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向15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t8Nsv05W6
-前篇為葡哥視點,後篇為亞瑟視點15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GkUwpuDWD
-葡哥名為:佩德羅.費爾南德斯.卡里埃多.梭羅15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pJnuBR97m
-澳名為:王鏡濠
一九零四年,十月中。
「英國!英國!不好了!」數隻妖精在耳邊驚呼時,我正忙於處理皇室的麻煩,說實話心情不多好。不過,因為她們甚少會表現得如此驚惶失措,所以這大概也意味著有比起皇室問題更麻煩的事情發生,我必須聆聽她們接下來的說話才行。
「怎麼了?我的妖精們。」
其中一隻長著金髮的妖精道:「大事不妙了!」
另一隻長著黑髮的妖精道:「香港少爺不行了!」
賀瑞斯?
剩下來的棕髮妖精道:「香港少爺要被成為大人了!」
我聽得一頭霧水。「什麼被成為大人?他已經是成年人了吧?」
金髮的妖精聽後很生氣地咒罵起來:「笨蛋英國!」
黑髮的妖精試著為她的生氣解釋:「我們的意思是他要在色情那方面成為大人了!」
色情?
棕髮的妖精緊張地大喊道:「葡萄牙先生要對香港先生下手了!」
佩德羅?
她們說完後,一封寫滿英文的信憑空出現在眼前。我接過它,看到上面寫有澳門的簽名,還有一句很短的話:你再不回來亞洲,嘉龍就要被梭羅先生吃掉了。
我眨眼。什麼?
這句話下面還列出了日期、時間和地點,看來他們為了讓賀瑞斯能當個真正的成年人而有所準備。
「他們在玩什麼?」我禁不住問。
金髮妖精說:「無情國家!你什麼感覺也沒有嗎?」
黑髮妖精說:「快去帶香港少爺回來啊!」
棕髮妖精說:「你們三年沒見了吧?」
我把信交回妖精的手上,若無其事地道:「他不會有事的。你們不要這麼輕易地相信他們的惡作劇啊。」我說後又回到了本來正在處理的工作中,妖精們則沉默了下來,片刻後便消失在空氣之中。
很好,繼續工作。
我重新拾起被我放下的文件來閱讀,努力把心神放回到皇室的麻煩中,可是很奇怪地,精神無法再集中過來。是不是到了要喝紅茶的時候?這樣一想,我提起文件旁邊的杯子,才發現紅茶已經沒有了,於是我把杯子放回到裝著茶具的盤子上,再將所有東西一次過捧起,拿到廚房去。
自賀瑞斯被我命令要回到亞洲後,這間本來就只有我和他所居住的屋就總是寂靜得不太對勁。我還記得一八五二年時,我的管家去世後,我本來還想要再聘請一名新的管家來照顧賀瑞斯,可是當時的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見賀瑞斯那個為了管家而傷心欲絕的表情後,我就放棄這個想法了。
那個勉強自己笑起來的表情,到了現在還記憶猶新。
我捧著茶具下樓後,在黑暗裡找到了廚房,成功在流理臺上放下茶具,並在旁邊找到了蠟燭和火柴。我用火柴點亮蠟燭和細小的爐灶,接著把水倒進了水煲後便開始燒水。
如果賀瑞斯還在這裡的話,他鐵定會走進來,然後問我怎麼還不睡。
「還在工作嗎?亞瑟先生。」
彷彿聽見他的聲音,我搖一搖頭,揉揉耳邊,叫自己保持清醒。
我不應該總是想著他。我明明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
等待著水燒好,我靠在臺邊稍作休息,可是事情卻發展得不多如意,剛才妖精們的話不斷在耳邊迴響。
別瘋了,亞瑟.柯克蘭。那只是個小城市,你可不能認同自己對那個城市心動──15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HqOvx3QXg
「亞瑟先生,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嗎?」腦袋突然憶起賀瑞斯在離開這裡之前,穿著可愛的睡衣來問我能否一起睡的畫面,令我愣住:「抑或我已經長大了,所以我必須要自己睡了?」
