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煙火燦爛 - 37. 選擇的自由, 還是借口

作者按：本篇具有相對的親密行為和自殺過程描寫，敬請留意自身精神情況是否適合閱讀。

另外，一切劇情只屬虛構。生命美好，如有需要，敬請尋求專業的醫療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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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手錶，現在是十一時正。

臨近中午，陽光也開始猛烈。然而我並沒有這種心情去享受。我站在校園門口，一手提著公事包，一手則插在褲袋裡，靠著牆靜靜等待知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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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的時間裡，我反覆咀嚼石川剛剛在天台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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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深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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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可是，這句話如一顆投入我心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讓我無法忽視，無法平靜，無法假裝它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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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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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來，我真的從來沒有察覺到嗎？

或者說，我是故意不去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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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悶痛，我閉上眼睛，摸著褲袋裡的打火機，一些畫面卻不受控制地浮現在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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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正式成為教師的第一天，走進教員室的時候，我還記得自己有多緊張。當時，辦公桌上還堆著許多資料，教師們都忙著準備，而我，則是在找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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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你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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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頭，看到一個穿著西裝的女人站在我旁邊，手上拿著一杯咖啡，還帶著一絲不經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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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好，我是新來的……」
「真木秋，對吧？你知道嗎？我的名字也是一樣的讀音喔。」
「嗯？」
「我是教學主任 —— 石川明（いしかわ　あきら），跟你的『秋（アキラ）』，發音一模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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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我只是禮貌地笑了一下，沒有太在意這件事，只覺得這個女人有點隨性，卻又帶著一點說不清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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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什麼時候的夜晚，兩人坐在一間居酒屋裡。桌上擺滿了幾個空掉的酒杯，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酒精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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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們兩個人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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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記不清當時聊了什麼，只記得石川坐在我身旁，靠得很近，她的眼神因為酒精的作用變得朦朧，但語氣卻意外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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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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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輕輕地撫上我的臉頰，隨後慢慢地描繪著我的輪廓。
我微微睜開眼睛，縱然醉意讓我的意識有些模糊，卻依舊能感受到她的手指觸碰著我的肌膚。
「我想好好疼愛你，可以嗎？」她呢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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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並沒有拒絕，甚至……有點享受那種被愛的感覺。
因為那時候的我，還不懂愛情是什麼，也不懂自己是否值得被愛。所以，被她這樣觸碰時，我沒有抗拒，也沒有逃開，只是靜靜地接受了那份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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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的那一晚，我哭得像個孩子，崩潰地蹲在地上，無法抑制地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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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我……不值得讓任何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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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次這句話，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心裡的痛苦像是要把我整個人吞噬。然而，下一秒，一記清脆的耳光狠狠地落在了我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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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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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衝擊讓我的思緒停滯下來，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站在我面前的石川。她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眼神中滿是怒意……不對，那是痛苦。她的聲音顫抖著，幾乎是吼出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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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值得？那就讓我來提醒你！別再說這種話，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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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我，內心早已混亂不堪。
我已經忘記了在那之後說過什麼話，唯一知道的是，我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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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會想起這些事情？明明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從褲袋裡掏出打火機，拇指輕輕一按，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在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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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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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橘色的火焰瞬間躍動了一下，燃燒了幾秒後，我又隨手闔上。這動作並不是因為無聊，也不是出於習慣，而是因為這個聲音總能讓我的思緒停止飄遠，讓我重新回到現實。

「啪嗒——」

火焰亮起，然後熄滅。

「啪嗒——」

這聲音讓我想起了某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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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夜晚，我曾經在某個地方，以同樣的方式重複著這個動作。但究竟是哪一天？發生了什麼？我已無法清楚記起。記得的就只有，那一晚在我內心深處留下了餘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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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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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闔上打火機，將它放回褲袋，隨後一陣腳步聲從校門口傳來。

我抬起頭，看見知惠子從校門口走出來。陽光映照在她的側臉上，將她的表情照得模糊。我沒有多說，只是下意識地伸出手；她也沒有遲疑，輕輕地牽住了我。她的手握得很緊，像是不願意鬆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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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交談，我牽著她往馬路邊走去，揮手攔下一輛計程車。當車子在我們面前停下時，我拉開車門，她率先坐進去，而我緊隨其後，順手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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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司機從後視鏡看了我們一眼，問道。

