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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斜斜的從窗外照射進來,是塵埃吧,還在日光中慢舞,精靈似的閃著輕盈的光芒。
手指已經不若往日的靈活,在電話撥盤上笨拙的劃拉,轉盤有耐心的復回原位,發出格格格的聲音。
聽筒捂在耳朵上。
喀,是接通的聲音。
啟唇,缺乏潤燥的嗓音像是久未調音的小提琴,咿咿呀呀的拉著,「喂?我、我是......」4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O2wG6xl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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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的睜開了眼,彷彿是從一場綿長的夢裡赫然被拉回現實,天都沒亮呢,眨著睏得糊塗的眼,夢只剩下模糊暈開的色塊。
好像夢見了什麼。
一間久遠熟悉的臥房,放著電話機的矮櫃,電話的那頭傳來了什麼。
自己又是怎麼回答的呢?
滴答、滴答,鐘擺規律掃蕩著時間的步伐。回想淨是徒勞無功,腦子空白得好比頂上的天花板,寧靜的橫亙著,而沒有任何答案。這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大半夜,久違的失眠。
好像是睜著眼,又好像是閉著眼,任由晨光拂去夜色,爬上繽紛的被單。是了,這裡才是自己熟悉的家。
書桌因為幾天前的大掃除而終於露出原木的顏色,那些再花三百年也依舊不可能讀懂的教科書中於從求學的陰霾中永遠的道別,青蔥般的手指划過潔淨的桌面,不由自主的坐上椅子。文具還躺在抽屜的盒子裡,藏在遮掩底下的筆記本欲蓋彌彰的露出一個角角,依稀能讀出一個阿拉伯數字「4」。
那是連載小說《訶克茲雷》的第四本創作,第五本若不是在書包裡,就是夾在資料夾裡。
《訶克茲雷》描述了一個偏僻的小城鎮裡有人發現了一個巨龍的腳印,一支由幾個四年級孩子組成的探險隊深入城鎮旁的森林裡的故事。預計會牽扯一點魔法幻想的元素,以及一個橫跨百年的秘密,兼有一點點曖昧的青春物語。
每一本故事至少都埋了重要的伏筆,然而作者並沒有一直創作下去,原因僅僅是因為作者自己忘了伏筆揭開後的真相究竟為何。
不爭氣的笑了。怎麼就想到這麼奇怪的事呢?
費了一點功夫把一到五集全找了出來,第五本甚至才寫了三分之一,故事的節奏戛然停止在智力擔當說了一句「等等,我想到了什麼。」然而究竟想到了什麼呢,剩下的只是一片耐人尋味的空白,有幾次筆跡被擦拭的痕跡,顯見作者亦十分苦惱這段的後續該如何下筆。
走廊盡頭房間的鬧鐘聲突兀的響起,果然在五秒之內又恢復了一片安寧。再接下來的一分鐘後,就會聽見趿著拖鞋走過走道的聲音,然後是瓦斯爐火轉開的聲音跟鍋子與鍋鏟相親相愛的聲音。早餐會是一片火腿加上一顆無可挑剔的太陽蛋,配上溫熱不燙口的牛奶。
爸爸會最後入座,占著光線最好的位置,悠悠的讀起早報。
思緒再次變得模糊,睡意總會在不經意的時候造訪,敏捷的重新鑽回被窩之中,時候還早,天還沒那麼亮呢。嘴角喫著滿足,頰與柔軟的被蹭在了一起,宛如子宮裡的胎兒,又再次沉沉睡去......4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abk8loHN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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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得太晚了。
電話線被拉得老長,那頭持著聽筒的手靜靜的躺在了地上。老房子裡的塵埃猖狂的占據得到處都是。
他們在床頭櫃找到舊式的牛皮紙電話冊,上頭是那個多次紀錄在案的神秘號碼──不存在也打不通的電話號碼。
而號碼的主人則是縮寫的「M.Y.」。
誰也說不清這只是惡劣的玩笑,又或是某種神祕力量在作祟?4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ja71BG1D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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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站裡萬頭攢動,手按在口袋的位置,反覆想確認車票是否安在。長長的人龍亂中有序的排列著,下一個車班也不知道何時才會進站。
月台上的風吹得人很是舒服,稍稍緩解了排隊人們的躁動不安。
「喂,那裏那個黑色大衣的傢伙,叫什麼名字?」一個裝扮應該是站務人員的人舉著警棍直直的指了過來。
「我?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
好似曾相識的句型,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呢?
其他人也紛紛轉過頭來,想看看是一個怎樣的人會被特別點名出來。站務人沒有半分不耐煩,維持著姿勢,靜靜的候著答案。
遠遠的,列車即將進站。輪子咬著鐵軌,發出沉悶的細響,由遠而近,漸漸大聲起來。
茫然間,瞥見了站牌上寫著幾個字:
「昨日印象(Memorable Yesterday)」
大衣灌滿了風,烈烈作響。4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7BYYnIE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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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哀淒的表情揮之不去,總是這樣的。他們依照程序辦理,末了說了一句節哀。
電信公司的調查在幾天之後寄了回來,是最後的通話,僅僅持續了二十一秒。電話裡,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的聲音,也只說了一句話。
『My name is ██.』4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tyFr7cRf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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