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沒帶我回家,帶了我回酒店,說家裏一片凌亂,也叫霞嬸暫時不用來,推說是放假了帶我去玩。
他果然還真把我的衣服鞋襪和日用品都帶過來,說幸好廚師夏令營還未開始。
聽到「廚師夏令營」我心裏一沉…要不是我想去,沒聽父親話,也不會搞成這樣。
二叔看得出我的心思,說這不是我的錯,不要自責:「我跟那傢伙終有一天要了結。」說他小時候,父親也那樣控制他:「老是替人安排這安排那,也不管別人喜不喜歡。」
我勉強開口道:「但他只不過是疼你,不是嗎?」因為一說話便很痛,所以沒必要我都不說。
二叔很快便回答:「我也明白是疼,但真正為對方著想不是這樣。」似乎很有感受:「你可能現在還小,但有天你會覺得很辛苦和窒息,受不了。」說好心做壞事,結果雙方都受傷。
他很認真地問我:「你真的想做醫生嗎?還是只是不想背叛父親?你就是為了他而活?」說要是我甘心情願做醫生,或是為了父親而活,不會阻止我,自己將來不要後悔便行。
他的表情沒那麼嚴肅,平和地了許多:「二叔不是想你怎樣,只希望你決定前路前有試過、有選擇過,開心和甘心地去做,而不是被人迫著。」說我做醫生也贊成,將來多個免費醫生看。
「也希望你的童年和暑假開開心心的,不是長大了一回望,就只是唸書和唸書,一點美好回憶也沒有。」他說從小希望的不是哥哥身兼父母職,來照顧和教導他,而是可以兄弟倆痛痛快快地玩。他覺得父親一直以來都繃得太緊,自我要求太高,壓力很大,也令身邊的人辛苦。
所以我用苦茶來形容他—是很有益,但很難令人接受。
二叔說既然出來了,便什麼都不要想,盡情玩個夠。我說不行,還要去補習。他說還補什麼!「這麼傷當然理直氣壯請病假!」說這次父親一定批准。「帶你去主題公園。」
我的眼睛即時發亮!我超想去的說!但父親一定不會帶我去;母親說過很多遍,像父親那樣,始終太忙沒法成行。我上次去是學校旅行。雖然也好玩,但始終是團體活動,限制頗多,加上我是想跟家人去。
但我的臉腫成這樣。
二叔說暑假還未正式開始,時間可多著呢。
還要回學校,但只是回去坐坐、玩玩,很輕鬆地過;放學後也不用補習,挺難得。
同學和老師都問我的臉發生什麼事,我只答跌倒了;在醫院也是這樣回答醫生。其實我一點也不氣父親。他只是無心之失,不是有意打我。我很記得之後他很驚亂,從來沒見過。一直以來他都很鎮定,處事很從容不迫,是二叔才叫他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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