可能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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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會是來拯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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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蒙德對這樣的猜想蹙起眉。對這位拋棄自己的兄長,他到底還要對他抱持多少期待?又必須承受多少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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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你拋棄了,而且他還親口對你說過他恨你,奧斯蒙德,你還要因為他的關係被那惡魔控制嗎?你不是已經想辦法把惡魔控制住了,卻又被他突然的回來給打亂?他不過是個搗亂的小丑,什麼都做不了,還會擾亂你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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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他,你難道不想再感受到那股幸福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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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低語和自我內心的想法在奧斯蒙德的腦海裡交戰,讓他的注意力無法集中,在外人就像是突然按下暫停鍵沒了動靜。
「好了,把我放開,你已經過了跟哥哥撒嬌的年紀了。」路西恩拍拍奧斯蒙德還持續掐著他的手:「你用過晚餐了嗎?有東西可以分我一點?」
「你想當我的『晚餐』?」奧斯蒙德湊到路西恩的脖子旁邊,本只是想威脅他,但靠近他脖子時還是回憶起吃下他血肉時所帶來的幸福感。
路西恩看了他一眼,拿起手槍指向自己:「我先吃完飯再回來好了。」
路西恩在奧斯蒙德面前一槍打死自己,身體失去生命後頹然倒下再消失,但噴灑在奧斯蒙德身體和臉上的血液卻沒有散去,他伸出舌頭將那些殘餘的血舔舐吞下,喉間因為這美好的感受微微顫抖。
血液應該只有鐵鏽和腥味,可是在奧斯蒙德的嘴裡嚐起來,卻彷彿某種能喚起快樂的毒品,讓他忍不住瞇起雙眼,露出癡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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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更多、想要更多、想要更多、想要更多、想要更多、想要更多、想要更多、想要更多、想要更多、想要更多、想要更多、想要更多、想要更多、想要更多、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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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會如此渴望我應該恨的人?我恨他的啊!我憎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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