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沙集 - If There's a Fence of Ladybug Red

If There's a Fence of Ladybug Red

Oct 20,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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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不要喝番茄湯？」女人問，手上的湯勺敲敲爐子上的大鐵鍋，天曉得她煮那麼多湯是要給誰喝。

　　他很餓，但還是懷疑地看著她。

　　「天啊！你是哪來的貴族還是富翁？一臉懷疑我下毒的樣子。」女人搖搖頭，把自己那碗湯放到餐桌上。「半夜會不會有配槍的警察來敲我的門啊？」

　　「如果我是貴族，幹嘛跑到這種地方跟人要吃的？」他作出生氣的樣子，誇張地揮揮手：「我自己盛！才不需要人服侍。」

　　「服侍！」女人的笑聲讓他臉頰發熱。他站起身來，拿起——一瞬間幾乎因被燙到而扔下——杓子，謹慎地敲敲鍋子，盛起了湯。他把湯碗放到桌上。

　　沒看到餐具。他緩緩地端起湯，以碗就口，試圖忽視背脊的祟動。

　　很酸。大量的胡椒讓他嗆咳起來。可是不難喝。在地又新鮮——他完全可以接受。完全可以。

　　「太感謝你了，其實我正愁要怎麼辦。番茄種太多了——誰知道？鄰居給我我就種了。」女人說。「最近在採收期，我的人生簡直要被番茄擠扁了。」

　　「你種田啊？」他問，想起旁邊的確有個庭園。

　　「附近的一小塊空地而已。番茄誰都會種。」女人笑了：「明天你帶一些走吧，其實還是不錯的食物。」

　　「喔！好啊，我很樂意收下。」他說。「你一個人住在這？」

　　「其實我結婚了。」

　　「啊，你丈夫還沒回來？」

　　「是啊，沒有回來。」她別開眼神，看著牆壁，曖昧地攪了攪湯。「其實啊，我也不是那麼在意什麼好日子的嘛。」

　　他靈敏地聽出弦外之音，並貼心地沒再追問。

　　這湯還真好喝。胡椒加得有點多，他的嘴唇都麻了，但很適合補充勞動後流失的精力。

　　「你今晚可以睡在這。」

　　「難道不會傳出不好的謠言嗎，夫人？」他聽說偏僻的鄉下地方總是這樣的。

　　「怎麼會，還能發生什麼糟糕的事呢。」女人笑笑，他這才發現她還很年輕，說不定不到二十。天啊，對，這裡可是鄉下啊。

　　一股身為公民的責任感油然而生，他握住女人的手，毅然說道：「夫人，您的父母呢？去依靠他們吧，一個人太危險了。如果沒有人可以依靠的話——」

　　他突然的舉動嚇到了她。「你的手——」

　　「雖然牽了手，但我沒有懷孕喔。」把一匙湯塞進丈夫半開的嘴裡，女人說。「那個人連內褲都是好東西喔。我們可以過上一段好日子了。」

　　「我明天去買點肉，配上野莓做成醬汁。」

　　「我喜歡你，也喜歡這裡。」

　　「大城市不見得有比較多機會呀，你看這麼多人都跑掉了。」

　　「你覺得外面發生了什麼啊……算了。」用空了的番茄罐頭俏皮地敲敲地面，她站起身來：「明天也喝蘑菇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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