「回家。」我簡短地回答，然後車子緩緩駛離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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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的冷氣讓人感到舒適，車窗外的陽光依舊明亮，城市的喧囂與車輛來往的聲音隔絕在玻璃外。我和知惠子靠著彼此，身體緊貼著，這一切都很自然……但我還是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她的左手緊緊握著我的手，力道比平時更重了一些，而她的右手，卻始終握成拳頭，沒有鬆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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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立刻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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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哭，也沒有露出憤怒，表情一如往常。照理來說，她應該是沒事的……可是，不知怎的，我卻感覺到兩人之間有一種隔閡，像是我們之間出現了一堵看不見的牆，而她正站在那堵牆的另一邊，不願讓我靠近。我考慮了一會，決定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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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天台上的對話，你都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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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仍然停留在窗外的街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靜靜地思考了幾秒，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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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全部都聽到了。」

「但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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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補充了一句，轉過頭來，朝我微微一笑。那笑容很自然，很輕鬆，可是……它並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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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關係嗎？」

「真的沒關係。就像在看舞台劇一樣，演完了，就該落幕。」

「落幕？」

「嗯。」她輕輕地呼了一口氣。「你不是說，要想辦法解決我的停學問題嗎？」

「當然，我會去處理。但最麻煩的是，這件事一定會通知家長……」

「雙親那邊你不用太擔心。剛剛他們傳信息給我了，說找天會跟我們談談。其實現在反而有空，偶爾偷懶一下也不賴吧？」

「而且嘛……」她側過頭看向我，吃力地笑了笑。「我們可以在家找點事情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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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的雙眼，她的眼神就像黑洞一樣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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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沒關係，說這場戲劇落幕了，可是 —— 她的情緒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平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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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哭，也沒有露出一絲負面情緒，然而，我卻感覺到了某種難以言喻的不安，像是她已經崩潰了，但她用一種極端的方式將它藏了起來，藏得完美無缺，完美到讓人看不出任何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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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繼續行駛，我總覺得，今天這條回家的路異常漫長，漫長到讓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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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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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我們換上拖鞋並走進客廳。我一邊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肩膀，一邊側過頭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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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你應該也有點累了。先去洗個澡，放鬆一下吧，待會我來點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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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平常的時候，她會像往常一樣點頭，然後轉身去浴室。但她卻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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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真木。如果現在的我……並不想先洗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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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著低啞的聲線問道。我微微皺眉，剛想開口詢問，卻在下一秒，知惠子突然猛地向前一步，狠狠地把我推到了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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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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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部撞上冰冷的牆面，我還沒完全回過神來，便感覺到她的手臂纏上了我的身體，死死地抱住我。她的擁抱異常的用力，試圖把我們之間的距離縮短到極致，要把自己狠狠地嵌進我的身體裡一樣，不讓我有一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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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毫不猶豫地開始解開我的襯衣，一顆、兩顆、三顆……

我終於意識到她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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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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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同時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髮絲，試圖讓她冷靜下來，溫柔地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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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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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沒有回答我，只是繼續動作：一邊用力地抱著我，一邊將我的襯衣扯下，隨手丟到地板上，然後，開始解開自己的襯衫。她的動作不算過份粗暴，但我看到急迫感正驅使著她。看上去是迫切地要證明什麼，或是拼命抓住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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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呼吸變得急促，然後，她將臉埋進了我的肩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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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我需要你。」

她的手掌滑過我的腰間，固執地想要將我們之間的距離抹去，想要讓我們更加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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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你的全部……都屬於我，可以嗎？不論身體，還是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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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單純的親密接觸，也不是情慾驅使。她在證明。

她想證明此刻的我，仍然是她唯一能夠掌握的存在。

她想確認，無論今天發生了多少變化，我仍然是她的，這份聯繫沒有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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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忍心看見她痛苦的樣子。

所以，我選擇了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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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輕輕地扣住她的腰，將她的身體拉得更近一些，然後，將唇貼在她的耳側，語氣柔和地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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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知惠子。不論何時，我的身與心，永遠只屬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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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體微微震了一下，然後她抬起頭，毫不猶豫地吻上了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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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的吻異常地深，異常地急躁，甚至有些不顧一切。她的舌尖毫不猶豫地侵入，席捲著我的氣息。

那是有如野獸一般的佔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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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吻著我，一邊拉著我的手，迫使我環住她的腰，而她自己則是直接扣住我的後腦，加深這場幾乎要吞沒理智的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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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們跌跌撞撞地往房間裡走去，直到撞上門檻，她才猛地把我推到床上，騎坐在我的腰際，雙手將我禁錮在她的掌控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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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專注地看著我，而我，卻無法違抗這樣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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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逃。」