到底是誰教他穿著那樣的衣服說出那樣的話來?教他這樣做的那個人是天才嗎?他每一次長大,魅力就更上一層樓,再加上那種姿態、衣著和語氣……
夠了。亞瑟。不要再想。
我命令自己必須馬上從這回憶中抽離,甚至要把這記憶從腦裡刪去,因為急切地要他離開這裡的人就是我,而我之所以會這樣做,只是為了讓自己不再繼續對他有什麼想法。15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JbY1buxKD
因此,我沒有沉醉在這回憶裡的資格。15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HFlAZQZMI
可是,腦袋卻瘋了。剛才從妖精們看到的那封信又一次在眼前浮現,迫使我蹙起雙眉。
你再不回來亞洲,嘉龍就要被梭羅先生吃掉了。
不要再想了。
「無情國家!你什麼感覺也沒有嗎?」15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3F537t1vh
「快去帶香港少爺回來啊!」15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NQMAsqLBN
「你們三年沒見了吧?」
「喀!」終於,我關掉小爐灶,放棄了喝茶的想法,直接離開廚房,走到睡房。我打開衣櫃,從中取出一個行李箱,接著隨手選了數件衣服塞進箱裡,關上箱子,再拿了一件大衣套到自己身上,然後離開,直抵玄關,穿上鞋子。
「英國!」金髮妖精在這時開心地呼叫。
我朝她道:「幫我清洗好茶具。如果上司或皇室成員來找我,跟他們說我要放一個月的假期。」
黑髮妖精在這時冒出來,問:「你會帶香港少爺回來嗎?」
我問她:「你不是想我帶他回來嗎?」
棕髮妖精也冒出來了。「我們會清潔好這裡等你們回來的!」
我禁不住笑了。我在鞋櫃旁邊取了一把長傘,抽著行李箱離開了家。
如果與人類結伴同行,作為國家的我們就必須受距離和時間限制,但在沒有人類隨行的情況下,我們抵達另一個國家的時間總可以比人類的短很多,而且不需要乘搭任何的交通工具──除非那在海的另一邊。
幸運的是,儘管英國是一個四面環海的島國,我亦沒有像阿爾那樣可怕的體能,卻擁有萬能的魔法和妖精,這讓我就算無法一躍跨過太平洋,也能夠迅速地抵達歐洲的另一邊。而之後,就是靠著比人類旺盛的體力和速度跑到目的地了。不過,並非任何國家都願意讓我隨心所欲地經過他們的土地,這也是我致力開拓世界的其中一個主因。不過如果以對方是否願意讓我經他們的土地抵達香港就是另一件事了。
「喀嗒!」拿著撐開了的傘子在法國的土地上降落時,因為已經是深夜時分,夜闌人靜,周遭都沒有人。我關上傘子,撥一撥那些在經過多佛爾海峽時留在了傘上的水氣,然後便在被人發現之前離開,同時我在腦裡畫出一個世界地圖:經瑞士到香港應該是最快的,但近日瑞士的守衛有點嚴密,與其冒著會被發現的風險,倒不如先經過意大利和希臘抵達塞浦路斯,休息半天後再全速跑到緬甸,休息一天後就直接抵達香港吧。這個時期的意大利算是比較好欺負,希臘則總是對事情愛理不理的,所以就算被發現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吧……
「哦哎?」一把極度叫人厭棄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不用轉過去都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了。跟他打了兩次百年戰爭,即使他化成灰燼都認得出他。「這不是英國嗎?在這麼晚的時候偷偷來到法國這裡是想做些什麼啊?你要來偷取國家情報嗎?」
我沒好氣地轉向他,跟站在數米外的他說:「別妨礙我,法蘭。我只是路過而已。」
他盯著我問:「你要到哪裡去啊?」
「這跟你無關吧?」
他皺起了眉頭,抱著胸說:「你在我的土地上還這麼口沒遮攔嗎?誠實一點的話,我就讓你順利離開法國,這樣子就跟我有關了吧?」
