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的事件後,我便一直住在真木的家裡。雖然兩週前警方已經結束了對我住所的取證,我和真木兩人商量後,決定與父母以視像通話聯絡,商量之後的居住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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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先生,前段時間孩子的事情讓你們操心了,實在非常抱歉。」父母出現在視窗的畫面中,他們連忙道歉。
「沒事,這是我的本份,而且知惠子也很乖巧。」真木點頭回應道。「知惠子收到了警方的通知,有關警員已經結束取証,她的住所也解封了,所以我們四人借今次的通話,商量一下日後的安排吧。」
「明白,我們這邊剛剛完成了手頭上的工作,可以抽一星期的時間回來為她處理搬家的事,不過也想聽聽知惠子的意見。知惠子,你認為呢?」母親看了看手帳,確認行程後回應。
「這個嘛……」我望向鏡頭,對父母說道:「我覺得在真木家住得挺習慣的。而且現在這樣更好,有成年人互相照應,再加上你們工作也繁忙,我不想勞煩你們專程請假回來了。」
「雖然是這樣說,但這樣也會麻煩到真木先生吧?」父親略帶擔憂地說道。
「爸,不會的,真木對我……真的很好,而且我真的想繼續想住在這裡。」我看向真木,點點頭,再望向鏡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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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我們三人靜下來,似乎想尋求真木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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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算麻煩,我們兩人相處得很好。而且知惠子平日裡也很獨立,很多事情都不用我操心。」真木頓了頓,接著說。「更重要的是,她住在這裡的話,我還能『監督』她的學習,確保她沒有耽誤學業,你們也應該可以更放心,對吧?」
聽到真木的話,雙親都忍不住笑了出來。父親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那我可要感謝真木幫忙監督小女的學業了。知惠子,你可得用心學習,不要讓真木失望呢。」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尊重孩子的選擇吧。真木先生,今後還要麻煩您多照顧了。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請務必告訴我們。」母親也同意了我的要求,並向真木致謝。
「好的,你們放心吧,我們保持聯絡。」真木點了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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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像通話結束後,我走到床上,靜靜地出神。這段時間以來的生活片段,一幕幕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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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我,包括在上一次人生中,總是習慣一個人:一個人住、一個人準備晚餐、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面對那些無法言說的孤獨……無論高興還是難過,都只有牆壁和空氣為伴。那樣的房子,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更像一間旅館——短暫停留,匆匆離去,毫無歸屬感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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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不一樣了。這段時間和真木一起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我發現了家的真正意義:這裡不僅僅是滿足基本需求的地方,更是一個讓我期待回去、期待見到她的地方。一想到回到家後,一邊準備晚餐,一邊等待真木回家,我的心便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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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床頭,手機螢幕發出的微光映在臉上,手指無意識地滑動著頁面。真木坐在不遠處的書桌前,專注地在電腦上準備明天的教材。檯燈的光線柔和地照在她的臉上,神情還是一如既往地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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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總算弄完了。」真木合上電腦,伸了個懶腰,轉頭看向我:「在看什麼呢?」
「沒什麼,就是隨便看看。」我笑了笑,把手機放到一旁,向她揮了揮手。
她笑著走過來,坐到床邊,拉過被子蓋住我的腿:「差不多該睡了,明天還要上課呢。」
「嗯,對了,真木,今年聖誕節有什麼計劃嗎?」
「聖誕節嗎?」她思索了一下,接著說:「暫時還沒有什麼特別的安排,或許到時候再說?」
「也好,那麼晚安囉。」
「晚安,知惠子。」她低下頭,輕輕地在我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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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我聽著她的呼吸聲漸漸平穩,感受到被子裡傳來的溫度。這樣的生活,或許就是我一直追尋的幸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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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三日,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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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校鐘聲響過,全校師生齊聚在禮堂內,準備迎接一天的開始。石川主任踏上講台,還是那副板起的面孔,雙手拿著一份文件,目光掃過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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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同學,請安靜。」她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瞬間讓場內的喧囂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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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了清喉嚨,抬起文件便說道:「今天,我有一個重要的消息要宣佈:經過學校管理層的討論,我們決定在寒假前的最後一個上學日,也就是十二月三十日下午,舉辦班級派對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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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寂靜後,同學們都爆發出一陣討論與興奮的笑聲。顯然大家對這個突如其來的「福利」感到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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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級派對日的意義……」石川主任瞪了學生們一眼,接著說。「是為了增進師生之間的交流,還有培養大家的組織能力和領導能力。所以,每個班級將自行決定派對的主題和內容,請務必要展現出你們的創意和團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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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同學們開始興奮地竊竊私語。