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沒有鮮紅的鹹蛋黃,只有本來就已經一片灰銀色的天空從淺灰逐漸朝漆黑方向進發。由於時間已到下班時份,因此街上的人流比日天又稍稍增加,不過這只會是一個短暫的高潮。
「一客特盛鐵板牛肉飯配黑椒汁,一客野菜雞肉飯,一杯可樂,一碗味噌湯」趴趴走工作結束後,焦土與腳趾來到位處立頓道南方小區的黑面罩牛丼飯解決晚餐。焦土正努力與細小的手機屏幕搏鬥,反之腳趾倒是一貫老神在在的樣子滑手機等吃飯。
「怎麼你好像啥也不用處理的……你都把資料更新好了?」明明自己煩得要死,眼前的像伙倒是完全敲碗等人餵糧的欠打相,焦土不禁發起嘮叨。
「我家有板腦。」腳趾的回覆不經意打了焦土的臉,「就是欺負我沒錢花要把學校訂的板腦賣掉的意思吧……」之前為了伙食跟裝備的開支,焦土不時要將身上暫時不用的東西買來賣去,以盡量避免此刻用不著的物品留在身邊積壓資金,畢竟伙食費能跟家人要,但裝備錢就另一回事。事實上,一直忙於整理資訊的焦土並沒注意到,小隊群組不斷彈出訊息,很多都出自腳趾。
「噗」「噗」「噗」「噗」「一客特盛鐵板牛肉飯配黑椒汁,一客野菜雞肉飯,一杯可樂,一碗味噌湯」大媽侍應將晚餐送上餐桌後,腳趾便立馬放下手機,「我要開動了--」對面的焦土雖然也緊隨開動,然而始終是右手吃飯左手滑機,完全無心專注吃飯。
「唉,你就別那麼一副裝勤勞的樣子,先把飯吃完再慢慢弄。」腳趾看著試圖糟蹋食物的焦土,心中很不是味兒。「這我有分寸,你吃你的飯就是。」為了不讓野菜雞肉飯被浪費,於是腳趾索性直接道出焦土沒為意的那件事--
「其實我剛才一直在群組內跟大家討論下一步的東西了,實際上此刻也用不著那麼仔細的,憑我記憶所及的資訊就足以作討論,你不如先跟上討論的內容,然後再處理你手上的東西吧。」
腳趾這番話,讓焦土驚覺原來自己連群組彈出了一大堆訊息也沒為意。「我可沒打算教導你啥鬼的,我只是不想野菜雞肉飯跟味噌湯被糟蹋。」「當然你不想吃的我很樂意代勞。」焦土放下了手機,然後伸出雙臂將飯湯一擁入懷,「才不會讓你得逞!」
晚飯過後,外頭天色早已漆一片,按照原來的計劃,今天的行動應該已經結束,所有人各自歸家,可是腳趾卻突然決定繼續延長趴趴走到晚上十時,以觀察晚間街頭人流。
「來,一人一罐。」腳趾在便商買了兩罐廉價啤酒,兩個人握著罐子在路上緩慢的遊蕩著。剛才的下班潮結束後,街上再度變得冷冷清清,人流比中午更少,驟眼看視野範圍內的人不足十個。
雖然腳趾沒有說明原因,不過焦土也明白當中的理由,畢竟眼下的境況是大瘟疫前所沒有的,畢竟先前再怎麼不景氣,好望角也不會變成東角海岸。
「現在環境如何?」兩人像是生意失敗的同路人握著啤酒罐,在好望角的街上大搖大擺遊離朗蕩,絲毫不在意安全的樣子。「很跟深夜相若吧,但現在離深夜卻還遠。」焦土如實回答,可是這並非腳趾想問的。「我指你的家。」原來會錯意……焦土輕輕搖搖腦袋,意識稍為用力專注起來。「老爸不聽勸,染上瘟疫死左塞納那,不過幸好他沒回來,不然我全家老早一鍋踹了,雖然現在生活相當拮据,不過這時勢有誰不是?能勉強好好活著已不賴。」大部份像焦土這年紀的大學生,一年前的煩惱只可能是學業、兼職、男女朋友之類的問題,誰也沒想過一年之間已經變得看破貧病生死,事實上焦土之前的小隊成員大都已經失聯、生死未卜。
「證明你命不該絕啊,不過話說回來,我們居然全數捱過瘟疫沒啥傷亡,也許真的是上天眷顧,一切尚待了結。」腳趾用力吸光罐子裡最後一口啤酒,然後轉身擺好架式將罐子往立頓道方向用力一拋,罐子呈拋物線的落在大十字A的交叉點,響起孤零零的「咚」聲。
「換你了。」腳趾輕拍了拍焦土的背,由於酒精的影響,焦土沒怎麼經過大腦便把喝剩三份一的酒罐隨手一甩,罐子連同飛濺的啤酒落在離交匯點遠處的馬路上。
「這麼大的目標也擲不中,你幹啥飛機喔焦土哥!」腳趾一手指著自己的酒罐、一手指著被焦土丟到遠處的酒罐。「你不是叫我把酒罐丟出去嗎?」腳趾望了望焦土微紅的臉,不禁笑了。「大學生喝罐啤酒也醉,太孬了吧。」「我才、沒醉!」
兩人在原地呆了幾分鐘後,腳趾望了望手錶,「好了,回去吧,別跟我說你自己回不了家。」時間不經不覺已到十時,今天的趴趴走任務早已圓滿結束,所有參與者都無驚無險已經或正在離場。
「如此看來,狗狗們居然仍睡意正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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