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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驍親王,你果然來了!」親耳證實了他的身分後,弗林一掃先前的古怪感受,興奮而又焦躁地說道:「你要是現在就向我投降,我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祁光化突然轉身回到了沙雁的軍隊前,對弗林的話視若罔聞。弗林數次被忽略,他從未受過如此無禮的對待,不禁怒從心起,說道:「喂!你……」
「札亞。」祁光化問道:「我的小美人都還好吧?」
「王爺放心,絕對沒有熱到牠們。」札亞回道:「您真的要這麼做嗎?」
「我曾在書中讀到一段話。」祁光化說道:「凡戰者,以正合,用奇勝……此為『出奇制勝』之意。」
「王爺,全軍準備就緒,您可以下令了。」
祁光化揚起了右手的長槍。這是一柄全金屬製的銀槍,槍身總長超過了他的身高,顯得巨大而又銳猛。祁光化將槍頭指向鐵丹軍的方向,黃金色的眼眸彷彿散發萬丈光芒,他明亮的高喊道:「我們是受太陽恩眷的子民,我們是來自沙漠的征服者,勝利的榮光與凱歌將屬於我們!跟隨我吧!全軍聽令,辛西婭陣形!」
札亞吹出了幾聲長短不一的哨音,沙雁軍內戰鼓齊響。前十排的沙雁重步兵從背後拿出近乎與人同高的鐵盾,緊密相連形成橫向的防禦盾陣。弗林不屑的嗤了聲,他撤回去咆哮道:「卡特,列隊!把這群不知死活的沙雁人給我像螞蟻踩爛!」
兩軍交戰開始,鐵丹的重騎兵往沙雁的步兵方陣移動,弗林發現沙雁軍竟然跟著祁光化一起往後退,他不禁懷疑起後方是否有庫柏曾提過的陷馬坑,但又一想沙雁軍根本無暇動工,於是就放心的讓騎兵繼續前進。須臾,裂谷通道口的方向突然傳來陣陣奔馳的馬蹄聲,一支約千人的輕騎隊伍從鐵丹軍右翼出現。卡特勒住了馬,連忙喊道:「弗林大人,沙雁有伏兵!」
「有什麼好怕的!」弗林吼道:「卡特,你帶幾隊騎兵去殺了他們!前排的繼續衝,給我破了沙雁的盾陣!」
鐵丹軍訓練有素的分成了兩個隊型,前排的先鋒軍隊往沙雁的步兵盾陣而去,中軍的右翼隊伍則轉向了沙雁突襲的輕騎兵。沙雁的輕騎兵手持弓箭,箭雨射在鐵丹全覆裝甲的重騎兵幾乎造成不了傷害,因為連戰馬都配備了鎧甲。沙雁的輕騎兵攻了幾輪後轉頭就逃,卡特繼續疾追在後,但他在見到沙雁的輕騎兵全都跑進通道內後,便趕緊讓騎兵們都停了下來。
「副將,接下來該怎麼辦?」一名鐵丹騎兵喘著氣問道。
「小心點,先觀察一下,別貿然衝過去!」卡特謹慎的說道:「真奇怪,他們是哪來的騎兵?不都是步兵嗎?」話音剛落,卡特就彷彿被雷擊中,他喃喃的說道:「莫非……使團是假的?騎兵扮成了使團?不好,根本就沒有使團!我們大意了!」
另一邊,祁光化的步兵團退後的極慢,弗林的重騎兵團猶如大軍壓境,眼看即將就要追上。弗林大喝一聲,他舉起長槍,驅馬直直的往祁光化而去。就在雙方軍隊差距不到九米時,沙雁的盾陣內突然丟出了許多的麻布袋。麻布袋掉落在鐵丹騎兵的前方,數以千條的鮮豔黑蛇鑽了出來。黑蛇足有一人手腕的粗細,牠們直立起身子左右張望,在翠綠的草皮上形成了繁複而又詭異的黑網。
