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董太師,原來他仍未輪迴?」華雄將信紙揉成粉灰:「那就讓我來為他解脫吧。」
華雄抬頭仰望,雖然烏雲密佈,天色暗淡,但仍能勉強看到太陽的方向。
「郿塢的話,在長安城以西…這,不就是剛才那些傢伙逃亡的方向嗎?」華雄望向西方,隱約還能看到剛才那些惡鬼的身影:「不會是巧合吧?這事似乎真的不簡單。」
這荒原距離郿塢約二百多里,飛的話不消三、四個時辰就能到,但由於疑雲密佈,華雄決定節省靈力,途步前往,小心行事。
華雄將巨斧牢牢地插在地上,然後便往西而去。隨著靈力連接斷開,那巨斧漸漸化為灰煙,在荒野中飛散,回歸成靈氣,灑落在地表,讓這片荒地久遺地得到靈氣的滋潤,一直沉寂在在腐化屍骸之間的種子,亦即將甦醒,隨著惡鬼的遁逃,生命的氣息正準備回歸。
當巨斧完全消散後,已是日落之時,華雄也己經來到郿塢附近。
郿塢是董卓迫使漢帝遷都長安後所建成的宅邸,雖然稱為宅邸,但其護牆,竟同京師長安城一般高厚,而且收掠了大批珍藏秘寶,並存有足三十年用的儲糧,所以,這郿塢實際上就是一座難以攻陷的堡壘。連董卓在望見剛建好的郿塢時,也不禁自豪嘆道:「事成,雄據天下,不成,守此足以畢老。」
然後,再堅固的堡壘,終究是死物。隨著董卓之死,郿塢變成無人戍守的空城,難以攻陷的堡壘,轉眼成為各路軍隊虎視眈眈的寶藏。有傳董卓身軀肥狀,在死後被陳屍示眾,不知何來之人,竟想到在董卓的肚臍中插上燈芯,以其肚中腐脂燃燈照明,竟燒了近五天方熄滅。
而郿塢,在董卓死後,不到三天,已經幾近竟被洗劫一空,曾經以為能堅守至終老的堡壘,還不及自己肚內的肥油耐久。
但,這本應己成頹圯敗瓦的郿塢,卻屹立在華雄眼前,而且城牆上還豎立著兩支泥黃大旗。雖然華雄在生時尚未有郿塢,但他也感覺得出這裡已非本來模樣,而是以靈力大肆修建過,雖然郿塢本來已非普通宅邸,但現在,已然是軍鎮規模。是誰有這般龐大的靈力,去完成這樣一個起碼要抽乾數千隻惡鬼才能完成的工程?
那些逃亡的惡鬼,正在郿塢大門前,惴惴不安,卻又不敢妄動,似是在等待什麼。他們離遠望見華雄,雖然膽寒,卻又不逃走,明顯他們所等的不是華雄。
郿塢大門徐徐門啟,一個器宇不凡的黃衣男子緩步而出,其身形相當奇異,四肢壯實,但肚皮卻異常腫大,比懷胎十月更有甚之。只見那男子在各惡鬼肩上輕拍一下,那些惡鬼身上都驀然地生成一塊泥黃色的披肩,然後那野獸般兇悍的表情都迅即收歛,變得一臉木訥,他們安靜而矯健地來到那男子身後,挺直腰板立正,有如軍人,雖然他們生前就是士兵,但這事實在太過怪異,連華雄也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那詭異的男子卻向華雄走來,漸行漸近,面容亦逐漸清晰。
「華雄啊,你終於來啦!老夫等你很久了。」董卓笑道。
來人雖的確是董卓,卻被華雄三十年多前首次見面的中年董卓還要再年輕十歲,亡魂在成鬼之後回復年輕相當常見,連華雄自己也一樣,但董卓卻只有面容和四肢是青年模樣,而那肥肚皮,竟還是死時那般天下無雙。
「董太師,不,董卓。」華雄抱拳敬禮:「無常華雄,奉大司命之令,借你重歸輪迴。」
「啊…這麼說,你不打算再歸信老夫之下了?」董卓失望地說。
「抱歉,但吾等已成亡者,我已不是大人旗下的都督,大人你也已經不是太師,請順應天道。」華雄恭敬地說道。
「天道?天道是什麼?」董卓問。
「蒼天冥冥,四時有序,此乃天道。」華雄道。
「哼,我等卻云——蒼天已死,黃老當立!」董卓手一揮,黑甲黃袍的千人軍馬,便從郿塢城門一擁而上,撲向華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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