我覺得這件事很麻煩。「你知道來幹嘛啊?」
他慢慢走近我,說:「我就是想知道啊。你很少會在這麼晚的時間裡獨自跑出來,而且還是經不正常的渠道走來,看來是有什麼突發事發生了吧?」
「我就不可以發瘋似的跑出來散步?」
「來你最討厭的法國?帶著行李?」
這的確是一個很奇怪的藉口,但如果這個舉動的前提是「發瘋」,那這個行為似乎是說得通的。「都說了是發瘋才跑出來散步,那還有什麼事是需要合理的原因才可以發生?」
終於,他來到我的眼前,卻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盯著我的眼睛看。
「什……什麼?」我有點不好意思,朝他那張如果沒有鬍子就會被當成美女的漂亮臉孔低吼:「你再看我就會忍不住揍你了……」
他聽後卻嗤之以鼻,笑著道:「好吧。我放你離開就是了。你這個總是在追趕著愛的小鬼。」
追趕著……什麼?「你突然在說什麼鬼?」
他聳肩,轉身,以輕鬆的姿態遠去,說話卻依然朝我襲來:「亞洲的小鬼的確頗有吸引力,在這方面上哥哥總是支持你的啊,亞瑟。」
一道熱流湧上腦袋,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了。「我只是去把他接回來而已,笨蛋!」
「誠實一點比較好。你已經錯過一次了吧?」他說後朝我揮手,然後便把氣得想要馬上捏死他的我留在了靜寂的街道上,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捏住手上的行李箱和長傘,在心裡咒罵道:混蛋法蘭。
被法蘭嘲笑了一番後,我的去路便暢通無阻,即使進入了意大利和希臘的境內都沒有被發現,很快就來到了塞浦路斯獲得了休息的機會。半天後,我又繼續出發,冒險走過鄂圖曼土耳其帝國的土地,期間因為被發現而被追趕,耽誤了行程,花多了一天的時間才抵達印度。
這就是即使我們擁有著能抵達別的國家的能力,卻很少使用的原因。
在印度隨便租了個地方休息的期間,我回想起澳門寫給我的那封信,記起了它所寫的日期和時間。由於時區不一樣,所以我在休息時努力地換算著香港的時間,這才發現剩下來的時間原來不多了。幸運的是,印度與緬甸都是英國的殖民地,這令我能夠更快地抵達香港,以往的努力絕對不會白費的。
我在只有燭光的房內盯著窗外的風景看,一邊欣賞著掛在天上的上弦月,以及被月光照亮後的印度風景,一邊想道:自己的問題自己最清楚,而這也是我要賀瑞斯開始獨立的原因。但是……果然嗎?
這件事對我和他來說果然還是有點早嗎?
為什麼我就是騙不過他呢?
「戰爭快要爆發了嗎?亞瑟先生。」15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fwdWcfCXO
「戰爭?怎麼突然說起這個……」15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i6C9rTRDX
「抱……抱歉。我只是發現你最近所鑽研的事都是跟奧匈帝國和普魯士有關,所以……」
看你遇到了誰啊,亞瑟。
在這個快要從頂峰跌到谷底的日子裡遇上了這麼聰明的孩子,真不知道是上天給你的懲罰還是恩典。
但願是後者吧。
我吹熄了房內的蠟燭,躺到床上去。
香港秋天的氣候總是舒服得叫人想要放棄工作,好好地躺在草地上享受一番,可是距離信中所提及的時間只剩下短短的一小時,實在沒有時間讓我放鬆過來。說實話,我從沒想到自己會為此而緊張──雖然我很清楚佩德羅和澳門兩人都是在跟我開玩笑,但當時間愈來愈接近期限,我又不自覺地擔心自己的想法是錯的。
或許他們是認真的。
儘管我不明白這樣做對他們來說有什麼好處,但他們可能真的想要對賀瑞斯做些什麼。15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Eip1AbWaE
用魔法從香港新界的西邊抵達香港島後,我開始融入人類的世界裡,在日落時分以人類的身份乘搭能夠盡快抵達目的地的交通工具:轎子、人力車、馬車……