石川主任抬起手示意安靜,隨後板起了臉,聲音更為嚴厲:「但別以為這是放鬆的藉口!期末考試在二月舉行,希望你們不要因為這件事分心,荒廢了學業。成績永遠是第一位的,記住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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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頓時安靜了幾秒,接著又響起了零星的笑聲,似乎對石川的冷面提醒並不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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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她的目光掃過每個角落,語氣微微一頓,「我會特別關注各班的準備情況。別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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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石川主任宣佈早會結束,她轉身離開講台,同學們則難掩興奮地開始小聲討論起派對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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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間休息時,一班的教室裡熱鬧非凡。同學們紛紛湊到一起,三五成群地圍成小圈,開始討論即將到來的班級派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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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我想今天大家可以初步構思我們班派對的主題,明天在班會上,我們可以討論細節。大家覺得我們的派對主題應該是什麼?」班長站在桌前,用筆敲著筆記本,環顧四周,「既然是班級派對,我們一定要弄得有趣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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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才算有趣?」
「或許可以辦個角色扮演活動?」
「拜託,這不是萬聖節。」
「那要不辦個電影播放活動怎麼樣?」
「電影播放活動?我們哪來這麼多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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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正為主題爭論不休,誰也說不過誰。然而在一陣討論聲中,霞音突然舉起手,有些猶豫地開口:「對了,其實有個日子挺重要的……」
「什麼日子?」鈴奈轉頭問她。
「那個……其實十二月廿四日,是真木先生的生日。」霞音話音剛落,教室裡安靜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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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班長驚呼出聲,「真木先生的生日就在平安夜?」
「對呀,我們上年才給她慶……沒,就聽到高年級的學長說過而已。」霞音發現自己脫口而出,立即摸著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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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凝固了一會兒,班長敲了敲桌子,神情一亮:「那我們乾脆把派對主題設為『慶祝真木先生的生日』,怎麼樣?」
「這個主意不錯啊!」同學們開始興奮起來。
「等等。」另一個同學舉手提醒,「可是如果我們在班會上討論這件事,真木先生肯定會知道的吧?」
「對哦……那還怎麼算驚喜?」大家面面相覷。
「那就用通訊軟件群組來討論吧。」班長笑著提議,「我們把所有計劃的細節都放到群組裡,每個人負責不同的部分,這樣就能瞞過真木先生了。」
「這主意好!完全可行!」同學們都響應道。
「那就這麼決定了!」班長拍板定案,「大家回頭都要關注群組消息,接下來的計劃分工會發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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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靜靜看著大家興高采烈地討論著派對的細節:蛋糕、裝飾品、禮物……每個人都在積極地貢獻自己的想法,努力讓這次驚喜變得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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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廿四日嘛,這的確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那一天不單是平安夜,還是重要的人 —— 真木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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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去年平安夜的情景忽然在腦海裡浮現,不禁露出了一分微笑。那時的我滿懷緊張,遞給真木那枝精心挑選的鋼筆。在派對結束之後,她仔細地端詳那枝鋼筆,並對我說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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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枝鋼筆……我的笑容逐漸淡去。它最後的歸宿卻是作為證物,留在警察局裡。想到那天晚上的混亂場景,我的心頭還是忍不住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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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指尖輕輕敲著桌面。鋼筆對她來說,或許已經不只是文具,而是某種象徵 —— 她用它守護了我,而它也見證了我們之間的那份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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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今年再送她一枝新的鋼筆吧。這次挑選一枝更適合她的,不僅是替代品,也是一份重新開始的象徵。想到這裡,我輕輕舒了口氣。抬頭望向正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同學們,我的心裡悄悄下定了決心。今年的平安夜,我也要讓她感受到,被人記得、被人珍惜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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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班會開始時,真木坐在講台前,手裡捧著一杯咖啡。一邊翻閱著資料,一邊聽著我們的討論。那副輕鬆的樣子,讓我忍不住偷瞄了好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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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拿著筆記簿,走到黑板前說道:「大家都知道,今年學校允許每個班級舉辦自己的聖誕派對。昨天我已經收集大家的意見,並決定二年一班的主題是……『聖誕廚藝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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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的同學立刻議論起來,我可以感覺到大家都在壓抑著笑意。畢竟,這個提案表面上看似正式,實際上不過是為了掩蓋真正的計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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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則是:每位同學需要帶一道自己製作的食物,派對當天我們會投票選出最棒的作品!」班長用誇張的語氣補充道,一邊說一邊偷偷瞥了真木一眼,似乎在確保自己的「演技」不會穿幫。
