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德領著西亞斯丁到一處大型露天花園,四周被許多圓形拱門圍繞著。參天大樹枝繁葉茂,從那巨大樹影之下走出一位渾身刺青的人。
「請提供許可證。」
那人機械般的聲音朝西德伸出手,確認交到手上的水晶後,右後方的拱門突然亮起白光。原先空無一物的拱門上方流出湍湍流水,構成一面水牆後,牆面浮現出一座在砂塵之中的土色建築。
穿過水霧,他們來到那片荒漠遺跡中。不遠處已經站著一批人,那四個人一看到西德便一改不耐煩的臉色,漾著笑臉對他打招呼。
「西德大人,您再不過來我還以為您要毀約了呢!」
率先開口的人是一個蓄著短鬍子,梳著油頭的中年男子。一身迦提蒂亞地區風格的西裝,身上還有很厚重的刺鼻香水味。
「時間已晚,貨物呢?」
男子左側同樣一身西裝的女子以極度不滿的語氣說著一口流利神語。
「告訴她,神族有那麼多時間趕什麼趕。」
西德不耐煩的用下巴指著那女子,接著從領子裡掏出一條項鍊。見西亞斯丁沒什麼反應,他皺眉停下翻弄項鍊的動作。
「愣著幹什麼?你不是來翻譯求活命的嗎?」
這時那蓄鬍油頭男笑出聲,露出他一口鑲著許多水晶的牙口。
「原來這位是艾納的新翻譯官啊。抱歉了,這位是我們的主要中間人,但她只會說神語,還要麻煩你翻譯了。」
西亞斯丁不是很敢把西德那超級失禮的話準確翻譯。就算他對做地下勾當的人都沒什麼好印象,但得罪了還是不太好。
「他說請再稍等。」
「我很確定他說的不是這句。艾納的西德可是以態度傲慢聞名。」
女子抱胸挑眉看向西亞斯丁,接著他的心臟像是被揪緊漏了一拍。強烈的劇痛感讓他不得抓緊胸口躬下身。
「喂,你最好老實逐字翻譯。你以為這些人好呼嚨嗎?」
西德捧著一個巨大城堡模樣的牢籠,冷眼看著他。那牢籠裡飄著一隻透明水狀金魚。他一眼就認出這是邊境地區的瀕危神獸。
金魚身上藍紫色漂亮的花紋隨著陽光發出淡淡光芒。鑽石般的眼珠子透過牢籠看著他,純真的眼神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將被交易。
「跟她說每天早上八點跟晚上八點固定要餵食,不照做死掉我們一率不負責。他們付的金額已經包含一個月的飼料,之後如果要跟我們買再來聯繫我。」
女子接過牢籠後端詳的裡面的金魚,聽完翻譯後滿意的點點頭,並吩咐自己後面穿著同一色系西裝的女子將一個精緻荷包交給西德。
「期待下一次的會面。」
蓄鬍油頭男一看見兩個女子轉身,對著他們哈腰致謝後領著另一個人一同離去。西亞斯丁環顧四周空無一人的荒漠,突然覺得就這樣跑出去也行。
「我勸你最好不要現在跑。這裡的傳送門被艾納牢牢監管,你跑不遠的。艾納的主人最喜歡玩弄獵物,你這麼一跑,可就激起她的玩心。到時候被折磨我可救不了你。」
西德頭也不回的往出口走去,大有可以把他留在這片荒漠的氣勢。看了一眼那群人離開的方向,西亞斯丁無奈的跟上西德的腳步。
六天知道西德在盜賣神獸吧,他怎麼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甚至還跟這交易的主要負責人認識?就算六天再怎麼沒原則,西亞斯丁以為基本的道德觀他還是有的。
帶著滿腹困惑與不解,他跟著西德穿過許多迴廊,中間還遇上組織其他成員。那些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凶神惡煞,一見到西德就擺出討好的臉色。張口閉口就是恭維的問候。
反觀西德,他不屑一顧的朝目的地前進,連一點眼神都不願意給。抵達一座高塔入口時,裡頭劇烈的猛獸吼叫聲赫然傳出來。這讓西德臉上的表情變得更難看,對著門口侍衛惡言相向。
「你們怎麼管理的,要是讓神獸受傷我還得做更多額外處理。」