「因為，你只能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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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吻落下，帶著比以往更加急促的力道，深不見底的吻，貪婪地吞噬著我的理智。我幾乎來不及喘息，身體已經被她壓陷在床鋪裡，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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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覺到她的指尖在肌膚上游移。她不帶一絲猶豫，細細地刻上她的標記，每一寸肌膚都被她的溫度所吞噬。手掌沿著我的腰線劃下，指腹輕輕按壓在最敏感的地方，沒有絲毫試探，直接滑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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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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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瞬間顫抖起來，我的指尖緊緊抓住她的肩膀，卻沒有推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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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這樣，你就不會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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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她的手指一次又一次粗暴地探入了我的深處。每一下碰觸，都讓我清楚地意識到，她正在以這樣的方式，將我們兩人綁得更緊；將她的不安與焦躁，完全發洩在我的身上。我輕輕顫抖了一下，不只是因為身體歡愉的感覺，而是因為我能夠深刻地感受到她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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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壓制的我，在這一刻成為了她唯一能夠抓住的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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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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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聲呢喃著她的名字，卻被她的吻堵住，深不見底，貪婪到讓人無法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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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交纏裡，她一次又一次地將我推向巔峰，直到最後，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思緒和快感都通通化成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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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仍然帶著餘韻的顫動，氣息微亂。

剛想開口，知惠子卻笑了一聲，然後緩緩地抬起那隻仍然帶著我們交纏痕跡的手指，在空氣中停頓了一瞬。她沒有馬上讓我含住，而是先將手指送入自己的唇間，舌尖輕輕地纏繞著指腹，緩緩吸吮著，眸光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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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我幾乎無法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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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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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出手指，絲絲銀色的痕跡斷開，然後輕輕地抵在我的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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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喉嚨發乾，雙唇微微顫抖，卻還是順從地張開嘴，讓她的指尖緩緩滑入。

但這一次，我沒有只是被動地含住。當指尖滑入口中時，我的舌尖微微顫動，輕輕地在她的指腹上描摹，慢慢地吸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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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猛地顫動了一瞬。

而我沒有因此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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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閉上眼，像是舔著棒棒糖一般，緩緩地吸舔著她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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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的呼吸變得急促，她的視線死死地緊鎖在我的臉上，我聽見她的喘息聲變得沉重，感受到她的指腹微微按壓著我的舌尖，像是在細細感受我的動作，像是在確認我是否真的已經臣服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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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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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緩緩地在我舌上劃過，細細品味著我的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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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木。」」

「說，你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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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心臟幾乎跳出胸口。我閉上眼，舔了一下她的指尖，然後輕輕地啜了一口，如同定下宣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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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屬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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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我終於承認，這種感覺並不是痛苦，而是讓我有種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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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只是臣服，而是……愉悅？

這場交纏，也許只是兩頭受傷的動物舔著對方的傷口，或是我們在崩潰邊緣，試圖抓住的唯一救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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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記得她在天台上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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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餐，想吃真木最喜歡的漢堡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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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叫了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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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餐點送到時，還帶著微微的熱氣。美食的香氣瀰漫在客廳裡，炸薯條的酥脆表面還能反射著燈光，飲料的冰塊在杯中輕輕晃動。這些都是知惠子平時一邊笑著教訓我「光吃快餐的話會營養不良哦！」，但下一秒卻毫不猶豫地大快朵頤的食物。然而今天，她只是安靜地拿起紙盒，拆開包裝，然後緩慢地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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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她對面，目光落在自己的餐點上，卻沒有動手的欲望。空氣沉悶得讓人窒息，除了冷氣機低沉的機械聲外，便沒有任何對話，亦沒有任何眼神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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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人就這樣沉默地進食，房間內的氣氛冷得像冰點。即使漢堡的麵包仍然帶著剛烘烤過的溫熱，薯條酥脆，飲料沁涼，但所有東西的味道卻都變得索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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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像是在執行某種無意義的日常程序，只是機械地將食物送入口中，然後咀嚼、吞嚥，但並不享受，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吃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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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餐結束，我收拾起桌上的餐盒，站起身準備將垃圾收好，卻在無意間察覺到視線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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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正在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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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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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聲喚著我，我有些遲鈍地轉頭，才發現我的臉頰上，流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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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哭，卻渾然不覺。眼淚靜靜地滑落，滴落在指尖、落在收拾好的餐盒上、滴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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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伸出手，抽出餐桌上的紙巾，然後輕輕地抬起身子，伸手為我擦拭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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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哽咽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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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卻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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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傷害了很多人，知惠子。甚至連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資格承擔這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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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在我的腦海裡無數次地浮現，亦被它無數次地吞噬我的內心。我害怕，害怕自己沒有資格去愛她，害怕自己會像過去那樣，傷害了那些曾經信任我的人，最後，讓一切都變得不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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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為，這些話會讓她安慰我，讓她像往常一樣輕輕笑著對我說「你又在胡思亂想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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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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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回答我，沒有安慰，沒有輕笑著像往常一樣調侃我，而是伸出手，把手指抵住了我的嘴唇，阻止我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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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跟你說一個事實吧：沒有意義的話，說再多，也不會變得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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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冷靜得讓我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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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石川說得沒錯：消極地自責，然後選擇逃避，對事情不會有任何幫助，最後為所有愛你的人徒添痛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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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變得更空洞，看上去像是已經下定決心，放棄某些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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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