真木抬起頭,輕輕點頭,說道:「嗯,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大家都能參與,還能展現自己的廚藝。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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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掃過班長和幾個領頭的同學,他們表面上裝得一本正經,實際上早已在群組裡敲定了分工和真正的派對主題。我忍不住笑了笑,低頭假裝記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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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班會結束後,我繼續低頭裝作翻閱筆記,但思緒早已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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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平安夜的情景忽然湧上心頭:那時我和霞音、鈴奈一起在家裡為真木老師慶祝生日。我記得她當時看著我們準備的蛋糕,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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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是我第一次有人給我慶祝生日。」
「欸?」我下意識地瞪大眼睛,手上的禮物袋晃了一下,「第一次?真木先生從來沒有慶祝過生日嗎?」
「不能算是沒慶祝,只是……沒有人真正記得這一天。」真木笑了笑,卻帶著一絲落寞,「小時候家裡比較忙,父母總說生日只是個普通的日子。後來長大了,朋友和同事都說這天是平安夜,乾脆慶祝聖誕就好了……久而久之,我也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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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 她輕描淡寫地訴說著原因,仿佛在敘述別人的故事一般。但我記得很清楚,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神飄忽了一下。那一瞬間的神情,就像帶著些許難以掩蓋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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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對於慶祝生日這件事有保留?」這個問題突然在腦海中浮現,讓我心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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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班上同學們熱烈地計劃著這次生日驚喜,想讓她開心,但我的心裡卻多了一絲不安。如果真木老師有什麼不願意過生日的理由,那這次的慶祝會不會適得其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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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這次生日派對也會跟去年的一樣成功。」我安慰自己,試圖不要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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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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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班級群組幾乎每隔幾個小時就會有新的消息傳來,同學們熱烈地討論著派對的進度分工。而我的任務是製作聖誕卡的插畫,還有巨型真木立牌。兩樣都不太難,聖誕卡的封面是一幅插畫,描繪了班級的全體同學和真木老師笑著舉杯慶祝的畫面;而立牌則只需要繪製真木的立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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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與真木同居卻成了最大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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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我只能趁她專注於準備教材或批改作業時,悄悄在餐桌上進行我的創作。一有腳步聲靠近,我就立刻把紙張蓋住,裝作在做別的事。老實說,這樣的日子緊張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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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最近是不是在準備什麼秘密的東西?」某天晚上,真木突然問道,她倚在書房門口,看著我手忙腳亂地把畫稿夾到教科書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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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什麼……就、就隨便畫些東西。」我笑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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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說什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走到自己的書桌旁,沉思片刻後又轉頭對我說:「既然要畫,就光明正大地畫吧。我的書桌讓給你用,我搬到餐桌那邊改作業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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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看著她,心裡五味雜陳。她顯然已經注意到我在做什麼,卻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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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啦。」我低聲說道,心裡默默祈禱,希望這份驚喜別提前她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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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當我忙著完成立牌最後的細節時,真木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你畫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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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轉過頭,發現她正站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雙手抱胸,微笑地看著我的作品。我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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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這麼大的「真木」,到底想幹什麼呢?」她打趣地問道。
