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靈魂共舞之夜 - 第十五章目標是讓人幸福的第一女僕

夏天，讓人煩躁的不只有蟬鳴，還有下個不停的雨。

靈夜倚在窗台邊，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被雨點模糊掉的景色，灰濛濛一片的，多少讓人感到一絲憂鬱。打在玻璃上，滴滴塔塔的雨聲為人掃走了些許心裡的壓抑，可是浮躁感依舊纏繞在腦子裡，無法揮去。

她緩緩把頭靠到手臂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沒生意呀......

因為這一陣子總是下雨的關係，她的客人都不肯上門光顧了。

她開始思考是不是真的應該開發其他更方便的途徑，增加客源和收入。

不過，開源不就代表著要花錢嗎......

一想到要花錢，靈夜的頭就痛了。

「抱歉打斷妳的沉思時間，可是我想提醒妳一下，達達的營養補充品快沒了。」無月的眼神半帶無奈半帶倦意地看向已經苦惱了近兩小時的少女。

由於貓咪身體帶來的影響，下雨天的日子裡，無月總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極度睏倦，對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好在這影響還未到全部的程度。

「那麼快...不對，好像已經很久沒去添購日常用品了...」靈夜望了眼窗外的雨勢，似乎有收細的跡象「今天去一趟吧，你來還是達達來？」

抄起門邊的雨傘，穿好鞋子，靈夜回頭就把換過來的達達抱起來。

「就知道你想跟來。」寵溺地用鼻子蹭了蹭達達的頭頂，靈夜難得好心情地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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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因為有無月的關係，很多貓用的相關產品例如貓砂，貓抓板什麼的已經可以省掉，可是因為達達的身體狀況很糟糕，一些營養補充品還是需要的。

幸好味道不算差，不然無月大概會很抗拒吃那種東西。

本來靈夜還想著去附近的寵物店，沒想到竟然沒開店，不想白出門一趟的她只好去遠一點的商店街。那邊有著各式各樣，更多元化的商店，從時裝店、鞋鋪、雜貨店，到蛋糕店、凍肉店，咖啡店等應有盡用，是區內居民蠻喜歡去的消閒熱點。

雖然本著少出門少破財，加上人多的緣故而比較少去，但因為偶爾會舉辦優惠大促銷活動，所以靈夜也會忍耐著這些去撿撿便宜貨，順便抽個獎。

靈夜不信命，但不抽白不抽，反正她從來都只有對十二卷裝紙巾這種實際的目標有興趣。

無月有一次問她，抽到家電不是更實在嗎？

結果他得到一個令他吐血的答案：家電要用電，電費是要繳的，能用人力做到的事為什麼要浪費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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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靈夜家裡走到商店街的寵物店大概只需三十分鐘，收起雨傘，走進店裡。可能因為店裡沒有販售寵物，所以平時的顧客已經不算多，今天更是疏落，算上靈夜全店大概只有兩個人，另一個是店員。

忙於上貨的店員招呼了一聲就繼續忙去，他對靈夜有印象，初時的確覺得對方的白髮好奇怪，但她多來幾次後也見慣不怪，單純就是一個寵貓的女生，只是比較少話而已。

大型的寵物店就是商品種類多這點好，靈夜拿了幾款常用的營養補充品，又細心挑了一、兩款新款營養零食後，又被眼前花花綠綠的飾物吸引，忍不住拿了幾款頸飾往達達身上拼。

雖然同樣是花錢，但花在達達身上的錢靈夜倒是一點也不心痛，還非常闊綽。一般人大概會以為她是貓奴，可是旁人不會理解的是，達達於靈夜而言是多麼重要的存在——在她最艱難的時期，如果沒有達達的陪伴，她大概沒可能撐到跟無月相遇的日子。

達達不只是寵物，更是她的同伴和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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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夜最後選了一個酒紅色，帶有少許金邊的小領結頸飾，跟達達的黑色毛髮有著強烈卻又和諧的對比，直接把兩者都襯托得更醒目起來。

達達很乖，靈夜不怕牠亂跑，於是隨牠坐在櫃檯上，再跟店員準備結帳。

「總共是五百六十七元，現在加十元還送貓草......」

「好可愛！」

店員的話還未說完，突然一把明亮又甜美的聲音在靈夜的旁邊響起。

一秒意識到對方是朝達達說的時候，她連忙把貓抱在懷裡，警戒地看著比她還矮一個頭的女生。

「牠是妳的小貓嗎？牠真得很可愛哦！」女生並沒有在意靈夜的動作，她眼裡閃閃發光的看著達達，模樣像極了......

小黔...靈夜心裡突然冒出了那位好奇寶寶的臉。

「嘩！現在才發現妳的髮色也很大膽，這種白色漂亮極了，又純粹，簡直像雪精靈一樣！妳是在哪間髮型屋弄的？可以介紹給我嗎？」很少人會這樣在靈夜面前談論她的髮色，頂多都像無月小黔他們那樣，總是跟都市傳說、傳聞有關，而不像這樣單純的說美醜的問題。

而且這個女生的語氣沒有半點揶揄或是嘲笑，就是單純的羨慕及...喜歡？

靈夜聽得有點矇，女生的心聲跟小黔的狀況很像，介乎於聽到與聽不到之間，這種情況一般出於對方所想的跟所說的完全一致，所想的已經化為言語，才會聽不完全。

小時候靈夜還不懂分，害她以為自己這種能力是跳針的，把身邊所有人都拒諸門外，直到懂事了才明白當中的差異，不過她也再沒那麼容易去學會「信任」了。

「妳這就不知道了，人家是天生的，妳羨慕不來。」一直在旁邊等人付錢的店員小哥忍不住插話。

幸好店裡是真冷清，不然他早就趕人了，還會讓她們在這裡聊天嗎？

「欸？啊，對了，多少錢？」靈夜才想起自己是在結帳，連忙讓達達趴在肩上，騰出手去數錢，沒想到這個動作又惹來女生的一陣驚嘆。

「好厲害！牠真的很乖呢，靜靜地趴在主人肩上，越看越像漫畫裡那些魔女的黑貓呀！」

忽然正在付錢的靈夜聽到了對方心裡不一樣的盤算，於是加快了動作，都沒看清楚袋裡裝了什麼就拿著走人了。

可惜，她人走得快，女生也跟得快，追著她出了寵物店的門，在靈夜撐起傘前攔住了人，站在她面前擺出了一個敬禮的動作。

「說了那麼久都忘了自我介紹。」

這時候靈夜才看清楚對方那粉紅色的短髮跟誇張的黑白色蓬蓬裙跟小圍裙。

「我是咩咩，是附近女僕café的店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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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夜被那句「咩咩」轟炸到一時間愣住了在原地，咩咩趁機繼續連珠發炮地說起來：「是這樣的，café那邊正在籌辦魔法日的活動，為了更有噱頭還請了一隻黑貓幫忙做一日貓店主，想著順便可以吸引喜歡貓咪的人來光顧。本來一切都準備就緒，沒想到黑貓的主人因為私人理由推拒了我們的邀請，雖然訂金是有退回來，可是我們宣傳都做了總不能讓期待已久的客人失望，所以雖然有點唐突，但我還是想拜託妳讓妳家的小貓咪來當一日貓店長！」

「啥？」語速太快，靈夜腦袋還轉不過來，張口都只能說出一個「啥」字來。

「拜託了，明天就是了，我也不知道可以到哪裡找貓了！」

「可是...牠...」達達身體不好，萬一太操勞不舒服了怎麼辦，再說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可是就在怕麻煩的靈夜想要拒絕時，咩咩低下了頭，雙手合十地懇求道：「只要來就好了，主人可以坐一邊看著，有吃的有喝的，當然報酬一分都不會少！」

「我明白了，所以明天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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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吃的有喝的，還有報酬...所以妳就把我賣了嗎？！」無月的毛都要炸起來了，只是去趟寵物店，怎麼一回來就連他都給賣出去呢？

「這不好嗎？你整天在那邊抱怨天氣熱，沒冷氣，我們最近又沒生意，這次就當委託接下來，剛好有錢賺還能省飯錢，又能解決她的煩惱，兩全其美。」靈夜一臉理所當然的，絲毫沒有覺得自己一聲不哼把人賣掉這行為有問題。

「......」無月很想反駁，但對方說得太有道理，他根本找不到藉口。

果然關係到錢，靈夜一定是最精明的那一個。

幸好，很多時她的判斷也沒有錯誤。

翌日，看到店外那條長長的人龍後，無月開始覺得這次靈夜選的合作夥伴太靠譜了。

可是對靈夜無疑是煎熬，人太多了，被心聲轟到有點頭痛的靈夜都沒留意門上還掛著「準備中」的牌子，就抱著無月衝進去了。

「不好意思，我們還沒開店...靈夜小姐，妳這麼早就來了？」正在廚房打點的咩咩聽到門鈴聲便走出來，沒想到來人居然是靈夜，連忙招呼對方坐在準備好的位子上。

那是店裡比較角落的位置，可是視野極佳，幾乎可以看到全店的情況，應該是咩咩考慮到主人會擔心貓咪安全而安排的特等席。

今天的咩咩跟昨天一樣穿著黑白色的可愛風女僕服，襯上一堆蝴蝶結跟蕾絲的裝飾增加精緻度。為了配合活動，頭上還戴了一個小巧的魔女尖頂帽，看樣子應該是夾上去的那種，不妨礙工作，又能盡顯心思。

