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孤苦狼兒
殘雪冰棱化水滴,漫山遍野盛桃花。
冬去春來,春風吹拂着大地,喚醒了無限生機,萬物朝氣勃勃。
春天是新的開始,對大多數人來說新開始就有新希望,對顏狼來說亦是如此。自從顏狼開始在突羯族中生活,由原來習慣用四肢走路,經過顏瞻的教導,已能夠改以雙腳走路,他亦學會了簡單的突羯語,跟族人作簡單的對答。
顏狼與顏瞻生活了整整一年,仍未習慣跟常人相處。在這段日子裡,顏瞻跟沙娜拉氏待他如親兒子般,這樣使他稍為得到一絲溫暖。為了令顏狼早日適應族中生活,平日由沙娜拉氏到市集換取糧食,這次改由顏狼代勞;雖然獨自外出會使顏狼感到焦慮與不安,但沙娜拉氏無論如何都要他嘗試踏出第一步,他也只好聽從。
自顏狼在突羯族中生活以來,這是第一次獨個兒走在路上。他戰戰兢兢的走着,途中也不敢多作停留,內心只想着早去早回,只因突羯族帶給顏狼太多不快回憶,使他對族人極之害怕。當經過鄰居營帳時,一把聲音叫住了他:「喂,小狼子。」
顏狼回頭一看,只見一名年約五十多歲的男子,笑盈盈的走上前來,顏狼認得他是經常關照顏瞻家的鄰居。在眾多突羯人中,少數對顏狼不存敵意的人。
「今天怎麼一個人了?顏將軍和沙娜拉氏呢?」鄰居好奇地問道。
「阿母⋯⋯我⋯⋯」因為懂得的詞彙不多,顏狼一邊思考一邊努力地回答着。
「是跟他們走失了嗎?」
「不,我⋯⋯去⋯⋯市集⋯⋯取糧食。」
「原來是這樣,小狼子總算是長大了,能自個兒到市集去了。但你一個人行嗎?」鄰居關切地問。
顏狼堅定地道:「可以。」
鄰居道:「那好得很,不過市集甚麼樣的人都有,你自己多加小心。」顏狼點頭答應。
「死鬼,你在聊甚麼,快給我回來!」一名凶神惡煞的婦人站在帳門前大喝。
男人向婦人抱怨道:「只是閒聊幾句而已,有甚麼大不了的。」
婦人凶巴巴的向男人喝道:「你給我立即回來!」
男人無奈地走到婦人面前,說道:「怎麼了,凶成這個樣子。」
婦人道:「叫你不要走近那野種,你就是不聽,會倒大霉的!」
「只不過是個孩子,難道會吃了我不成。」男人反駁道。
婦人道:「狼養大的孩子,會是甚麼好東西,狼都死光了,就他一個獻世。他就是個孽種、剋星,誰接近他都不得好死。」
「小聲點,你怎可說得這麼難聽,孩子會聽到的,你就不怕顏將軍怪罪了嗎?」男人制止婦人說下去,她聽得顏瞻之名,都頗為顧忌,立即改口道:「那你還不給我老老實實的滾回來,在這裡磨磨唧唧的。」
男人答道:「好吧!好吧!別再說了。」
男人轉頭向顏狼道:「小狼子,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老伴她不是有意的。」說罷,男人便轉身進營帳裡去,婦人睥睨望了顏狼一眼,也跟着氣沖沖的進營帳去了。
別人所說的話,顏狼未必全都聽得明白,但別人的神情語氣,不用猜也能知道是如何敵視、輕賤他。縱使顏狼知道別人意思,也奈何不了,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遭到他人冷言冷語,他早已習以為常,不過每次被別人羞辱,還是會感到難過。
顏狼低着頭,悶悶不樂地向市集進發。所幸的是,大家都認為顏狼是族中剋星,都對他敬而遠之,反倒沒有人來找他麻煩。
顏狼不知不覺間已走到市集口,但無論如何也無法前行,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着。一年前被攤販們毒打而差點掉了命,至今還記憶猶新,那個慘痛的經歷總是揮之不去,如今想來還是心有餘悸。