「所以，真木，請你放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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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體一瞬間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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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尋找你真正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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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讓我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連嘴唇都微微顫抖起來。我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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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也會放棄自己這段旅程剩下的時間。」

「等等，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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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圖去抓住她的手，想從她的表情裡找出一絲猶豫，希望她會回應我，嘗試讓她撤回這句話……但她沒有，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我，隨後拿起了手機，轉身走向雜物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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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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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忙站起身，想要追上她，卻在她走進房間的那一瞬間，聽見了門鎖轉動的聲音。

我僵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那扇門，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捏住了，變得難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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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上前，嘗試轉動門把 ——

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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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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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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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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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搖著門把，聲音幾乎顫抖，手心因為焦急而開始發熱，心跳快得讓人無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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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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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沒有回應，卻隱隱傳來微弱的啜泣聲。

我靠在門上，腦海中閃過某個熟悉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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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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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燈飾閃爍在街道兩旁，城市到處瀰漫著節慶的氣氛：情侶們在廣場前牽手漫步，孩童們圍繞著掛滿燈泡的聖誕樹嬉戲，街上的商店播放著輕快的聖誕歌曲，整個世界都正沉浸在這片溫馨的假日氣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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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這熙攘的夜晚，真木秋一個人坐在快餐店的角落裡，咬著毫無滋味的漢堡包，望著窗外的熱鬧人群，心裡卻感受不到一絲節日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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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那天是她的生日，但沒有太多計劃：沒有與朋友或是戀人相聚，也沒有去打算參加任何聖誕活動。她只是覺得是時間該吃飯了，於是隨便走進了一家快餐店，點了自己習慣吃的餐點，卻沒發現自己只是機械地咀嚼著食物，根本無法品嚐出任何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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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漫不經心地拿起來看了一眼，原本以為是某個無關緊要的訊息，然而當她的視線落在螢幕上的文字時，她的心臟猛地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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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想親手結束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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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漢堡應聲掉落在餐盤上，她的心臟劇烈地收縮，這幾個字的信息，讓她感覺到極端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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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撥通望的電話，響了一聲、兩聲……無人接聽。
「你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她再撥，還是沒人接聽。
「請於提示聲響起後留言……」
呼吸變得急促，心跳快得像要撕開胸腔一般，手指顫抖地切換聯絡人，撥打了石川的電話，幾乎是在第一聲響起時，石川便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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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怎麼了，這不像是平常的你……」
「明……」真木的聲音顫抖，幾乎快哭出來的樣子。「三野望！她剛剛發了訊息給我，她要……她要自殺……」
「什麼？」
「她沒接電話……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但我知道她的家地址，我現在就過去……」
「冷靜！我馬上報警！秋，你別亂來！」
「求你了，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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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真木已經衝出了快餐店，她拚命揮手攔下計程車，聲音顫抖地報上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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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這個地方！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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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被她的態度嚇了一跳，但看到她滿臉蒼白，沒有多問，立刻踩下油門，朝著目的地疾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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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飛馳在街道上，沿途的燈光飛快地閃過。真木的手指無意識地握緊手機，視線死死地盯著螢幕，期待著望的名字會再次出現，期待著她只是開了一個爛玩笑，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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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欄沒有任何變化，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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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子終於停在三野家門前時，夜色已經完全沉降，遠處的街道仍閃爍著節日燈飾，然而這棟房子卻顯得異常黑暗，沒有開燈，也沒有任何動靜，與周圍的歡樂氣氛形成了極端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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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顫抖地推開車門，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向門口，手指顫顫地按下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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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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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了一秒，沒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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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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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度連續按了幾下，依舊沒有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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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她用力敲門，聲音顫抖，幾乎快撕裂了自己的喉嚨，「你在嗎？快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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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試圖扭動門把，卻發現門從裡面反鎖了。她的腦中一片空白，正想再大力敲門時，空氣中突然飄來一絲刺鼻的，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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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汽油的味道。
真木的聲音顫抖，幾乎要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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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求求你！先把門打開，好嗎？我們可以慢慢講！」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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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後，終於傳來了三野望的聲音，那聲音平靜得讓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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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不會……再打開這扇門了。」
「不要這樣……！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還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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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木吶喊的同時，她一手拼命地扭開門把，另一手則揮拳在門上，然而門卻沒有絲毫發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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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應該問的，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而是 —— 『我已經做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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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的手僵住了，呼吸都停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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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父親吃了蛋糕，裡面加了安眠藥，他沒有醒來。不過我想，再也不會醒來了。然後，我從車庫找來汽油，倒在了他身上……倒在自己身上……也倒在整個家裡。」
「不，不要……！」
「先生，你總覺得一切都有辦法對吧？」
「但如今，真的還有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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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起伏的感情，三野望正陳述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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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勇氣面對被欺凌的過去，也沒有勇氣去與父親討論我的夢想。我無法好好為自己發聲，同時無人理解我對藝術的熱愛，甚至……連你，也否定了我。
所以，這一切，結束了也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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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的，望！」真木的聲音接近崩潰，指甲死死扣住門板，眼淚瘋狂滑落。
「求求你，不要這樣，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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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門後的人卻輕輕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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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真木先生。你知道嗎？我和你的生日，都是在平安夜呢。
生日快樂，望。
生日快樂，真木先生。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再次與你慶祝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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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木還未消化望的話語，接下來聽到一聲清脆的，打開打火機的聲音。
下一秒，火光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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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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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到這裡就完結了。

