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是煙霧般無法掌握,年輕國王慌張的在房中踱步,侷促不安使他咬緊下唇。
這不是一個國王該有的反應,國王應該冷靜沉著,對任何突發事件都會有效率的處理,但對他來說這些條件就是難以達成。
塔斯坐到他精美的床上,這是一個貴族特意找好工匠與織布最華麗的人組合出來的禮物,但他厭惡如看見骯髒物品。
他不像他的妻子一樣喜歡華麗的事物,那讓他感覺十分罪惡,可諷刺的是他不管身旁﹑身上無一不是華靡的事物,他頭上那寬大且鑲嵌許多血色寶石的王冠就是證明。
塔斯伸手揉臉,嘗試這樣就把所有感官就此抹殺。他想要空洞,想要什麼也感覺不到,要不是他已經嚐到空虛,他願意不顧一切去體驗。
他找不到她。
塔斯從前不知道為什麼他會不想當國王的這種反應,那是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直到那個女人出現。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書房,那天夜晚他只有一個人,她就這樣從壁爐中的火燄中形成出赤裸且曼妙的形體。
啊......被枷鎖控制自由的烏鴉。那是那個女人看見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女人燃燒的雙眼冷卻下來,變成比銀器還要閃亮的顏色,長髮不再披帶火焰,金如陽光下稻草色的髮絲就像他衣服上的金線般,精巧且柔和。
塔斯里安永遠忘不了她的出現和她的話,那句話就像一支穿心的箭,他的渴望和罪惡還有難受傾瀉而出,赤裸的攤在他面前。
回憶卻仍然阻止不了女人的消失,她從昨天就不見了,就像夜晚隱藏住她,將她從他的身邊偷走。
他拔下王冠用力往地一甩,發出刺耳卻有力的鏗鏹聲,原本整齊棕髮垂落到他的眼前,他發出難受的嗚咽,伸手插入髮中。
沒有那個女人,他覺得自己又迷失了,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安心的方法。
「陛下?」
看衛門口的士兵敲了門,他的貼身侍衛艾略特更是打算走進來詢問他,但被他突然竄出的妻子莉瑞安娜阻止,轉而換她走進房中。
他不動的等她靠近,等她坐到他面前的大理石地板上,伸手撫摸他的手與臉。塔斯眨眼的俯視莉瑞安娜,嘴唇顯露一絲在偽堅強下的脆弱。
「怎麼了?」他的妻子柔聲的問,纖細且溫暖的手覆上他的臉龐,他埋入她的手心中,接著親吻。
「我沒事,吾愛......」他從來沒有告訴她關於書房女人的事情,反正他也沒做什麼。用敷衍的回答只是因為不知道如何解釋而已。
他愛莉瑞安娜,但是面對那個不知名的女人,又是另一種未知的渴求。女人激起的是他內心的原始慾望,她就像他最渴望的事物一樣。但渴望並不代表愛,那是一種執念。
塔斯拉起妻子,然後將她拉入懷中,小心不弄皺她的衣服,他埋入頸窩嗅入她清新髮香,莉瑞安娜發出舒服的嘆氣聲。
「陛下,你得輕柔些了,我們的孩子正在我的體內呢。」她突然說道,塔斯愣了一下,猛然拉開她,震驚迎上他的面容。
「我要有兒子了?」他問,充滿驚喜和不確定。
莉瑞安娜羞澀的撥開他眼前的棕髮,咬了咬下唇,視線不停與他對上。塔斯里安吻上她,喜悅之情讓他暫時把煩惱推出腦內。
他們擁吻大笑,當他把手放到她的腹部下方時,他總覺得自己能夠觸摸到那個美好的小生命。
「我們的孩子會是勇敢無畏,善良且愛護人民的好國王的。你說是嗎?我的陛下。」她因快樂而燦爛的碧眼看著他,他僵住,一股難以下嚥的氣卡在喉嚨。
「對,對。他會......很棒,如同妳一樣美好。」即使是這樣的回應,他的莉瑞安娜也心滿意足了,她朝他行禮後就走出房間,他則腳步倉促踉蹌的走向觀景臺。
凱亞山高聳直立,頂端似乎就要貫穿天際。他就要有兒子了,一個嬰兒的喜訊卻讓他全身顫抖,寒風從正面吹拂而來,讓他更加消沉。
他要如何逃出這個籠子?
塔斯閉上眼,試著幻想女人在他耳邊說話,那讓他安心,直到那聲音變得清晰,一字一句都像利劍刺戳他的身軀。
找到我,帶回我。
他睜開眼,身旁空無一人。轉身之際,他不自覺的握緊拳頭,既然自由第一次呼喚他,他願意用上全部力量奪回她。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