就在顏狼呆立當地之際,忽然從背後一股大力將他拉倒。當他回過神來,背上竹簍已被三個小孩搶去,較高大的小孩從簍中取出羊毛後,拔腿便跑,其餘兩個小孩也跟上前去。
顏狼在地上一個打滾,迅即站起身去追。小孩走入叢林裡,顏狼窮追不捨。他們在樹木間左穿右插,時而前奔,時而拐彎。顏狼腳程雖快,但也難以追上。
小孩們跑到河邊,眼見顏狼快要追上來,他們立即將羊毛掛在蘆葦上,四散而去。顏狼情急之下不及細想,急忙衝上前去取羊毛;正當羊毛要到手之際,一名藏身蘆葦旁的小孩突然出現,從他背後用力一推,他登時立足不穩,連人帶羊毛掉進河裡。眾人在岸上捧腹大笑,一起唱道:「狼孩兒,沒爹娘,吃草糧,像綿羊。」
顏狼在河裡掙扎,好不容易游回河邊,雙手用力抓着蘆葦,借力站直身子。他的口鼻已灌入了不少河水,不住咳嗽方能將河水吐出。
小孩們見顏狼爬上岸來,急忙四散逃去,只剩顏狼一人站在原地。原本用來換取食糧的羊毛已被河水沖走了,眼看手中只剩下一小撮的羊毛都已濕透。他不禁悲從中來,呆立當地,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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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在突羯族中生活,便一直受盡白眼,平白無事都會遭他人招惹,顏狼常常因此而感到難過。他不明白族人為何要這樣,自己甚麼也沒有做過,為何還會被討厭?是否自己在這世上出現就是錯?顏狼反覆地問自己。
想哭,但沒有用,沒人會同情,只會再被他人嘲笑;想報仇,人已四散又如何報仇?無可奈可之下,顏狼只好空手而回。沿途旁人都議論紛紛,有的冷嘲熱諷,他對此視若無睹,因為這一切都已習慣了。
甫一入帳內,只見沙娜拉氏全神貫注地縫製春天的衣服,未及察看顏狼,便問:「糧食都帶回來了嗎?」
顏狼抖聲道:「沒⋯⋯」沙娜拉氏聽出他的語氣怪異,抬起頭來,見他全身濕透,惴惴不安的站着,連忙上前慰問道:「怎麼會全身濕透的?」
沙娜拉氏凝視着顏狼,等他答覆。但他欲言又止,過了良久仍是低頭不語。沙娜拉氏並沒有怪責他,只是關切地問:「有沒有受傷?」
顏狼搖了搖頭,沙娜拉氏將他摟在懷裡,道:「沒受傷就好,甚麼也不用說了,糧食一會我再去取,沒關係的。」
顏狼全身顫抖,之前所受的冤屈無處宣洩,如今從沙娜拉氏身上得到一絲溫暖,他再也按捺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像山洪暴發似的嚎啕大哭。
沙娜拉氏輕拍顏狼的背,柔聲道:「已經沒事了,快去換過衣服,不然會着涼的。」
顏狼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走到榻前更衣。沙娜拉氏看着他,內心感到酸溜溜的。其實就算他不說,沙娜拉氏也大概知道發生了甚麼事,不過除了安慰他外,又可以怎樣呢。
黃昏時份,顏瞻操兵後回來,但見顏狼早已沉沉睡去。沙娜拉氏將早上顏狼濕身而回的事情告知他,他聽罷也只是微微點頭便不再多言。沙娜拉氏過往曾勸顏瞻傳授武藝給顏狼,但總是被拒絕,所以她再也不敢多言了。
