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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法按照不久前說好的計畫獨自待在暗處,靜觀其變的同時等著妮卡的暗號。他已將劍拔出鞘,近乎無聲的緩慢呼吸,就連心跳也跟著緩了下來。
本以為當男孩開始哭泣的瞬間就會得到暗號的他已經站起了身子,卻突然瞥見了妮卡呆住的表情。他記得那種表情,那是停止思考時才會有的神情。
當下他就決定放棄相信她,畢竟機會稍縱即逝,而依情況行動也是方式之一。
現在他的刀尖滴著少許的鮮血,而那顆令人不適的小小人頭則滾到那具倒下的軀體的不遠處。
妮卡手中依舊握著劍,人則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無神的雙眼倒映著神情冷淡的阿爾法。
「你這混蛋啊啊啊啊啊啊!」一個憤怒的吼聲從人群傳出。
他看見一名中年男子怒氣沖沖地朝他衝了過來。正當他準備好舉劍對付對方時,妮卡先行一步擋在了他身前,拿劍筆直指向男子咽喉的動作讓對方不得不慢下來,使得男子只是站在與妮卡只有一劍之隔的地方狠瞪著阿爾法。
柔軟的月光反射在銀白色的劍刃,化作一道鋒利的銀光。就在那僅僅一瞬間,在他人眼中,手持寶劍的金髮少女彷彿已經揮下了劍。
阿爾法偷偷瞥了妮卡一眼,心裡想著原來她還能行動。
「你這小子……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好事嗎?!」男子低吼著。
「我知道我自己是做了件好事沒錯。」阿爾法冷冷地回答。
「我們的未來都要葬在你這小子的手裡了!你要怎麼賠償啊?!」儘管男人怎麼怒吼,妮卡的視線就連一秒都沒離開過他,讓對方不敢真的衝上前去。
阿爾法快速瞥了周圍的情況。當盧克的頭被砍下去的那一瞬間,蕾雅立刻停止了魔法,而茉莎則是跑到了伊麗身旁,緊緊擁抱著她。代表現在那兩人也已經安全脫離了盧克的掌控,也能進行自保。
「我是從歐羅王國來的騎士,而德繼羅這個名字與我們失蹤的宮廷魔法師同名。這個男孩擁有相同的名字、相同的能力,我可不認為這僅是個巧合而已。」阿爾法不理會面前的男人,大聲的向村民公布腦中的資料。
人們紛紛露出了訝異的神情,但有些卻依舊保持著懷疑的態度,不太相信阿爾法所說的話。
「如果不相信的話,問問那兩人如何?他們跟德繼羅——也就是盧克,是一夥的。但是他們其實也只不過是盧克的奴隸罷了。」妮卡對著村民們說,抬起下巴指了指一旁的男女。
本來拿著菜刀的女人在一脫離控制那刻就扔下了刀,直直朝著失去右手的男人跑去。而現在輪到他們被村民們的視線打量。
「我們……和大家所知道的一樣,是盧克的父母,也的確也曾是歐羅王國的國民。但先聲明,我們從來都不是自願傷害那些人的。」男人說話的聲音顫抖著,被切斷的手依舊滴著鮮血。
「你們敢發誓自己不是在說謊嗎?」蕾雅緊握著法杖,棕色的眼底有怒火在翻攪著。差點毀掉全村和傷到妮卡這點使她的語氣宛如能讓人結冰似的冷酷。
「是真的!那個金髮的女生不是說能知道過去嗎?!當我們終於下定決心不再袒護盧克時,是他許願控制了我們的一舉一動。我們的兒子才不是那種可怕的怪物。我們沒有那種兒子,別把我們扯在一塊啊啊!」女人歇斯底里地反駁她,用還沾有伊麗血液的手抓著自己的頭髮。
村民們的眼中混合著恐懼以及懷疑,不約而同地望向妮卡,無聲地要求一個答案。
「……她沒有撒謊。」
此話一出,人們的表情開始改變。同情、憐憫、厭惡、憎惡,但這些情感可不是只投射在那對夫妻身上。
「妮卡……伊麗她……」茉莎哭泣一般的聲音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橘髮女孩懷中的少女臉色在月光下顯得更加慘白。同樣毫無血色的指尖則被她已經乾枯的血染成磚紅色,但手掌的側面卻依然是一片鮮紅。
妮卡一瞬間止住了呼吸。在她的預想中,伊麗應該能修補自己的傷口,但是現在她腰間的白色布料還是繼續被紅色給侵蝕。
她僅是別開視線不到兩秒,眼前的男人便隨即想推開她。妮卡還來不及反應,某人便從後和側方幾乎同時出擊。
男子接著便跪倒在地,膝蓋下的泥土變成了泥濘。而阿爾法的劍鋒的一部分則刺進了男子的額頭,新鮮的血液便滑下了他的鼻樑、從下巴低落。