「叮叮!」響亮的聲音傳入耳中,我立時瞥過去,一輛電車映入眼簾,我才記起香港電車已在今年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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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車在這時慢慢停下,看起來是有乘客需要下車,於是我趁這個機會,拿著行李和雨傘跑過馬路,急忙地跳上車,賣票員隨即露出了「這個英國人是什麼回事」的眼神,司機則專注開車。
沒想到我第一次乘坐香港電車就是在這個情況下。
我買好票後隨便在車上找了個位置坐下。我瞥往腕上的手錶,計算好時間,然後專注於車外的環境以免錯過下車的機會。我試著辨認路上的建築:有三年沒來這裡,香港經過了大旱和颱風後,街上的建築改變了不少,幸好大部分的主要建築依然屹立不倒,讓我能夠確認自己的位置,在電車駛過目的地之前呼叫下車。
「謝謝。」我在電車停下後向盡責的司機和賣票員說。
下車時天色已經入黑,我又一次在馬路上奔跑,終於抵達了信中所提及的酒店。我連忙走到櫃檯詢問工作人員,以半真半假的說話方式說出了自己的情況,藉此想要問出賀瑞斯所在的房號,可是接待我的女職員卻表示查無紀錄,令喘著氣的我有點絕望。不過,我很快就想到她所給予我的答案是什麼回事了。
「那佩德羅呢?」我急切地問道:「全名是佩德羅.費爾南德斯.卡里埃多.梭羅,是葡萄牙人來的。」
女職員仔細地看了看紀錄,道:「有了。」她把房號告訴我後,我便爬上了樓梯,直奔他們所在的樓層,卻頓時發現這樣子的自己很笨。
冷靜點,亞瑟。我告訴自己,試著讓自己的呼吸平靜過來:不要讓他們發現你很在乎,否則佩德羅的開玩笑就會帶給他真正的歡樂了。
撫著胸口,用力地吸氣後,腦袋總算恢復正常運作。我命令自己要像個紳士般以不急不趕的速度走路,很快就找到了他們所在的房間。我敲門,房中立時傳來了一些「鏗鏘」和「喀呯」的聲響,半晌後我還聽見了佩德羅痛苦地呻吟:
「痛死了……」
數秒後,房門被打開,張口打著呵欠、衣衫整齊的佩德羅在眼前出現。我頓時鬆了一口氣但沒有表露於形,只是狠瞪著他。
他輕鬆自在地道:「啊?你來得真準時啊,亞瑟。」
我再也忍不住了。「你他媽的對我的賀瑞斯做了什麼?佩德羅。」當中的髒話不知道是從哪裡跑出來的,不過都沒所謂了。
然而,我的語氣也許不夠兇惡,他嬉皮笑臉地道:「噢噢噢……我可沒有對你的賀瑞斯做些什麼啊,亞瑟,這是誤會。」他說後讓出了進入房內的路,指著裡面道:「他是自己喝醉的,跟我無關啊。」
我毅然走入房內,隨即看到放了酒瓶和燒酒的地毯、空盪盪的床鋪、美麗的香港海景、放了一個空碟子和酒杯的茶几,以及一個伏在了茶几上睡覺、背上披著一件似乎不是屬於他的西裝外套的賀瑞斯。
看來沒有被成為大人的痕跡。
佩德羅道:「說起來他的酒量比得上你啊。怪不得他一直按捺住自己不喝酒。」
我走近賀瑞斯後放下行李和雨傘以便觀察,見他滿臉通紅地熟睡著,嘴巴不時開合,似乎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半句話來,看來酒精對他的影響深遠。
我嘆了口氣。自一八四二年起我們就住在一起,一九零一年他才被我迫回來亞洲這邊獨自工作,我卻從未見過他醉成這個樣子。「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灌醉他?」我禁不住問。
「當一個人吐苦水而旁邊有酒時,他就會灌醉自己。」佩德羅站在我身後笑著說:「我還藉此聽到了很多有趣的事。」
我輕戳賀瑞斯的臉,他隨即發出不悅的呻吟聲。我問:「他跟你吐什麼苦水?」15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DgEMR3bXm
「嗯哼!」他立刻誇張地露出一副深思著的模樣,道:「讓我想想……記憶中有『亞瑟先生實在太遲鈍了』、『是不是因為我是男生沒什麼魅力』之類的。」
我呆住,把視線從賀瑞斯轉到他身上,看到他得意洋洋的姿態。
