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R]織就的容顏 - 番外‧初遇(言+冕)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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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番外‧初遇(言+冕)

麻黃

Mar 8, 2019

341

7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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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遇到那孩子時，他渾身是血，那是只消一眼就能猜到肯定遭受過某些殘酷對待的痕跡。可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少年的身體維持著爬行的姿勢卻再也無法移動分毫，一路拖沓的血跡和滿是污泥的手肘膝蓋血肉模糊。

但是和慘狀相當不同的是，那孩子的眼睛──矍鑠著強烈求生意志的眼睛──緊緊地咬住了他。

少年試圖開口，先於話語的是他口中噴出的血沫。

他有些游移不定，想要假裝不曾經過，但他始終無法錯開他的目光。

他知道，如果他就這麼離開了，在這荒山野嶺之中，少年將很快死去。更甚者，這種帶血的味道，可能會引來一些麻煩。

草叢中傳來一陣動靜，想必那孩子也聽到了。

他的喘息變得更劇烈，眼裡帶著哀求，沾血的手指扒著地面不由自己地抽動，卻連再挪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因為看破紅塵而選擇隱居山林的他不太想再惹上更多麻煩。

這個孩子雖然遍體鱗傷，可身上的服制與衣料說明了此人出身良好，目光裡的純粹也說明了他對人世間的黑暗還不曾看清之前便已慘遭毒手。

草叢中的那物顧忌著他，而他不想插手管這事。垂眼，不打算讓這個插曲破壞原訂計畫，他回身，舉步折返。

孩子支離破碎的聲音依稀卻堅定地傳進他的耳裡。

『救我。』

他以為自己忘記了怎麼微笑，反手抽出劍來，乍地爆出周身氣流，長劍定定指向了正在逼近獵物的狐狸。

#

他還是把那孩子弄回家了。

狀況比他以為的更糟。

手腳可動關節處的地方都被惡意地插入細如髮絲的針，只消輕微的轉動就會引發疼痛，也會使得四肢施力不易，難以逃脫。原本應是用於儲存真氣的氣海被蓄意破壞，而且是以非常緩慢而殘酷的方式進行徹底損壞，連帶許多重要的經脈也受到波及。

足以說明少年的處境有多麼艱難，也足以證明少年的意志如何堅定。

然而他沒來得及詢問這孩子的意願。

在他出手趕走了想趁機飽食一頓的狐狸走向他時，少年像燃盡生命最後的火花一樣失去了意識，手卻捉住了他的衣襬，在淺綠上留下一個鮮紅的血印子。

為了救回他，他讓他服下了那顆丸藥。

但是他知道，他醒來之後，那些血海深仇會被他永遠的遺忘，他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是為何受的傷，又為何淪落到如此境地。

他眼中熊熊赤灼的、支持他撐下去的理由，也將不復存在。

為了護住少年渙散的心神。他強行運轉少年已經被破壞的小周天，真氣行走的道路在藥力的作用下勉強能夠支撐，可現下唯有他自己一人，無人可以替手。

而小周天一旦開始運轉起來，能否完成循環便是成敗的關鍵。

──過去他與親弟秦子關兩人聯手救了一個。

草草運轉了二十五周天，他滿頭大汗地收手，盤坐下來恢復有些震盪的元神，這缺口有些大，一部分也是由於這孩子的狀況不太樂觀。

有了百川做為先例，他有信心能救回這個孩子，即便復原期間需要不時補注大量的真氣，惡劣的藥性也會使人情況反覆地陷入假瀕死的狀態，但他希望能像上一次一樣，盡最大的努力留住這孩子原本的資質。

正因為有著堅忍的性子還有良好的身體素質，才能支撐著這個孩子，拖著殘破不堪的身軀來到他的跟前。

他看著被層層紗布包裹著的少年，安靜地呼吸著。就算救得回來，他也不保證這孩子能恢復幾成。

#

消耗不是普通的大。

然而他不曾後悔──要是後悔有用，也不至於發生這麼多事了。床上的少年雖未恢復意識，但是他在運行小周天時卻能隱隱察覺到還有股力量也在努力著推動。

求生意志強如斯，就連失去意識、失去記憶的現在，也沒忘了當時想要活下去的那股狠勁。

他第一次醒來時就是求自己救他。

用虛弱的聲音哭著說他還不想死。

那時他也差不多被逼到窮途末路了，再不停下輸氣來回復的話，自己的根基也會被反噬。那孩子淚眼婆娑，連抬手捉住自己都做不到，滿口說願意給自己做牛做馬，求自己不要放棄他。

他心一橫。

既然救人，便救到底罷。

#

『孩子，你要努力撐下去。』

他記得在後來，他對著撐過復原階段的少年這樣說。

那時床上的人已經稍稍回復神智，盯著自己的模樣出神──跟所有初見自己的人一樣。他黑白分明的眼中映著自己稍顯蒼白的臉，清澈得不帶半分過去的影子。

#

那孩子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失憶的事情，沒有對於自己的來歷或他的身分表達過任何的好奇，很積極地投入復建，一口一口地喊自己恩人。

而他因為沒有及時打住，功力不復當時，一部份的功力不知怎地好像隨著真氣一起轉移到了那孩子的身上。值得慶幸的是，那枚藥丸不愧神力，居然修復了那孩子的氣海經脈，雖然較為脆弱，總是聊勝於無。

在那孩子身上可以看見旺盛的生命力，自從能下床活動後，就能見他滿屋子地轉，把所有能打掃的地方弄得一塵不染。

就算是失去了記憶，但少年做事勤快的模樣很不合乎他對於他的想像，可是這事情追究起來毫無意義，而本人也根本不好奇，一心一意地履行「做牛做馬」的承諾。

#

他很久不做那個噩夢了。

那股恨意在醒來之後仍然清晰無比，他以為自己能放下的，然而就像逆鱗一樣，每一次觸碰就會發覺那是一輩子都不該再觸碰的禁區。

他噁心那個人，噁心到，恨不得再親手殺了他一次。

他翻開畫卷，指上蓄滿了恨意地按在那人的面容上，只怨自己當年識人不清，還一並把子關拖下水。

他知道那個人很危險，無論在回憶中還是夢境中，他盯著自己的眼神總教人喘不過氣來。

#

他收了那孩子為徒，手把手地把自己所學傳授給他。

那孩子極有天賦，學得很快，就是傷過了底子有些力不從心。

他從恩人變成了師父，可他知道在那孩子心目中，那份恩情會一直存在。

詢問過那孩子待在這荒山之中難道不無聊嗎，那孩子懂事地回道，他的命是自己救的。

『荒山裡面寂寞，我給師父作伴。』

『你總得為自己的前途打算。』

那孩子報以笑容，『師父的前途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做徒弟的，拔高的個子和做師父的已經差不多高了，目光中盡是孺慕之情。

#

那孩子的本性一點一滴地消失了。

他還是，親手把他一起拖進了深淵裡頭。3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IblOLA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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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初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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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01 以畫尋人

#2 02 秦子關

#4 04 不自由之身

#5 05 兄弟關係

#6 06 男子的謊言

#38 20字微小說─秦子關視角

#39 番外‧婚期(上)

#40 番外‧婚期(下)

#41 番外‧春宵(上/沒有下)

#42 番外‧初遇(言+冕)

#43 番外‧邂逅(裘x言)

#44 番外‧他(裘x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