這一次，我還要選擇逃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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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知惠子沒有說話，沒有回應，只有模糊的啜泣聲穿透木質門板，這一切都讓人心碎。

我的心臟在胸腔內劇烈跳動。這一幕，與當年三野望的那個夜晚，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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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鎖、哭聲、懇求、無力、恐懼。

連我的心情都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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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門外，像個被隔絕在世界之外的傻瓜，徒勞無功地敲門，欲透過話語去挽回什麼，嘗試去拉住那個正在向深淵墜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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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拜託你……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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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聲音顫抖，幾乎快要碎裂，「今天也好，那天晚上也好，我所面對的……都是同一個畫面，都是同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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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額頭抵著門板，指尖無力地滑過門縫，我試圖想像門後的她此刻是什麼模樣：她是否已經把手機打開，是否已經找到那個程式，是否正猶豫著要不要按下那個可怕的放棄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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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這種看不見她的恐懼，讓我幾乎無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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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我不希望你放棄，知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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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慢地說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口深處擠壓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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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希望你放棄這段旅程的剩餘時間，不希望你放棄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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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後仍然沒有回應，但我知道她在聽，我知道她沒有真正離開。

「聽好，知惠子。我知道，你也有『選擇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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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這是她的旅程，這是她的選擇，這是她的生命……我沒有權利去強迫她。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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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少……先聽我說完，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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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緊拳頭，抵著門，眼淚再次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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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哪怕只是一點點時間，哪怕只是這一次。至少讓我把話說完……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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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傳來了輕微的動靜，像是她在調整坐姿，像是她在掙扎，像是她仍然在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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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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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然後用最坦率的聲音，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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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說得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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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接下來要說的話，每字沉重得讓我喘不過氣，但不管了，我必需好好地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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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我美其名為『選擇的自由』，但事實上，我只是在逃避……只是為了讓自己合理化不去面對的借口……望的時候，我逃避了。明明可以更早察覺，明明可以再有更多行動……可是，我沒有。我總覺得事情還有轉彎的餘地、總覺得她還會好起來，總覺得……她不會真的放棄自己。可是等到我意識到問題的時候，一切已經太遲了……我親眼看著那棟房子燒起來，親眼聽到她在門後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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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呼吸開始不穩，但不能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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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選擇，我無法改變。可是如果當時的我，能更勇敢一點，能夠更早發現她的痛苦，能夠……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站在她身邊……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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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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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承擔責任，害怕承認自己的錯誤，害怕自己不夠強大，害怕自己沒有資格去干涉別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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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給了自己一個漂亮的藉口——『這是她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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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我就不用再面對那場災難的真正原因，不用再去問自己，是否有能力改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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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指尖死死地按在門板上，指節發白，嘴唇顫抖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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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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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聲喚著她的名字，隔著門，卻像是隔著無法跨越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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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今天再讓這一切發生一次……那我真的只是個……只會逃避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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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了一下，眼淚已經浸濕了臉頰，嗓音沙啞得不像話，「我承認……一個人，我真的沒有勇氣去面對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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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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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壓下顫抖，然後輕聲地，幾乎是哀求般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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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哪怕只是這一次，哪怕我們隔著房門，你可以陪著我，一起面對嗎？