他繼續說:「還有很多啊。例如:『他總是把瓊斯先生掛在嘴邊』、『明明也穿了他最喜歡的睡衣怎麼都沒反應』──」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終於忍不住扶著額頭叫停他,羞恥得很想找個洞鑽進去,但房中只有想要嘲笑我的葡萄牙人和醉醺醺的賀瑞斯,我必須硬著頭皮才能走出這個困局。
我瞥向他問:「我只想知道你和鏡濠讓我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
他收起笑容,綠眸盯著我說:「你總是這樣是不行的,亞瑟。既然你對他有興趣那就──」
「別跟我說你是叫我來聽你說教的,佩德羅。」我聽不下去,打斷他的話後便跟賀瑞斯道:「來吧,賀瑞斯。我們要走了。」話落,我把他背上的外套拋給了佩德羅後,試著讓他靠到我的懷裡。這個動作令他稍微清醒過來了。
他呢喃道:「嗯……亞瑟先生?為什麼……」
佩德羅靠到牆上,看著我們道:「我可以離開讓你們獨處啊。」
「不需要啊,笨蛋。」我低吼後終於扶起了賀瑞斯。我連忙從地上拿回自己的行裝,接著慢慢地往房門走去。
佩德羅站在原地看著我們說:「他說你只會傷他的心。」
我無視他的話前進。
「或許真正的笨蛋是你才對啊,亞瑟。」
我走出房間,用腳關上門。
扶著賀瑞斯離開酒店時,一架正在招攬生意的馬車剛好停泊在對面的馬路,於是我帶著賀瑞斯走過去,用我暪著賀瑞斯學的皮毛粵語跟對方說了地點,接著便乘坐它到我在香港所居住的地方:我安排了賀瑞斯的居住地在我的附近,但我不肯定他會否想我進他的家裡,所以我決定帶他到我的家,以免有任何尷尬的情況發生。
我沒有讓自己的家設在山頂區。儘管那裡的風景優美得是英國貴族很喜歡居住的地方,為此我們還先興建纜車,但由於作為華人的賀瑞斯被禁止進入那裡,所以我把自己的家設在山下的沿海地區,賀瑞斯亦為此而高興。
「謝……謝謝你,亞瑟先生。」15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tbFd9Zuyw
「啊?為什麼?」15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65VBbtOmZ
「就……你為了我而放棄住在山頂這件事?有點意想不到的感覺……」
抵達目的地和付款後,我扶著賀瑞斯跌跌碰碰地走入了自己的家,這才確切地意識到他真的長大了。記得他小時候,我還能輕易地抱著累壞了的他回房間休息,他踏入青春期時我則可以揹著受傷的他走過漫長的街道,可是現在,我卻要出盡力氣才能勉強扶他進自己的家。幸好他沒有成年的阿爾那麼重──
「『他總是把瓊斯先生掛在嘴邊』……」佩德羅剛才告訴我的話在耳邊響起,提醒我又一次找阿爾來跟他比較了。
真是的。我到底在做什麼?
「嗯嗚……」就在我快要抵達睡房時,賀瑞斯發出低沉的呻吟聲,看來被我扶著走令他不太舒服。
我忍不住埋怨:「你怎麼喝成這樣?真失禮──」
「Shut up bitch...」
我停住了腳步,愣在原地,以為自己聽錯了。「Pardon me?」
他以非常流利、清晰和正宗的英式英語發音說道:「I just asked you to shut your mouth up, you idiot...」
我覺得自己的心臟在剛才停了一下。
我應該要裝著聽不到……不對。其實我除了裝著聽不到之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吧?即使我覺得理性和常識受到不得了的衝擊,但我很清楚沒有人可以跟醉了的人講道理,於是我用行動報復,用最後的力氣帶他到床邊,然後把他拋到床上──「嗚啊!」
就在強迫他離開我的肩膀時,他的手臂卻扣住我的脖子,讓我跟他一起跌入床中。我嚇了一跳,想趕緊撐起身離開,卻頓時發現我的臉就在他的鼻上,而他的雙眼正認真地注視著我,看起來根本不像喝醉……
什麼?
他一臉認真地輕撫我的臉,溫柔地說了一句:
「這是要接吻的感覺嗎?」
我呆住。
他皺起眉頭,然後笑著問:「你這是不要接吻的感覺嗎?亞瑟先生。」
我想要說話,但嘴巴鬆開時,話卻卡在了喉嚨裡:我想要說什麼?