「呃……這是……呃……聖誕派對的一部分!」我結結巴巴地回答,迅速將咭紙捲起來藏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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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挑了挑眉,似乎並不打算深究:「哦,是嗎?那好吧。」她轉身走向床邊,半開玩笑地說道:「不打算誠實告訴我的話,那我這幾天只好抱著恐龍君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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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的是那隻大大的金色毛絨恐龍玩偶,平時她會放在床的一角。她一邊說一邊故作哀怨地抱起恐龍,臉上的笑意卻藏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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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笑不得,走到床邊抱著她,說道:「你真是的……」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ESTvREfWN
「或者可以親親我,那我就原諒你。」真木指了指她的面頰,打趣地說道。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ud8QpNfL5
親了一下真木的面頰,再回到書桌旁,我深吸一口氣。望著即將完成的畫稿,暗自發誓要把這份驚喜藏到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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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十二月二十日,那正是「班級派對日」的日子。而同學們也看來非常期待這一天的來臨,因為從早上的課堂開始,大家無心上課。而這個情況在午間前的兩節課 —— 石川主任的國語課上更為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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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也許也留意到這個情況,講解課文到一半,她就板著一張比炭還要更黑的臉,環視著整個班級。此刻同學們互相交頭接耳,確保派對的各種準備萬無一失。石川咳了一聲,我們留意到她的臉色不對勁,於是打開裝作閱讀課本,以及抄寫筆記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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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先生的教學真是失敗。」石川提高了比講課時更高的音量,叫嚷道。「你們根本沒心思上課,這態度可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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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頓時鴉雀無聲,連幾個偷偷竊笑的學生都閉上了嘴巴。但接下來,石川卻罕見地沒有拿出課本或作業本,而是背著手站在講台前,掃了一眼所有人,接著說道:「既然你們都等不及要舉辦派對,那我也不浪費時間了。只是你們不努力備考,成績掉下來的話,我一定會把你們通通都留下來,每天都要補課。」
石川說罷,幾個學生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而石川主任只是哼了一聲,並沒有反駁,轉身走向門口,留下的背影彷彿是對大家說「隨你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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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石川臨離開教室之前,她把兩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放在了講台上,說道:「對了,這是親戚送的巧克力,太甜了,我不喜歡吃。一盒給你們一班的學生,一盒給真木先生。」她看見我們看視線投向那兩盒巧克力時,還不忘提醒:「你們可別偷食真木先生的那盒,否則我會給你們每人一個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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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石川離開後,我們都湊到講台附近,打開了其中一盒巧克力並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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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說,石川送的巧克力還滿好吃呢。」一名同學感嘆道。
「她說是親戚送的,我才不信。你看,連收據都還在袋子裡面。」另一人則在袋子裡發現了收據,拿起一看,接著說:「昨天晚上買的,最好是剛好有個親戚昨天晚上探望她啦。」
「哇!這可是有名的牌子呢,主任怎麼捨得?」霞音拿了一顆巧克力給鈴奈,自己也吃了一顆,驚訝地說道。
「她應該是找借口而已。」鈴奈把巧克力拿在手心中端詳。「大慨是不想明說,還是想我們一班今天過得開心而已。」
「對了,知惠子。你現在住在真木先生的家,對吧?給真木的那一全,要不你幫忙拿回去吧。我怕同學們不知不覺就吃光了。」班長拿起另一盒的巧克力,並交到我的手中,說道。
「也好。那我們就開始準備派對吧,要捉緊時間。」我接過盒子,並提醒大家時間不多,需要盡快準備了。同學們很快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佈置教室上,帶著輕鬆的笑意開始準備派對,而石川主任那板著的臉,也逐漸變成了一班口中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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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差不多來到了午飯時間。裝飾都掛滿了天花板,桌椅被整齊地移到兩側,只剩下幾張桌子放在中間的空地,桌上擺放著各種派對食品和一個醒目的大蛋糕。當然真木的立牌也放好在講台上。現在我們能做的,是分發好彩帶後,等待真木的到來。
「來了!真木先生差幾步就到教室了!」班長在門外看到真木的身影,立即躲回門內,向我們叫道。「大家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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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同學們異口同聲地回應道。「那我們準備倒數囉!」
「三 —— 」
「二 —— 」
「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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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們都把門關上呢?」真木走到了一班教室門口,一面納悶為什麼門會關上,一邊打開趟門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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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啪!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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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真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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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啪!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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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手上的彩帶應聲同時射出,五顏六色的紙屑在空中飛舞,有如一場小型煙火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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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真木一臉驚訝,腳步僵在門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今天的主題不是『廚藝比賽』嗎?」