其他正在準備的女生都是一樣的打扮，只是身上的配飾可能有一點點差別，有的是貓耳朵，有的戴了小圓帽，有的是惡魔角再配對小惡魔翅膀，但主要仍然是圍繞著魔法這個主題。

「我們準備了達達的貓店長服裝，是一件小斗篷加一頂魔女帽子，是我昨晚連夜趕工的，絕對可愛！可以讓達達穿上嗎？」咩咩看上去是一個十多歲的妹妹，實際上已經是一個接近三十的女性，待人接物上比較成熟，沒有二話不說就強逼人家的貓咪穿配飾，反而懂得先得到主人的同意。

雖然靈夜不太懂這些，但感覺上也是舒適的，於是很快就點了點頭：「可以，牠應該也不抗拒的。」

達達應該不會，無月更是沒反抗的權利。

無月瞪了一眼靈夜才打量將要穿上身上的服飾。

挺好，還蠻中性的。

咩咩也很細心，挑的物料都是舒服柔軟的，無月穿上後都沒有不適感，還活動自如。

「嗯~果然跟我想的一樣可愛！好想拍張照哦...」咩咩偷瞄了一下靈夜。

「拍吧？」

「謝謝！」高興的咩咩圍著無月拍了一堆照片，無月都很配合地偶爾換了一下姿勢。

拍滿足的咩咩剛想繼續去忙活時，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對靈夜說：「我們都有為妳準備服裝哦！要穿穿看麼？」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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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羊座café是咩咩這家店的店名，雖然說是最近新興的玩意，但其實已經經營了兩年，在附近是大獲好評的店家，服務親切，食物美味精緻，近年更是人氣急升，平常的周日已經很常會出現人龍，今天有魔法日的活動，場面當然更加誇張。

所以店裡準備一完成，咩咩便指示著女僕們控制人流，安排已訂位的客人入座，其他則發輪候籌，讓人潮不用集中在一起，阻礙到附近店家。

方法很湊效，人潮很快便散去，也幸虧咩咩想得周到，只預留了一半的訂座位，其餘一半提供給一早來排隊的幸運客人，小黔便是其中一個幸運兒。

雖然魔法日是很吸引，可是更讓他感興趣的是另一樣東西。

就在他打開餐牌，正打算點餐時，他忽然瞄到隔離桌上多了一隻黑貓。那隻黑貓穿著小斗篷，戴著魔女帽子，柔軟靈活的身體在桌上的食物間穿行，一時湊近食物，一時又湊近客人，旁人看著覺得可愛極了，可是在小黔眼中那隻貓的行為就有點造作了。

可能平常跟不正常的貓相處得多，他看著這種具有目的性行為的貓就覺得很可疑。不但如此，他看著看著甚至還覺得有點眼熟了。

「小月？」於是他嘗試性地輕喚了一聲。

那隻造作的貓有反應了，他看了過去，跟小黔四目雙投，接著瞬間僵硬石化了。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無月心裡無聲地吶喊著。

「為什麼哪裡都能看到你？」代替無月發聲的是早就看到對方，本來打算裝死到底，結果還是因為拍檔露餡了，只好硬著頭皮走過來的靈夜。

小黔聞聲才把視線從無月身上移開，抬頭看向聲音來源，然後整個愣住了。

只見眼前的靈夜穿著類似哥德蘿莉塔的裙子，以深藍色的緞為基調，搭上鑲有碎石的紗。紗料的長袖子顯得莊重卻又帶點性感，跟稍微有點低胸的設計非常合襯，還戴了一個皮製的腰封，加添了硬朗的感覺。下身的裙子沒有太多花哨的裝飾，蓬度也不像女僕們的那麼誇張，但前短後長的裙擺讓穿上的人更顯成熟及華麗。

這一切加上靈夜本身冰冷神秘的氣質，就更像一個真正的魔女了。

「小、小夜？！妳、妳為什麼穿成這樣？」

沒什麼能嚇到他的小黔居然驚訝得站了起來，周圍的人頓時一起看了過來，甚至開始低聲討論。

「閉嘴、閉腦、坐下。」靈夜揉了揉額頭，周圍太吵了，害她有點噁心了。

被兇了。小黔立刻乖到不行的一聲不吭地坐回原位。

無月見場面似乎有點受控了，連忙發揮貓咪的優勢，跳到另一桌上翻肚子撒嬌。

「嘩！好可愛！快拍照！」

被吸走了注意力，人們很快就不再關心剛剛的狀況。這時候靈夜才看到不遠處的咩咩正在擔心他們這邊，還小跑步地走了過來，問道：「怎麼了？被騷擾了？需要幫忙嗎？」

「沒什麼...」

「別怕，平常也會有一些不禮貌的客人，我們懂得應對的，妳說是不是有人不禮貌？」咩咩指的不禮貌當然是性騷擾或是非禮，雖然她這裡的正經地方，但就是有一些人不懂尊重，所以她已經很會應對這種事情，就是怕靈夜會被那些人嚇著不敢說，那她就幫不到她了。

靈夜知道不說清楚咩咩不會放過她，於是她看了眼乖乖坐著還停止思考的小黔，猶豫了一下，就向咩咩說：「他...他是我朋友，小黔。」

不遠處有隻貓不小心滑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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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是靈夜的朋友，咩咩就放心地踏著小跳步離開去打點咖啡廳裡的事宜，還貼心地為兩人特別送上了一壺紅茶跟小甜餅。由於需要工作的只有無月一個，靈夜就乾脆跟小黔坐一塊兒了。

「小夜為什麼會在這裡的？」雖然靈夜剛才讓他閉嘴，可是心裡又懷著十萬個為什麼的小黔怎麼可能忍得住，場面一平復下來，就連忙發問。

靈夜倒是不慌不忙的，符合形象的優雅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說：「這是委託。」

「委託？！」小黔激動了一下，發現周圍又有人看過來才放輕聲量地說：「這裡有靈異事件嗎？」

「沒有，這家店缺隻臨時貓店長，我看報酬不錯就接了。」

小黔聽了答案有點失落了，他還以為自己誤打誤撞碰上了靈異事件，沒想到居然不是呀...

「貓店長...那小夜呢？」

「什麼？」

「小月是貓店長，那小夜是什麼角色？」

靈夜仍然聽不懂小黔的問題，不解地看著對方。

「沒有嗎？我還以為小夜穿這樣一定有呢。」

小黔這麼一說起，靈夜才想起自己這身超誇張的服裝，頓時有點不知所措，只是表面上還裝著不以為然的樣：「我這是配合主題...」

本來是拒絕了，但在咩咩的再三請求下，靈夜最後還是同意了。

只是穿條裙子，又不用錢，自己又不會見到熟人，加上對方造的裙子也不是不好看，穿一下應該沒問題的。

當時這樣想著的靈夜可沒想過在半小時後會遇到小黔。

如果知道，她打死也不穿。

「不好看嗎？」突然插話進來的，是忙碌完又回來關心他們的咩咩。

發現他們正在討論裙子，這個製作人當然在意。

「好看，又很適合小夜，剛剛我還以為她是魔法店的女主人呢！」特別是對方喝茶時的神態，那種高深莫測的感覺令她看上去更像。

「對吧~謝謝誇獎，我一開始就覺得她合適了！幸好我沒放棄。」明明小黔誇的是靈夜，但咩咩卻高興得像是在誇她一樣。「這條裙子可是我的信心之作！雖然本身已經很好看，但如果能給合適的人穿上就更錦上添花了，只是我本來就不走這種風格，身邊也沒有走這風格的朋友...所以一碰到靈夜小姐就決定了一定要說服她！」

「妳很厲害，小夜可沒那麼容易說服呢，那時候我也求了很久，小夜才肯接我的委託...」小黔的表情看上去是純佩服，但站在一旁的靈夜卻感到無辜中箭。

雖然，她的確不易被說服。

但被人這樣說了還是有點不爽。

「那當然，不然叫我拿什麼吃飯？」靈夜瞄了小黔一眼：「你呢？你為什麼在這裡？」

「對呢對呢，我也很好奇。」咩咩彷彿什麼話題也能加入似的，而且還很自然。

「為什麼？我在這裡很奇怪嗎？」小黔這下反而感到不解了。

「畢竟這裡是女僕café。」咩咩雖然喜歡，但她也明白在大部份人眼中，這類店還是有點敏感跟曖昧，即使沒有說主要針對什麼群體，但對於什麼樣的客人會來還是心知肚明。

眼前這位，怎麼看都不像，加上他由進來以後就沒有多看其他女僕一眼，反而只專注在餐牌上。

「而且你不像對這方面有興趣。」都相處了一段時間，靈夜對對方還是有一定程度的理解。如果說這裡是會鬧鬼的café，或是以神秘事件作主題的café，那她就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了。

「你們在說什麼，怎麼可能沒興趣.....」小黔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另一位女僕打斷。

她手裡端著一份餐點，在靈夜詭異的目光下放在小黔面前。

那是一道...

