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暗中前進、前進,腳下的每一步都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水滴聲的中央出發,直到前進了二百九十四步,便來到了一座湖前。湖倒映出月光,我總是不禁被湖中的風光所吸引——禁不住蹲下來,細看黑暗中唯一的光芒。湖裡有一輪被綠林所環抱住的圓月,湖的倒影沒有我的臉,無論我湊多近……也許是我在湖裡?抑或是我湊得不夠近。身向前傾的瞬間,誰從身後推了我進去。一陣水花激起,四周糊成了一團,惟有下墜的感覺是最為清晰的。只是,我沒有就此醒來,而是回到了黑暗之中,身邊多了一個圓拱形的窗戶。
一整塊玻璃,貼上去,涼涼的。從裡面透出了微弱的黃光,來了個人,是她。她看到我,像是遇到舊友地淺淺一笑,張唇,說了什麼。玻璃太厚了,我聽不到。於是,她又動了動她軟柔又好看的雙唇——
嗶!嗶嗶!
列車的門正在關閉,發出了警告的音色。
車裡略為擁擠,車廂內能聽到微弱的、空氣流動的聲音。但我的心思不在這裡,而是在那一片漆黑之中。也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從那個夢中醒來,我一直在等待,能聽到她聲音的某一天。最近,我已經有辦法醒着的時候回到那片黑裡,走着那二百四十九步。只是,有時走到一半,就被拉回到現在。
唯有多聽着那水滴聲,我又重新回到黑暗中的第一步。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o7HQyJFh8
二百九十四步,這次我像是被追趕,在滿是碎石的草地奔跑,但仍然是二百九十四步,不多也不少。依然是那輪圓月像是在等我,可我未等身後的誰一推,便躍了進去,溺於湖水之中。泡沫從我的嘴裡溢出,無數個氣泡往上湧,蓋過了四周的風景。
漸漸,沒有氣泡,只有黑暗,還有那圓拱形的小窗掛在那裡,透出一抹奶黃的微光。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YqBr3yUQb
玻璃窗外側的黑暗中不再有我,而女孩吐出的片語不再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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