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靜謐,庭院裡的風微涼,攜帶著一絲冬夜的冷意。顧安坐在木椅上,手中的茶杯輕輕搖動,茶水漾起一圈圈細微的漣漪。她低垂著眼眸,面色平靜,卻透著掩藏不住的倦意,像是一座看似穩固卻早已千瘡百孔的雕像。
陸灝天站在不遠處,靜靜地注視著她的背影。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顧安——她一向堅韌倔強的眼神,此刻卻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憂傷,如同失去光彩的星辰,黯然無光。
「還在想顧家的事?」他邁步走近,聲音低沉卻柔和,帶著些許試探。
顧安聽到他的聲音,微微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恍惚。見到他熟悉的身影,她怔了一瞬,隨即垂下眼眸,淡聲回應:「沒什麼好想的,顧家的覆滅是他們應得的。」
陸灝天在她身邊坐下,修長的手指自然地搭在椅背上,目光深邃地落在她的側臉上。「既然是應得的,那你為什麼還皺著眉頭,不肯釋懷?」
顧安沒有回應,只是低頭啜飲了一口溫茶,掩飾心底的波動。片刻後,她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說不清的壓抑:「陸灝天,顧染還活著。」
話音剛落,四周的空氣似乎都靜止了一瞬。陸灝天的目光微微一凝,嘴角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他的視線緊鎖著她的面容,像是在深思什麼,又像是在壓抑著某種情緒。
「顧安,」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冷靜卻又隱藏著些許柔軟的成分,「她會死的。」
顧安抬眸望向他,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輕聲問:「什麼時候?」
陸灝天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起身,走到桌邊拿起一件披肩。他回到她身邊,動作輕柔地將披肩披在她的肩上,低聲答道:「駱卿澤死後。」
她微微一愣,垂眸看著身上暖意漸濃的披肩,心中百感交集。她早已習慣了陸灝天的冷漠與掌控,但此刻,他的舉動竟讓她生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情感。
「陸灝天……你不是一直覺得感情毫無意義嗎?」她試探著問,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陸灝天站在她身後,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畔低聲道:「或許,對我來說,唯一的例外,就是你。」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無可撼動的力量,像是一顆石子投進顧安心湖中,激起陣陣漣漪。她怔怔地望向夜空,內心泛起前所未有的複雜情感。那一刻,她既感受到溫暖的靠近,也感到自己被無形的枷鎖束縛,無法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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