侍衛無所謂的聳聳肩將門打開。寬敞的大廳中央,一隻巨大的虎形神獸被許多術式困在地上,金黃色毛皮上有許多傷痕,甚至還有許多武器仍插在身體裡。神獸拚死掙扎,導致他的傷口急速惡化,金色血液不停噴濺在四周。
那些人們居然又放了更多術式,不但沒有讓神獸穩定,反而使牠發出更痛苦的吼叫聲。
西亞斯丁的指尖幾乎要掐進自己的掌心,這些人真的太惡劣了。他們居然這樣對待如此稀缺又珍貴的生命。身旁的西德踩著沉重的腳步走了過去,那虎形神獸一看見西德便停下掙扎,接著像是被打了麻醉一樣倒下一動也不動。
「真不愧是西德大人!你一來就解決了!」
那些術士歡喜的圍繞在西德四周,但西德臉上的表情卻越發難看。他一言不發走近倒下的巨大身軀,接著比兩個人還高的神獸突然消失在眾人眼前。只留下地上斑駁血跡。
「跟上。」
走回來的西德只對他拋下這句話,再度帶著他快步穿越這座巨大堡壘。
像是怕他記住路線一樣,他們穿過許多奇怪的拐彎與長廊,甚至還用了很多短距離移動術式。最後站在一扇不是很起眼的石門前。這裡的位置似乎很偏僻,四方型長廊一個人也沒有。入夜的星空在露天廣場透露著寧靜安詳的氛圍。
「這裡是我管理的部門。直到後天交易前,你待在這裡不要出去。」
西德將門打開,原本西亞斯丁以為會看到慘不忍睹的神獸牢籠,但迎接他的卻是一個寬敞、通透又乾淨的潔白空間。
白淨的長廊有許多白天看到的水幕傳送門,不過規模小了些。那些水幕呈現著許多風景,裡頭還能看見幾隻在快樂翱翔的神獸。走廊上有許多小型獸類,牠們看見西德後快樂的走過來對他示好。
「西德大人,聽說今天又捕獲了新的。」
好幾位工作人員跑來後帶著擔憂的語氣說道。西德將懷裡拿出的黃色珠子交到他們手上。
「很重的傷。麻煩你們了。」
「沒問題。我們會立即處理。」
那些工作人員捧著珠子快速消失在長廊盡頭。西德注意到西亞斯丁沒有移動半步後狐疑的轉過頭。
「幹嘛?」
「我還以為你對神獸也那麼粗暴。」
這句話讓西德皺緊眉頭,瞇眼瞪著他,用著今天最憤怒的語氣說道:
「不要把我跟那些垃圾混為一談!」
說完就指著走廊盡頭,一副再也不想見他的臉補上一句:
「你的房間,走到底左轉,倒數第二間。慢走不送。」
一旁的水幕赫然冒出一隻巨大龍形生物,牠先看了眼西亞斯丁,接著靠近西德讓他坐上頸部的位置。強烈的風卷讓西亞斯丁下意識的閉上眼,再次睜眼後西德已經消失了。
與卡蘭空無一人的庫房不同,西德管理的部門有很多工作人員。雖然他們大多對西亞斯丁視若無睹,但比起動不動就惡言相向或是使用暴力,冷眼相待還是比較好的。
這個地方彷若神獸的樂園,他們自由自在穿梭於不同傳送門,那些工作人員到固定時間也會給適當的吃食。西亞斯丁甚至還找到一間巨大醫務室。昨天見到的那隻虎形神獸正在那裡被一大群醫務官細心治療,可怕的傷口已經被妥善處理。
西亞斯丁有些不明白,既然西德對這些神獸這麼好,他為什麼會進行神獸盜賣?
「誰讓你到處亂看的?」
冷冰冰的語氣從後方響起,西德臉色慵懶的站在醫務室門口。看了幾眼正在受治療的神獸後,擺頭示意他往反方向走。
「你今天就待在我的辦公室看明天的交易資料,別亂跑。」
一臉拒絕對話的西德彷彿還在生他的氣,西亞斯丁只能沈默的跟在他背後。脾氣差的人他見過不少,但集合脾氣差、記仇、高傲、沒禮貌、愛用暴力的是真沒見過。這人到底是怎麼爬到艾納高層的?還是這是地下社會的生存方式?
沿途的工作人員雖然會跟西德打招呼,卻不像昨天那些組織成員一樣諂媚。西德對待他的部下倒是友好,輕微的點頭致意是西亞斯丁這幾天見過對方最有禮貌的模樣。抵達長廊尾端後,西德推開一扇巨大的木門。
寬敞的房間有一整面對外落地窗,大片陽光穿透樹林灑進辦公室裡。薄紗連接著天花板隱約隔開裡面的地舖,凌亂的床鋪看上去剛剛還有人在上面躺過。
靠近門口不是很大的矮桌旁就是一排貼地沙發,散亂的靠枕還有椅墊上的托盤,上頭甚至還放著吃到一半的零食糕點。這裡確定是辦公室嗎?