「南瓜？」靈夜忍不住問道。

南瓜可以吃她知道，但她可沒想過南瓜能原個上菜。

潮流嗎？

「它不是普通南瓜，它是我們店的招牌菜之一，蘑菇粟米南瓜忌廉湯！」作為店主的咩咩一手打開了南瓜頂蓋，裡面的卻不是靈夜所想的濃湯，而是一粒一粒小小的，像果凍般的方塊粒。

「湯呢？」

「它們就是呀。」小黔舀起幾顆方塊粒「這叫分子料理，能把食物分子重組，把原本的形態改變成意想不到的形狀，不僅是這種方塊狀的，還能偽裝成其他食物，很有趣的！」

靈夜才猛然想起，坐對面的是一個理科資優生，對這種聽上去很科學的東西感興趣是正常不過的事。

「而且還是在一家女僕café出現，那麼不尋常，我更要來看看呀！」

「為什麼不尋常？不都是料理嗎？」

「因為貴呀~」咩咩絲毫沒覺得被小黔的說話冒犯到，還一副無所謂地跟靈夜解釋。

「畢竟分子料理有時候需要用上很昂貴的器材跟材料，這種高大上的料理，很少會出現在像我這種的小店裡，更別說價錢還那麼的貼地。」

靈夜拿過放一旁的餐牌看，上面的價錢雖然不算便宜，但也不是貴得不行那種，至少比小黔請他們吃的那些店家便宜多了，是普通人都能給出的價錢。

「很便宜對吧？我有想過把分子料理那幾道加價的，可是大廚他不讓，我就順他的意思了。」

「為什麼不讓？錢能多賺不是更好嗎？」而且聽咩咩這樣說，已經不是賺不賺的問題，而是最基本的收支平衡了吧？

咩咩聽了，笑了一笑：「我知道，他來自薦時真的嚇了我一跳。我跟他說我家是小店，沒能力請他，更沒能力幫他準備器材，可是他當時就很堅定，說他想推廣分子料理的文化，讓更多人可以嚐到它的特別跟美味，而且重塑外形的技巧對女僕café很實用，薪金就算普通廚師的價錢，器材他也會想辦法，希望我可以認真考慮。」

「可能他的眼神太誠懇，一不小心就被他說服了呢。」咩咩可愛地伸了伸舌頭。「而且我對有著夢想的人沒有抵抗力，再說這裡本來都是我的夢想，如果它可以成為別人實現夢想的地方，那就更好了。」

咩咩說這番話時的眼神特別溫柔，就像在呵護什麼珍貴但脆弱的事物一樣。

「我本來就很好奇，聽妳這樣說完令我更想見他了...」本來就是衝住分子料理來的，知道靈夜跟店主認識後，小黔更覺得一切都是緣份，想要爭取跟大廚見面的機會。

「不準騷擾我家廚師工作！」咩咩雙手比了個大大的交叉在胸前：「他很內斂不喜歡見人，也不喜歡有人看他料理的過程，所以你的請求，恕我無法辦到了。」

「怎麼這樣？！」就在小黔還想嘗試說服一下對方時，突然在不遠處傳來一聲餐具翻倒的聲音跟女生的尖叫聲。

「怎麼了？」小黔立刻站了起來，靈夜都跟著站了起來，這才看清楚有一名女僕不知道是不小心還是怎麼了，不但摔倒了，還翻倒了手上一盤剛煮好的食物，手臂都被燙傷了。

在附近的人立刻炸了起來，無論是食客還是女僕們都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我去看看！」咩咩很快就跑了過去，小黔自然而然地尾隨，結果靈夜也只好跟了過去。

「別慌，妳先去洗手間洗手降溫，妳幫忙打掃好這裡，其他人去安撫客人，快去。」

只見咩咩面對突然事件一點都不慌亂，還十分冷靜。她先大概檢查了對方的傷勢，確認對方能走動後便讓人扶她到洗手間沖水，在幾句話間已經把各人的任務分配好，場面很快就被控制下來。

確定沒太大問題後，咩咩伸手解圍裙，朝看上的比較有經驗的女僕說：「我先送她去醫院看看，妳可以先幫我顧一下嗎？」

那位女僕面有難色地說：「可以...可是今天人客多，如果一下子走了兩個人，我怕應付不來...」

「有沒有其他人能過來頂一下？」

女僕搖了搖頭說：「早就問過了，畢竟本來已經是很勉強...」再說，一開始能應付有很大原因是咩咩一個頂三個的工作能力，少了她，一切難說。

「要不...我來幫忙吧？端端菜什麼的我還可以的！」看不得人為難的小黔第一個跳出來，害咩咩都有點感動了，雖然不好意思讓客人來幫手，可是理智告訴她在這一刻就別客氣了。

「謝謝你！之後來吃飯都算我的！」

「那我也...」始終在一旁看著的靈夜也開了口。

終身免費午餐，能不心動嗎？

可是咩咩沒讓她說下去。

「靈夜小姐，妳能幫我另一件事嗎？」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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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半小時後，靈夜莫名奇妙地穿著一身極奇華麗的服裝，跟咩咩坐在醫院裡。

咩咩說的另一件事，就是陪她們到醫院掛號，兩個人照顧多個照應，自己是僱主一定要來，但因為已經不能再在女僕們中調人手，只好拜託靈夜一起來一趟。

「抱歉，麻煩到妳了。」

「還好。」靈夜不太懂該怎樣回應，如果是平常的人她倒是不介意直接了當地回絕過去，就是對著咩咩...或說是像咩咩這類人，她無法太直白。

想在話語間留點餘地，卻又不太會拿捏那個度，結果除了減少說話就沒有其他方法。

「那就好，感覺妳很淡定呢，我還怕會嚇到妳。」對方沒太在意那聽似很冷淡的回應，她也習慣了對方的話少。

「為什麼？」

「沒記錯妳還只是十多歲吧？雖然外表是比較成熟，但一般突然碰上這種事不都會嚇到不知所措，手忙腳亂嗎？看我那些女僕們不都有點慌嗎？倒是妳跟小黔明明是最小的兩個，卻比她們都冷靜。」咩咩當時也沒太多餘力照看周圍，只是後來看表情神態，就他兩個最淡定了。

「習慣了。」靈夜心想她一天到晚的都在跟靈，甚至是兇得可怕的鬼打交道，能不淡定嗎？

「習慣？說起來，靈夜小姐到底是做什麼的？看上去也不像學生呀。」

不忍說，咩咩看人是真的敏銳，也不知道是靠經驗還是純憑直覺。

「我...我就小生意。」應該是吧...

「妳真的只有十六、七，沒騙我吧？」

「......」靈夜不說話了，她覺得這天她不懂怎樣聊下去。

如果她答：對呀，她是驅靈師，專抓鬼的，對方大概更會覺得自己是在耍她。

「不過，妳也像是。」倒是咩咩徑自把話接下去。「剛看到妳的時候就這麼覺得，妳很與眾不同，但又特別孤單。這個年紀就開始做小生意，不是家景特別好，就是特別慘......妳應該是後者吧？」

靈夜看了咩咩一眼，過了幾秒才一聲不哼地點了點頭。

「果然嘛...妳的眼神，我見過，所以也蠻確定。」她從口袋裡翻出手機，看著倒影在全黑屏幕裡的自己，伸手整理了一下頭髮。

「在哪裡？」

「鏡子裡。」朝著倒影的自己笑了笑，彷彿是在為自己打氣：「別看我這樣，其實生活好起來都只是這幾年間的事。小時候爸爸欠下許多賭債，還直接沒了影，我們也還不起，於是媽媽只好帶著我到處搬家躲債。後來到我上中學時，我媽又跑了，只是那一次她沒帶上我......」

