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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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吶喊在森林中迴響,蜜珈蘿起身拍了拍裙子,她選擇的答覆遠超瑪特蕾雅的預料。至少,瑪特蕾雅不曾想過蜜珈蘿會拒絕回答她,彷彿對方的答案是理當告訴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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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她錯愕地尾巴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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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笨龍!小笨龍!妳不知道妖精們最喜歡捉弄人了嗎?妳現在的表情傻地像是一隻鯰魚,可真值得我留念!」蜜珈蘿用手撐著自己的雙峰,她咧嘴大笑,興奮的模樣給人一種惹人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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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此景,瑪特蕾雅意識到自己被耍了。蜜珈蘿只是想見到她氣急敗壞的模樣,想清楚這件事情之後瑪特蕾雅不禁感覺到心頭火全消了。她深深嘆息,目光無奈地轉頭面向陽光明媚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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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林地曾經屬於妖精與動物們,璀璨的日光是萬物生息所需之物,那怕在瑪特蕾雅眼中都顯得十分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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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這份無奈,瑪特蕾雅才不經意地察覺。自己不是不瞭解妖精,而是不曾去思考。自己腳下所踩踏的土地、所吃下肚的血肉與果實、所接觸的一切究竟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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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瑪爾托斯述說大地是他們的家園之時,土地就是妖精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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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珈蘿,難道妳想講的事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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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好累。」瑪特蕾雅的話語講不到一半,蘿娜起床時的高呼聲打斷了她的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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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有些慌張地回頭望去,她看見蘿娜一邊伸著懶腰一邊從草地上座起身子。她的神色看起來有些疲乏,纖細的身軀也顯得有些單薄,不像是一個適合野營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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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蜜珈蘿走上前用食指輕觸瑪特蕾雅的嘴唇,示意讓瑪特蕾雅別不解風情地說出口。蜜珈蘿與瑪特蕾雅的肩膀輕輕擦過,她去往蘿娜的面前露出冷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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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妳是變成了草葉的蟲子,永遠不會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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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我睡過頭了?」蘿娜的臉上浮現出一陣驚慌失措的表情,她錯愕地問道。看見她慌張的模樣,蜜珈蘿笑了幾聲。她愉快地答覆:「沒有,我只是感嘆地說說,沒有責怪任何人的意思。想睡到何時在清醒這種事情應當由當事人決定,選擇睡到中午再起床的妖精也不在少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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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這一番話,蘿娜還沒意識到蜜珈蘿在捉弄自己,反倒開心地笑了出來。從來沒有得到學習機會的她無法去懷疑教導自己讀寫文字與魔法的人,蜜珈蘿不禁因為這份單純而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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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知道兩人的狀況了。首先是蘿娜,我會先專心教導妳讀寫語言,然後妳必須吃的胖一點,就像是一頭又白又胖的肥豬,盡情的吃。」蜜珈蘿的伸手輕觸蘿娜的頭頂,她咧嘴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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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蘿娜愣了數秒,那怕她在愚笨都覺得蜜珈蘿在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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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太瘦弱了,連肌肉都運用不好,要操控魔力更是天方夜譚。妳的身體並不健康,也不夠強壯,妳需要獲得充足的養分才能使用魔法與踏上旅途。照顧好身體是魔法師的基本素養。」蜜珈蘿撇開臉龐,她面相森林開口說道,遮掩起描述實話時的羞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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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此景之際,蘿娜忽然覺得氣全消了。她一邊苦笑一邊說道:「但是我……沒有錢,家裡也不會給我……足夠的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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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我教妳,那我就會幫妳準備。」蜜珈蘿刻意不去面對蘿娜的臉龐,她並不喜歡說這些聽著對她很好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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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瑪特蕾雅都感覺的到,蜜珈蘿不習慣被別人當成大善人看待。但是眼下的蘿娜,不禁用崇拜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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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瑪特蕾雅,比起魔法,妳不如學習如何使用自己的火焰吧。一名能夠獨自旅行的瑪爾托斯必然能夠使用火焰,因此妳還不夠格。」蜜珈蘿轉頭面對瑪特蕾雅,她的語氣十分凝重,臉上也沒有絲毫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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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低頭看著自己的尾巴,她將尾巴末端挪到身前,觀察在上方燃燒的火焰。瑪特蕾雅始終不曉得自己該如何順利地運用自己的火焰,如今蜜珈蘿提起此事,她顯得比以往都更加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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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見過與她一樣的瑪爾托斯,那怕是米塔安娜都不能稱為瑪爾托斯,因此瑪特蕾雅並不曉得其他瑪爾托斯的火焰是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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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目光前方,她能見到蜜珈蘿有些感慨的神色,這說明對方見過其他瑪爾托斯的火焰。原先瑪特蕾雅想出聲詢問,然而不等他開口,一旁的蘿娜飛撲到了蜜珈蘿身上,她歡喜地大聲呼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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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珈蘿對此表現得幾分嫌惡,但是她沒有推開蘿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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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光下兩人就如同一對母女,瑪特蕾雅的眼中有幾分羨慕。她還記得蜜珈蘿方才所講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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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親生母親已經過世了。想到這一句話,瑪特蕾雅感覺心頭一緊,她講不出半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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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知道,自己不可能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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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因此迷茫之際,蜜珈蘿牽引著蘿娜走回七邱城,瑪特蕾雅緩慢地跟在兩人背後。