黑蛇特殊的氣味以及外型狀似馬鞭,即使是訓練有素的馬,在恐懼本能及先天視力不好的雙管條件下,仍是受到了強烈的驚嚇刺激。鐵丹軍前排的戰馬害怕的竄跳起來,結果讓前排的騎兵和後排的騎兵相繼撞在一起,鐵丹的騎兵陣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
「怎麼回事?」弗林注意到不對勁,大聲回問道。
「是蛇!沙雁居然丟蛇!」其中一名重騎兵說道:「媽的,他們從哪弄來那麼多的蛇啊?馬全都不聽使喚了,畜牲就是畜牲!」
「那就快點下馬啊!」弗林暴躁的罵道:「難道我們還對付不了沙雁人了嗎?」
祁光化在遠處欣賞著黑蛇的效果,然後指揮步兵收盾全數向後撤。成功衝出亂陣的鐵丹騎兵繼續追擊沙雁軍,但衝到一半時,有鐵丹騎兵覺察到馬的移動速度變慢了,草也似乎變的較為矮平,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戰馬忽地一腳就陷進了泥沼中。
在鐵丹持有的蘭儒地圖中,以白岩大裂谷為分嶺的東西兩側皆是平原,而西側有不少蓊鬱的樹林。鐵丹的軍隊出征時,主將嚴遠選擇的路線是從樹林地帶穿越進入蘭儒,弗林的隊伍隨他一同出發,自然走的是同樣的方向,根本不會經過東側這塊此刻與沙雁軍的作戰之地。庫柏以為平坦遼闊的地形對於騎兵來說有利,他卻忽略了蘭儒常年降雨的氣候具備了形成濕地的條件。雖然鐵丹的重騎兵在下了雨的草原地依然行動順利,但相較於曾私下來過蘭儒近郊幾次的祁光化而言,他就知道白岩草原其實還存有幾片不起眼的泥沼地帶,而且因為濕氣水分充足,那幾帶的土壤也特別的鬆動濕軟。
祁光化在看見偽造的求援信後,他便篤定了鐵丹對於蘭儒了解不深,因此大膽的制定出以箝制鐵丹騎兵為主的作戰計畫,以及應對其他軍種組合的備補策略。即使如此,祁光化仍沒有大意。他在陣前故意先與弗林對話,確認了鐵丹軍所處的位置土壤厚實正常,再從鐵丹軍排出的陣型判定指揮官九成要以騎兵團強輾步兵團,可見對方的幕僚不清楚草原還有天然陷阱的存在。
鐵丹的騎兵與戰馬共穿戴了近三十多斤的全身式盔甲,加上人與馬本身的體重,每一位重甲騎兵的總重量都突破百斤。而沙雁軍除了前排負責抵擋騎兵的重步兵身穿重甲外,方陣中心內全是以行動輕便的輕甲步兵組成。鐵丹的重騎兵一旦陷入了泥地,就會因為全身過於沉重很難再翻身出來,而沙雁中軍的輕步兵便趁機掄著斧頭與狼牙棒將騎兵擊落殺死。
「別再向前了!往旁邊撤!」弗林終於發現了前方的慘況,他不再追逐祁光化轉而回到了軍隊裡,扯破了嗓子大吼道:「前面有泥地!有泥地!泥地!不要再向前了!分開!分開!繞過去!左右包抄他們!」
其餘的騎兵們聽到指令忙向後退,就在此時,祁光化卻突然爆發奇襲過來。他高舉長槍,在戰馬全力的加速度馳騁下,他以雷霆之勢連續劈殺了數名騎兵。弗林沒料到祁光化竟單槍匹馬的衝入他的騎兵陣,不由殺心大起,吼道:「驍親王在這裡,殺了他!誰能取下他的人頭,我重重有賞!」只要先殺了祁光化,軍隊就是一盤散沙,根本不足為懼!
人人都想在戰場建功立業,見祁光化孤身一人,鐵丹的騎兵們貪婪的團團圍住了他。祁光化暴喝一聲,銳利的五官猙獰起來。他的腰一彎,雙手持槍猛力揮向左右四名的鐵丹騎兵。鐵丹騎兵被祁光化的槍身掃中,胸甲頓時破碎崩裂,他們從馬上摔落下來,接著被其他駑重的戰馬踩死。
弗林大驚,不禁重新評估起敵將的戰力。驍親王的力氣怎會如此強猛?那柄銀槍究竟有多重?他的體格不像是可以用超過三十斤長槍的人啊!