咩咩的情緒說不上是悲傷，靈夜感覺到對方只是在陳述一個故事，當中有著一絲絲的失落跟失望，但都只有一點罷了。

「幸好那時候的學校是住宿制，我也不至於沒地方睡，想來也許是因為這樣她才離開的吧。」

靈夜越聽越不理解，因為咩咩幾乎沒有對誰有怨懟。

對父親，她的印象是模糊的，對於拋下她的母親，她不僅不恨她，還很擔心她。

這跟她對人類的認知有點出入。

「為什麼？」靈夜遲了兩秒才發現自己把心裡的疑問問出口了，對上對方疑惑的眼神時，她只好接著問下去：「妳不恨她嗎？」

「恨她？怎麼會，她肯定是覺得連累我了，才偷偷跑掉的。」

在那之後再沒有討債的人找上她，也不知道是學校保護得太好，還是她媽媽獨力承受了這一切，咩咩到現在還是覺得很愧疚。

「在那之後我就只可以靠自己了，不但要顧上學業，還要一天打好幾份工，那時候的我幾乎不會笑，當時的眼神就像現在的妳一樣。」

「什麼樣？」

「明明累得要死，怕得要死，但又不願意被人發現，努力死撐的樣。」說完，咩咩還毫不留情地笑了起來，但又在靈夜想要反駁前停了下來，目光放柔地看著她說：「不過我也明白，畢竟沒有人能靠著了，不堅強點可保護不了自己的。」

靈夜看了半晌，又移開了視線：「我還好，我還有達達。」

「對呢，當時我就應該養隻貓了。」

「現在也可以吧。」

「現在不用了，我有綿羊座café了。」每次說到café，咩咩的雙眼就會放出不一樣的光芒。「妳有達達，我也在最迷惘的時候接觸到女僕文化。說起來也許有點奇怪，當時我也不是動漫迷，但就是覺得女僕文化很有魅力，只要置身其中就彷彿可以忘記現實中一切不順心的事，人人都可以變得幸福，像造夢一樣。」

「妳不覺得這是自欺欺人嗎？」靈夜就是有點實際。

「妳這麼說也沒錯...不過......可能是為了安撫我自己吧，以前偶爾還是會想，如果能有一個地方可以讓我毫無顧慮地放鬆休息就好了，所以才更想創造出這樣的空間吧。」咩咩苦笑了一下：「我沒什麼能力，做到的事情不多，但至少我想讓來我店的人們都可以感受到片刻的幸福，只要看到他們的笑容，我就滿足了。」

靈夜不太能認同這種有點自欺欺人的想法，可是她能明白累了就要休息的道理。

就像船隻需要一個避風港，旅人需要一片綠洲，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可以安心休息，為以後的路途做準備的地方。

咩咩大概是一輩子勞碌命，但偏偏她樂意，還創造出可以讓人們喘口氣，同時可以滿足自己的地方。

她能感覺到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能量，既暖和又溫柔，輕易就可以了感染身邊的人，令他們都打起精神來。

不知道是不是被影響了，靈夜不自覺的想起自己。

自己可沒咩咩那麼偉大，想做的事就是賺錢和賺錢，可是...然後呢？

她一直沒什麼時間想然後，因為她很多時候都沒有這個然後，已至現在有這個閒了，她卻忘了自己還能有一個「然後」。

然後呢？她想做什麼？

「咩咩，妳覺得...」

「乞嚏！...抱歉，妳剛剛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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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真的有點太冷了。

畢竟是生死輪迴之地，哪怕是沒有惡意的，但還是有不少對人世戀戀不捨的靈存在，靈夜看習慣了，卻忘了對普通人還是有點影響的。

無可奈何下，咩咩還是托靈夜幫她買杯熱飲暖暖身子。

她記得入口附近有一家便利店，雖然不確定有沒有熱飲，但想著可以用魔法捂熱它，就徑直往門口走去。

醫院的門口對外就是一片空地加馬路，方便救傷車等出入，但同時這段路都沒有上蓋，如果想在下雨天不濕身地通過必須撐傘。靈夜無奈地看看穿穿如也的雙手，正要轉身回去拿傘時，眼角餘光剛好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個束住小馬尾的女孩，她穿著雨衣水鞋，正開心地在空地玩耍著，笑著在一個又一個的水漥上跳來跳去，玩得不亦樂乎。

在她身邊的大人們，一部分只顧著避雨匆匆跑走了，另有很大部分的人是字面意思上的沒看到她，甚至直直地穿過了她。

大概是因為意外或是疾病在醫院去世的小孩子吧。

靈夜沒感覺到她身上有戾氣或是怨念這種負面的東西，彷彿對方就是在不知不覺中離世，或甚是根本沒察覺到自己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一樣。

小孩靈很單純，同時很容易變質，放著不管，總有一天會「學壞」或是被其他不知所謂的驅靈師滅掉。

與其如此，倒不如她先一步把對方引導離開。

雖然沒錢的活她不幹，但如果是幫助靈體的話，她樂意。

這樣的小孩靈不難引導，無月告訴過她方法，但必須完成一項條件。

靈夜看了看還下著雨的天空，希望著等下可以放晴。

「水精靈還很雀躍呢，這種情況妳還想著可以架起彩虹橋嗎？精靈使。」

靈夜剛想施法，卻被身旁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到收了手。

她看了看身旁卻沒見到人影。

「下面下面。」聲音倒是對她的動作作出了回應。

靈夜跟著指示看下去，才看到一個嬌小的小孩正仰頭對著她微笑，他同樣穿著黃色的雨衣和水鞋，但手袖卻長得遮住了雙手，玫紅色的短髮梳著鮑伯頭，水藍色的眼睛透著不像小孩子的知性感。

看著就知道不是人類，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種族，但可以確認的是對方一樣對精靈魔法有點研究。

「怎麼？精靈使，妳想幫助那個靈體嗎？」小孩的語法有點奇怪，但不討厭。

覺得沒必要在那邊彆扭什麼的靈夜很乾脆地點了點頭：「可是彩虹橋架不起，我現在也沒時間等，只好改天再來。」

只要把小孩靈送到彩虹橋，他們自會離開，進行沉睡，這是最為簡單便捷的方法，可是總是下雨的天氣根本架不起這道橋。

她的魔法可沒辦法改變天氣。

「這裡架不起而已，雲層上方可是陽光普照呢。」小孩不只指了指上方，人也飄了起來，現在都升到比靈夜高一點的高度。

「所以？」

看著靈夜有點呆呆的樣子，小孩不禁笑了起來，但也不忘回答說：「有陽光的地方就能架起彩虹橋了，造一道天梯把她送上去就可以了...例如接通天地的水龍捲之類的。」

「水龍捲？那種程度的我可造不了。」一般

攻擊用的水龍捲能造出來不代表那種接通天

地的大型水龍捲可以造出來。

不是個人靈力強弱問題，是本質上的差異。

「我教妳？」

「咒語我會，但就是使不出來。」她在那本筆記本上見過，知道咒語但就是使不出來，無月說那是質的問題，以現階段的她而言，使不出才是正常的。

「噢對，看我差點忘了，這種高階精靈魔法，不跟精靈之主簽訂契約是用不了的。」小孩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頭，接著又飄到靈夜的正前方。

「那要不現在就跟我簽訂契約吧？精靈使。」

「......現在的精靈之主都那麼草率的嗎？」

雖然她多少有點預感，可沒想過對方這麼簡單就要跟她簽訂契約，連條件也不提，明明言之精靈之主那次都好歹有做了點什麼。

對方愣了一下，才笑著接道：「妳都吐糟了，那我也不再裝神秘莫測的人設了。」

人設？那個語法不通的說話方式叫神秘莫測？靈夜在心裡忍不住吐槽著。

「我又不是言那個化石，再說本來要找到我們精靈之主已經不簡單，又何必把難度升級？」把神祕莫測人設丟掉的小孩說話突然變得很接地氣。

靈夜心想：可是好像是你來找我的......

「而且不少水精靈都在談論妳，我早就聽說了很多關於妳的事，畢竟最近的精靈使已經不多，大家都對妳十分好奇呢，當中當然也包括我。」

原來真的是來找我的。

「我是水之精靈之主--水芽，所以精靈使，妳要跟我簽訂契約嗎？」

「要。」免費的東西怎麼可能少她一份？

水芽也沒有對方會拒絕的打算，老早就設下了隔絕外界的結界，在靈夜答應的一瞬間，外面的景色都變了，小女孩、馬路、空地、便利店等等都消失於結界裡，被青藍色的水流取替掉。

直到這一刻，靈夜才有了要發生什麼的實感。

所謂的儀式感真的很重要，害她也不禁緊張起來。

「言那個老古董沒什麼儀式，我們是四大精靈之主，講究的都不同。」水芽邊說邊圍著靈夜繞了個圏，晶瑩的水滴散佈了在她的身周，而水芽依舊像身處水裡般飄動著。

「所以我要做什麼？」

「不用緊張，只要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就行了。」

「心裡的說話....？！」反射性地想說沒什麼想說時，卻又真的突然從心裡昇起了一股奇妙的想法。

好像真的有什麼，想要化為言語，傳遞出來......