西德指向矮桌旁邊的幾個地墊,上面放了幾顆資料庫核心。接著一股腦窩進沙發裡,還把手上的幾個戒指隨意丟進桌上的珠寶盒。
那珠寶盒也不大,但被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飾品塞滿。不過有一個類似金屬鐵片的物件引起西亞斯丁的注意。
那是一個不到巴掌大的圓形鐵片,雖然上頭繁複的雕刻很美麗,但看不出到底是哪種類型的飾品。仔細一看,內圈上居然刻著神語。但這是他沒見過的排列方式,可能是某個偏遠神界使用的語言。他狐疑的轉向正在假寐的西德,昨天交易時的奇怪感受又再次浮現。
「你其實會說神語吧?」
西德連眼睛都沒抬,毫不掩飾的回答他:
「會又怎樣。」
「那你怎麼還需要翻譯官?」
「小朋友,我如果不需要翻譯官怎麼救你出來?我勸你在我改變心意把你丟出去前給我閉上嘴,專心看你的資料。」
最終西亞斯丁沒能從西德嘴裡問出任何一點東西,就算他試著問他怎麼認識六天的,對方也只丟給他一句「乾你什麼事」這種極度不耐煩的回應。
那些資料也沒寫什麼值得注意的內容,只是一堆時程表。他的工作是在艾納的主人喚出中間人後進行翻譯。完成翻譯後就退回隊伍裡等交易完成。
西德不知道是怕他記不住,還是不想他藉機亂跑,居然讓他整天默寫時程表。沒背到滾瓜爛熟不許他回房間。
隔天一早,他更像是急著把他這個燙手山芋丟棄一樣,將西亞斯丁送到神語翻譯組。那些要參與交易的翻譯官全都穿著能覆蓋全臉的兜帽,上頭還有不知名的符文。好像什麼邪教成員一樣。
那些翻譯並沒有歡迎西亞斯丁的加入,只是將制服遞給他,並且擺出禁言的手勢。成群的侍衛護送翻譯小組到會面點時,西亞斯丁明顯感覺到極為緊繃的氣氛。他們在移動時甚至還被矇上眼阻擋感官,比起護送,更像是在押送罪犯。
傳送術式的力量感消失後,阻擋五感的術式一同褪下。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建在沿岸的巨大白色碉堡。高聳入雲的純白圓柱建築群,頂層似乎還有一大片花園。
西亞斯丁記得在達諾區的部分遺址資料有見過類似的建築風格。達諾區只有大片的荒地,除了一些無人遺跡外什麼都沒有,確實很適合做這種大型非法勾當。
抵達碉堡門口時那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一位身穿繁複裙裝的女性一看見他們,立即走近領在前頭的人身邊,用著調侃的語氣以手肘戳向那人的腰際。
「聽說你們翻譯組不但被隔離,這幾個月還要被加強監管,我差點以為你要被革職了。」
領頭的翻譯拍開女性的手肘,無奈地回應:
「沒辦法,誰叫我們這裡出了一個叛徒。他居然一直在給海神殿軍部傳消息,在我底下工作這麼久了我也沒發現。」
「你在說什麼啊,那可是海神殿軍部欸。他們認真起來埋眼線,我看整個海界應該也沒多少人能挖出來。」
女子用手掩著嘴刻意壓低了些音量說道,
「我看主人是氣你沒發現他還跟神界私自做交易吧。反正人也在神界失蹤,八成是死了。」
帶著兜帽的翻譯轉頭看了眼西亞斯丁,接著又對著女子說道:
「還好我這裡及時找到替補的人,而且今天的貨很好,主人還想再抬點價。應該夠她開心一陣子了。說不定還會減少幾個月的監管。」
這時西亞斯丁後方又走來一波人,兩排兇悍的侍衛圍著兩個人步行到隊伍中間,他抬眼一看發覺那兩人居然就是卡奧斯與斯卡。
他們身上被捆著術式,雙臂被扣在後背,只有雙腳能移動。就像被催眠一樣,兩人雙眼無神的隨著指令動作。這下糟了,如果是被精神操控,六天還有辦法把他們兩個救出來嗎?