在沙娜拉氏眼中,顏瞻總是鐵石心腸,對顏狼生活的艱苦視若無睹。其實顏瞻心裡又怎會好受呢?他希望顏狼能靠自己的能力跨過難關,這樣才能走自己的路。他總是迫顏狼讀書識字、學禮修身,就是要除去他一身的戾氣及獸性,望他日能有所作為;他希望顏狼能遠離戰爭,因為他比誰都清楚,戰爭是殘酷的、戰爭會奪去無數條無辜性命、戰爭會奪去人們的希望,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希望顏狼習武。顏瞻知道沙娜拉氏從小在突羯中長大,她是無法理解這些大道理,所以也不多加解釋,任由她誤解。顏瞻只求顏狼將來能明白事理,已經心滿意足了。
夜深時份,眾人都已安睡,顏狼睡至半夜忽然驚醒,在榻上輾轉反側,再也無法入眠;他只好走出營外,坐在草地上仰望星空。顏狼記得沙娜拉氏曾說過,祖先們死後會化作星星,在天上照看着後人,保佑族人平安。每當顏狼感到不愉快時,都會獨自觀看天上繁星。每次看到星星閃動,他都會覺得是祖先們對自己微笑一樣。
「天上的星星果然美麗,要是有酒有肉,你說多好呢?」突然一把聲音從顏狼背後傳來,他立即回頭一看,只見一名形貌魁梧的男子站在背後凝望着他。顏狼登時凝神戒備,男子感覺到他對自己懷有敵意,便道:「小子,不用怕,我沒有惡意的。只是太過口渴,想討點酒水罷了。」
顏狼沉默不語,目光如鷹般緊緊盯着男子。男子毫不畏縮,反而走上前去,道:「如果你肯給我酒,我定報你贈酒之恩的,好嗎?」
顏狼見男子說得誠懇,便從營帳旁拿了一埕酒給男子。男子接過酒後,立即一飲而盡,胸前頓時弄濕了一大片。
「不錯!好酒!」男子興高采烈地道。顏狼呆望男子,覺得這人行徑怪異,只希望他快點喝完、快點離開。但男子喝得興起,反而不願離去,向顏狼道:「男子漢說過的話算數,你想要甚麼,快說吧!」
顏狼想了一會,他本無所求,更不相信這名陌生男子,便道:「沒有⋯⋯想要⋯⋯你⋯⋯快走⋯⋯」
男子笑道:「你不用客氣的,想要甚麼告訴我吧。」
顏狼搖頭答道:「沒有。」
男子笑道:「既然你不好意思說,那我便代你決定吧。」男子想了一想,便道:「我教你一套防身的功夫,你覺得怎樣?」
說罷,顏狼只是呆呆的望着男子,不置可否。男子見他反應冷淡,便問:「你沒有興趣習武?」
顏狼道:「我⋯⋯不明白⋯⋯你⋯⋯說甚麼⋯⋯」
顏狼因不諳世事,所以不明白男子所說的話,男子感到自己在對牛彈琴,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道:「不瞞你說,過往曾多次見你被人欺負,如果你學會了我這防身功夫,保證別人再難以欺負你。」
顏狼一臉疑惑、將信將疑,男子二話不說走上前來,伸出左手向他抓去。顏狼倒也反應敏捷,立時出手阻擋,但不知怎地,他的手像被一道黏力吸住,身不由己的向前摔了一跤。男子笑道:「沒傷着你吧?」
顏狼百思不得其解,他只是舉臂擋,一瞬間便被摔倒在地,他覺得大惑不解。男子看着他迷惘的表情,頓覺好笑,道:「再問你一次,想不想學?」
顏狼覺得被戲弄了,不禁生氣,他立即一躍而起,一言不發的飛身撲向男子。男子身子不動,順着來勢原地轉了一圈,顏狼像斷線風箏般,被拋出五尺之外,倒在地上。顏狼心裡不服,立即爬起身來,再撲向男子。男子以同樣的手法,再次把他拋開;不過這次顏狼早有準備,當快要着地時,雙腳用力一蹬,借彈地之力再撲向男子。
顏狼已然學乖,不再直來直往,他撲到男子身前一尺之時,突然向左一躍。男子始料不及,身子如常轉動而背門大露,顏狼乘着這個機會,用盡平生力氣向男子背部推去。不過男子背部像長了眼睛一樣,身子向左一擺,躲開了攻擊,男子沒有因此而停下,身子繼續旋轉,以左手抱着顏狼的右腿向上抬起,右手發力一推,再次將他摔在地上。
「好小子,懂得臨敵應變,要不是你爺爺我身經百戰,還真是差點着了你的道兒。」男子對顏狼的應變大為讚賞,不怒反笑。顏狼沒有因此而氣餒、屢敗屢戰,連續被摔下數十次,全身上下也出現大大小小的瘀傷。不過他也沒有打算放棄,直至體力不支而倒在地上,才停下來。
