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克,我一直有個疑問。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凱伊魯曾以疑惑又不失天真的語氣這麼問著銀髮少年。
那時,帕克望向夜空。那片深藍星光熠熠,本應懸掛於空的月亮卻被雲霧遮掩而不見蹤影。
「生命本身......並沒有任何意義,」他這樣回答道。
「所有的生命,最終都會回歸於洪流之中;就這個結果而言,生命沒辦法帶出任何意義。」他頓了頓,接著喃喃說道,「但......它行進的過程是美麗的。」
「能說出這麼抽象的回答,不愧是你,」凱伊魯好氣又好笑的說。
一陣沉默後,他換了語氣,說出了自己的答案:「我覺得,生命就是為了『過程』而存在的,這就是它的意義。跟你說的差不多啦,不過是反過來的——並不是生命只有過程有意義,而是生命就是為了『過程』而存在的。」
凱伊魯無奈的笑了笑,接著也看向了夜空。「我......想嘗試守護這樣的意義。正因為如此,我才會像這樣子奮鬥到現在。」
「那麼,有結果嗎?」帕克反問。「這樣的過程值得嗎?」
「這兩個問題我還沒辦法回答。」金髮少年轉過頭,直視著帕克,湛藍的眼瞳中流露出堅定的神情。「我還沒看到結果,所以我也不知道這樣的過程到底算不算值得。」
「這種看不清終點的道路,我不理解為什麼你能那麼堅定不移的向前走。就算最後功虧一簣,你也不在乎嗎?」
「不可能不在乎,」凱伊魯直截了當的回答。
「既然這樣——」
「——但,我想盡可能的做我能做到的事情。即使這是場注定失敗的戰鬥,縱使最後會是毫無意義的結果,我也想向前進。」
凱伊魯轉過身,面向帕克。他身影的輪廓被星空照耀出細微的光芒,夜空中的的星辰卻彷彿遠不及他的萬分之一。
「因為,這才是人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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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來世界來到鳴神之城的金髮少年初次來到了「聯邦」。這座富麗堂皇的壯觀建築物帶給他不小的震撼。
帕克給凱伊魯找的工作是在芙蘭姆聯邦工作的公務員,雖然薪水不高,但足夠凱伊魯在鳴神之城生活一陣子了。聯邦人員從凱伊魯手中接過帕克的推薦信時,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接著二話不說直接通過了申請。凱伊魯有點好奇源由,但反正都通過了,他便決定不再追究這件事。
凱伊魯很想直接把那群惡劣的貴族教訓一番,但他再怎麼說也只是一位默默無名的外來者。因此他決定一步一步慢慢來,至少要先幫助那些受到傷害的平民才行。
在聯邦工作一段時間後,他也逐漸熟悉了鳴神之城的運作方式,構思了縝密的計畫。他假借收稅的名義騙過貴族的眼睛,偷偷將聯邦的物資運給艾森皮斯和穆希克絲的人民。當然,每次都是由他親自過去。
居住在芙蘭姆的貴族高官平常根本不會前往那兩區,因此計畫進行得非常順利。
也因為他的善舉,凱伊魯在這兩個區域中成了英雄,家家戶戶一看見凱伊魯,都會非常熱情的歡迎他。不過他從未透露過自己的姓名,因此人民中流傳的只有「一個宛如天使的金髮小伙子」。
然而就算再周全的計畫,也無法永遠不露出破綻。過了一陣子,貴族漸漸注意到資源的減少,也開始懷疑聯邦裡有人偷偷將物資運走,但還是找不到這位躲過他們所有眼線的「內鬼」。近期魔獸的出現頻率也越來越頻繁,這使得高層人員非常煩躁,被內奸和外敵弄得心力交瘁。
另一方面,凱伊魯感覺得到自己有在慢慢改變鳴神之城的狀況。不過同時他也很清楚,這樣的處理方式只是避重就輕,無法真正的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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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克曾問過凱伊魯,為什麼他這樣的外人要幫助鳴神之城。那位金髮少年的回答是:「那一天,當那位婦女向我道謝時......我就覺得,貴族沒有資格奪走他們的任何東西。」
凱伊魯羨慕擁有美好家庭的人,因為那是他從未體驗過的事物。事實上,在他那張如太陽般的笑臉下,掩藏的是深沉黑暗的無盡迷茫。他的父母在他年幼時便雙雙過世,因此凱伊魯對家人的印象極其模糊。在那之後,他被送往許多寄養家庭,然而每個都因無法適應而待不長。他在不同環境間不斷輾轉,也因此,從來沒有過一個真正的「家」。
童年對於凱伊魯而言,並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回憶。他不忍看著其他人面對跟他一樣的痛苦,因此他才義無反顧的去幫助那些鳴神之城的人民。某種意義上,他並不是因為別人有困難,而是因為自己那份「想要拯救」的渴望而行動。
從來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自己。
「就像是偽善一樣呢,」帕克淡淡的評價道。但他此時才明白,就算是太陽,心底也是會有名為迷茫的深淵存在著。
帕克原以為凱伊魯會生氣,但對方只是帶著平穩的微笑,這樣回答他:「是啊。但......就算這是偽善,我還是會完成我想要做的事。」
帕克不得不承認,他太小看這名人類的決心了。
一直跟著凱伊魯,帕克好像也學到了某些他曾無法理解的事物,像是「人性」。過去他總無法理解人類的一舉一動,但現在,他似乎能夠理解那麼一點了。以他固執的個性來說,或許能夠稱得上是個很大的轉變吧。
這段時間中,帕克漸漸習慣了凱伊魯每天在他耳邊嘮叨,曾經他毫不在乎的人間燈火,也彷彿並非那麼遙不可及。不知不覺間,他也將凱伊魯視為重要的存在了。
然而,在帕克獲得了「感性」的同時,也間接埋下了名為毀滅的種子。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sQjgdfJG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