這時候班長走出來解釋道:「當然不是啦!那只是我們為了準備驚喜給你,而編的善意謊言!」
「你們這群小鬼……那麼,撤謊的事我們之後再說,現在我們來慶祝吧。」真木稍微整理了身上的彩帶,進入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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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主動讓出一條路,讓今天的主角 —— 真木走到教室裡。桌上擺放著一個大蛋糕、各種派對食物、幾個精心包裝的禮物盒,還有一張聖誕卡片。卡片上不僅有插畫,還寫滿了我們每一個人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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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再掃視了一眼教室,發現講台上還站住由我繪畫的等身大的立牌,立牌上的她穿著同樣的西服,但頭上多了一頂聖誕帽。真木看罷,表情從疑惑到驚訝,最後變成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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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你們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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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說話的時候,班長卻開始領頭唱起了生日歌。我們的歌聲漸漸匯成了一片,真木站在蛋糕前,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我能看見她的眼角還閃著淚光。看著她這副模樣,忍不住感到欣慰。她從來沒有過多談及自己的生日,但我知道她內心對於被記住、被珍視一定有某種渴望。而今天,我們終於能讓她感受到這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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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轉過身,伸出手拉住了我。我愣了一下,但還是微笑著反握住她的手。真木接著又拉住了霞音的手,其他同學也跟著手拉手圍成了一個大圈,所有人一起唱著生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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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真木吹熄蛋糕上的蠟燭,教室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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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拿著蛋糕,站在旁邊看著同學們互相聊天,吃著美食,交換禮物,整個教室充滿了輕鬆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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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一塊蛋糕,悄悄靠近她,低聲問道:「真木,這次你的生日願望是什麼?」
真木搖搖頭,微笑道:「那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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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追問,只是默默地感受著這份溫暖的氣氛。在這一刻,我忽然覺得,這或許才是聖誕節和生日的真正意義——和最重要的人一起,分享歡樂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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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對結束後,教室裡的彩帶和紙屑被我們打掃得乾乾淨淨。
同學們都帶著滿足的笑容陸續離開,與我們揮手道別,準備迎接接下來的寒假。我和真木兩人則最後一批走出學校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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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後再見!」霞音和鈴奈牽著手,向我們道別。
「嗯!明天見!」我和真木揮手,待兩人離開後,我們走向巴士站,準備乖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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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站,我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真木。雖然臉上仍然帶著微笑,但同時眉宇間卻透著一絲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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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今天很開心吧?」我試探地問了一句。
她微微一愣,隨即笑著點頭:「嗯,大家的心意我很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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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但我總覺得她的笑容有些勉強。這樣的感覺讓我的胸口微微一緊,但又不知該怎麼繼續問下去,只好默默地與她坐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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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我和真木都累透了,決定以外賣作為今天的晚餐。餐桌上放著兩盤壽司,然而整頓飯的氣氛卻沉悶得很。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總要問清楚是怎麼回事。我抬頭看著剛剛吃完晚飯的真木,忍不住開口:「真木,今天的驚喜……你真的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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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筷子,抬起頭看著我,眼神還閃過一抹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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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心的,真的。就如去年一般。」她頓了頓,語氣放緩,「只是……」
「但是什麼?」我追問,心中的不安漸漸擴散。
