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光的映照下森林當中的湖泊像是藍寶石般閃爍,圍繞在湖泊四周的青草隨春風搖曳,揚起無數花瓣從瑪特蕾雅的眼簾前方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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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赤腳踩在草葉上輕聲歌唱,她的身影在湖泊中心的小島上,一顆孤獨的樹木成為了她的陪伴,用樹葉的沙沙聲響替她的琴聲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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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髮下方搖曳著細長的龍尾巴,火炎升起了絢麗的黃昏光彩,在湖泊周遭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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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柔美的火光當中高歌,朝向天際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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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聽眾坐在樹下靜靜地聆聽初次步入黃昏落日的龍詩,她的鱗粉在樹下靜靜地飄散,在藍天步入黑夜之時閃爍起一陣陣紫水晶的光彩。她雖然無法張開妖精的羽翼,但是她仍然將羽翼安放在草地上,引導紫色的花卉在草地上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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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不用眼睛去觀察,瑪特蕾雅都知道蜜珈蘿正在身旁,但是她並不在乎被蜜珈蘿看個精光,反倒安心地繼續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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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在森林中迴響,吸引了預料之外的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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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邊洗衣服的少女循著歌聲來到了森林深處,她震驚地注視著眼前的風景。湖泊表面猶如星河般閃爍,熾亮的火焰被鱗粉染成了優美的紫羅蘭色澤。在湖泊的中央,瑪爾托斯正在對天歌唱,以及擁有羽翼的妖精正向是蝴蝶一樣,守護在瑪爾托斯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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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躲在樹木後方,她以為自己沒有被發現,還興奮地欣賞著瑪爾托斯的軀體。然而,她很快察覺妖精的臉龐正朝向自己,矇著雙眼的妖精看似無法瞻望到少女的存在,但是她卻刻意朝向少女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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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的舉動明確地告訴了少女,她知道對方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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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驚愕地瞪大眼眸,她感到有些無法置信,她不曉得妖精是如何發現自己的。不如說,她連眼前的妖精是妖精都不曉得,更不知道眼前的存在叫做瑪爾托斯。僅僅是美麗與好奇,便將她帶到了不該前往的森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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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朝著少女招手,示意讓少女靠近一點。妖精優美的笑容像是個甜美的誘惑,如同正在用香氣吸引蜜蜂到來的鮮花。不過蜜蜂並不曉得,誘惑她的根本不是花朵,而是一朵豬籠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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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知的蜜蜂仍然大膽地靠近了豬籠草,她的雙腳踏入湖泊,半身被湖水淹沒,紅色裙子被湖水沾濕。一時之間蜜蜂沒能回過神,一直到湖水淹沒了她的身軀,她仍然痴痴地朝向眼前的火焰投遞仰慕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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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歌聲停了下來,少女的瞳孔收縮,驚愕地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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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震驚地看著眼前未曾見過的種族,細長的龍尾巴掃過了地面上的草葉,尾巴的主人轉回身子凝望著陌生的少女。瑪特蕾雅的目光幾分陰冷,察覺少女的存在時她仍舊裸體,臉上卻沒有半點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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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誰?為什麼要打擾我?」瑪特蕾雅的眉頭深鎖,語氣當中帶有些許敵意,就像是在抗拒少女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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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風車旁的蘿娜。我看見妳在溪邊大吼大叫,我很在意妳……所以就跟上來了。妳不是七邱城的人,而是外面來的人!對吧?」名為蘿娜的少女激動地大喊,她的面孔青澀,看起來只是一名十二歲上下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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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在瑪特蕾雅第一次來到七邱城的時候,蘿娜還只是名沒有多少記憶的幼童。蘿娜就連瑪特蕾雅曾經在七邱城遭遇和見到的一切都不曉得,甚至不曉得巨獸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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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算是吧。我剛從風琴港回來,陪夥伴回來她的家鄉,七邱城也是妳的家不是嗎?妳不回城沒問題嗎?」瑪特蕾雅出聲告誡道,她的聲音輕柔地像是一陣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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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七邱城,也討厭父親!他的意見太多了!可以的話……我想去外面的世界,不想回家。」蘿娜興奮地注視著瑪特蕾雅的眼眸,朝她投遞了豐富的興奮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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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能看見在她眼底的期望,但是瑪特蕾雅一想到風琴港的事情、又想到所見所聞的一切,她總覺得外面的世界也不美好。於是她嚴肅地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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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妳也只會後悔,那裡什麼好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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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留在這裡也什麼都不會改變啊!」蘿娜大聲吶喊,樹上的鳥兒被她嚇得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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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翅的聲音在瑪特蕾雅的耳中尤其明顯,她感覺一切都像是鳥兒一樣正在遠去,因此的目光變得更加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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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叫蘿娜是吧?妳有看過人的身體四分五裂,碎骨四處噴濺的畫面嗎?或是人燃燒起來,皮膚焦黑血肉散發香味的模樣嗎?在外面,那些風景只是日常。妳想看嗎?」瑪特蕾雅揚起嘴角,她恫嚇著眼前的少女,表現的像是以往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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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娜聽聞,她震驚地瞪大眼睛,嘴巴也停滯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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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會捉住妳,把妳像是物品一樣賣去妓院成為別人的玩物。他們也會把你當作流浪者一樣捨棄,等著妳橫死在路邊。或是妳會成為野獸的盤中餐,在外面的世界,一名平凡無奇的人根本不可能活著。因為妳什麼也不是,只是名連姓氏都沒有下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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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瞇起眼睛朝蘿娜譏笑道,但是她的心底仍然無法真心鄙視對方。瑪特蕾雅說著謊,她認為這樣可以勸退蘿娜,另蘿娜不在思考這些無趣的問題,也不再靠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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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娜的嘴唇稍稍顫抖,她被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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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就滾回妳的歸處,別在我的眼前丟人現眼。」瑪特蕾雅拋下一句話試圖趕走少女,隨後她轉過身子準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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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這時,蘿娜大聲地呼喊,絲毫不害怕森林裡面有猛獸聽見了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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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聽聞,她緩慢地回過頭瞪視少女,尾巴上的火焰閃爍著耀眼光芒照亮了林子。似乎如同蜜珈蘿所言,憤恨使她的火焰更加壯麗,更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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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如此!