男子見顏狼個性堅毅,不禁感動,便道:「很好!你很合我的脾胃,單單你這分毅力,我就非教你不可了。」
男子單手提起顏狼,再將他輕輕放在石上,動作乾淨利落。顏狼但覺眼前之人本領高強,心裡佩服得很。要知道他雖然是小孩,但也有一定重量,要如此從容地將他單手提起、再輕輕放下,而不傷他分毫,力度掌握得恰到好處,非有驚人的臂力與技巧不可,可見男子武藝絕非等閒。
顏狼原本不甘受辱,但無論自己如何反擊,亦奈何不了眼前之人,才知道自己跟男子相差甚遠,心中不期然生出敬畏之心,只好老老實實地坐着。男子見顏狼一反常態,笑道:「兔崽子,總算肯安靜下來了嗎?」
「剛才的摔跤功夫,還想不想學?」
顏狼用力點頭答應,男子笑道:「好!不過今天你也夠累了,明天你再來找我吧。但有一點要記着,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教你武術,包括你那義父義母,明白沒有?」顏狼本來天性單純,不問情由便點頭答應。男子續道:「為安全起見,我們還是不要在這裡見面了。明晚你到後山那邊來找我吧。」說罷男子便揚長而去。
次日,顏瞻如常早就出門,沙娜拉氏見顏狼仍未起來,以為是因昨天哭累了,所以沒去吵醒他。這一覺睡至中午,顏狼因為能夠習武而感到萬分期待,整日神不守舍,沙娜拉氏雖覺奇怪,但也沒有過問。
直到晚上,顏狼整夜詐睡,一直等待顏瞻及沙娜拉氏熟睡後,才偷偷溜到後山去找神秘男子。他一直走至後山林中,此林人跡罕至,一路走來並沒有發現任何人的影蹤。忽然從左方飄來一陣酒氣,他跟着酒氣覓路前行,越向前行酒氣越濃;他知道神秘男子嗜酒,必定就在前方,所以加緊腳步前行。
顏狼辨明方向,知道男子就在前面十步之內;因為夜間林中漆黑一片,他只好摸黑前行,從月光透進林中的微弱光線可以看到,地上放有數壇酒,想必酒氣就是從酒壇中傳來的。顏狼環顧四周,也感覺不到有任何氣息,突然一道勁風從後襲來,他自然而然地矮身彎腰,剛好躲過這一擊。但來者並不打算給他任何喘息機會,起腳將他踢倒在地。
顏狼正待要站起來時,只聽得背後有人哈哈大笑,回頭一看,正是昨天的神秘男子。男子笑道:「小子,你記住了,習武之人要時刻留神,你永遠不知道誰會對自己不利,隨時要有作戰的心理準備,知道了嗎?」
顏狼心有不甘,明明是男子叫自己來,但又無緣無故地偷襲他,而且還幸災樂禍。他不禁心中有氣,立時躍起撲向男子。男子立即大聲喝道:「慢!」顏狼被男子突如其來的喝聲嚇了一跳,當即停手。
男子道:「你真的有夠衝動了,只是踢了你一腳,又要來跟我糾纏不清。如果像昨晚一樣,真的沒完沒了,何時才能傳你武藝?要是在戰場上也如你一般衝動,早就歸天去了。」
「好了,不要再亂來了!快快給我看好。」男子邊說邊演示;只見他微微側身,重心放於後腳一沉,步踏前後成丁字,雙手前後平舉於胸,作為摔跤的起手式。
「這就是摔跤的起式,你試試攻過來。」男子叫顏狼攻向。但顏狼感到遲疑,或許是昨日慘敗的記憶猶新,所以不敢貿然進攻。
「來呀!你怕甚麼,你是姑娘嗎?難道你要我陪你站上一夜嗎?快攻過來呀!」在男子喝令之下,顏狼只好鼓起勇氣,全力撲向男子。正當顏狼要觸及男子之際,男子忽然伸出右臂,迅速抓向他的腋下,他登時氣力全無。
「留心了!」說畢男子右手發勁,右腳同時勾向顏狼腳跟,大喝一聲:「起!」顏狼身子不由自主地升起,就要被拋出之際,男子反手一把捉着他的左足,將他硬生生地拉回地上。顏狼坐在地上,半晌說不出話來。男子道:「剛才我所用的正是摔跤裡的基本技巧,只要你能算準敵人攻你何處,便可即時反擊,將他輕易摔倒。」