祁光化的頭一偏,閃過了一名鐵丹槍騎兵的攻刺。戰場圍殺之中,長槍的第一擊若是失手,便給了對方近身進入攻擊內圈的機會。槍騎兵的臉色發白,祁光化抓住了他的脖子,手背浮起扭曲的青筋,槍騎兵窒息痛苦的不停掙扎。祁光化的眼角瞥見不少鐵丹槍騎兵繼續朝他衝來,於是他甩手把人丟下,就在此時,札亞從旁持斧接力砍爛了槍騎兵的脖頸。
「小心!」祁光化勒馬後退,對札亞喊道:「別被馬踢到了!」
「是!」札亞拔起血淋淋的戰斧。
另外一邊,卡特發現弗林的先鋒隊伍居於下勢,就在他猶豫是否要分隊時,原本藏在通道口內的沙雁輕騎兵又衝了出來,繼續拿弓朝他們亂射。卡特率領的騎兵們不是為了爭功直奔祁光化而去,就是被執行打帶跑戰術的沙雁輕騎兵給誘走,還有不少士兵趁亂逃跑。卡特的隊伍在兩頭的蠟燭燒中瓦解,他眼見情勢不對,便一人策馬想去支援主將,結果同樣也陷進了泥地中,最後被札亞砍死。
弗林將一切的戰況收進了眼底,危機使他的思緒清晰無比。
弗林身為鐵丹國的五將軍,雖是勳貴之後,卻非憑藉紈褲子弟的身分獲得軍階,他的槍術是鐵丹國中數一數二的佼佼者。以弗林多年習武的經驗,祁光化的銀槍比他的長槍更長,若與他正面對衝,弗林就會因為先被他刺下馬而落敗。但祁光化銀槍若真的有超過三十斤重,他絕對使不出複雜的槍術。意即在兩人的單挑中,弗林認為精於槍術的他會比較有利。
弗林右轉馬頭,他下定決心,毫不猶豫地避開祁光化持槍的手衝向了他。這一擊之後,兩軍的成敗將會塵埃落定。弗林原以為兩人會以槍術分高下,卻見祁光化的身體後仰,手肘高高的抬起。當弗林反應過來時,祁光化已猛地將長槍朝他的方向拋擲而來。
不可能!他的長槍那麼重,怎麼可能丟的過來!
弗林的心神大亂,慌張地想要退閃,但戰馬卻因負擔過重來不及跟上他倉促的指令,於是銀槍狠狠的擊中了弗林的肩膀。碎骨般的劇烈痛楚讓弗林的長槍脫手而出,他的整條手臂登時失去了知覺。弗林驚駭的覺察到慣用手已廢,與此同時,祁光化也來到了他的面前,手中握著一把色如瓏月的美麗彎刀。
「住、住手啊!我投降!我投降!」生死交關之際,年輕的弗林睜大了驚恐的眼睛。他揚起完好的左手,口不擇言的求饒道︰「我輸了,別殺我!不要殺我!我爸是鐵丹的……」
「哦?」祁光化低隱地怪笑道:「鐵丹是不會認你的。」
祁光化一刀向弗林的頭盔揮去,削下他的右耳及一片頭皮。弗林慘叫出來,祁光化粗暴地揪扯住他帶血的紅髮,湊向了弗林完好的左耳旁,輕聲細語地說道:「弗林,你知道嗎?我要用鐵鍊穿過你的肩骨,一路用馬把你拖回石州城。我每天都會由心情來決定,今天是砍下你的一根手指呢,還是腳趾?你為何露出這種表情?你想問我為什麼不是拔牙嗎?不、不、不,拔牙不好,會讓你無法清楚地說話,畢竟很會亂吠的你還挺可愛的。對了,眼睛!弗林,為什麼你的眼睛是紅色的呢?真是恐怖,我得挖出來,以免嚇到我們沙雁國的小孩子。哦,還有!今天以後世人都會傳頌我以步兵大敗鐵丹騎兵的事蹟,弗林,怎麼辦呢?真的太丟臉了!你該怎麼跟鐵丹的皇帝陛下交代呢?你不如別活著回去比較好,對吧?弗林,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我一點都不討厭你,相反的,我還覺得你挺單純可愛的。可是我必須用你痛苦的死狀來敬告貴國,這就是想對付我驍親王的下場。弗林,你能夠體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