我也想去看看,不然我這一輩子就只能在這裡種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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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娜握緊拳頭大聲地回覆,鏗鏘有力的聲音絲毫不像是受過挫折的聲音,更像是初出茅廬的無知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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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的瞳孔收縮成龍的瞳孔,她的眉頭深鎖,發狂使她的表情扭曲的像是一名惡魔。她快步衝上前,在眨眼之間抓住了蘿娜的咽喉,在蘿娜反應過來之前便將她壓倒在草地上,用尖爪抵著蘿娜纖細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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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我隨時都能殺了妳!妳就是如此脆弱。我還能玷汙妳、汙辱妳、把妳切成碎塊扔給野獸品嘗。妳太弱小了,回去種田是妳幸福的方法,妳根本沒得選擇。」瑪特蕾雅瞪著蘿娜低吼,背朝火光的她此時看著絲毫沒有了曾經的單純與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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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仍然沒有真的弄傷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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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娜愣住了,眼前的表情雖然很可怕,但是她卻看見金色眼眸當中流淌著些許淚水。她很憤怒,卻也很悲傷,當兩人的臉龐湊近的能夠接觸彼此,蘿娜能夠清楚地感受到瑪特蕾雅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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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蘿娜並沒有感到害怕,她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會真的弄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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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和我回家吧?」蘿娜輕聲說道,她露出了一副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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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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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蘿娜的邀約她愣住了,她不曉得蘿娜的為何能夠安然地朝她發出邀請,明明自己正在掐著她的脖子。瑪特蕾雅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流淚,她並不是一個很擅長說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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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哭泣,所以我不認為妳會傷害我。」蘿娜揚起嘴角露出笑容,她還抬起手抱住了瑪特蕾雅的腰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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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蘿娜的藍色眼眸,瑪特蕾雅看見了幾年前與紅一起瞻望的星空。她像是自己的家人,保護過自己、幫助過自己、告訴了自己許多事情。從她身上自己學到了歌唱的方式、彈琴的方式、旅行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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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的手掌緩緩鬆開了蘿娜的咽喉,她喘了幾口氣候從蘿娜的身軀上起身。站在夜色下她抬手擦拭眼角,懊悔地講不出半句話。瑪特蕾雅知道,自己不該去抓住蘿娜的咽喉,這不是她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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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是清楚,自己一時失去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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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好嗎?」蘿娜跟著站起了身子,她朝向瑪特蕾雅伸手觸碰了纖細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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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悲傷殺不死人。倒不如說,沒有人來找妳嗎?一名美麗的少女深夜未歸,都沒有人來找妳?」瑪特蕾雅重回了微笑,她努力擠出了有些溫柔的目光朝少女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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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她是想轉換話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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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來的,絕對不會。就算妳在這裡殺了我,或是對我做任何事情,也不會有人在意的。」蘿娜牽起了瑪特蕾雅的手掌,她輕聲地說道。語氣當中沒有悲傷,僅有幾分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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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瑪特蕾雅有些不敢置信,但是她聽不見任何腳步聲與尋人的吵雜聲,彷彿蘿娜真的被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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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娜緊緊握住瑪特蕾雅的手,她輕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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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在我的小的時候七邱城曾遭遇危機,村民們分成了兩派。我的父母親在當時與征討魔族的夥伴一起離開了七邱城,但是他們把我丟下了,負責照顧我的男人是我現在的父親。對於整座七邱城的人而言,我只是個多餘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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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邱城也會發生這種事情啊。真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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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並沒有選擇否定蘿娜的經歷,而是沉下目光譏諷地說道,她的冷笑充斥著對現實的嫌惡。父母之罪關乎孩兒嗎?瑪特蕾雅並不如此認為,一如賽莉亞的父親無論怎麼傷害了她的母親,賽莉亞都是無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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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瑪特蕾雅感到十分悲哀,那些短命的人類始終無法看清這一點,因而永遠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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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外面的世界不美好,對於其他人而言,這裡不也是外面的世界嗎?它是一些人的家,卻不是每個人的家啊……」蘿娜悲嘆地說道,她的眼角有幾分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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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如此。」瑪特蕾雅閉上了雙眼,她不忍注視蘿娜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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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坐在一旁欣賞的蜜珈蘿吹響口哨,她朝向眼前兩名「女孩」說道:「我還在這呢,要交配就快點!不然就穿好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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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話嚇得蘿娜的面色都紅了,她無法置信自喜聽見了什麼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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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瑪特蕾雅僅是冷眼撇了蜜珈蘿一會。她搖了搖頭後嫌惡地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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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妳不一樣,別相提並論了。瑪爾托斯生來就適合裸體,衣服又保護不了我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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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是太年輕了,人類是有許多慾望的。生為生物,自然擺脫不了性,把性汙名化本身就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若是沒有性,就沒有社會與文明,因為族群根本不會增長。但是不說這些,我還是給妳一些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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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珈蘿深深地嘆氣,她語氣無奈地說道,隨後她在黑夜之下用鱗粉組成絲線,編織起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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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蘿娜不禁被蜜珈蘿的動作深深吸引,忘記了夜晚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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