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良是個社會新鮮人，想要找份工作，儘管身邊人都說大環境不景氣，她卻不氣餒，堅信著自己能找到的。
過一陣子，不幸的是她做什麼，都會被認為能力有待加強：去餐廳端盤子，可以端到幾乎盤盤都破；到雜貨店站櫃台算錢，可以算到漏掉一筆大數目的交易；成為老闆身邊的助理，可以搞得老闆氣急跳牆、在三天內錯失兩件大案子。我認為，她並非沒有能力，而是她尚未找到對的工作來發揮。
蒂芬妮在過往的時代裡是個厲害的脫衣舞孃，每每表演都使人深深墜入她的世界裡，直到某次表演完發生一場意外，讓她成為人人唾棄的千古罪人。儘管良聽周圍人們說過，蒂芬妮表演完立刻與大富豪開房間，當場被正宮逮個正著而被殺害，卻不減她對蒂芬妮的喜歡，只認為她是個完美的表演者，只不過是遇到壞人罷了。
直到有一天，良在巷子內瞧見一張貼在路燈上的廣告紙，上頭寫著某家夜總會急徵一位脫衣舞孃。每每做工都是失敗的她，縱使沒有信心，身邊友人也說「別做這『下賤』的工作」，但她還是硬著頭皮想說試看看。畢竟她也很喜歡曾經風光一時的蒂芬妮，她也是在這間店紅起來的。
隔天早上她去應徵了，心急如焚的老闆問她會不會跳舞，她說不會但可以學。老闆是個好人，她也回答了自己曾經的求職經驗，他對她很是同情，於是儘管在經費拘緊的情況下，依舊承諾自己會奮不顧身地栽培。
正式上班前兩個月，老闆努力請了身為專業舞者的朋友來訓練她，她漸漸從典型舞癡，變成能稍微搔首一下的女服務生，並非「脫衣舞孃」。剛開始的她還處在從前的循環內，老闆對她很善良，他覺得他看到希望，但她卻不這麼認為，想著要不是老闆是好人，她早就變成流浪在外的野人了。除此之外，早上上課，晚上上班，不斷持續著。
她很不喜歡別人隨意對她毛手毛腳，但大多來的男客人都會這樣做，他們就認為這是服務的一部份，她為此曾經偷偷哭泣過。直到有一天，她下課後想起了蒂芬妮的故事，並仔細詢問了解這相關歷史的老闆。
原本的脫衣舞孃只需要耍性感，並展現力與美，獻上這獨特的藝術品給觀眾，不過自從發生蒂芬妮的事情後，蒂芬妮所屬的職業就被大大汙名化了，更過分的還將她形容成只為名利的會跳舞的妓女。如今的脫衣舞孃，儘管她們在舞台上照著原有的精神表演，卻要時時注意客人們的行為舉止，因為他們只認為這樣的女人就是要「賣肉的」。
但他們不是賣肉的，他們是呈現「以性感為基礎，展現力與美的華麗演出」，她們是很值得被尊重的。當良知曉大致情況後，她突然覺得自己被賦予了一樁使命，想試圖去改變這荒謬的現況，但老闆告訴她：「你顯然太天真了，今時不同往日，就算這樣那又怎麼樣呢？反正變得下賤就下賤了，不可能變高尚的！」
但良義正嚴詞告訴他：「如果你本就認為這很下賤，它就真的很下賤。但我認為這是個很值得尊重的職業，這賣的是表演，並非肉體！尤其是身為女性的我，當我們被羞辱時誰會救我們，你要承擔大任嗎？不可能，就算你會幫我們，我們還是需要學會自救，我們總不能事事都靠男人的。」
他真的是個好人，聽完她新中強大的憤慨後，他為了她改變規則，原本沒規定的，如今開始規定「不准對她們毛手毛腳」。起初客人們很不習慣，因為除了夜店之外，能夠免費尋歡的就是這裡了，客源因此還減少四成。老闆雖擔憂，時常在心中不斷算著究竟還能撐多久，良也很賣力表演，除了那突然冒起的使命感，也不想讓老闆失望。
儘管表演完後總迎來一些鼓勵的掌聲，卻因為這全新規則，時常招來暗自的謾罵，不是說她們自以為是，要不就是天生下賤之類的。儘管營業額不甚理想，儘管良會暗自哭泣，但她接下來卻做了一件讓眾人都驚訝的事——更改藝名：蒂芬妮良！
除了自行到處狂貼海報、狂發傳單，隱瞞著老闆宣傳自己，還不段暗自揣摩百老匯的戲劇，也偷偷嘗試全新角色及表演模式，儘管她需要跟隨音樂擺動。直到某一天早上，她跟老闆說她明天想獨秀，暫時別請臨演一直表演。老闆答應了，除了答應她後續要給臨演當天薪水，還協助她處理前置作業。但老闆也說：「其實我知道你很勤奮，但我們難以抵過現實，到現在我還抱著一絲希望，盡全力協助想改變的你，但也許明天過後，我很難想像這前頭光景究竟如何……」
表演當天，那以往的小妹良不再只是個剛進社會的新鮮人，現在她是位高尚的專業舞孃，承接前人光環的蒂芬妮良。用力地扭動身軀，身體原有的枷鎖全都被完美擊碎，我們只看見破繭成蝶的自然規律；原本充滿厭世的一臉呆板，當下的表情卻千變萬化。她讓觀眾的情緒大起大落，前一秒熱血沸騰，後一秒瞠目結舌，再後一秒內心不斷蜷曲，她終於成功了！
全場的觀眾不是坐著長吹勝利的號角，就是站起來拍手叫好，他們就像站在她身旁熱烈歡迎歸國的英雄，彷彿聖女貞德復活了。那是她進來之後從未見過的，它們個個笑容滿面，在身旁的老闆與其他服務人員也都敞開笑顏了，儘管像流星般十分短暫。
表演完畢，幾位在台下看的姊姊也都喜極而泣，包含曾經教她的老闆的朋友。他們大氣地對她說：「雖然有可能還是紅不起來，但剛剛的表演我總算見到何謂過往的華麗光景了！」他們心裡頭不只欣慰，更多感激。
幾天後，這表演的精彩猶如流感病毒般被迅速傳送開來，甚至成為一星期後多家媒體的頭版新聞：蒂芬妮接班人出現，重現過往榮光！
「欸欸欸！你幹嘛？你沒看到店內公告嗎？」
「對啊！你是沒看見店內公告嗎？如果你想上下其手請到紅燈區，不要來毀了這裡的招牌！」
如今這家老字號，又變回當地人必要朝聖的場所。
————
更多Tiffany Lioung：
【官方主頁】
https://www.penana.com/user/39876/tiffany-lioung/portfolio
【Say It Again 再說一遍】
ns 15.158.61.20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