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鳥語花香,輕風撲面吹來,真叫人精神爽利,心曠神怡。這天,是郊遊的好日子,我和幾個友人約好了在大圍踏單車去。3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iDSpGrJv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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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談到大圍,許多人也會聯想到大圍經科學園、大埔海濱公園,再踩入大尾督的這條「黃金路徑」。那時候,共享單車還沒有那麽盛行,這條路徑成為了香港人踏單車的熱門之選。但不難想像,就是因為太熱門,所以路途中少不免要左閃右避,甚或減慢車速,雖然情況還未去到需要用「忍受」二字形容,但與可謂車水馬龍的單車群爭路,也實在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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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基於香港的單車徑除了這一條是比較長,而且比較安全,彷彿再沒有其他選擇。元朗嗎?踏到半途中又到行人路要下車用手推;上水嗎?哪有人會特地花幾十元車費走到窮鄉僻壤,為的只是踏單車?長洲嗎?人車爭路的情況更惡劣,叮叮叮叮地在人群中穿梭,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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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和友人也是來了大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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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惠五十元,七點還車,記住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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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試完車,加了五塊錢取了一個單車籃子,把水和補給品都放上去,剔起用以定住單車的鐵枝,就浩浩蕩蕩的起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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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不少耍帥的單車人士,開着車尾燈,閃呀閃呀,還掛着一個大喇叭在兩側,一邊踏單車,一邊播音樂 ── 一些極低頻的跳舞音樂。友人看着,道:「哼!很有型嗎?」說罷,單手繼續執着操控竿,另一隻手拿出手提電話來,把聲量較到最大,播陳奕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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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無意地,竟然響起這句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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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離難捨 想抱緊些 茫茫人生 好像荒野 如孩兒能伏於爸爸的肩膊 誰要下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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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應景啊!」我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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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我們來到了城門河的分岔路口。友人下了車,把單車泊在旁邊,倚着欄杆,稍稍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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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踏單車的時候,一路上,其實沒多留意身邊的環境 ── 畢竟這條路線,咱們已經熟到一個極點;然而當我們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裡是何等的美。墨綠色的城門河,絆着對面彩虹色牆身的沙角邨。附近彷似牡丹中那片綠葉的明星海鮮坊,那古色古香的建築設計,為城門河兩岸來個畫龍點睛。偶爾會有幾隻大白鷺飛過,站在河邊,為枯燥的沙田市中心點綴點綴,變得生氣勃勃,為死氣沉沉的河水塗添一點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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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貢?」友人驚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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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剎那間,倏地發現了這塊鮮藍色的方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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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單車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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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也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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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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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還有時間,去闖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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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們沿着方向牌指示的路徑,沿途每逢見到單車人士就問個明白,左轉,右轉,再兜圈,終於來到 …… 不是西貢,而是我會稱它為死亡之谷的,西沙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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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路,真的想哼幾句:「長路漫漫是如何走過!」沒有單車徑,是一段大馬路 ── 真的給汽車行的大馬路。我們只能在一條窄窄的人行路上,我會用苟且偷生去形容,因為真的一個不小心,甚或是不幸運遇上失控的車子,就會一命嗚呼!更甚的是,一路上也沒有補給站,而且這段路完全呈現出歌詞「轉彎,攀山,落斜」的精粹!有落斜當然有上斜,我體質較弱,連續三五七個上斜位,我騎得叫苦連天,心裡巴望着快點到西貢;想着前方不遠處終於有洗手間,冀盼着前方就到目的地時,又來一個大上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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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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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七七四十九個驚天地泣鬼神的上落斜,咱們終於到了西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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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香港人到西貢多半是坐91巴士或到旺角乘搭忘命小巴,所途經的正是西沙公路 ── 哪會有人像我們一樣,踏單車到西貢那般瘋狂!這時這句經典電影對白浮現在腦海裡:別人笑我太瘋癲,我說他人看不穿囉!
西貢是一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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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碼頭,有一列富有外國特色的餐廳和咖啡店,你很難會找到在香港其他地方會有連鎖式的分店。拿着一本書,在這裡叫一杯Espresso,真的可以悠然自得地花上一個下午。而且這裡近海邊,沿岸停泊了一排一排的遊艇,在這裡散散步,拍拍照,真的能達到享受人生的境界,瞬間感受到生命,原來可以這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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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仨把單車停泊在一邊,來到聞名全港的Fish and Chips,滿足地吃個薯條餐,時間也不早了,便商量回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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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路段那麽要命,不如選第二條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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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有第二條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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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清水灣道也可以下山的,而且是狂落斜,應該比西沙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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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試試吧,反正兩邊也是沒單車徑的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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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我們就決定從清水灣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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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們都評估錯誤了。因為大落斜的前奏,就是
──大──上──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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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清水灣道的半路上,個個氣喘吁吁,筋疲力竭,精力耗盡。這時,太陽已開始下山,還車的時間,亦越逼越近。最後拯救我們的,是一輛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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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的路線,固然沉悶,每次都經過同樣的地點,確實有點千篇一律。偶爾想突破一下,卻弄得如斯田地,也真可謂可一不可再;然而,人生就是這樣啊!永遠也在自己的安全區中,又怎會得到一些深刻的體驗呢?我敢說,即使時光再倒流,看見那個往西貢的方向牌,我也會說一句:「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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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苦短,實在沒太多機會,可以如此的瘋。可以瘋,也是一種幸運,因為你可以有去瘋的選擇,只怕你終有一天,連這選擇的權利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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