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君想保護這個有趣的世界,所以想成為超級英雄,可是要成為超級英雄,萊利卻要他面對過去,那個人人都因為自己而死的過去。
「……珍妮!」,病君聲嘶力竭地在廢棄工廠叫喊著!珍妮就倒在眼前,病君把她抱起!我可以怎樣做?「珍妮!」,病君衝向裝甲車,試圖向萊利求救,可是裝甲車的系統早就癱瘓,薩特萊爾亦變成了一灘清水!病君沒有帶上通訊器材,珍妮身上又沒有電話,病君只能衝出工廠!眼見四周只是無人的荒廢工廠區,「……珍妮!」
病君抱著珍妮飛奔,能用異能救回她嗎?「……珍妮!」,腦部中槍根本沒有辦法拯救,心臟亦早已停頓,任何病原體對此亦沒有作用,病君能為珍妮做的就只有跑!左面的工廠似是仍在工作!「……珍妮!」,病君跑往另一間工廠,很快就有工人留意到病君。
醫院裡,醫生只是簡單的做了數個檢查步驟,就安排珍妮的家人認屍,那是因為珍妮在送院途中就被判定為死亡。病君甚麼都做不到,只是穿回便服,一直在遠處看著珍妮的家人,當她的家人聽過醫生的話後崩潰痛哭,病君就知道珍妮已經救不回了。
病君眼前變得矇矓,開始控制不了自己,剛擦乾臉龐,眼淚又落下來了,最後在醫院失聲痛哭。那天醫院裡的病人都離奇地患上流行感冒,就連醫護人員及探病的親友都染上了病,這幾天的紐約,路人都紅了鼻子。染感肆虐,最後除了美國,連鄰近的國家都出現了流感,人人都發出抽鼻子的聲音,嚴重得流下淚水。大家都在用紙巾抹乾淚水,像是每個人都在陪伴病君哭泣。
病君再次走到天台,珍妮緊隨,兩人在看這一天的日出。
「如果能活久一點,那會更好……至少可以與你約會一下。」
萊利說要勇敢地了解恐懼,病君根本想不出面對恐懼的方法,於是他讓自己患上思覺失調。
「我想……也別再勉強讓自己患上失憶症了……你跟他的故事又怎樣?」珍妮問道。
病君離開酒店,走在街上攔了一輛計程車,對司機說了一個地址。珍妮也上了車,與病君坐在後座。
「你是觀光客吧……荒山野嶺,那邊沒東西看的。」司機一邊駕車,一邊自說自話。
病君沒有答話。
「你可不是自殺吧……」司機一邊打趣笑說,一邊借機試探,「人生嘛……黑夜過後就是晨曦……」
病君平靜地凝視著窗前,司機一陣心寒,那是個已經哭過了很多次,再也冰冷不過的表情。司機心驚膽顫,亦不敢再多話,只簡單地向其他司機匯報目的地位置後就繼續開車。病君望著珍妮的幻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明明已經勇敢過,一次又一次的重新站起來,但打擊總是接踵而來,人生根本不像電影,不是克服一兩個難關就可以安全到達結局。
***
要逃出密室的話,任何假裝病發的方法都騙不過馬醫生,畢竟馬醫生十分清楚三母子的能力,而且他每次進入密室時都會穿好保護衣物,以防徐凱玲的病毒感染自己,病君連令馬醫生短暫失去知覺的方法都辦不到。徐凱玲想到的唯一方法是破壞他的保護衣物。
小指甲觸及馬醫生的保護衣,輕輕使勁,就將保護衣劃破。那時候馬醫生正為兩兄弟進行例行的抽血檢驗。病君順利地弄破馬醫生頸側的保護衣物,然後擦擦鼻子,將感冒菌傳入保護衣內!只需十五分鐘,就可以令馬醫生患上重感冒,再等病菌走進內耳,引發急性暈眩的病徵。全賴馬醫生一直教授兩兄弟有關病毒的知識,病君才可以如此精準地運用疾病。
病君抽過血後,就到哥哥抽血。馬醫生很快就病發,但這時他已經猜出這個古怪的情況。馬醫生一驚,立即放下抽血工具,馬上離開密室,就在逃出密室的一刻,馬醫生就支撐不住而暈倒在門前。
哥哥一嚇,質問弟弟在幹甚麼,他很快就猜想到是徐凱玲的詭計,但是徐凱玲卻否認欺騙了病君。「只要你逃出去走一圈,就知道誰才是真正欺騙你們的人……」,徐凱玲寄望兩兄弟可以找來拯救自己的幫手。
病君在馬醫生身上找到可以解開手銬的鑰匙,兩兄弟很快便逃出密室,十四年在密室的生活,令兩兄弟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他們走進了三層深的實驗室,裡面有著不少血液樣本,馬醫生一直用兩兄弟的血液製作血清。