不要讓我……再一次經歷那一天的夜晚，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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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聲音已經沙啞到幾乎發不出來，整個人無力地貼在門板上，等待著她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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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陪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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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依舊沒有聲音，但我知道她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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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面對的事情有很多，我想了想，首先要從知惠子最擔心的問題開始。於是我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緩緩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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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你應該想知道我和石川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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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仍然沒有回應，我也沒有等她回答，只是繼續說下去 —— 這次，我不會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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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我曾經和石川有過一段關係。只是……我們都知道，那段關係其實並不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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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思緒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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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三野望休學後，我們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改變不了。我們以為自己是教師，卻發現自己無法改變她的命運。看著她陷入痛苦，卻無能為力，被這種『無力感』折磨著，卻又不願意承認自己早就無法挽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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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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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那個時候，石川向我表白了……所以我們相愛了。」

「不，應該說……我們以為我們相愛了。因為我們都太害怕了，害怕自己沒能拯救望，害怕我們的無能，害怕我們根本不是稱職的教師……所以我們選擇用彼此來填補那些無法填補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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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揭露心中的瘡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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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彼此身上尋找慰藉，尋找一個能夠依靠的理由，尋找一個讓自己不至於崩潰的救生圈，用擁抱來掩飾我們的懦弱，用親吻來麻痺我們的無力。那不是愛，那只是兩個人在互相取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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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石川，比我先清醒過來。所以那一天，她扇了我一記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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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再次回憶起那天夜晚，那股突如其來的痛楚，炙熱地印在我的臉頰上，不只是身體上的疼痛，而是心靈深處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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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讓我清醒，她想告訴我，我不能再逃避現實。但我選擇了一再逃避，我從她身邊離開，不是因為不愛，而是因為……我們從一開始的關係，就不是建立在真正的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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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場關係，也在逃避中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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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傳來一陣幽幽的哭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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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我不想再逃避了。我不想再像當年那樣，把一切都推給『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我不想再說什麼『如果當時的我能再做些什麼』，我要現在的我就要再踏出這步去面對』。」

門內恢復寂靜，我的心又開始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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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你還在嗎？」

「嗯，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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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微弱的聲音穿透門板，傳入我的耳朵。我呼出一口氣，無力地靠在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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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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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我真的害怕她不會回應，害怕她已經把所有的聲音都關閉起來，害怕她會徹底地消失在我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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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還在，這已經足夠了。

我閉上眼睛，讓自己的思緒回到最不願面對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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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經發生了，誰都無法改變，這是事實。然而，這麼多年來，我還是沒有從那場事件中學到任何東西：沒有成長，沒有改變，反而選擇了更進一步的逃避……不再與學生扯上關係，不再關心學生，主動疏遠他們……只要按章工作，把自己的本分做好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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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傳來了一絲細微的動靜，我知道她仍然在聽，於是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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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就不會再讓任何人靠近我，就不會再有人因為我的關心而變得重要。就不會再有人因為我的失敗，而付出生命的代價。可是，這真的是望所希望的嗎？她希望的就只是讓我變成一個對學生冷漠的教師嗎？她真的希望，我從此不再踏出一步，僅僅只是機械地教書，然後與學生保持距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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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終於傳來了一道聲音，雖然很輕，但還是清晰地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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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應該不會希望，你把自己封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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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低沉而壓抑，帶著些許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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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真的恨你，真的怨你，她應該希望你過得更痛苦，而不是希望你變得無知無覺。但現在的你，還能稱作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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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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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一直以為這是她的願望，那麼……」她頓了一下，然後緩緩地開口。「那麼，你是不是也該問問自己，這真的是她的願望嗎？也是你的願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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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猛地一顫，彷彿她的這句話狠狠地擊中了我的靈魂深處。

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嗎？這樣的活著，真的還算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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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門內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她不會再回應，久到我的心跳開始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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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她會怎麼想。但至少……我希望你可以勇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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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淚瞬間滑落，無聲地砸在手背上，染濕了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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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只是我。石川也好，三野同學也罷，我們也希望你勇敢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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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像是最後一根稻草，讓我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我捂住自己的嘴巴，試圖壓抑著快要衝出口的啜泣聲，但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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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了，終於有人對我說出這句話。

不是責備，不是指責，只是最單純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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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謝謝你還願意聽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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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的知惠子沒有回應，但我知道，這一刻，她和我一樣，都在努力面對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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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下一個要面對的問題，就是她 —— 知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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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只有細微的呼吸聲。我知道，她在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努力維持著最後的防線。但這次，我不會再讓她沉默下去，不會再讓她把一切埋藏在心底，獨自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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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這一次，換我問你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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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的呼吸聲稍微停頓了一下，我知道她聽到了，但她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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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要讓我放棄你？」

