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無常 - 第二部．二十、傾聽亡魂未訴的遺言(一)

第二部．二十、傾聽亡魂未訴的遺言(一)

Feb 4, 2023

161

3 Mins Read

長夜將盡。

冬天的夜總是特別漫長。

遙遠的東邊泛起微光，將天際映得泛白。

「啊，你找到了？」左慈好奇又欣慰地問道：「那是甚麼？」

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先去扶住陸儁將要跌出來的胎光，然後小心翼翼地塞回去，並用指尖化作針形，以靈氣為線，替陸儁縫起剖開的胸膛。

「陸康，是不是暗地裡舒了一口氣？」符笑問。

「甚麼意思？你認為我著緊這沒用的蠢兒子麼？」陸康倔強地道：「少天真了，說甚麼找到我的心結，不過是你一廂情願而已！」

「那麼陸儁，我對你爹緩下了殺手，你是否鬆了一口氣？」符沒理會陸康，轉問其子。

「那是自然。」陸儁虛弱答道，陸康卻毫不領情的哼了一聲。

「真是典型的父嚴子孝，令人作嘔。」符不屑地咂嘴，然後才道：「而這，就是你們的心結。」

「別賣關子了好不好？」禰衡不滿地喝倒彩。

「你們知道嗎？在奕棋中有一種局面，稱之為『劫』，就是黑白兩子互相包圍，卻同樣地只剩一口氣，於是爭著那一目不放，形成永無休止的糾纏。」符道。

「啊啊？小霸王大人不單會吟詩，還會下棋啊？」禰衡問。

「哼哼，詩不過是偶爾讀讀，奕才是我道。」符得意地道：「奕這東西啊，和打仗很相似，只可惜我身邊的人都理解不了，連公瑾那混蛋也只沉醉在琴上，唯有呂範和嚴畯兩個傢伙夠資格和我對奕，我和呂範還留下過棋譜呢！」

「這樣啊。」禰衡對奕棋卻不太感興趣，便問：「那這甚麼劫又與這對父子有何關係呢？」

符憶想起當年在軍中一頭熱地傾訴對奕的魅力，部下卻毫不感興趣時的那份落寞。他回味地苦笑，然後才回到當下，並道：「就是說，其實陸儁並單純地是陸康的倀，陸康同時亦被他的怨念束縛了。」

「我……束縛著父親？」陸儁不敢置信：「怎麼可能？明明我只能單方面地接收他的命令，而且我也沒理由去束縛著他呀？我最大的心願，明明就是讓父親安息。」

「除此之外，你是否還有甚麼遺憾？」符問。

「遺憾自然多的是，像沒留下孩子；還有，那年幼的績弟，都沒能看到他長大；還有舒城的政務；還有城中工事，很多都尚未完工，你就打來了，不知道接手的人能否做好；還有糧庫，空了之後有沒有好好補充……」陸儁敲手指以一件件地算起自己的遺憾，恨不得連腳趾頭都用上。

陸儁突如其來的滔滔不絕，讓符也料想不及，本已構思好的帥氣解謎節奏亦被打斷了，他只好打斷陸儁，然後道：「等等、等等，這些都不是最大的遺憾吧？你還記得我們當初在長江邊相遇時，你說過的話嗎？」

「呃……你還好嗎？在這幹甚麼呢？」陸儁回憶道。

「不，不是這句……」符無奈地道：「你說，你生前沒有好好照顧你爹，所以希望死後能好好盡孝，等他輪迴了你再走。對不？」

陸儁一怔，道：「這……生前沒有好好照顧爹，就是我的心結麼？」

「不。」符答道：「盡孝才是，而且不是以他所認為的方法，而是以你自己所想的形式去盡孝。」

「孝道就是遵從父母，哪有甚麼你你我我！」陸康插嘴罵道。

符瞪了陸康一眼，然後再轉回來對陸儁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心底裡對你爹有多不滿，甚或有沒有不滿，但我知道，你心中有自己的一套對錯的判斷，卻因孝道這無聊之物而無法制止你爹，最終你爹所走錯的每一著，讓半座城、半個家族都成了陪葬。」

陸儁欲語還休。

ns 15.158.61.6da2

第二部．二十、傾聽亡魂未訴的遺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