『代表生命之泉源的水之精靈，現我以靈夜之名跟你立下契約。以我的血為祭，以我的言為約，聽我之令，替我平息所有動盪。』

然後靈夜的指頭被水滴劃破，血珠一滴滴的溢出，往上升起，化於空氣中。

彷彿感覺到了什麼，水芽輕閉起雙眼，身影定在了靈夜的面前，攤開雙手，上面轉出了一個乒乓波大小的水球，一邊自轉著一邊在球面翻出了一層一層的白頭浪。

『吾乃水之精靈之主，現接受契約者之訴求，以她的血為價，以她的言為約，獻出吾之力！』

隨著水芽的話語聲落下，祂手裡的水球被牽引出一條幼細的水流，划著彎曲的線條，像條水蛇一般匍匐前進，最後勾上了靈夜的手腕，並在她的手上圈成一個手環，最後消散於空氣中。

被屏蔽掉的景色瞬間又重現於眼前。

「恭喜妳，妳已經成功跟我簽訂契約了，接下來妳可以更自由地借用我們的力量了。」水芽在還有點茫然地看著自己手腕位置的靈夜面前揮了揮手，接著指向仍在空地玩耍的小女孩「試一下？」

靈夜看了看四周，未見其他路人，恐怕是水芽做了什麼手腳，把路人都排除在外，讓她可以自由發揮。

說真的靈夜在契約簽訂完畢當下並沒有什麼感覺，可是屏蔽一撤，變化就開始強烈起來。

最強烈的感覺是來自四面八方的波動，那是空氣中的水精靈在活躍的表現，還有他們之間的低語聲，雖然聽不清楚可是可以明白個大概。

她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往前踏了一步，把隨身攜帶的伊施娜之杖握緊於手裡，感受著身周的水精靈，邊一點一點地讓他們聚集起來，慢慢地在腦海裡想像著。

『水之精靈！凝聚吧，翻滾吧，接通天與地之梯！』

比以往還要巨大的牽引之力於靈夜的前方匯聚，因此而颳起的風吹得靈夜差點睜不開眼，細小的水珠開始變成無數的水流，糾纏在一起，形成一道貫穿天空的水龍捲。

幽靈小女孩都被眼前壯觀的景象吸引了目光，不再四處跳動，站在水龍捲旁目瞪口呆地看著。

靈夜不禁覺得自己有點考慮不周，沒直接把水龍捲的落點設定好。她觀察了一會兒，思考著要不要多加一個魔法把人拉到水龍捲裡去時，一旁好像會讀心的水芽阻止了她，要她再等一會兒。

果然不久，幽靈小女孩的眼光開始呆滯起來，還緩緩浮起，毫無障礙地進入了水龍捲裡。

「這就可以了嗎？」靈夜知道對方是隨著水龍捲上去了，但無法確認是不是順利到達了彩虹橋。

「對呢，這樣就可以了。」同樣仰望著上方的水芽笑道：「彩虹橋會帶領她進入沉睡，謝謝妳又幫助了一個迷途的亡魂。」

「我......」靈夜愣了一下，這還是她頭一次因為導靈的事而被別人道謝，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給什麼反應，只能有點不自然地別過頭說：「沒什麼...應該的。」

「嘻嘻，希望妳以後都可以用這股力量做更多妳想做的事。」水芽轉了個身，背對著靈夜：「妳朋友還在等妳呢，那我就不再耽擱妳的時間了。」

水芽的語音方落下，周遭又開始吵雜起來，提醒著靈夜她已經回來了。

彷彿做夢一樣呢...

可是...

靈夜看了眼手腕，剛剛被水流纏繞的位置多出了一圈波紋狀的紋身，顏色很淡，不仔細看幾乎不會發現。

這是契約成功的證明。

就在靈夜打算收回目光回去拿傘時，忽然一道陽光照了過來，手腕的紋身反射出微弱的水藍色光芒。這下她才反應過來，看向天空。

放晴了。

空氣中傳著她的動作傳來了幾聲俏皮的輕笑聲。

「哼，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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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芽的結界可能有著時間相關的魔法，靈夜明明耽誤了好一陣子，可是把熱飲買回去時才沒過幾分鐘。

那位被燙傷的女僕沒多久就出來了，在她的堅持下，咩咩也放棄了送她回家的選項，只是叮囑她要好好處理傷口，就在醫院門口分別了。

離開了醫院，那種讓人多愁善感的氣氛都消失不見了，咩咩沒再提起剛剛的話題，心裡只急著想回cafe幫手，於是靈夜也只好把疑問吞回肚子裡。

讓她們最意外的是，在門口迎接的人居然是穿著女僕裝的小黔。

他本身不太高也不壯所以不僅沒有一點違和感，看上去居然有著跟一般女孩子不遑多讓的可愛。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還往他頭上套了個假髮，讓他那小動物般的楚楚可憐感更強烈了。

現在看著他那有點驚慌失措的模樣，就更像一隻走失的小鹿了。

不對...驚慌失措？靈夜心裡叮了一聲，察覺有異的她加快了腳步來到小黔面前。

「發生什麼事了？」靈夜直接了當地問道。

看到來人，小黔立刻鬆了口氣，趕緊說道：「妳們回來就好了，大家都很奇怪！」

「怎麼了？」咩咩晚了一步，可是也聽到小黔的話，不祥的預感在心裡漫延，可是她強壓下那股不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剛剛有兩位客人起了點小爭執，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應該很快就可以平息下來，但奇怪的是不管女僕姐姐們怎麼安撫也沒用，接著其他客人都開始鼓譟起來，明明只是對視一眼都可以演變成口角繼而動武，現在裡面亂成一團......等！危險！」

小黔還未說完，咩咩就急不及待地開門衝了進去，只是她還未看清裡面的情況，就有東西迎面飛過來。

她反射性地蹲下身避過，才想起身後是靈夜，連忙回頭想叫靈夜避開，卻沒想到竟然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擋在靈夜的身前，一手就把那個飛來的東西攔住，還好好地拿在手裡。

「他是...？」

「那個...咩咩！我們進去再說！」說著小黔便邊催著青龍，邊拉著兩人進去。

派青龍打頭陣就不怕被砸中，小黔帶著他們一路小心著那班發狂的客人，一邊帶他們往用雜物做的暫時避難處走去。

靈夜她們才出去不久，原本被佈置得美侖美奐的場地，已經被失控的客人們破壞得慘不忍睹。客人們看似打得很兇，可是咩咩觀察了一下他們的傷勢卻並不嚴重，也不知道是因為失控了所以準頭差了還是什麼原因，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混亂才剛發生，還未釀成一些不能挽回的局面。

雖然門口跟雜物堆的距離不遠，但為了避開失控的人們，他們還是繞了一點路，花了一點時間，途中靈夜一直在留意著，但卻沒有發現到黑貓的影蹤，正當她想問無月在哪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小黔，把靈夜找來了嗎？」

「嗯！咩咩也在！」小黔邊回邊提示著無月，幸好小黔跟青龍剛好擋住了身後兩人的視線，不然大概要把咩咩嚇死。

偷聽到小黔心聲的靈夜禁不住在心裡吐糟，情況都這樣了，也沒什麼能比這更糟更能嚇死咩咩的了。

坦白說，對方的情況也很讓人擔心。

小黔他們聽不到，可是靈夜很清楚由剛剛開始，咩咩就處於一個很複雜的狀態，即使已經擔心得亂成一團，卻仍然努力在混亂的思緒中抽出一絲又一絲要處理的事，試圖把它們梳理清楚，在下一秒又因為現況而沖擊得無法冷靜。

靈夜對這種情況沒徹，她本來也不是會安慰人的人，不過她也有她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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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後靈夜才發現這裡還張開了結界，不用想都知道是無月做的。

她看了一會兒，不以為然地問道：「能加一點安定情緒的魔法嗎？」

「可以是可以，也不太費靈力，但妳需要麼？」可能因為問的是靈夜，態度又自然，無月習慣性地回應著，及後他才想起咩咩也在，但已經太遲了。

「我不需要，她要。」靈夜毫不忌諱的，把

無月會說話的事暴露給咩咩知道。

她是故意的。無月下一秒就猜到了。

「小、小夜...？」小黔眼裡充滿不解及驚訝，可是靈夜沒空理他。

「達、達達說話了？」咩咩說話有點呆滯，可是靈夜的方法成功了。

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成功打斷了咩咩的所有思緒，停止她那不斷循環的思考，把她的注意力帶回來。

這個彷彿很有技巧的招是她偶爾在訓狗節目上學到的，那時候想著可以用這種方法應付那些總是想很多的客人，沒想到今天居然能用上。

「嗯，事情有點複雜，達達不是普通的貓，而現在說話的是依附在上面的死神無月。」靈夜若無其事地介紹道。

「嗯...真的有點複雜。」

「好點了嗎？」

靈夜這句沒頭沒尾的，但咩咩卻知道她的意思，回復到平時的狀態笑道：「好多了...謝謝妳。」

腦袋不再打結，思路都清晰起來，咩咩向還一臉迷茫的小黔問：「其他人呢？這裡人數不對。」

「其他人...妳是指女僕姐姐們嗎？我們讓她們跟其他沒異常的客人先到休息室暫避，很安全。」

「那就好...」

「沒異常的客人？我還以為所有人都失控了。」靈夜沒咩咩敏銳，她有發現女僕們不見了，但沒發現客人少了，所以她一開始就以為是所有人都出事了。

可是一部分有事，一部分沒事反而更奇怪。

「一開始我也這麼認為，可是不是。」無月覺得反正都知道了，就不再藏著，主動接話：「我也覺得很奇怪所以稍微留意了一下，才發現沒異常的都是還沒有吃東西的客人，不是剛來的就是一直只顧追著我拍照的人，他們跟女僕們一樣，還沒有吃東西。」