「因為這是對你最好的選擇。」

「為什麼？」

「因為我的出現……影響了你和石川主任的關係。」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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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頓了頓，哭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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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沒有出現，如果我沒有靠近你，或許……或許你和石川主任還在一起，你不會需要經歷這麼多事情，不會需要承受這麼多痛苦。所以，如果我離開，或許你會比較輕鬆……或許，你就不需要再去面對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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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自己的胸口像是被狠狠擊了一拳，疼痛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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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原是她是這麼想的嗎？她以為自己是那個「破壞者」，以為自己是一個不該出現的人，以為她的愛只會讓我痛苦，而不是讓我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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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一直是這麼想的……但知惠子，這不是你的錯。我和石川的關係，並不是因為你才結束的。無論有沒有所謂的第三者，這段關係，都是由我親手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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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的知惠子沒有回答，但我知道她的心防正在鬆動，她的沉默，是因為她在思考、在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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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與你的關係，與我和石川的關係，最大的不同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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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回應，我也不等她回答，而是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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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石川在一起，並不是因為我愛她，而是因為我無法面對自己的無能，因為我需要一個理由來讓自己相信，我還能夠被愛。那只是一場逃避而已，我選擇接受她的愛，不是因為我真的愛她，而是因為我害怕承認自己的失敗。可是……與你在一起，完全不一樣。因為這一次，我是主動選擇去愛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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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的知惠子猛地倒吸了一口氣，像是被這句話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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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不是因為害怕才去選擇你的愛，而是因為 我想要愛你 。這是我自己所作出的選擇，沒有人逼迫我，沒有人影響我，這是我發自內心的選擇。因為你，我才開始知道，原來愛不是補償，也不是逃避，而是一種真正想要為對方付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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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管你怎麼想，我都不會放棄你。就像……我希望你也不要放棄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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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後，我聽見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像是終於無法再壓抑自己的情緒，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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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

「什麼？」

「其實，我真的……真的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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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種極度的疲憊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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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受夠了每一次看見你逃避，我受夠了你總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我受夠了……你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去懲罰自己，卻不願意去改變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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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至少我們還能一起走下去，但你呢？你總是害怕，總是躊躇，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後退……真木，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有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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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輪到我無法呼吸了。知惠子一直都是這樣，總是尊重我，總是耐心等待，總是用溫柔包容我的不安。可原來，她也會累，原來她也會對這一切感到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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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才會說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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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的呼吸聲頓了一下，然後，知惠子輕輕地笑了，笑聲裡帶著淚水，帶著壓抑不住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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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麼做了。我試著等你，試著陪你，試著相信你，可是……你永遠比誰都更害怕去愛。所以，這次換我來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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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換她選擇放棄了。

這一次，換她選擇不再等待了。

這一次，輪到她來逃避了。

可是，我不能讓她這麼做。

不能讓她一個人承擔這一切，不能讓她用這種方式試圖結束我們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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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你聽好。對不起，我令你累透了。我也不會再逃避了，我會勇敢去愛你，也勇敢地接受你的愛。請你讓我來守著你，讓我來面對和承擔這一切，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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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傳來一聲微微的啜泣聲。

她的情緒，終於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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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並沒有再說話，而是靜靜地等待她。

良久後，門內的哭聲已經變得輕微了許多，儘管知惠子仍未開門，但我知道，她的情緒應該沒有那麼崩潰。然後面對最後一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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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還有一件事……這一次，我不會再只是說『我會想辦法』，而是真正去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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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的她似乎微微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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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學、停職的問題，還有你的雙親，這些問題我不會逃避了。明天開始，我會正式與學校聯絡，直接向校方討論停職的問題，不會只是被動地等待決定。還有你的父母，我會親自向他們說明一切，無論他們怎麼看待我，我都會承擔應該負的責任。」

「所以……能不能，先讓我見到你？」

「你這次，真的不會再逃避了嗎？」

「不會。這一次，我會站在你身邊，一起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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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後的沉默持續了一會兒，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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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有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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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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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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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的聲音微微平穩了一些，雖然還帶著一點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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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台上，石川主任給了我一張紙條。」

「紙條？」

「裡面寫著一個地址。石川說，這是你必須去的地方，也是你需要負上的責任。」

「那地方是？」

「我不知道。但她讓我轉交給你，希望有一天，你能夠去那裡，面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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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沒有看到紙條上的內容，但按知惠子的話，那應該是三野家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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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如果你願意答應我，明天我們一起去那個地方……那麼，我現在就會開門。」

「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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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的沉默持續了一會，接著，門鎖輕微地轉動了一下。

門緩緩打開，房內的燈光映入我的眼簾，知惠子站在門內，眼眶微紅，明顯還沒有完全平復情緒，但她已經不再哭泣了。她看著我，輕輕地露出一抹微笑，然後，毫不猶豫地抱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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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真木。」

「我才要謝謝你，知惠子，因為你選擇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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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緊她，將臉埋進她的髮絲裡，感受著她的體溫知惠子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地吻了一下我的嘴唇，看上去像是獎勵我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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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獎勵。」