「他說你只會傷他的心。」15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hY9kOQfaI
「誠實一點比較好。你已經錯過一次了吧?」15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OL9frerp6
「你會帶香港少爺回來嗎?」
到這裡之前所聽過的說話全在我腦裡重播,一步又一步地打碎我的理性,叫我內心難耐。我命令自己必須要冷靜和盡快離開眼前的人,因為我和他最終還是會因為現實而分開,可是他看起來實在很吸引,他的氣味亦很好聞,叫我想要就這樣回應他這些從醉意中吐出來的任性要求。
我嚥下一口口水。
或許這不是他的真意──
「亞瑟先生,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嗎?」趕他回來之前的記憶否定了我的猜測,那姿態、神情和語氣都叫我無話可說了:「抑或我已經長大了,所以我必須要自己睡了?」
這個小鬼……
「教我接吻吧,亞瑟先生。」現實裡的他輕聲道。
「我不是為了做這種事而來的,賀瑞斯。」
他微笑。「我知道。」
「繼續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的。」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會控制不住。」
他露出燦爛的笑容道:「這不是喝醉的好處嗎?」話落,他輕吻我一下,其力度不但傳來了試探的意味,還透來了香甜和幸福,叫我想要再嚐一口。
不行。已經不行了。
瘋狂在我心中爆發時,理性崩塌了。
翌日早上,我在賀瑞斯醒來之前起床,有點懷疑昨晚的他究竟有沒有喝醉,但看到他在我懷裡熟睡時,就覺得他大概是真的醉了。
而如果他的確是醉了,那他很有可能會忘記昨晚的事。
這樣想著,我決定在他醒來前清理好現場,以免我們之間會有什麼尷尬的情況發生。我先清潔好自己,接著替他抹身、換衣服,最後再換了沾滿已經乾掉的液體的床鋪。我很怕自己會在清理期間吵醒他,但幸運的是他除了發出輕微的呻吟聲之外,就沒有什麼特別了。
我想這是一件好事。
兩個小時後,就在我到廚房做早餐時他起來了。他輕按著頭部,一拐一拐地從睡房走到了廚房的門口,直至看到我才停下來,雙眼裡滿是愕然。
這是他不記得昨晚發生什麼事的反應。
那我也裝著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好了。我一邊等待爐灶達到適合的溫度,一邊準備好碟子和已裝好了水的水煲,若無其事地瞥向他道:「Good morning, Horace.」
他猛烈地顫抖了一下,接著難以置信地說道:「Good... good morning, Mr. Arthur.」
我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我裝著輕鬆地問:「昨晚睡得好嗎?」
「還……還不錯的感覺?」他走進來,以手勢示意他要做早餐,於是我退下來把煮飯的位置交給他。他熟練地把少量的油倒進平底鍋,然後打了兩隻雞蛋進去,說:「我沒想到會見到你……」
「你醉了。佩德羅要我帶你離開。」
他有點暴躁地說:「你已經三年沒來亞洲這邊了,怎麼會這麼巧合地在我喝醉時出現在這裡?」
我沒有回話。
他拿著鍋鏟把雞蛋反轉,然後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命令自己冷靜。他說:「昨晚那個……」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嗯?」
他抿嘴,輕撫著自己的脖子,道:「沒事了。沒事了。」
不知怎的,我鬆了一口氣。「哦。」
他把雞蛋倒在我預先準備好的碟子上,接著再開始煎魚塊。我則在這時準備餐具──
「我昨晚好像做了一個美夢的感覺?」
我呆住,瞥往他,見他皺著眉頭注視我。
他記得了。
他苦笑道:「謝謝你,亞瑟先生。」
話落,他把已熟透的魚塊倒在碟子上,接著拿走了平底鍋,把我準備好的水煲放在爐灶上。接著,他拿著兩碟食物走出了廚房,單方面終止了這個話題,我則拿著餐具佇立在原地,感受著從內心深處冒起的痛意……
啊,這就好了。
就把這件事當作夢好了。
《Oct 190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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