「到齊,開門!」
隊伍另一邊突然對著大門高喊,沉重的石門應聲緩慢升起,塵土飛揚,伴隨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他們一路沿著上坡移動到碉堡頂層,那裡如西亞斯丁所料是一大片圓形花園。外圍一整排拱門圍牆被許多藤蔓覆蓋,中央巨型水池上漂浮著不明發光體。
把西亞斯丁抓進來的薩恩就站在水池對面的半圓形平台上,他身旁那位女子這次穿著繡滿花卉的旗袍,一臉嚴肅的盯著水池中央。
艾納的主人在他們就定位後朝水池裡丟進兩朵金色花朵。平靜的水面頓時泛起陣陣金色漣漪,接著水面漸漸由淺藍色轉為金色。
正當西亞斯丁以中間人東西要出現時,水面停止變化,周圍的空氣也變得凝滯。
「怎麼回事?」
對眼前的情況也感到疑惑,艾納的主人抱胸走近水池邊緣。
西亞斯丁頓時冒起冷汗,六天該不會是要現在炸會場吧?剛剛門口已經被鎖起,除了直接從這裡跳下去,西亞斯丁實在想不到第二個能出去的地方。
但跟西亞斯丁預期的不同,水池瞬間被抽乾,裸露的地面開始下陷,形成一大片銀色洞口,深不見底的深淵像是要將所有人吞噬一樣。一個幾乎能將深淵填滿的頭顱漸漸從底端浮出,蒼白的面孔上畫著鮮紅紋面,異色瞳孔與長睫毛轉動著視線最後定焦在卡奧斯與斯卡身上。
『終於,吾所渴求之物,總算自主來到吾眼前。』
混雜許多生物的聲音說著神語,隨著他一開口,令人渾身恐懼的力量立即散佈整個花園。已經有人跪倒在地,尖叫喊叫聲此起彼落。龐大的威壓震得西亞斯丁動彈不得。
「這已經違反契約了!」
艾納的主人對著頭顱怒吼,但只獲得嘲諷般的笑聲。
『一群小丑,吾等只為渴求之物。配合你們只是因為吾等閒著無事。』
頭顱放聲大笑時,他周圍的空間像是扭曲一樣呈現出詭異曲線,還爆出幾個破碎的空洞。似乎整個世界都無法適應這個突如其來的闖入者。
接著一根手指從深淵裡浮出,頂端逐漸聚集一顆光球,就在光球釋放力量的瞬間,一群身穿黑袍的集團從圍牆邊跳入,西亞斯丁被其中一人壓倒在地,接著他聽見艾納主人的尖叫聲。
「哥哥!」
劇烈耳鳴聲還有暈眩感讓西亞斯丁一時間無法判斷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及時讓他恢復理智。
「你還好嗎?」
即使全身都被黑布裹得嚴實,西亞斯丁一聽就認出六天那個平靜的聲線。他身上還飄散著一些金粉,像是被粉碎後的結界殘骸。被拉起身後,西亞斯丁才看清周遭的現況。
花園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坑坑巴巴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慘況。原本是水池的地方只剩下一個大洞,水池邊緣蹲著四個衣著破爛但仍活著的人。
「這是什麼...?就是你說的炸會場?」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六天,就算這些人都是地下組織,但也不至於這麼殘忍吧。不過六天很快就搖頭否定了他的猜測。
「這不是我做的。」
看了那個大洞幾眼,六天抬腳要往卡奧斯與斯卡的方向走去時,他赫然又轉了方向撲向他。西亞斯丁越過六天的肩膀看見一個光束朝他們衝來,硬生生打在六天即時架起的結界上。繁複白銀色花紋與光束融為一體,接著破碎成許多金粉。
下一秒,另一個光束衝向卡奧斯與斯卡,兩個人快速被攫獲,迅速被拉進大洞裡。
「六天!學長們被拖進去了!」
「什麼?」
他們衝向水池大洞,那個洞口底端散發著一股令人惡寒的氣息,冷冰冰的氣溫不停從邊緣蔓延,由腳跟攀爬至腦後。西亞斯丁光是盯著洞口幾秒就寒毛豎起。
六天用著不可置信的語氣說道:
「這怎麼可能,神界怎麼能這麼直接干涉其他世界?」
「什麼意思?這大洞是什麼?」
六天單膝跪下伸手朝著洞口丟出一個銀白色光球,接著瞇起雙眼,帶著沉重語氣說道:
「這是神界大門。按理來說這是不被允許的,而且也不可能辦到。」
「等等,所以剛剛出現的是真的神族嗎?!」
「對。」
這時西亞斯丁想起之前看過的那些傳送道具,原來那些實驗的最終目的不是要把東西傳送過去,而是神族要從神界過來嗎!
「不行...我得過去。學長們會有危險。」
六天一個傾身準備跳入黑洞裡,西亞斯丁一把就將人拉回。
「你瘋了嗎!神界是什麼地方!你會死的!」
「沒時間了,這個門有時效性。」
看著六天那雙篤定的雙眼,西亞斯丁知道不管他說什麼六天一定會跳進去。就算卡奧斯說六天是他們三個裡面最強的,也不代表他去了神界也能安然無恙。況且他剛剛對於神界大門那麼吃驚,說不定六天對於現在的神界技術毫不知情。
他在卡蘭那裏獲得的神界技術知識突然變的很有價值。深吸幾口氣後,西亞斯丁抓緊六天的手臂。
「也帶上我。」
「不...」
「我在艾納的時候有研究過好幾個神界新的技術道具,我能幫上忙。」
六天為難的看了他,又看向逐漸縮小的洞口。西亞斯丁再次深吸一口氣,接著挑整姿勢同樣準備跳入洞口。
「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沒有看六天的表情,但在極為短暫的沈默後,六天給了回應,
「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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