「我……」真木收拾餐具,輕聲地說道
「抱歉,是不是我們對你撒謊了,還是不喜歡被人慶祝生日?」
真木聽了,輕輕搖頭,苦笑了一下:「沒事,不是他們的問題。問題在我我身上……」她停頓片刻,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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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你知道嗎?我對你撒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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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的話讓我呆住了。我盯著盯著她的臉,問道。「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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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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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低下頭,拿起手中的茶杯,語氣變得低沉起來。「你還記得我曾經說過,從來沒有人為我慶祝生日嗎?」
「記得。」我點頭,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其實,那不是全部的真相。」她抬起頭,看著我說道。「雖然接近聖誕微出生的人,都總是會被家人認為慶祝聖誕節就好,從而忽略了我的生日。而然這不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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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應,只是等待她的回答,她的眼框亦開始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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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否定了一個學生。在那之後,她開始逃學,甚至家人為她辦了休學。我想補救,想向她道歉,想為她做點什麼,然而她的家人拒絕了,說是家內事不讓外人插手。最後在某一年的平安夜,她做出了一件無法挽回事……」真木帶著淚光,哽咽道。「如果我當時能堅持一下,再多點什麼的話,結果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真木……」我試圖開口安慰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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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覺得自己不值得。」真木低聲說道,眼神充滿了自責和悔恨。「今天的驚喜派對,讓我感到幸福,也讓我覺得自己虧欠了那名學生,虧欠了一班學生,甚至虧欠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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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完真木的話後,心情有點複離。於是我走到沙發那邊,從背包中拿出那盒巧克力,再回到餐桌那邊。再看了一眼真木,她那副有些頹然的模樣,低頭不語,肩膀微微垂下,我不期然感到有點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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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真木,把嘴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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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奇怪,但還是輕輕張開了嘴。我打開了巧克力的包裝,取出了一顆巧克力,放到她的口中,看著她不自覺地咀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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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不值得被愛。」我坐到真木面前,微笑道。「的確,你做錯了。但無論做錯了什麼事,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最重要的是,你需要勇敢地帶著這份錯誤,學會珍惜當下,以及所有愛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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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微微一震,嘴裡還含著未融化的巧克力,像是被我的話打動了,卻又不知該如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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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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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準備好了,再告訴我那些事情吧。」我握住她的手,說道。「你說過,有什麼事我們一都起去面對,所以我會等你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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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沒有回話,只是點了點頭,並用手擦乾了淚痕。
沉默了一瞬後,我想起了更重要的事。
我看著她,嘴角輕輕揚起,問道:「對了,真木,這巧克力味道怎麼樣?」
她回過神來,似乎還在回味巧克力的甘甜,說道:「嗯。很好吃,很濃郁。」
「哦,是嗎?」我笑了起來,看著桌上的紙盒。「這是石川主任今天送你的巧克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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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表情瞬間凝固,像是剛咬下去的巧克力變成了一顆燙嘴的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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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她驚訝得幾乎噴出半口巧克力。「你是說……石川主任送的?」
「嗯,聽說是她親戚帶來的禮物,特地送了兩盒。一盒給我們班同學,一盒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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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大眼睛,似乎在思索石川的真正用意,然後像泄氣的氣球般長長嘆了一口氣:「我……該怎麼面對她才好啊。」
「看吧,說不定石川主任也有柔軟的一面呢。」
「柔軟的一面?恐怕她是打算毒死我吧。」真木半開玩笑地說著,卻也無奈地抓起另一顆巧克力塞進嘴裡,像是用行動證明自己不會屈服於石川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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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回蕩著我們的笑聲,真木那一瞬間的愁容也隨著巧克力的甘甜漸漸散去。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qLfTamcm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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