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一撥,右手一推,每踏出一步,杜澟之便用雙手分開擠在前方的士兵,幾經辛苦,終於穿過人群,投奔自由,只有這次決絕離開,才能撤底傷透沙羅的心,結束這段孽緣,在西涼與沙羅朝夕相對,情感猶如一滴滴水,滴滴答答落在桶中,快將盛滿,現在,不過是把不應落在桶中的水倒掉。
不管沙羅是富商還是軍人統帥,日後三妻四妾情況也在所難免,杜澟之雖已不是當年一心一意、深入骨髓、狂如烈火般投入愛戀的小女孩,卻仍然無法接受第三者出現,在愛還不太深、未像絕症般蔓延至沒藥可醫之時,還有在身體出現劇烈變化之時……脫逃。
僅僅穿著單薄透光的白色輕紗襦裙,身無分文的杜澟之,在瑜泰城大街小巷穿梭,快將逃出城門之際,驟然閃現的紅衣男子擋住去路,櫻唇、鳳眼、秋娘眉,秀美如畫的容貌,此人便是白蓮派副使司空于靜,他手執純白盤蛇棍、刀刃閃爍銀光的梭槍站在巷子中央。
「公主,沒有通關牌子是不能出城,請回宮吧!」
此時杜澟之睨藐藐司空于靜,假笑一下,內心進入吐糟模式,靠!這不就是嘲笑我嗎?恍如「恭喜妳逃出宮殿,但沒有帶上任務道具最終GAME OVER」一樣蛋痛,不……我這一生下半身沒有蛋,蛋痛有點不合詞法要求,用以姨媽痛(*經痛)比較合適。
「哼!誰說我沒有通關牌子?!」
幸好杜澟之有先見之明,在逃跑時從路人身上順來一個腰牌子,現在只要把塞在小巷出口的美艷魔王打敗就能順利通關。俗語說,武藝不及就以智取勝,杜澟之對著司空于靜作鸕鷀笑,迅速後退數步,轉身往大街奔跑。
「救~命~呀!大媽救我!」
「姑娘別怕!發生什麼事?」
「兄長……要強佔我……我不依……他……就……」
「殺人滅口!」
在二十世紀,大媽早已是各人公認的最強魔王,恥力點高,不論對罵、打架都戰無不勝,所經之地必定屍橫遍野,大吼一聲,眾人一呼百應,比起蘿莉娘一個電話就有二百人在人家樓下開茶會的戰鬥力更加強大,如果手執廣場舞扇,戰神關羽也不是她們的對手!
只要讓大媽認定司空于靜是壞蛋,挺身而出,仗義救援,逃出西涼計劃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達成,梭槍在手有什麼了不起的,她也找來最強武器-大媽。
良久,司空于靜也追隨杜澟之步伐跑出大街,瞅見目標人物藏在大媽背後,頓時腦袋放空,爬耳搔腮,唉……杜姑奶奶的逃跑症候群能否消停一下,自從她進駐白央宮之後,他每分每刻都緊繃著精神,過著像狼犬一樣看守綿羊的日子,聞名西涼的嗜血之狼,白蓮派副使,竟淪落成家犬,委實無奈。
「你!就是姑娘的兄長?!」
「畜牲!!!登徒子!!」
傳說大媽長久鎮守最強戰力之席所言不虛,司空于靜未能反應過來,已被對方拿著掃把,毫不留情地揮打,氣勢磅礡往死裡打,更隱約聽到大媽正在大吼呼叫增援。天呀!鼎鼎大名的美男子司空于靜該不會栽在鬧市大媽們手中吧?
「姑娘?!姑娘怎麼了?」
忽然,大媽停下猛烈攻擊,掉下手中掃把,驚惶失色看著背後的杜澟之,慌忙地取出麻布塊為杜澟之抹擦臉龐,杜澟之連忙接下布塊掩著鼻嘴,從袖袋抽出真絲香巾送給大媽道謝便匆忙逃跑,剩下驚魂浦定的司空于靜和不斷搖頭嘆氣的大媽。
「小姑娘的命真苦,被兄長欺凌,還重病纏身,都吐血了。」
吐血?難道杜澟之離開少主的原因是因為患病?該不會是半年前服的望月香的影響吧?不管怎麼,首要任務就是先行通知少主,司空于靜舉起食指向天打轉,後方旋即竄出好幾道殘影快速劃過他背後。
西涼 瑜泰城外山路
即使秋至,西涼的天氣依照炎熱難耐,陽光大刺刺地照射杜澟之頭頂,汗水猶如一塊溶解的冰塊一樣,水珠一粒緊接一粒地從額頭流到胸口,她拿著剛才用於止血的布塊,使勁地擦汗。走著走著,發現了一棵巨型雨傘般的老樹,杜澟之便拖著快將中暑的身軀到樹蔭下乘凉。
「公主,真巧呀!」
巧?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剛出城門就遇上刺客執刀擱在脖子脅逼,運氣真背!咦?等一下,刺客的聲音有點熟悉,還有身上散發著濃烈得令人作嘔的茉莉花潔廁香味,陸伯母?!
「陸伯母是嗎?小女子已近駕鶴西歸之時,不宜拖累令公子,請高抬貴手,讓我走吧。」
「誰是陸伯母?!別把這個從本主宮中逃走的叛逆孌童陸喬舟混為一談!」
孌童?沙羅剛才不是說自己是西涼軍統帥嗎?怎麼現在又多一個身份?富商、將軍、食客、孌童,想不到古代人為了生存也要像騙子一樣建立不同分身工作,賺錢不容呀……不不……她在南蜀初見沙羅時,對方才十歲(*實際十二歲,杜澟之還懵懂不知),孌童?!
「那時候陸喬舟應該不足十歲!!妳在虐待兒童!」
「真是人不可貌相,原來大媽那麼重口味,變態!!」
「什麼?!他是父親向奴隸市場重金聘下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父親?!斷袖孌童症變態?!」
或許經歷第一世面首生涯,杜澟之特別憐恤那些被迫賣春的雛童,因此,今世同未滿二十歲的沙羅滾床單一事也令她滿滿罪惡感,想不到近在眼前的鳥凌比她更無恥,愈想愈氣,氣得一道腥血從腹腔湧出口,從嘴角緩緩流出。
「哼!別以為裝病,本主就會放過妳,只要穿過山路離開西涼,本主就痛快送妳上黃泉路!」
八年前,鳥凌父親為追捕手上尖尖、最寵愛的羊白頭孌童,孤身一人騎著馬,沿著西涼官道奔南蜀國境,被守在邊境的南蜀軍發現直闖邊關,不問因由就把他亂箭射殺,屍首被柳王世子下令吊掛在東玄關牆上整整一個月,羞辱西涼、羞辱赤蓮派、羞辱了身為女兒的她!南蜀人都是野蠻莽夫,嗜血惡鬼,即使看似無害的杜澟之,皮囊之下也是惡積禍盈的鬼,總有一天會危害西涼,必須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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