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行政總廚的身影常在我腦海出現。他真的很厲害,工作很繁忙,但腦袋依然十分清晰,記得要來檢查什麼、昨天有什麼做得不好要改善、今天有什麼改動、新安排是怎樣,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跟我們介紹這裏是什麼區域、有什麼用途。我覺得整個廚房都被他帶動了。我很喜歡這種感覺,很想變成他這樣。
可是我不能答應…
教師看到我低頭不語,很是理解:「要先問父母吧?…」給我他的電話號碼,說我決定參加的話便打給他,叫我好好考慮一下,因為今年是我最後一年能夠參加,該好好把握機會,說得不得獎不要緊,也是一種經歷和學習:「尤其你挺有天份。」
我也是這樣想,今年不參加,以後便沒機會。
但我爭不過父親。要不是他跟二叔打到這樣,根本不會讓二叔帶我出來這麼久。
今天已經是廚師營最後一天,明天吃過早餐便會出營。「最後的晚餐」我們當然是跟上次說好那樣,選出家裏最棒的菜式做來吃,當然有最具人氣的蜜糖雞翅!飯後還有廚師為我們特製芒果布丁。
飯後我打電話給二叔,提醒他來接我。他對著電話吞吞吐吐:「對不起啦…其實我現在有工作在做…」跟我道歉說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沒法再陪我,就連接我也得找他的朋友來:「我會通知你老爸…」嘆了口氣。
我是有點失望,但沒有生氣。大人們總是這樣,忽然一通電話說有工作,無論眼前在做什麼也得走。父親常說:「病人情況忽然急轉直下,不即時開刀不行。」告訴我醫者父母心,要明白病人的情況和醫生的職責。母親會好一點,但也是個工作狂。
「二叔,我想去參加烹飪比賽。」我提出,告訴他我跟了教師去,他便不用找人來接我,也不用擔心餘下的暑假要如何過了。
他說這個主意不錯:「去吧。」知道我在說什麼:「你老爸我替你搞定,放心好了。」
「多謝二叔!」我很想抱住他來親,可是隔了個電話。
他叫我去比賽便好好加油。
我心花怒放地掛線,但隨後便想到—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工作,其實有沒有聽清楚我要參加什麼比賽?大人老是這樣「好好好」,到事後才說自己沒聽清楚。
但我暫時不管了,打給教師才算。二叔到底也答應過我。
教師叫我把報名表格電郵給監護人簽名。我傳給了二叔,不出所料他還是找母親來簽。我問過他父親那邊怎樣,他叫我放心:「我早跟他說好,你這個暑假歸我管,他無權過問。」不知怎的我聽到他叫父親對我好一點:「不然我打給大嫂,說你打兒子,再帶他離家出走!」父親似乎害怕這樣,所以事事都依二叔。
我沒勇氣告訴父親比賽的事,真怕他不高興。反正我應該很快便輸,給淘汰出來。二叔說我真的要回家的話,到時才想辦法照顧我,可能縮短工作,也可能帶著我工作:「讓你認識漂亮的姐姐。」不過也告訴我:「參加比賽便該全力爭勝,半吊子在玩不如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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