但是他們剛走出森林、穿過小溪,便看見一群鎮民頭疼地圍繞在農場內,有一輛馬車在人群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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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好奇地走了過去,在人群中她能夠看見馬車的車輪陷入泥土當中。馬車旁還有幾名穿著華麗的騎士護衛,在騎士的護衛下身穿白袍的金髮少女站在馬車旁,等待馬車將深深陷入泥地當中的車輪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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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夫駛近全身的力氣都挑不出來,推也推不動馬車半下。本來在馬車前方拉車的馬兒,也因為腿受傷跪倒在地,很顯然他們難以繼續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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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少女與衛護顯得有些著急,很顯然他們有理由非得快點出發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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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瑪特蕾雅的角度來看,車輪陷的非常深,十來個普通大男人來拉都不一定拉的動。就在這時,護衛與鎮民們都看見了瑪特蕾雅的身影,尤其是少女見到瑪特蕾雅頭上的犄角時神色有幾分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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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怎麼有刻奧斯?還不抓住她!」少女激動地大喊,臉上更是浮現出幾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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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這一聲呼喊,護衛們驚愕地朝向瑪特蕾雅拔出了腰帶上的武器。此時瑪特蕾雅的神色相當鎮定,她晃了晃尾巴後深深地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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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綠色原野上,瑪特蕾雅尾巴上的火焰依然閃亮。她刻意將尾巴挪到身前甩了幾下,在彰顯身分的同時她低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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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刻奧斯,只是一名普通的外族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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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妳……頭上有角?」少女伸手指著瑪特蕾雅的腦袋,她質疑地問道。面對少女始終沒有放下的戒心,瑪特蕾雅不禁悲哀地嘆氣。她露出一副嫌惡的神色開口:「我不曉得妳是哪家的大小姐,這世界上有角的種族可不只刻奧斯。還是說你們的世界就那麼窄?不是王國就聖教還有刻奧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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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譏諷的語氣立刻引來了在場鎮民與護衛的不滿,護衛有些氣憤地走上前打算用武器架住瑪特蕾雅。然而他們手中的鐵劍,在瑪特蕾雅的指尖前輕易地被指甲割裂,斷劍墜落到土地上發出了響亮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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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眾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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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讓人無言。」瑪特蕾雅晃了晃腦袋,她單手推開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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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強壯的護衛被輕輕一推便狼狽地摔倒在地,一旁其餘幾名護衛見狀紛紛湧上前,但是瑪特蕾雅不過甩了個尾巴,便將人們掃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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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沒有人想過一個嬌小的女子能把一群騎士輕易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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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景不禁嚇得少女驚聲尖叫,在她的尖叫聲當中鎮民們也紛紛四散奔逃,彷彿瑪特蕾雅是來殺他們的人。在場卻有一人毫無動靜,階級低下的馬夫注視著瑪特蕾雅的眼眸,他露出微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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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傳說中的蜥蜴人嗎?妳要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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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蜥蜴人啊?臭侏儒。瑪.爾.托.斯!瑪!爾!托!斯!」瑪特蕾雅氣憤地大聲怒斥,同時伸手輕易地將馬車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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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少女與騎士都看傻眼了。因為瑪特蕾雅只有一隻左手就抬起了整輛馬車,而且神色當中沒有絲毫費力的模樣。縱使他們不曾聽過瑪爾托斯這一名字,他們仍然非常清楚眼前的存在不是自己能挑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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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將馬車輕輕放下,讓輪子位在一個相對平穩的地方,她深深嘆息後轉身面對少女與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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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們的臉上已然沒有了恐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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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去城裡換一隻驢子吧。受傷的馬拉不動你們的車,往北方高寒的話驢子也比馬實用。況且對於這座城來說,那怕是受傷過的馬都還有點用。」瑪特蕾雅拍了拍雙手,將塵土從手上拍落之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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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瑪特蕾雅根本不去注視對方,在她眼底這些騎士與少女都是無關緊要的傢伙。現在的她想去吃一頓飯,樹果根本不夠她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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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爾托斯?這是妳的名字嗎?」少女注視著瑪特蕾雅的尾巴,她驚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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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我的名字是瑪特蕾雅,瑪爾托斯是我們的族名。」瑪特蕾雅有些不耐煩地答覆。剛講完話,她便準備轉身離去。這時少女上前主動抓住了瑪特蕾雅的手腕,但是她的手緊張地發抖。少女急忙地說道:「不介意的話我們請妳吃頓飯。雖然我們趕著要去北方要塞,不過人手也需要休息,馬車還要檢查是否有損壞,趁這段時間內讓我們報恩也無妨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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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像是看穿了瑪特蕾雅一般提出了條件,這令瑪特蕾雅的尾巴開心地搖了起來,就像是一隻小狗兒一樣。正是因為這個反映,騎士們相互用目光窺探彼此,露出苦笑後便紛紛收起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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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姑且答應妳。」瑪特蕾雅回頭有些不甘心地答覆,她鼓臉頰想藏起喜悅,尾巴卻背叛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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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瑪特蕾雅小姐。請容我自報名號,我是聖教的聖女之一,蘿蕾塔,與您相遇必然是神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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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露出笑容答覆,模樣比起方才的驚慌失措顯得端莊有禮,在日光下臉龐更是美麗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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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一聲答覆後,一場臨時的小宴會便準備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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