「可是他有吃，我也有喝飲料和吃小餅乾，怎麼我們就沒事？」

「我沒吃成...還沒有放進口裡，意外就發生了。」小黔現在也不知道該覺得可惜還是僥倖好。

「至於小餅乾跟飲品...」無月被靈夜這麼一說，又覺得自己的說法有點漏洞，只是最熟悉café運作的咩咩替他補完說：「那些都是女僕們負責的，不是廚師....」

咩咩說完忽然沉默了下來。

這樣指明著最有嫌疑的犯人是她口中那個充滿幹勁跟夢想的廚師。

「是他在食物裡下藥嗎？」這是靈夜唯一想到的可能性。

「不可能！」無月跟咩咩異口同聲地反對，他們互望了一眼，最後無月基於紳士風道，讓咩咩先說。

「阿牧！....即是廚師...他不會的，我從沒有見過比他更尊重料理的人，即使他...他有什麼理由也好，都不會利用食物下手的...」

「但如果不是他呢？或者說如果他一直以來都是裝的呢？」

無月的質問令咩咩動搖了一下，但她很快又反駁過去：「裝不出來的，怎麼說都相處了好一段時間，難道還會看不出來嗎？」

「......」無月沒接著反駁，只是皺著眉頭沉思著。

「怎麼了？有古怪？」貓的微表情很難看出來，可是無月的沉默還是讓靈夜察覺了。

「如果只是下藥我們早報警。」小黔冷不防的一句提醒了後到的兩人，他們一開始就沒有把人疏散而是封鎖，想把綿羊座café從外界隔絕開來。

如果不是下藥.....那還能是什麼呢？

「你們怎麼確定？」可是靈夜沒有一絲奇怪的感覺，更別說根本沒有看到一隻鬼。

「因為光之加護起作用了。」回答的不是無月或小黔，而是從容地走過來的西詩。「我在他們身上都施加了，雖然力量有打折，但也減低了受重傷的可能性。」

「妳怎麼會在這？」

「我只是想來吃個飯，哪知道會遇上這樣的事...」西詩臉上也是無奈，明明她只是打算來湊個熱鬧，怎會想到這個熱鬧還會自動升級成麻煩？

「她又是誰？」

「妳叫我西詩吧，其他人已經在安全的地方了，妳要去嗎？」西詩看著咩咩，正打算帶人走的時候，咩咩卻一動也不動。

「我不走，我要在這裡看著。」

「好吧，那別亂跑。」沒對咩咩的決定表示什麼，西詩很快轉向靈夜說：「光之加護有用，表明這一切不是藥物造成的。」

光之精靈，只守護事物於污穢之物，包括被其影響之一切物理攻擊。如果只是藥物影響，那光之加護就完全沒用了。

經過黑麟龍一役，靈夜已經牢牢記住了光之精靈的特性。

「那會是什麼？他們是被鬼影響了嗎？...不對...」如果是鬼的負能量影響就沒有指定性，除非無月的推論是錯的，這一切都只是巧合......但哪有那麼多的巧合。

「應該是詛咒吧。」無月也只能想到這個可能性。「咩咩，妳最近有得罪什麼人嗎？」

「應該沒有吧...」故意去得罪的一定沒有，可是無意間的她不確定。

畢竟是經營一門生意，最近還那麼有人氣，會招人眼紅也不奇怪。

「那廚師呢？意見分歧？」靈夜還是覺得最大嫌疑人是廚師阿牧，於是又把問題繞點他身上。

「沒有，我們一向合作愉快，再說他真的不會利用食物下手。」咩咩始終不能認同這個觀點，想著要不要直接去廚房把人帶出來證明時，忽地想到了一個問題：「等一下，有人看到過他嗎？」

「誰？」

「阿牧，外面都亂成這樣子，他怎麼可能不出來看一眼？」

經她這樣一提才想起來的無月跟小黔對視了一眼，畢竟沒見過面，他們一開始只想著盡快安置好眼前的人，當然沒想到一直在廚房的廚師。

「會不會覺得外面危險，於是一直躲在廚房？」西詩說的倒是有理。

「有可能但...我還是不放心...」咩咩說著就想往廚房跑去，沒人拉得住她，只好掩護她前進。

只是她才剛跑到廚房門外就突然像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擋住一樣，整個人被彈飛回來，幸好一旁的青龍反應快，及時把人接住，咩咩才沒受傷。

「妳還好嗎？」小黔連忙上前問道。

「沒事...但我是撞到什麼了？」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咩咩還是懞的。

「大概是結界吧。」西詩皺了皺眉，看向了同樣擅長結界的無月。

「對，而且還挺強力的。」雖然彈飛的只是普通人，但只是他們居然一直沒發現它的存在這點，已經說明了造這個結界的主人有一定的實力。

「當然，這些人類現在可不受控，我不想被他們誤傷呢。」因為觸動到結界，所以驚動了它的主人出來察看情況。

那個人踏著悠閒的步伐出來，看了靈夜他們一眼，沒當一回事地抄過附近的一碟小餅乾，靠在門邊，邊吃邊像看戲地看著外面一片混亂的景象。

雖然早有對方不是一般人的預感，可是他們沒想過會是那個眼熟的人。

「怎麼又是你？」靈夜的語氣中帶著點厭惡。

那個黑色的獨眼男人。

「這應該是我的台詞吧？我才想說怎麼去哪都能看到你們。」黑色男子輕輕地回道，聽上去好像不在意似的，但整個人的態度就是覺得他們很礙事。

「你是誰？你不是阿牧，你把他怎麼了！？」

黑色男子勾了一下嘴角，揚了揚下巴指向廚房說：「妳說的那個...阿牧？應該是那個弱到不行的人類吧？他似乎身體不舒服倒在角落了。」

「阿牧！」說著又想衝出去的咩咩被身後的青龍拉住，剛才都算了，現在眼前的是另一個級別的危險人物，被追殺過的小黔當然不會讓她去。

「太危險了，咩咩先在這裡等一下吧。」

「放手，讓我去看看......我擔心他會出什麼事....」咩咩掙扎了幾下就放棄了，轉而嘗試說服他們。

「我們明白，但那個人太危險了，我們不能讓妳去的。」

「而且妳去了也沒用，妳忘了外面還有個結界嗎？」無月提醒道。

「我...但...我要去...如果阿牧真的有事，至少我能做點什麼，而不是在這裡乾等。」

「咩咩.....」

「如果因為這樣錯失了時機，我一定不會原諒我自己的...求你們了。」

看著咩咩一副想要哭出來的樣，小黔都心軟了，可是無月說得對，外面還有個結界呢。

「這樣吧，靈夜向咩咩施一個地之精靈的守護魔法，小黔你借我點靈力。」無月也看不過去，走近了小黔。

「你想做什麼？」靈夜問道。

「結界還是交給結界的專業戶處理吧，小璃你先用地之精靈的，我再加一個光之精靈的。」

「好。」靈夜點了點頭，再唸道：『地之精靈！請借祢堅韌之盾護吾友於危險之中！』

『光之精靈！願護吾友於祢的光芒下，予她聖潔的護壁，擋絕世間之惡。』

咩咩這邊準備就緒後，小黔就讓青龍先回去，再伸手拍向無月的貓掌。

無月變回少年模樣後，也顧不得向咩咩解釋，就拉著人跑了出去。

靈夜跟西詩的守護魔法很有效，範圍也設得更廣，連帶保護了跑在前方的無月。

看到他們衝過來的男人面色似乎有點不悅，他嘖了一聲說：「你那招不管用的，放棄吧。」

指的是無月上次在格爾納德學院直接灌爆他結界的手法，但無月當然也料到同一招不會起效兩次，聽到對方這麼說沒有半點意外，而且他也沒打算用什麼技巧性的方法破解它。

不管一開始被藏得多隱蔽，一旦暴露，無月就可以瞬間對它作出分析。

特別是這種純保護型結界，還不如上次格爾納德的複雜，一眼就能看穿。

但並不代表解法也一樣簡單。

對方這次的結界設立得很巧妙，彷彿因為上次的失敗，故意把弱點都被分散得好遠，不同一時間破壞它們是解不開的。

既然解不開，那就不解了。

『我以死神第一貴族，無月・提斯利亞之名，借死亡之神之力，掌控此地的靈力流向！』

無月邊跑邊施放無比霸道的魔法，把現場一切用靈力構成的東西，包括魔法跟結界歸為自己的所有物。

雖然要消耗很大的靈力，而且時間只有一瞬，但已經足夠讓他把咩咩塞進結界內，比起逐層破解更省時。

「你？！」沒料到對方會用這麼野蠻的手法，男子臉容扭曲了一下。

「有些事情只有我能做到。」無月撐到咩咩跑進去後就解除了魔法，有點無力地喘著氣，可是仍不輸氣勢地惡狠狠的盯著男子說道。

「對呢，第一貴族。」男子的眼神又轉為輕蔑，似是很看不起無月的樣「不過，你借來的靈力應該已經耗盡了吧？」空氣中忽然傳來霹靂啪啦的聲響，男子的手上多了一支黑色的矛，輕聲道：「動不了了吧。」