而不遠處的蕾雅也和他同時做出反應,她怒視著這一切,怒火不只導向男子而已。
「你們也被洗腦了嗎?我記得你們是村民,不是野蠻人吧?」阿爾法瞪著他,但聲音卻依舊是與冷淡的態度一樣冰冷。
「什麼......野蠻......?!」眼前的男人恨不得直接衝上去掐住他的脖子。
「他們沒被洗腦,只是過度依賴盧克的力量而已。」妮卡站穩了腳步後收起了劍。2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Zm1G7Zpze
周圍人們的心聲一個個在她腦中迴盪,雖然使她吃力但還不至於無法負荷。僅管大多數人的對於眼前發生的情況很是震驚,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擔憂。
起初她並不明白為何他們要擔心沒有盧克的未來,直到她看見了被火光照耀的人們。一個個都看起來和索羅德馬的首度尼密茲的市民們一樣。
從皮膚到穿著,都和妮卡所認知的小村莊不同。從茉莎倒下而來到這裡時,她就已經知道附近只有森林,就連農田都沒有,就更不會是旅行商人喜歡停留的地方,因爲地圖也沒有特別的標記。
如果只有一、兩戶人家是這樣就算了,但大部分的人都很相似,從她的經驗也知道光靠打獵不可能獲得那麼多的財富。
能讓村民過上那麼好的日子,除了黑市交易以外,就只有另一個方法了。
說不定打從一開始,那個小家庭與這個村子就形成了相互利用的關係。
妮卡更仔細的去聆聽伊麗的心聲,但卻得不到太多的訊息,也代表她的時間剩下已經不多了。
「我們沒時間可以繼續在這裡和他們浪費了。如果你們這些人還有一點良知的話,就給我讓路。」妮卡的視線掃過村民們,不等回應就走到伊麗和茉莎的身旁。
她輕輕移開了伊麗捂著傷口的手,才看見下面的傷口僅是變小了一點,儘管到現在都還在流著血。那個傷口並不是完美的切口,大概刀刺進裡頭時並不是直線拔出來。
或許是疼痛讓她沒辦法好好修補傷口,又或者是因為瞬間失血過多而無法集中精神。但不管原因是什麼,妮卡失算了。
「失去的血液……無法被補充,我們沒辦法幫她……」茉莎小聲的向妮卡說明,臉上的淚痕似乎已經乾掉了一段時間。
「我來抱她離開吧。」阿爾法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她們的身旁,而先前妨礙他們的男人也已經被他給制伏。
此時陣陣雷聲從上方傳來,吹來的風夾雜些許泥土與灰塵的氣味,宣告著即將雨滴即將造訪大地。
伊麗正要被抱起來時,她伸出了手輕輕抓住了妮卡的衣袖。
「沒關係……我自由了。」儘管她說的話沒頭沒尾,但妮卡也理解的點了點頭。
「我們會盡可能遵守與妳的約定的。現在,妳應該會希望有它陪在妳身邊。」她拿出了木雕讓伊麗冰冷又僵硬的手抓著,努力不讓在眼眶打轉的淚水落下。
一旁的蕾雅緩緩舉起了法杖,從水滴石發出的優雅藍光便向天上飛去,鑲在中央的紫黑色石頭也閃爍的與其他三顆水滴石不同的沈重光芒。本來被召喚出來的厚重雲層消散而去,天空一瞬間變得明亮許多。眾人此時才注意到現在正是黎明破曉時分。
「這是我唯一能替她做的了。」蕾雅的表情十分冷靜,卻藏不住眼底的悲傷。
一行人在走過村民讓出來的道路,現在周圍是一片死寂,沒人敢開口說話,大家熟識的人突然死去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大打擊。而一對老夫婦站了出來,那個老人就是之前引導他們去找伊麗的人。
「我們帶你們去埋葬她養父母的地方吧,伊麗應該也會想和他們在一起的。」
他們僅以點頭作為回應,接著便緩緩走向村外。妮卡最後又對著盧克的父母又再回頭了一次,男人顫抖的直視他們,而女人則是羞愧的不敢抬頭。
「你們是可憐沒錯,但也不代表犯下的錯誤就能被抵銷。你們已經無法和受害者們和解,我也沒有權利審判你們。如果真的感到愧疚的話,那就讓伊麗當你們最後一個受害者吧。」儘管她是在對著那對夫婦說話,但同時也快速掃視了村民們。
不滿、悲憤、無奈全都在無言之間,也幾乎快從眼眶中滿溢而出。
一道風再次吹進了村裡,這次承載的是來自森林的氣味,隨著破曉的朝陽一同參與某個修補師人生的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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