此時,哥哥那端傳來一聲驚叫,病君一愕,立即上前尋找哥哥。敞大的實驗室令病君頓時找不到方向,「砰!」突然槍聲一響,病君沿著聲音走去,終於看到被打暈、臉上沾了血的哥哥,病君探頭上前一看,前方竟然有著一具剛中槍的老年男人屍體。
突然,一陣突如其來的重擊從後擊中病君!就在暈倒的一剎,病君回頭,那是已經為自己注射特效藥回復過來的馬醫生。
數天後,馬醫生終於回到密室。徐凱玲與兩兄弟都餓壞了,病君知道這次又要被懲處。此時,馬醫生不發一言,拿著小刀走近徐凱玲。徐凱玲看不見馬醫生,只得急急問兩兄弟,可是當她仍未得到回答,馬醫生已經走至她背後,將小刀放在徐凱玲頸動脈上一割。徐凱玲頓時血流如注,馬醫生再用雙手緊緊按著徐凱玲的傷口,他想延長徐凱玲臨死狀態,只見徐凱玲不停掙扎,痛苦與恐懼佔據了她,她雙手只得亂抓,但始終也擺脫不掉馬醫生,大概數分鐘後,徐凱玲就當著病君與哥哥眼前,在絕望中死去。
那晚病君的腦內不停傳出徐凱珍充滿驚恐的掙扎聲。馬醫生稱自己不是變態殺人犯,只是要用此警告兩兄弟,不要再學徐凱玲般找方法潛逃。這是病君第一次接觸死亡,血液原來可以如此的多,爛肉會滋生出大量白色的小蟲子,屍體的腐化可不是數天內的事,病君有整整三數個月的時間都與惡臭同住。
由那天開始,兩兄弟知道馬醫生在欺騙他們,外面根本有更大的世界。病君希望盡快逃出這個可怕的密室,看看更大的世界,哥哥卻只想留在密室,因為看到更大的世界也不一定是好事,這個世界可能比密室更可怕,就像那一個在自己面前,叫自己快逃,然後突然中槍濺血的老伯。
接下來的數年間,病君一直在找方法逃走,但在得不到哥哥的協助下,始終走不出去。就在他們十七歲那年的某天,終於有一群警員破門而入,將密室內的兩人救出。據說他們在尋找著那個在密室外被射殺的老頭,他是馬醫生在學生時期非常尊敬的教授。
兩兄弟被救出後,沒有人發現出病原體,大概都猜錯了馬醫生禁錮徐凱玲的原因,以為是一般的愛情糾紛吧。哥哥根本不想逃出密室,要不是弟弟令馬醫生暈倒,兩人都不會逃出密室,那個老頭亦不會被馬醫生槍殺,警方就不會找到馬醫生的實驗室。
外間不斷報道兩兄弟的消息,但是哥哥始終接受不了這個更大的世界,所以哥哥就在同年於家中自殺。病君接受不了下逃出兒童之家,接下來盡量令自己忘記哥哥和徐凱玲的事。每當記起往事,病君都會強逼自己患上失憶症,他開始為自己不停改換身份,不停發掘世界的新事物,成為一個「簡單快樂」的人。
可是每當遇上傷痛,回憶就會湧現,連失憶症也沒有用。除非讓自己患上永久的失憶,但病君當然捨不得,那可以怎辦?要忘記一個已失去的人根本沒可能,萊利說得對,自己應該勇敢面對恐懼,或者能夠偶爾記起死去的人,其實是件幸福的事才對。
「你失去重要的人,但對於其他人而言,他們重視的人仍留在世上……」珍妮一直鼓勵著病君。
車子停下來,病君隨即下車,原來哥哥已在一角等待著自己。
「一個只跟在我後面的弟弟,還想去當英雄。」哥哥不屑地取笑他深愛的弟弟,「別再做失敗者,要當英雄就要做到底!」
哥哥是個大約十七歲,膚色黝黑,身型壯健的青年,他身穿灰白色短袖衣服長褲,戴上手銬,「謝謝你想見我……」
「沒想到我竟然要用這種自欺欺人的方法。」病君自嘲著。
病君的世界有很多人,那是他引發出來的思覺失調病症,每一個他想念的人都會在這裡,來得特別真實。病君想跟他們一一道歉,那是因為自己的懦弱或愚笨才讓他們都犧牲了。病君的世界其實存在著很多人,但其實又一個人都沒有。
「大歌星大影星每年死忌都會有人悼念呢,整個街頭都哼唱著他們的歌……」珍妮說著,「放下不等於忘記,我可想你偶爾記起我。」
「你要學懂與傷痛共存,這樣才會強大,我站不起來,但希望你可以」哥哥說著。
病君走進一段又一段的小路,最後走到臨時英雄聯盟總部。
「我不會說自己已經準備好,但我知道你已經沒有辦法了……」病君走入總部,向萊利說著。
「你來到了。」室內除了有萊利,還有徐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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