語音落下的瞬間，他便用力把黑矛扔向因為靈力透支一時動不了的無月。

眼看黑矛快要刺中無月時，兩道弧形的水刃在千鈞一髮間把黑矛擊落，並在下一秒出現了如同水蛇般的水流，把愣在原地的無月捲回去。

靈夜舉著魔杖指住臉色不悅的男子：「把這裡弄成這樣的是你吧。」

男子頓了幾秒才收起不悅的神色，挑了挑眉：「如果我說我沒有呢？」

「還想狡辯？都被抓個正著，你臉皮怎麼這麼厚？」一旁的西詩忍不住反問過去，可是男子不以為以，看都沒看她一眼地回問過去：「請問妳是看到我下藥還是施咒了？」

「難道你想跟我說他們都是自願的嗎？」

「也許是，畢竟我也沒想過會有這麼理想的效果。」他笑了笑，然後手中轉出了一個眼熟的黑色小球。

「認得它嗎？」

看到小球的一瞬間，除了西詩以外的人臉色都變了。

怎麼可能不認得，那是用楚思思的生靈聚集的962個怨靈壓縮而成的核。

沒有理會他們憤怒的目光，他繼續說道：「看樣子是沒忘。雖然是殘次品，不過廢物也有廢物的好處，剛好可以用來測試效果。」

男子每說一句，他們的臉色就越來越黑，小黔更是已經把好幾道火符捏在手裡。

男子像撕棉花糖般從小黑球上撕下一小團黑色煙霧：「像這樣一小團，就足夠把三個人變成那樣子，殘次品都有這般效力的話，完成品一定會比我預計的要好上幾倍。」

他又把那一小團黑霧塞回去黑球裡，兩指捏著它左右轉著：「不過混進食物裡的方法太麻煩又容易暴露，還是想過另一個方法吧...」

「你們到底在籌謀著什麼...希克斯。」終於，在西詩說完這句話後，那個男子--希克斯總算把目光轉移到他們身上。

「別想不認，我有調查過你的。」生怕對方裝傻，她還特意補了一句。

可是對方沒當一回事。

「調查過我？哈...」希克斯看向問話的西詩，上下打量了一下後才語帶嘲笑地反問：「又如何？妳管的著嗎？不，應該是妳能管嗎？」

「...你？！」西詩一時語塞，卻就在這個時候一把菜刀毫無預兆地飛向了希克斯。

希克斯也驚訝了一下，不過只是微微向後一靠就避開了。

西詩看向身旁那兩個人，可是他們都搖了搖頭表示不是他們做的，接著意想不到的人從廚房裡走出來，手上還拿著一堆兇器。

「妳也挺厲害，這種形勢還敢走出來。」

「這裡是我的店，我當然要保護它！」咩咩毫不畏懼地回答，接著憤怒地問：「為什麼要選我這裡！為什麼要傷害我的客人！你這個混蛋！」

「沉迷在這種虛假美好的人類才是最好的材料，我只是讓他們釋放壓力而已，這不是跟妳一直以來想做到的一致麼？妳應該會感到高興才是。」不知道是因為那一刀而對咩咩多了幾分敬佩，還是只是沒把弱小的人類放在眼裡，希克斯倒沒有立刻攻擊她，反而好心地回答她的問題。

「這才不是我想的要的！而且這一切也不是虛假的！在這裡得到的快樂跟幸福即使只有一小段時間，但它們都是真實的，是可以成為人們心靈養分的回憶！我跟你才不一樣！」又擲了兩三把廚房刀過去，不過當然都被希克斯輕鬆避開了。「你滾！你快點滾出去！」

「呵，還心靈養分？真的不一樣呢。」希克斯斂起了笑容：「妳比較噁心。」

剎那間，黑色關刀的刀尖出現在咩咩眼前，快得靈夜他們都未能反應過來，雖然第一下攻擊被咩咩身上的魔法擋掉，但希克斯的力量之大，一下子就把靈夜的守護弄碎，只剩下光之加護，可是這對希克斯而言毫無作用。

另一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咩咩斬去，小黔連忙把手中的火符擲出，可惜雙方還是有點距離，看著怕是來不及阻截對方的攻勢。

但就在那一瞬間，咩咩被一個人影撲倒，險險離開了攻擊範圍。

抓著這個空隙，靈夜直接一記水柱轟了過去，毫無準備的希克斯被這意料之外的強力攻擊撞到身後的吧枱去。

「陰陽術...還有高階水精靈魔法？」希克斯喃喃地說著：「呵...有趣...」

他站起來，撥了撥被木屑灰塵弄髒的衣擺，然後收回了黑色關刀，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希克斯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靈夜他們：「你們還真的愛管閒事，摩利族也好，學院的事也好，該不會超渡了我那隻餓死鬼的都是你們吧？」

「都不是閒事，都有錢賺的。」靈夜理直氣壯地回了一句。

「那今次呢？」

「...保持工作環境安全都不是閒事。」靈夜頓了一下，但還是找了一個聽上去很有道理的理由。

他瞇起眼盯著靈夜一會兒，才緩緩地回說：「...最好是。」

「是不是也不關你事！」無月難得生氣地回嗆過去，毛都炸起來了。

希克斯看向黑貓，挑了挑眉，最後連假笑都收起來：「那不是你說了算的，蠢貓。」

『光之精靈！釋放你代表著正義的光芒，抹去歹念之徒的去路！光之囚牢！』

還是西詩直接，打算先把人抓住再慢慢盤問。

但希克斯很快就察覺到她的意圖，在光精靈完全收攏前畫出魔法陣，黑色的電光啪啪作響，最後炸出強烈的紫色電光，眾人反射性地合上雙眼，再睜眼時已經沒有希克斯的身影了。

「嘖！讓他逃掉了！」西詩不甘心地跺了一下腳。

「比起這個，先救人吧！」小黔剛才已經很想跑出去，現在最大的危機已經解除，他又持住自己有妖精的守護項鏈衝了過去。

被撲倒的咩咩看上去沒有大礙，反而撲倒咩咩的男子比較不妥。

「小黔...阿牧他...他似乎很不妥...剛剛還可以跟我說話的，但突然就....昏過去了....」咩咩一見來人就連忙緊張地說明對方的情況。

「我試試。」小黔也不懂阿牧身上發生了什麼，只可以用著治癒術替對方治療。

及後其他人都趕至，西詩設下光罩保護其他人，無月則湊過去觀察阿牧的情況。

「他沒事，只是殘餘影響，好好休息一晚就好。」無月讓小黔停止治療，雖然年輕人回復力快，但也不是這樣子去消耗靈力的。

「不過這些人就不是睡一覺可以完事的。」西詩看著還有如行屍走肉地互相傷害的人，無奈地說道。

「光精靈的魔法不可以把那些怨念趕出去嗎？」靈夜問道。

「希克斯所做的只是給他們一個引子，真正讓他們變成這樣的是平日囤積在心裡的負面情緒，把怨念消除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難道就沒有方法了嗎？只可以讓他們自個自地打到筋皮力盡？」咩咩問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讓他們冷靜下來不就可以了嗎？像是打鎮靜劑什麼的。」小黔想起了醫生對情緒激動的病人都是打鎮靜劑的，於是提議道。

「哪來的鎮靜劑....」靈夜給了一個白眼對方。

再說即使有，也得想辦法把鎮靜劑注射進他們體內，難道要像研究動物的人般，用槍把人一個一個地射倒嗎？

這是什麼畫面？

「有，靈夜妳不就有嗎？」小黔的提議提醒了無月。

「我？我沒有做這方面的生意。」靈夜一本正經地回道。

「不是....我說水精靈的高階魔法，不就有一個可以做到這個效果嗎？」無月耳朵都塌下去了，這個人到底怎麼回事。

「小璃才剛簽訂契約，不習慣使用高階精靈魔法也是正常的。」

「說起來，是什麼時候的事？」無月在靈夜用水柱擊倒希克斯時已經留意到對方手腕上的紋身，只是剛才不是適合的時候才沒問。

「就剛剛去醫院的時候簽的。」靈夜邊翻筆記本邊回說。

「妳找到他的？」

「不，他自己找來的...啊，找到了，是這條嗎？」

無月還想追問什麼，不過解決這裡的事比較重要，於是看向靈夜指住的那條咒文。

「對，快試試。」

「等下，使用這種大範圍的精神系魔法必須專心跟明確。」西詩一手搶過筆記本，瞪了無月一眼似是抱怨他教學不細心，然後仔細地教導靈夜說：「妳先深呼吸，冷靜下來後把意識集中起來，想像著覆蓋的範圍，再仔細想像想要精靈幫忙做什麼。」