「獎勵？」我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微微勾起嘴角。

「因為真木踏出了成長的第一步，所以應該給點讚賞，對吧！而我的獎勵……就是我的愛。」她的手指輕輕劃過我的臉頰，說道。

「剛剛那樣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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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眨了眨眼，像是在思考，然後突然鼓起腮，裝出一副不滿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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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跟下午的的不一樣！」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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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湊近，剛想問她要幹什麼，下一秒，她猛地推著我往睡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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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一樣的！」

「等、等等，知惠子……」

「說，你下午對我說了什麼？」

「我只屬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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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但仍舊順從地被她推進了房間，感受著她的體溫，感受著這個夜晚終於迎來的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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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們都沒有再逃避。

這一次，我們都選擇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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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三年一班並沒有往日早晨的活力，只見學生們三三兩兩地聚集著，小聲討論著昨日的事情，教室裡瀰漫著一股壓抑而憤怒的氣息。每個人都知道，今天起將不會是平凡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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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教室的門被推開，一個熟悉的女性身影踏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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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主任，一向冷靜且嚴厲的教學主任。當她今天站在講台上時，眼神仍舊淡漠，姿態穩健，讓人感覺她並沒有受到昨天任何人和事情影響。她掃視了一圈教室內的學生，然後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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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起，我將暫時擔任三年一班的臨時班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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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教室內立刻響起了陣陣議論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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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們滾！」

「我們不需要你當班導師！」

「真木先生才是我們的班導！」

「你現在站在這裡，開心了嗎？」

「我們的真木先生被你害到停職，你就是來落井下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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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面對學生們的憤怒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因為這些反應，早就在她的預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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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前排的班長站起來，雙手按在桌上，冷冷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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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弄成這個情況，你不就是最高興的那個嗎？成了贏家之後又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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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充滿著壓抑不住的怒火，而其他學生也紛紛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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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你成功讓真木先生和知惠子被停職、停學，還要站在這裡？到底想怎樣？」

「你根本不是來教我們的吧？你只是想看看我們的反應，對吧？！」

「你對學校施壓，逼走了我們的老師，現在卻要來教我們？你還有臉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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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越來越激昂，教室內的氣氛變得緊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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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石川沒有絲毫動搖，她只是淡淡地掃視著這群憤怒的學生，然後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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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們對真木和知惠子的狀況，應該比我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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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出，教室瞬間安靜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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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你們可以選擇事不關己、或者一輩子都憎恨我，這些都是你們的自由選擇。但如果這三年來，你們有從真木的身上學到什麼的話，那麼……你們應該會有所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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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剛開始還是憤怒地指責石川，但聽到這句話後，教室裡有些人開始低頭思索，卻又說不出話來。

這時，霞音與鈴奈交換了一個眼神，幾乎是同時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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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各位。指責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特別是在這種加害者不會反省的場合。」霞音率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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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讓一些人頓時安靜下來，雖然還是憤怒，但已經沒有剛才那麼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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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早會，還有真木先生和知惠子被請走後，我們不是都對學校的做法感到不滿嗎？如果我們真的不滿，那麼我們該做的不是在這裡發牢騷，而是採取行動。」

「行動？」有人低聲問。

「罷課。」霞音堅定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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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詞一出，教室瞬間爆發出一陣驚呼聲，許多學生睜大了眼睛，像是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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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們對學校的決策不滿，那就讓學校知道我們的立場，讓他們明白我們不是可以被隨意操控的。我們可以藉由這場罷課，向學校表達我們對多元文化的看法，以及我們的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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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不只是單純罷課。」鈴奈接著補充。「我們要組織成一場類似嘉年華的活動，讓所有學生自由參加，並讓每個人有機會表達自己對多元文化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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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提議讓學生們開始議論紛紛，有些人仍然遲疑，但有些人已經點頭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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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行動，不只是單純的抗議，而是表達我們的價值觀與立場。」霞音接著說道。「學校的管理層可以操控課程、考試、學籍，但他們無法控制我們的思想與信念。」

「如果你還有一點作為教師的良知，還尊重真木先生的話，那就請不要阻止我們的行動。」鈴奈最後以銳利的眼神望向石川，不容石川作出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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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陷入了一瞬間的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石川的身上。她沒有表態支持，也沒有否定，只是抬起頭，看著這群憤怒但開始展現行動力的學生，沉默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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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上課的鈴聲響了。石川輕輕轉身，往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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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不說話的意思是什麼？」班長站起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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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只是語氣淡然地說了一句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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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真木、瀨戶同學，還有你們一班學生的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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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她便邁開步伐，走出了教室，留下一群錯愕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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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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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選擇的自由, 還是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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