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街道，只有少許的路燈亮著，街上沒有什麼人，只有一、兩隻貓躺在路邊。
鄭郁回到聯合三區的時候，其實還沒有過十二點，她手上拿著兩個袋子，心情雖然是平靜下來了，但走路的步伐過於緩慢，像在等待什麼奇蹟。鄭郁的妝容有點花了，金色髮絲也不是幾個小時前的完美整齊，穿著高跟鞋的腳也開始痠了痛了，可那些她全不在乎，她現在最在乎的只有陸小楓這個人。見她整趟路程都是無精打采的低頭走著，就知道她對今天的失望有多深，但會有這種感覺也是因為她對於陸小楓的期待，已經高到她無法想像的地步。到底是又想哭。突然，手機在震動，鄭郁原本是不想接，但轉念一想，可能是警局有狀況，便拿出手機來看，就在此時，鄭郁走到一盞路燈下，也撞上了一個人。
「為什麼我是『混蛋』？」
鄭郁在當下沒有任何想法，只記得這溫柔略低沉的聲音是一個她又愛又恨的女人才有的，對，女人。
「妳不是混蛋嗎？」鄭郁不看手機顯示的號碼跟名字，而是慢慢抬頭去瞧眼前的人。
只是在鄭郁破口大罵之前，望著面前女人的裝扮，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氣，這女人穿了一件黑色的旗袍，旗袍上繡著的是一條白色的龍，整套服裝都顯示了此人的尊貴霸氣，而不止是表現出她的奢華富有，鄭郁深刻記下了這個瞬間。時間空間都靜止了，但不過一分鐘，鄭郁又想生氣，因為此人這件旗袍側邊的開衩也開得太高了吧，那白皙修長的雙腿，簡直像沒穿褲子一樣暴露無疑，是想逼死誰，可以不要給別人看見妳的美嗎？
「陸小楓，妳他媽就是一個混蛋。」
握緊手中的手機，來電顯示「混蛋」，為什麼我要等著妳這個混蛋？鄭郁問自己，無奈沒有答案。怒視眼前的小楓，心中壓抑已久的情緒即將爆發。
「可能比混蛋還不如。」
沒想到小楓不但認同，還更加詆毀自己。
「但我知道自己沒有超過時間，還沒有過十二點。鄭郁，生日快樂，妳今晚美極了。」
小楓邊說，走向前輕輕擦去鄭郁的淚，珍珠般的眼淚，值得被人珍惜與保護的眼淚。而鄭郁也許是因為雙手都拿著東西所以無法阻止小楓踫自己，但後來為什麼不避開小楓的吻，鄭郁無法為自己解釋，不過也毋須解釋。苦澀的吻，甜蜜太少，鄭郁很清楚小楓吻過的女人太多，但今天晚上，昏暗的街道上，這盞路燈下，鄭郁願意相信，小楓此時此刻的吻是對她有愛有感情的，不是親完就丟棄不顧的。為什麼相信？為什麼如此輕易就原諒一個人對自己的傷害？太多為什麼，鄭郁一直問自己，不斷想確定，原來愛根本就沒有道理。
這次兩人沒有激情擁吻，卻讓鄭郁一股熱血充滿全身，淺淺的四唇相觸竟讓鄭郁捨不得結束，她真正想要的、渴望的，然而在這份幸福中，那一絲看不見的，從未消失過的不安還是被小楓的這一句話，赤裸裸的攤在彼此面前。
「很痛嗎？如果我說我愛妳。」
四眼交會，眼神裡的情感複雜萬千，鄭郁被小楓的話給震驚到了，但也是她第一次感覺到小楓黑眸中的害怕與脆弱。
「很痛，非常痛，痛到快死了。」
鄭郁的回答是很肯定，對此，小楓不只心疼，更多的是自責。
「但是妳知道為什麼嗎？」
鄭郁輕輕放下了手中的物品，隨後向前牽起小楓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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