靈夜依西詩的說法，深呼吸一下後，閉起雙眼，手舉魔杖。

手腕的紋身亮起了淡淡的藍光，水藍色的光亮凝聚於魔杖的頂端，接著靈夜又深吸了一口氣，才既輕柔卻又肯定的聲音唸說：『水之精靈！孕育萬物之母，請以祢的溫柔撫平所有的傷痛與不安，以祢的澄淨之力淨化所有的惡意，讓一切風浪平息！』

水藍色的光弧向四方八面散去，掠過的地方都灑出像雨點一樣的水滴。水滴沒把人弄濕，只是被淋到的人都開始停下了動作，看上去精神有點呆滯，似乎對於自己現在的狀況有點迷茫。

人們總算平靜下來，可是當騷亂平息時才顯得現場被破壞得如何慘烈。碎滿一地的瓦片和玻璃碎，食物被推掉到地上還被人亂腳踩到髒兮兮的，桌椅都翻倒了，部份牆壁更是被砸得裂縫都跑出來了。

「這.....」

「沒關係，事情可以平息我已經很感謝你們了，店面的損毀...我有買保險，應該沒問題的。」在小黔的幫助下把阿牧放好在椅子上，咩咩見他們一臉不好意思的，就連忙安慰道。

「妳打算怎樣向保險公司解釋這裡被砸成這樣的原因？」無月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計劃。

「......被外星人襲擊？」

「......」連鬼都不信。

「算了，還是我來吧，我人一向很慷慨。」西詩看不下去：『時之精靈！掌管時間與空間的精靈，現吾借汝之力把一切破碎的重組，消失的重現，全歸位！』

一揚手，所有被破壞掉的，碎掉的東西都開始重新組合起來，不消一刻，除了食物以外，都回復到原來的模樣。

「.....你們真的會魔法嗎？」雖然剛才已經目睹水柱火球飛來飛去，可是都不及這像倒帶一樣的畫面震撼，咩咩還是忍不住問了個沒意義的問題。

「對...要保密哦。」小黔笑瞇瞇地把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歪了歪頭地對咩咩說。

本來還好的，可是小黔忘了自己身穿女裝，可愛度直加100，差點萌殺了對方。

「...保密不保密的，反正說出去都沒有人信。」靈夜撥了撥頭髮，漫不經心地說：「不過小黔說得對，現在場地修好了，人也安靜了，但他們的記憶怎麼辦？」

一言驚醒夢中人，自家女僕們還好說服，那些失控了的客人也許還能在他們神智不清的期間惚悠過去，可是那少數沒受影響的客人應該沒那麼好騙吧。

「也不難。」西詩看向無月：「你應該會什麼能改變記憶的魔法吧？百科全書。」

「...會是會，但我沒有靈力了。」

「借吧，像之前那樣。」

無月看了靈夜跟小黔一眼再問西詩：「跟誰借？一個先是借了我兩次靈力，召過青龍出來，最後還瘋狂輸出靈力治療。另一個使了兩個高...」

「是三個。」還有一個他看不到的水龍捲。

「三個高階魔法，而且花了靈力跟精靈之主訂契約。兩個的靈力幾乎都見底了，還怎麼借？」

「我也沒有靈力能借你...」西詩懊惱地揉了揉太陽穴。

「如果那傢伙在就好了....」無月咬了咬牙，開始思考騙他們說這是惡作劇的可行性。

咩咩見他們那麼困擾忍不住細聲問身旁的靈夜。

「我有沒有可以幫上忙的地方？你們說的那個什麼靈力，是要會魔法的才能用嗎？」

靈夜看了她一眼，才突然意識到，對呀，這裡不就有個現成的充電寶嗎？

「無月，借咩咩的不行嗎？」

「對對！小詩也在，可以讓她幫忙呀！」小黔記得第一次借靈力給無月的時候都是靠西詩當中間人借的。

「可以是可以，但她不習慣，身體可能會受不了的。」無月始終有點擔心。

「明明我的時候你沒擔心過...」

「說那麼多沒用，先試試看。咩咩可以借我手嗎？」西詩說話比較爽快，她握過咩咩遞過來的手用心感受著她體內的靈力。

跟小黔那次不一樣，西詩還嘗試把對方的靈力引了出來。

粉紅色還是淡紅色的靈力包裹著咩咩，顯得她非常像一個魔法少女。

「感覺...真的跟她很合襯...」

「什麼？」咩咩看不到靈體，自然也看不到自己那充滿少女感的靈力，否則一定會高興得原地轉圈圈。

「沒什麼，現在借妳的靈力用一下，待兒會可能會有點累，但很快就能回復過來，放心。」西詩輕聲地安慰了一下咩咩，接著轉過頭向無月伸出手說：「手。」

「為什麼對我就特別兇...」無月嘀咕了一句，但還是乖乖地把手交給對方。

進行跟上次一樣的儀式後，轉眼間無月又變回金髮少年的模樣。

「雖然是借了，可是這裡人數太多，咩咩的靈力不足以讓我施行那麼大型的魔法，所以...還是借用一下道具吧。」無月邊說邊往後台準備間走去。

「要準備什麼？」咩咩見狀正想過去幫忙，卻被無月阻止了：「水而已，妳坐下休息吧。」

「小月，我來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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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過的事無法抹去，記憶也無法刪除，可是可以改寫或是覆蓋。方法有許多種，現在我用的就是需要最少靈力的手法，暗示術法。」無月邊跟小黔說明邊把一絲絲粉色的靈力滲透進眼前的水裡。「我把剛剛這一切都變成了café的特別表演節目，恰好是魔法日，這樣編起來都不會太過突兀。」

「喝掉就可以了？」小黔看著絲毫沒有變化的水，不太覺得可以改寫其他人的記憶。

「對，咩咩的靈力有點特別，力量很充足，喝一口已經足夠，這裡應該夠所有人喝了。」無月聚出了一小顆粉色的靈氣彈，端詳了一下便散掉。

「特別？跟我一樣嗎？」小黔自己的是白色，沒記錯是靈魂特別純粹才會出現的顏色。

「嗯，不過粉色的更罕見，也不知道有什麼特別。」

「我還以為小月會知道呢。」

「我也想，可是現在對靈力感興趣的魔法師不多，自然知道的也不詳細，除了基本的七色強弱之分外就一無所知。」無月苦笑了一下：「你有興趣也可以研究一下呀。」

「我？我可以嗎？」

「當然，你現在是陰陽師，對魔法靈力有基本了解，為什麼不？」

不知道為什麼，來自無月的肯定特別能讓人感到自豪，小黔高興地點了點頭：「知道，我想一想吧！我先去分一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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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的分工合作下，所有人的記憶很快就被改寫、覆蓋，忘了剛剛發生的一切混亂，只以為自己看了一場有趣的短劇。

西詩一如以往地在享用完午飯後便早早離開了，而靈夜他們則一直待著，直到整天的活動完結才跟咩咩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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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貓走在路上，最近都在下雨，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如此清爽的夜晚了。

作為今日最辛勞者，無月真的累了，靈夜也難得做了一下好人抱住他走，走著走著還睡著了。

「果然咩咩很厲害呢。」小黔突然有感而發。

這句來得太突然，靈夜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明明小夜以前都說沒錢的活不幹的。」

原來指的是這個。

「說了是要確保工作環境的安全。」

「藉口。」

「......」

「小夜那次不都向蒼木師父追加收費嗎？」

「......」

「再說，咩咩這次請的明明是小月，又不是小夜。」

靈夜停下了腳步，反問回去：「你想怎樣？」

小黔愣了一下，回說：「我沒想什麼，只是覺得咩咩很厲害而已。」

的確...小黔的腦子裡真的什麼都沒在想。

「只是因為...她比較困難而已，就當作是優惠算了。」不明所以的，靈夜忽然帶著點心虛的感覺解釋了起來：「再說，咩咩說以後去她那吃飯免費，不也是賺了嗎？這叫那個什麼磚什麼玉。」

「扔磚吸玉？」

「對，就是這個。」

如果此刻無月是醒著的，一定會立即打斷他們。

「啊，對了，你看。」靈夜突然想起了什麼，從袋子裡抽出了一張拍立得，上面映著的是穿著女僕裝跟小孩子玩的小黔。

「這？！小夜妳從哪得來得？！」小黔一看到相片，臉便立刻紅了起來，連忙想把照片搶回來，可惜靈夜下一秒就把它放回去異空間去。

「咩咩給的，剛好可以用來敲詐你。」

「小夜，妳現在就敲詐我吧。」

「我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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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目標是讓人幸福的第一女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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