男子再放慢動作,並詳加解說後,顏狼漸漸明白了摔跤的技巧。一個教得起勁、一個學得認真,整晚兩人都在反覆練習,不知不覺已將近天明。男子發現顏狼悟性甚高,雖然他思想單純,但自己所教的,不消片刻便能學會其形。
「記着雙目要盯着敵人的眼睛,敵人要攻向何處,眼睛定必會先望向要攻擊的部位,這樣便可對敵人的攻擊瞭如指掌了。」
男子拍了拍顏狼的肩膀,說道:「我看你已大致掌握到摔跤的技巧,只要反覆練習,尋常孩童再也無法向你下手了。」
男子凝望着顏狼,欲言又止,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道:「如被你義父知道我傳你武藝,定會大發雷霆。所以今日之事,萬萬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就當從未見過我,將來要是遇見也當作不認識的,明白了嗎?」顏狼雖不明白男子話中的含意,但還是點頭答應。
「我也是時候要離去了,你也回去吧。」說罷男子轉身離去,顏狼依依不捨地看着男子的背影,感觸良多;在族中除了義父義母外,算是神秘男子待他最好。雖然只經過了兩晚的相處,但這兩晚令他知道何為重視,這是他首次嘗到的感受。
經過男子教導後,每天顏狼只要有空閒,便會練習男子所授的功夫,不知不覺間動作已甚為流暢,再也不用先思考而後行動。
這天顏狼如常在林中練習,忽然聽到「噗」的竊笑之聲。他立即停下來,從來聲處覓去。就在前方不遠處,一名女孩坐在離地五尺高的樹幹上,面露譏笑之色,顏狼感到她不懷好意,立即凝神戒備。女孩冷笑道:「小子,你在練習摔跤麼?」
顏狼默默地凝視着女孩,女孩見他不作回應,便道:「看你的動作怪模怪樣,說是摔跤又不像,能不能打的呀?」
顏狼仍舊沒有回應,女孩顯得有點不耐煩,嗔道:「你怎麼不回答我了,難不成是個啞巴?」
顏狼搖頭道:「我⋯⋯不是。」
女孩笑道:「很好,原來會說話的。那我問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顏狼道:「不⋯⋯知道。」
「知道便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怎麼又是不,又是知道,究竟是知道呢?還是不知道呢?」女孩嘲笑顏狼,他感到被羞辱,登時怒目而視。女孩從他的眼神中感到一股寒意,為了不失氣勢,只好故作鎮定地道:「怎麼了?想動手嗎?我告訴你,我就是汗的女兒蘭洛卡各。」
平日在族中,只要對方一聽到蘭洛卡各的名號,都會肅然起敬、事事順從。但想不到顏狼沒有絲毫畏懼,仍是充滿敵意。蘭洛卡各個性倔強,內心雖怕,但也毫不退讓,說道:「好小子!果然有膽識,你叫甚麼名字?」
「顏狼。」顏狼冷冷地道。
「別人一直議論紛紛,都說顏叔叔收了一個義子,原來就是你。」蘭洛卡各感到錯愕,向顏狼上下打量,譏笑道:「你可真是一位名人啊,別人都說只要接近你便要倒大霉,也不知是真是假。」
蘭洛卡各所說的話,正好觸到顏狼的痛處,他不禁怒不可遏,喝道:「你⋯⋯你⋯⋯走!」
蘭洛卡各從樹幹上跳下來,一步步的走近顏狼,道:「我為甚麼要離開了,本阿巴亥正好悶得發慌,不如我們比試一下,看看是你的摔跤功夫厲害,還是我的功夫高明。你敢不敢接受挑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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